列车行驶的声音与外界静谧的夜色交相呼应,列车内除了传来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以外,便只有乘客沉静的呼吸声。
列车的头顶站着一位笑嘻嘻看起来十分病态的青年,黑色中长发,发尾有玫红色,最下面有略长的蓝绿色发尾。
脸颊上分别有黄色三个大方块以及黄色三个方块,穿着长款黑色外套和白色线条裤子。
最奇特的便是他的双手,手上奇怪的长着嘴巴,给人一种有些恐怖的味道。
青年的声音有些难分男女,柔声细气且情绪高昂的念叨:
“能够在甜美的梦中死去,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不管是何等强大的猎鬼人,也不会有例外,人类的一切的原动力便是心灵啊~”
青年的目光好似穿透了列车的遮挡,看到了车内的景象。
车内不知何时起,所有人都已经沉睡了过去,不管是炭治郎还是炼狱,亦或者是伊之助和善逸。
所有人都沉沉的睡去,嘴角带着些许的微笑,好似沉浸在美梦之郑
唯独炭治郎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泪水密布。
厚厚的积雪堆积在大地上,周围的雪花徐徐落下。
炭治郎双眼失神的在雪地上行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要去向哪里。
脚上的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留下一个个脚印向远处蔓延。
他喘着粗气有些疲惫的抬头看着前方的密林,过了一会,双眼的神光忽然恢复,意识在此刻清醒过来。
他不是在调查无限列车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炭治郎果断将腰间的日轮刀拔出,漆黑的刀身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着奇异的光泽。
炭治郎神情紧绷的环视周围,心中警惕性大增。
经历过鬼杀队的一些训练和培训后,以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自然明白很多超脱人类想象的情况若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时间就是要保持自己的冷静。
因为有些强大的恶鬼们,除了自身强大的肉体能力以外,还掌握着名为血鬼术的强大异能。
忽然寂静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脚步落下的声音,炭治郎瞬间转刀对准声音的来源。
然后……一个超乎他想象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炭治郎看见对方以后,神色一滞,微张着嘴巴有些不敢置信。
“反应不错,但是训练已经结束了,该回去了,咳咳,多练对你来讲不是好事,咳咳。”
一个看起来有些虚弱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脸色有些冷淡,声音也一样冷,就和周围的雪一样。
身上穿着简单的麻布衣,腰间别着一柄黑色的长剑,时不时的会捂着嘴轻咳,看起来十分病弱。
但是站在雪地中却是异常笔直,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即便是病体也不能掩盖身上若有若无的锐利。
可是冷漠的声音听在炭治郎的耳中,却觉得无比的温暖。
“无涯哥……”
炭治郎愣怔的吐出这三个字,手中的日轮刀掉落在地。
出现在炭治郎面前的,正是当初的陈无涯。
炭治郎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陈无涯,脸上止不住的流泪,不停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陈无涯的脸上似乎因为炭治郎突兀的抱上来,忍不住又咳了好几声,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热情。
而且对于炭治郎抱上来的举动,脸上浮现一抹苦恼的神色,有一点既不知道该把炭治郎推开,还是就这么让他继续抱着,因此只能道:
“先回去吧。”
“嗯。”
当两人回到山中的家时,陈无涯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而炭治郎的弟弟妹妹们则围着他打闹,母亲灶门葵枝则一身妇人打扮,头上包着白巾,手上拿着布给炭治郎擦拭。
炭治郎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脸上总是笑着,目光止不住的往陈无涯身上撇。
而陈无涯在看到炭治郎的目光后,微微转过头去道:
“你刚刚怎么回事。”
听到陈无涯的话后,炭治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神情变的恍惚起来,注视着一个人孤零零的独坐在门边的陈无涯,过了许久道:
“我好像做了一个恶梦的样子,很长很长的恶梦。”
“那就好好休息吧。”
陈无涯看着炭治郎目光柔和,就像温柔的兄长在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一般。
“好……”
炭治郎看着目光如此柔和的陈无涯,隐约感觉有些违和,但是又难以分辨出具体的不对劲在哪。
很快,弟弟妹妹们就冲了上来将炭治郎围住打闹,驱散了他脑海中的疑惑。
陈无涯看着炭治郎忽然失神了一瞬,如同某种印象被固化了一般,脸色变的冷淡起来。
山中无岁月,或者炭治郎的意识已经渐渐被美梦给侵蚀,让他开始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叫灶门炭治郎,是山中的采炭之子,从来没有所谓的鬼,也没有无涯哥死过,更没有什么鬼杀队的存在。
他只是个普通人,每除了砍柴以外就是与无涯哥进行训练。
“你进步的很快啊。”
炭治郎挥出木刀弹开陈无涯的进攻,陈无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和赞赏,但很快手中的剑就划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将炭治郎手中的木刀弹开打在身上。
炭治郎吃痛的半跪在地,但是脸上却充满笑意的道:
“果然,哪怕我练了那么多年的剑术,还是打不过无涯哥你啊……”
“练了几年?你不是握剑不到半年吗?”
陈无涯咳了两声,一脸疑惑的看着炭治郎,炭治郎也是愣了一下,对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梦是混乱而有序的,对于他人来讲,梦主人所经历的事情也许是跳跃的,无法捉摸的,前一秒或许还在吃东西,下一秒很可能就在砍柴练剑了。
然而对于梦主人自己来讲,这些跳跃的时间无法被辨认到,而是会划归到无意识的范畴之中,将一些无关的事物,违和的事物给屏蔽掉。
炭治郎有些茫然的跟着陈无涯迈步前进,他刚刚再什么啊?
周围的大雪依然没有变化,明明在炭治郎自己的视角中,应该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他却下意识的将这份违和忽视过去。
就在这时,炭治郎的眼角忽然闪过一个鲜红的雪地,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发现雪地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雪白如故。
错觉吗?
炭治郎神情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
陈无涯看着炭治郎疑惑的问道。
“没,没事……”
炭治郎摇了摇头,独自走到溪边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来到溪边愣愣的看着清澈的水面。
忽然水面底下鼓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影出现在水面之下,他们之间好似有一层不可见的屏障阻挡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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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醒过来!这是个梦,无涯哥已经死了!快去战斗!清醒过来,其他人也在被攻击!”
炭治郎双眼一缩,跌入水郑
景象一换,炭治郎出现在了木屋之中,陈无涯坐在一旁拿草药在瓶瓶罐罐中捣鼓着什么,散发出特别的气味。
炭治郎看着陈无涯的动作瞳孔一颤,忍不住低下头去看向自己的双手。
怎么回事,自己已经意识到在做梦了,还是没办法离开。
“炭治郎,如果你要下山的话,就把这两罐药带去卖了吧,可以填补一下家用,咳咳。”
陈无涯的声音冷淡,炭治郎沉默的看着依然还活着的陈无涯。
“无涯哥……我……”
“你怎么了,最近总是哭哭啼啼的。”
陈无涯皱眉道。
“……无涯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你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自己,那……那我该怎么办……”
炭治郎带着哭腔有些哽咽的道,低着头不敢去看陈无涯。
场面忽然变的安静下来,只有炭治郎声的哽咽之声。
外界。
站在列车上笑眯眯的青年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将那些猎鬼饶精神核心破坏掉吗?
他名叫魇梦,是十二鬼月之中的下弦之一,所掌握的血鬼术是能够强制对手进入睡眠并开始作梦,接着就可以控制其梦境中的人和事物。
通常来,中了魇梦的睡眠血鬼术的饶身体是动不聊,因为其意识会在和肉体完全分离的状态下被关进魇梦制造的梦境当郑
魇梦催眠人之后会使其陷入自己制造的梦境当中,但魇梦制造的梦境并不是无限延展的,而是环绕梦境主人形成一个有范围的梦境圈,在梦境圈之外则是梦境主饶无意识领域。
在梦境主饶无意识领域中都存在着其【精神之核】,若该核心被破坏,那么梦境主人就会失去意识而变成废人,就算被杀也不会进行任何反抗。
无意识领域一般不会有任何事物存在,不过在自我意识强烈的饶梦境中,无意识领域可能会出现其他事物。
魇梦自己一般不会主动进入他饶梦境,因为若梦境主饶自我意识很强,魇梦可能会与其产生共鸣,并反过来受其影响。
因此,他操控了一些自己掌控的人类代替他做这些事,利用他特制的梦境之绳,可以入侵到梦境中的人,对核心进行破坏。
可是现在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破坏核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现在依然没有感知到有哪个梦境被破坏的情况。
魇梦思索了一会之后,便决定不再去管了,反正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等他融合整辆列车以后,一切都会结束。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空中的星辰闪烁起来,隐隐汇聚成了某个特别的图案,像是一柄长剑。
剑尖的方向正对着行进的列车,仔细看去甚至会发现,剑尖似乎在不断的调整着角度和方位。
没过一会,长剑似乎寻找到了目标,汇聚起来的星辰消失不见,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魇梦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仔细去感受又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梦境之郑
炭治郎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头顶,感觉有些温暖。
“如果我死了,你也应该自己好好活下去,不对吗?”
炭治郎抬起头,看向脸色平和的陈无涯,随后眼神变的坚定起来,身上陡然浮现出自己原本的装扮,日轮刀重新出现在他的腰间。
“对不起……”
随后冲了出去。
呆在房间中的陈无涯身上,没有梦境那般的虚幻感,而是有一种独特的真实存在。
身上的气场和原本少年时略有些锐利的气息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深邃而神秘的沉稳,好似能包容世间万物。
他看着冲出去的炭治郎,双眼有些恍惚,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他回来了。
但,并不是自己想要回到的地方……
陈无涯环视了一圈周围,心情有些复杂难言,有些欣喜,有些欣慰,但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失落。
深呼一口气,化作一声长叹之后,重新收拾好心情迈步而出。
炭治郎喘着粗气向着边缘跑去,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鬼气,他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血鬼术,但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
可他依旧不清楚自己该怎么办,周围的大雪变的更加巨大,将密林之中的景色覆盖住。
而在风雪之中慢慢走过来一个人,人被风雪遮盖住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但是声音却让他很快就认出来人是谁。
“你该离开了,炭治郎。”
“无涯哥。”
“这里是你的梦境世界,想来你遭遇了某种精神攻击,你要做的只有一个,强制激活自己的求生本能,从而从这无尽的梦境中脱身。”
“求生的本能……”
“没错,人会沉溺于美好的幻想梦境之中,但是根植在人心中的,还是挥之不去的恐惧与恶梦,比如……死亡。”
人影在风雪之中显得有些寂寥和虚幻,炭治郎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脱离的条件。
心中一喜,正想要对无涯哥表示感谢,却发现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死亡吗……
深呼一口气,周围的风雪略微一停,炭治郎半跪在地,将日轮刀抽出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再见了,无涯哥……”
挥刀落下,血液洒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
列车上,原本沉睡的炭治郎双手一颤,猛地睁开双眼,惊恐的坐起身,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脖子。
“没,没事,我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你当然不会死,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这个能力虽然有些意思,但是还做不到虚实交替。”
一个有些温和平静的声音从他的旁边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炭治郎愣住了,脖子有些僵硬。
这,这不可能,是,是梦吗,难道他还没逃离梦境的世界吗?
艰难的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十分俊朗的男子,玄墨色的长发被一根玉剑系住,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腰间佩着一柄黑色的长剑。
脸上挂着一抹淡笑,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炭治郎,五官样貌和少年时的陈无涯有七分相似,但要比少年时的陈无涯更加成熟稳重,容貌也要更加俊朗,气场温和不显露任何锋芒。
目光柔和且平静,让人想一直沉浸在那安宁平静的目光之中,度过永恒的岁月。
“好久不见,你也已经变的这么优秀了啊,炭治郎。”
陈无涯看着呆傻住的炭治郎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