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我还是喜欢这静默的夜,喜欢和你在一起渡过的黑夜。”
“我送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里不是,哪里是?”
宁夏公主的眼中饱含着泪水,似乎她再也承受不住夜归天对她的任何打击了。
“宁夏,这里是战场,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没有你,我在哪里都是战场。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么?”
夜归天无奈地点点头,虽然他知道六神之首的“水仙子”水红颜的弟子,武功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我胜了你,你会不会让我走?”
“会!”
夜归天的话无疑有些残酷,但他确实不想宁夏公主留在这里。
有些时候,男人是需要做出一些比较痛苦的选择的,尤其是对着爱着自己的女人。
宁夏并没有听话地离开,因为她已经离开夜归天太久太久了。
夜归天也没有办法,因为宁夏如果要留在他这里,他是无权也不可能赶他走的。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显得尴尬,所以他只有选择离开。
在校场和陈剑行、杨公时以及林刚演练军马一个上午之后,夜归天便独自一人来到了东门城楼上。
北府的南边就是大河,因为是冬季,进入了枯水期,所以大河也不像往日那样肆虐咆哮,显得安静了许多。
大河的南岸就是京城,北岸连环有四个水寨,是帝国大河水军的营房,停靠着几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一些水军的兵丁正在操练。
帝国在陆军上不如北胡彪悍,在水军上不如倭寇凶猛,积弱了很多年,一直处在被动的地位,这一点令夜归天十分不快。
夜归天打眼往北边望去,一片空廓辽远,河北的大平原一眼望不到边,寂寥的几座小山峰孤零零地耸立在那里,显得有些落寞。
这些小山周围已经埋下了“轰天雷”,在北胡骑兵到来的时候就可以发挥奇兵之效。
夜归天朝城边蜿蜒而过的野老山望去,炮军都督林刚在山上布下了几百门火炮,严密监视着城外的动静。
说起来,林刚这人还是不错的。为军多年,也算是一个比较正统的军人,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
夜归天正想着,东门外一骑人马赶到。
“大哥,我回来了!”
夜归天一听,就知道是常羽冠回来了,他后面的马车里应该坐着小妹妹林青。
夜归天从城楼下来,沿着城墙走到城门口,常羽冠下了马,让后面的车夫把马车赶了进来。
林青掀开门帘,抱着一个大包袱从车上跳了出来,见到夜归天,开心地笑了一下。
夜归天怜爱地抱过林青,顺手把包袱丢给了常羽冠。
林青羞红了脸,把头埋在大哥的肩上,任由夜归天把她抱进了府中。
时已到午时,夜归天吩咐下人摆了家宴,闭门谢客,专门给小妹妹洗尘。
夜归天、常羽冠、林青和宁夏公主。
北府虽是军城,少有百姓,但节度使府中还是有很多好厨子的。
三美豆腐,黄焖鸡块,蛋清羊尾……只要北府能做出来的名菜,席上全都有。
菜很丰盛,夜归天特地吩咐厨子要做最好的菜,看着林青吃的开心,夜归天心里也很欣慰。
常羽冠吃的也很好,他是个不会客气的人,从来是有吃就吃的。常羽冠与林青这两人一大一小,吃的不亦乐乎。
夜归天吃的很少,宁夏公主也是。
夜归天看的出来,宁夏公主也很喜欢林青,但是每每夜归天为林青挟菜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种疲倦的神态,酸酸的感觉。
吃了一个多时辰,这场丰盛的午宴终于临近尾声。
林青的小肚皮撑得圆圆的,手上都是油脂,颇为可爱。夜归天把林青抱过来,用帛绢给她擦手。
宁夏公主看在眼里,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七年前的皇宫午宴,夜归天不是也这样给她擦过手么?
擦完了手,夜归天叫常羽冠把林青送到房间里休息去了,他和宁夏公主出了房,到节度使府的后花园散步。
从夜归天来了以后,陈剑行一家就搬到节度使的官衙去住了,这私房就留给夜归天做了大将军府。
冬天的花园,除了梅花和雪,是看无可看的。
宁夏公主走到一片梅花中间,对夜归天道:“夜郎,你看我美不美呢?”
夜归天笑道:“美,你永远是最美的公主。”
宁夏笑了笑,问道:“比你的林青小妹妹呢?”
夜归天无奈地摇摇头,哭笑不得。
“宁夏,青儿是我妹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呢?”
“锦绣是我姐姐,为什么我不能往那方面想呢?”
夜归天长叹了口气,道:“你姐姐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还是跟她斤斤计较。”
“夜郎,你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她多一些呢?”
“宁夏,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什么时候爱过你姐姐了?我只是见她整日消沉,又活不过几天了,才多和她在一起,连这你都嫉妒,哎!”
“嫉妒?我是很嫉妒!我爱了你七年,至今还待字闺中。你和我姐姐只不过相识了一晚,她连孩子都有了,你说我怎么能不嫉妒!”宁夏公主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夜归天很烦闷,这是他心底隐藏最深,一辈子最不愿意提起的事,宁夏的眼泪,使他格外觉得郁闷。
“好了好了。”夜归天走了过来,拉住宁夏公主的手,“都过去了,不要再提她好么?她是个命苦的女人,你就不能原谅她么?”
宁夏公主摇摇头,略带凄悲地说道:“我不能原谅她,她抢走了我的男人,抢走了我的丈夫。她还跟你生了孩子,我怎么能原谅她?”
夜归天抱住宁夏,用力地抱紧她,紧到她喘不过气来。
宁夏双臂环绕着夜归天的臂膀,头倚在他的胸口,紧紧地靠在一起,一动不动。
两人彼此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浓浓爱意。
正当两人戚戚我我,意乱情迷时,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出现了。
“大哥,不好拉,顺德府方向起了狼烟!”
夜归天一听,立刻放开了宁夏公主,双足一顿,飞身而去。急的一旁的宁夏连连跺脚,无奈之下,也跟着她的夜郎飞奔而去。
到了东门的城楼处,夜归天登高而望,果然北边狼烟滚滚,看的十分真切。
此刻杨公时、陈剑行、林刚三员大将和智者先生都来到了东门城楼上,因为北府是依山而建,所以只有东门一道大门,南门则是水寨,也是绕道东门进城。东门城楼高十丈,乃是不可多得的了望塔。
“大将军,看来北胡已经攻到顺德府了,我们该出兵救助么?”杨公时问道。
夜归天摇摇头,想了片刻,道:“胡兵来的不会这么快,应该只是先头部队,许是斥候也不一定。杨将军,你的三千营与‘假面骑士’训练的如何?”
杨公时回道:“随时可以征战!”
夜归天点点头道:“叫他们不要懈怠,今明两天一定会有骑兵的交战发生。”
杨公时道:“大将军放心好了,这四千骑兵绝对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是骑兵阵上输掉一场,我提自己的脑袋来见大将军。”
杨公时的自信感染了当场的将士,夜归天笑道:“杨三千勇冠三军,待那胡马来时定当先胜他三阵。”
说完,夜归天问陈剑行道:“陈将军,斥候探马有无回报?”
陈剑行拱手道:“大将军,暂时还没有。”
正说着,探马已经回返,急匆匆上了城楼。
探马单膝点地,气喘吁吁道:“禀大将军,一彪胡军约万人已经到了顺德府前,正在扎营,后续部队正在赶来,据属下探看,此次来犯的敌军约有十万之众。”
十万骑兵!
讶异的表情在众将面上浮现,即便是勇不可挡的杨公时面色也凝重起来,他的四千骑兵若是顶多能对抗一万的胡兵铁骑,再多就撑不住了,毕竟胡军的骑兵也是锐不可当。
夜归天虽然面上没有色变,但心里也是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胡军的主力部队会这么快的打过来。按照他的想法,胡军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休整期。在敌方的地盘急行军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粮草跟不上,士兵疲倦容易被人偷袭,若是折了几阵,就会失了锐气。他不知道苍穹是怎样想的,但胡军既然来了,他夜归天就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先给胡军来个下马威。
夜归天沉思片刻,对杨公时道:“杨将军,马上调集所部骑兵随我出发!”
“得令!”
杨公时走后,夜归天对陈剑行道:“陈将军你守城,随时准备出城接应我们!”
“遵命!”
夜归天看看林刚,道:“林将军,你留在城中,驻好火炮。另外你派几个人携带两门火炮,跟在我后面,在我撤退时用火炮轰击追兵。火炮,这是对付敌军骑兵的最好武器了。”
林刚得令下去准备去了,夜归天对智胜笑道:“智先生,你要不要随我出征呢?”
智胜摇摇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我不去,还是呆在城里安全些。”
夜归天哈哈大笑道:“那你就带着那两门火炮跟在我们后面好了,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后方嘛!”
说笑归说笑,智胜还真的带着两门火炮和几个炮兵跟在夜归天后面出发了。
夜归天带着常羽冠、杨公时和四千骑兵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