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替身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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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职业替身辞职了》作者：盛世白衣【完结】
    文案：
    秦斯昂年少成名，有颜有钱性格又好，圈内名媛本应该「趋之若鹜」，可却只敢躲得远远的看
    因为大家知道，那矜贵的外表只是假象，其实骨子里坏的狠
    尤其是在初恋女友去世后
    人们甚至传言他早就疯了
    几年后，秦斯昂身边出现个姑娘，和当年那位至少有九分像
    圈内名媛对她冷嘲热讽——
    「你只不过是替身，别以为他会真的爱你」
    郁悠然泫然欲泣掩面离去，转头却给秦斯昂的特助发消息，要这个月的表演费
    她每天认真学表演，兢兢业业扮演着自己的替身。
    有一天，她却惊觉自己好像有点入戏太深，决定要提前结束这个工作
    不料却出了车祸，想起了之前的事
    #我替身我自己？#
    #大佬初恋竟是我？我怎么不知道？#
    半年后，郁悠然从众多明星之中一骑绝尘，获得了最佳新人奖
    颁奖晚会上，主持问，「是如何将替身演的如此传神的。」
    郁悠然目光看着台下某处，莹莹眼波流转，「没什么，只是刚好有幸亲身体验了一把。」
    后台，鼎沸人声还未散去。
    秦斯昂欺身，惩罚似的咬住她的红唇
    下一秒，却贴在她的耳边，带着些无奈的笑意，哑声说：「还在生气？这事掀篇了行不行？」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做替身，我超敬业！
    立意：靠辛勤汗水努力赚钱
    第一章 男菩萨
    浔城。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现在天空仍是灰濛濛的，带着些说不出的压仄感。地面被雨水沖洗的很干净，浅洼处还有两片未来得及清扫的落叶。
    郁悠然刚出地铁站，被一阵风吹个正着。她下意识地揽了下身上的浅茶色风衣，大步流星的往sy办公楼走去。
    轻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有节奏的轻轻飘扬着，和周围赶周一早高峰的人群不同，她的脚步显得格外轻快。
    到了办公室，有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聊天，见到郁悠然来，对她打着招唿。
    「你不是吧，过了个周末黑眼圈都还没消下去。」
    「毕竟熬了大半个月，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的。不过能给天逸公司做策划怎么都值啦，悠然等下班了请客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艷羡的有真心实意恭喜的也有。
    郁悠然只是笑了笑，当听不懂似的打了个哈气，向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没走几步，她便感受有一道目光望了过来。郁悠然下意识地抬头，便见印雪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工位上，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目光深切专注的，郁悠然差点以为自己成了某着名景观「望夫石」望的那个夫，如果不看印雪那努力克制，却还略显勉强，所以就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表情的话。
    郁悠然不自觉的将身体挺直，脚下的步子都踩出了「咚咚咚」的节奏。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小巧又不失精緻，本来应该是人畜无害，看上去很乖的长相。可是却生了一双夺人的眼睛，眼型细长，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眼中有光却又不流动，乍一看像是含着笑，可被这双眼睛盯得久了，又像是一切全被她看透。
    再加上瞳仁黑而亮，看人时便多加了一丝审视的味道。乖巧的长相瞬间被打破，变得灵动勾人。
    此时她眼睫微垂着，半遮住了漆黑的光亮瞳仁，迎上了那倒目光。眼尾上翘，看上去笑盈盈的，人显得纯良无害极了。
    郁悠然本着「我倒要看看你要玩什么」的心理，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可是印雪仍是保持着之前的表情，直到她完全走过去，也一句话没说。
    这种感觉就好像已经准备好战斗了，结果对方却只是放了个空弹虚晃了一枪，让郁悠然感到有些不爽。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的工位上，郁悠然觉得自己终于到了「东土大唐」，一路上简直各种妖魔鬼怪张牙舞爪。
    她将包放到桌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把脸。这次熬狠了，大半个月来就没哪一天是早于两点睡得，休息两天完全不够用。
    好在，一切应该都能得到一个值得的结果。
    「我服了，那群人简直酸出天际，把你直接架上去了，万一到时候没成又不知道她们又会说些什么。」林舒荣从一旁侧过身来，压着声音有些愤愤。
    郁悠然轻挑了下眉，「所以你看我理她们了么。」
    两个人去年一起进入这家公司实习，sy在浔城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gg公司，进来的门槛不算低，最后一群实习的也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一个多月前两个人毕业，正式签了入职合同。
    郁悠然策划出的快，点子又新，很被策划部主管看好。一时间压了不少老人，自然有的人心里不舒服，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隐晦曲折的酸上几句。
    郁悠然心里清楚得很，也懒得和她们逞口舌之快。
    「我就欣赏你这股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劲儿。」林舒荣又想到了什么，轻轻戳了戳她，玩笑道：「不过你这次真要出血请客了，虽然ae那边还没下通知，但是你的策划我们都看过，就连葛主管都对你这次的方案赞不绝口。除非天逸那边的人眼瞎，才会不选你的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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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刚完成了天逸的一个策划案，整体都比较松弛，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聊着。
    不久，郁悠然看到电脑上挂的工作□□闪了闪，葛主管叫她来办公室一趟。
    见她起身，林舒荣一双眼睛滋遛滋遛的转着，鬼鬼祟祟的小声问，「怎么样，是不是通知你等下请客？」
    郁悠然轻敲了下她的头，「我先过去一下。」
    「赶紧去赶紧去。」林舒荣挥着手，同时拿起手机，「我要开始选餐厅了。」
    郁悠然在去主管办公室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又路过了印雪的工位。原本低着头正在玩手机的印雪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抬起头，忽然对着她笑了下。
    草。
    郁悠然很想爆粗口，有病吧。
    笑什么笑？还笑的那么诡异。
    「你的口红粘到牙齿上了哦，像刚吃了小孩一样。」
    印雪嘴角的笑一僵，快速的拿出镜子整理，郁悠然则眉梢微扬的朝葛云怡的办公室走去。
    -
    葛云怡坐在电脑后，眉头微蹙，一脸愁色。见她来了，勉强压下了情绪对她笑了下，「来了，坐。」
    郁悠然看到这个表情一愣，随后不动声色的问，「葛姐，你找我。」
    她的眼睛真的漆黑又明亮，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时候，眼波流动像是深情的凝视，让人不忍心说出一句欺骗的话来。
    葛云怡无声嘆了口气，她是个女人都不自觉心软。开口时，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不少，「是这样，刚刚天逸那边回復了邮件，他们……」
    郁悠然看着葛云怡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警觉的看着她。
    葛云怡被看的没办法，提着口气快速说：「他们最终还是觉得印雪的策划方案更适合他们。」
    她说完，便观察着郁悠然的反应。
    说实话，她干这行这么多年，也觉得郁悠然这次的策划不能说好得没地方挑，但一百分满分也能做到九十了，比印雪那个强很多。
    她知道结果以后，也觉得很惊讶，还去找ae的赵主管问了下是不是搞错了。
    郁悠然只是垂着眼睫，浓密且黑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葛云怡不由的又多说了几句，带着些安抚，「虽然我们私心都觉得你的方案更好，但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各人入个眼，甲方爸爸怎么都对啦。」
    「哦。」
    郁悠然随口应了声，表情平静到不行。
    葛云怡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警告道：「你别乱来啊。」
    「我能乱来什么？」郁悠然手指绕着头髮，轻笑了下说：「人家看不上我的嘛。」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葛云怡问到了。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只要印雪和她一起做方案，最终总是印雪的被选中。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郁悠然的更好，葛云怡甚至有些怀疑，难道是他们的整体水平都不在线了？
    「葛姐，今天我请个假。」
    葛云怡心中的不安再次升起，她每次看到郁悠然总觉得这姑娘看着乖，但是有一肚子坏点子，虽然她从没惹过事，但就是让人不放心。
    「请假？」她有些警惕的问，「你要干什么？」
    郁悠然嘴角向两边轻扯，有些撒娇道：「我这段时间好累啊，今天也没什么事，想回家休息一下。」
    她笑的十分无害，再加上眼底淡淡的黑眼圈，就更加有说服力。
    葛云怡也觉得这事放谁身上都不舒服，索性给她放一天假调整调整也好。她松了一口气，「去吧，走个oa流程，给你批外勤。」
    「谢谢葛姐。」郁悠然笑起来很甜，甜到人心里的那种。
    等她转身出办公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回来啦？我选好店了，你看看这家行不行。」见郁悠然回来，林舒荣扒拉着手机给她看。
    「我有事先走，不吃了。」
    林舒荣张着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干嘛去啊？」
    「去关爱一下瞎子。」郁悠然说完，拿着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舒荣：「？？？」
    -
    「卧槽好帅啊，帅哥的朋友全是帅哥么？哪个公司的啊，我现在就想跳槽啊啊啊啊啊！」
    「让我冷静……冷静不了啊，真的会有这么极品的帅哥么？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加到帅哥微信！」
    「醒醒吧，那个帅哥一身高定，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接触到的好不好。」
    「切，做做梦又不犯法。而且我刚刚看到他正脸了草，帅也就算了，主要是那个气质简直绝无仅有好嘛啊啊啊啊啊，哪怕又万分之一可能也要冲啊！」
    郁悠然站在天逸集团楼下，她知道自己来这是冲动了。可是她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差哪儿了，如果在这样下去找不到原因，她会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产生深深的质疑。
    为什么每次，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没问题，她的更很好，最终结果却并不是那样。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改。
    这个问题困扰她真的太久了，冲着那股劲儿，郁悠然推开了天逸公司的大门。
    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乱入了什么大型追星现场。
    真有那么帅？至于么？能比吴彦祖还帅？
    这是上班时间啊，这公司是不是有点……太松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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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忽然觉得，自己来问错人了。领导人眼神好不好使她不知道，但是人应该不怎么靠谱。
    她有点后悔了，或许应该找之前合作过的公司认真虚心的请教一下。
    正准备离开，电梯「叮」的一声忽然打开，原本还哄闹似追星现场的大厅瞬间安静的出奇。之前「不务正业」的一群人瞬间同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十分标准的微笑，有的人还悄悄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
    郁悠然下意识地看过去，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为首的，长了一双桃花眼，身材颀长。不知道和身后的人说着些什么，嘴角一扬，一双桃花眼瞬间变得多情，让人感觉像是在风花雪月的情场里走了一遭，偏偏当事人还十分无辜。
    说实话，郁悠然有点失望。
    倒也不是不帅，只不过帅的有点轻挑，就少了点让人不自觉深入挖掘的神秘，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郁悠然的眼波随意往旁边一递，让她瞬间怔住。
    男人信步走着，不动声色的就能轻而易举的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长得很高，比旁边的桃花眼还要高上三四厘米。肩宽背阔，身材是恰到好处的匀称，合身高挺的黑色西装被他撑起，矜贵高阶感便自然而然的散了出来。
    郁悠然不由得视线上移。
    这人，脸部线条十分的流畅，眉眼轮廓又格外的立体，疏离感很强。
    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尖锐而向下延伸，瞳仁如墨般黑沉，眼皮轻轻掀起形成个深深的褶皱，而眼尾又是下垂的。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沉郁。
    如果说，刚刚的那个桃花眼给人的感觉是在维多利亚港上香槟靡靡，那他则是威尔斯教堂的虔诚祷告。
    郁悠然差点忍不住想对着他吹流氓哨。
    是真的帅啊。
    这么帅的人，审美怎么可能不靠谱呢，她觉得她可以和这位帅哥畅聊三天三夜。
    这简直就是人帅心善，助她突破职业瓶颈的男菩萨啊。
    郁悠然走了过去，不知怎么嘴一瓢，直接叫了出来，「男菩萨……」
    她说完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最近果然缺觉缺厉害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调整出一个自认为职业又多了几分乖巧甜美的笑，「不好意思路总，打扰您几分钟，我是sy的策划郁悠然，我——」
    郁悠然的话还未说完，肩膀便被人勐地抓住，力气大的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甚至因为用力她都能感受到那双手在微微发抖。
    倒也不用这么热情吧……
    她下意识抬头，便猝不及防的撞进那双墨黑的眸子里。原本的浓浓沉郁散开，迸发出摄人的光亮，郁悠然被这双眼睛看的不由得一愣。
    像是平静的深海，沉睡千年，忽然翻涌出惊涛骇浪。
    这双眼睛，真的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
    「嘶——」
    郁悠然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该被这人捏碎了。
    就在她下意识挣扎，快要喊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开口——
    「不是她。」
    郁悠然不由得一震。
    那声音低哑、挣扎、无助，似乎还有点愤怒，就像是困兽绝望的嘶吼。
    第二章 那个小哑巴，什么时候这样牙尖……
    「什么？」郁悠然不懂，她的一个自我介绍怎么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她肩膀被捏的痛到发麻，再次开口时语气都压不住的冷上了几分，「路总，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秦斯昂像是如梦初醒一样，立刻将手收了回来。眼睑轻垂着，遮挡住了眼中的神色，可那股拒人千里的感觉似乎要化成实质。
    郁悠然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有那么几秒，前台大厅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连站着几个前台们，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人来，一时间也忘记了上前去拦。
    大厅的氛围变得十分的诡异，安静的简直浓稠。
    最后竟然是路星予先反应过来的，「简……咳，」他轻笑了下，桃花眼上翘着，刚刚那微妙的一个停顿，就被他轻而易举的带过。
    路星予心中的惊讶也不小，但到底冲击不像秦斯昂那么大。他想着，余光下意识地往左侧一带。
    秦斯昂只是站在那，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
    路星予无声嘆了口气，继续说：「郁小姐？我是路星予，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桃花眼是相当具有欺骗性的，明明刚刚自己也处在极大的震惊中，甚至连这个名字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但是他一双多情的眼睛随便这么一叫人，就像是把人给记在心里了一样。
    「……路总？」郁悠然看了看桃花眼又看了眼旁边的冷面男。
    「是我。」路星予声音是温润型的，再加上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总觉得他是在笑嘻嘻。
    郁悠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认错人了。觉得自己刚刚还不如走了呢，这看上去真的很不靠谱，能谈出什么啊。
    她有点想熘。
    那句「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打扰了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路星予说：「郁小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谈？」
    路星予说完，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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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站在那跟景观似的前台和秘书们终于把魂游天外的神拉了回来，相互递出探究的目光。无声说着，「这谁啊？路总亲自请，莫非……？」
    郁悠然被架在那，简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本着「来都来了」的优良品德，她笑了下点点头。
    路星予率先带路，郁悠然转身，跟在后面，揉着被捏的生痛的肩膀。
    妈的，这个人是练擒拿的还是有暴力倾向啊，手劲儿这么大。
    男人，果然不能被他的外表所欺骗。
    她在心里把人骂了个遍，却没发现有一道审视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没移开过。
    秦斯昂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神色平静的拿出手机，正是因为太平静，甚至莫名生出了一股压迫感。
    [给我查一个人]
    消息不知道发到哪里，那边的人回復的非常快。
    [是，秦总。]
    秦斯昂收起手机，视线看着前面飘起的一抹浅茶色布料，沉郁的眼中多了些凛冽的寒意。
    -
    在听明白郁悠然的来意后，路星予轻挑了下眉，摊手看着她认真道：「郁小姐，sy的策划案，我只收到了一个。」
    「什么？」郁悠然眼睛不自觉的瞪大，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可很快就明白了。
    强烈的愤怒和不甘冲击的她心脏都跳的变快，她紧紧捏着手中的挎包肩带，恨不得沖回sy把姓赵的那个王八蛋的桌子给掀了。
    说好的两个方案一起交，最后的决定权给天逸，结果——
    根！本！没！把！她！的！交！上！来！
    她熬了一个多月，精神都该衰弱了，最后竟然熬了个寂寞。
    郁悠然完全有理由怀疑，是不是每次她的策划最终都没轮到让甲方看一眼的荒唐结局。
    啊啊啊啊！如果杀人不犯法，她一定——！
    这是个小型接待室，秦斯昂从一进来便坐在了远处的单人沙发上，他腰微弓轻靠在椅背上，有些懒散的摆弄着面前的茶壶。
    他像是置身事外的闲人，只是来这讨杯茶喝，只不过余光瞥到郁悠然的反应时，眉心不易察觉的一皱。
    手上沖泡茶的动作却没停，就好像刚刚轻蹙的眉头是人的错觉。
    郁悠然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路星予肯告诉她实情已经是十分仗义，这些公司内部的明争暗斗人家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路总，多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些，我欠您一个人情，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郁悠然说着，便起身，「那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路星予下意识看向秦斯昂，秦斯昂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垂的眼尾漫不经心的掀了下，路星予眉梢微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郁小姐。」他开口叫住她，「人情就不必了，我花了钱的，自然也想得到更物有所值的东西。不知道郁小姐有没有带你的策划，如果不介意可以给我看看。」
    郁悠然眼睛一亮，她来这不就是想让人告诉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嘛，结果没想到挖出了这些。如果甲方爸爸认可她的，亲自打了姓赵的那个王八蛋的脸。
    那简直！太爽了啊！
    郁悠然眼里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策划，递给路星予。
    甲方爸爸我们的思维一定要同频，你的审美一定要在线。
    要让赵王八蛋哭着忏悔！
    郁悠然没有打扰他，专注又谨慎的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睛熘熘轻转着像个小狐狸。
    秦斯昂看着她用这张脸做着这些小表情，心理产生一股浓浓的割裂感。
    他压着那种不适，神色未变的淡淡开口，「浔城是茶叶之乡，听说浔城人从七八岁开始便学茶道，郁小姐想必沏得一手好茶，不知道我有没有幸尝尝。」
    他说的不紧不慢，声音清清冷冷，虽无意但听上去便多了几分疏离高慢。
    郁悠然这才想起来接待台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她下意识地抬眸，就见那人正漫不经心的给自己泡着茶。明明举止都十分闲适，可偏偏他泡茶的顺序和姿势又规规矩矩的没有一点马虎。
    她曾经看过家里长辈们泡茶，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懂喝茶，不是装装样子。
    温杯、醒茶、沖泡每个步骤环节都不紧不慢的，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瓷白的茶杯衬的他多了几分儒雅，看上去怪赏心悦目的。
    他身姿松懒，可偏偏举手投足间有有股子端正，这两种牛马不相及的气质在他身上竟然和谐的融合。
    郁悠然一愣，倒真挺像是那么回事，只不过肩上传来的隐隐痛麻，让她瞬间清醒。
    好傢伙，掐的她胳膊都要差点废了，道歉不说，现在竟然还想让自己给他沏茶？？？
    这到底是！多大的脸！！！！
    郁悠然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客气，「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坐不住，没能学会这些高雅的玩意儿。」
    她话中多少带着点刺，秦斯昂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喝着，像是没听出一样。
    「那倒是可惜了。」可他语气淡然，完全没听出半点可惜劲儿，又说：「听说浔城家里人人都有自己的茶园，郁小姐家种的是什么茶？」
    听说听说，你怎么那么多听说？
    和你很熟么问这么多，你查户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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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你不觉得这个聊天很尬么？
    可是出于礼貌和教养，别人跟自己说话又不好不回，郁悠然强压着脾气说：「我们家没有茶园。」
    「哦？」秦斯昂唇角忽然微勾了下，看着她有些意味深长道：「郁小姐家倒是很与众不同。」
    关你屁事啊！
    「这位先生，」郁悠然直勾勾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问，「你是哪里人啊？」
    来了。
    秦斯昂眉峰轻挑，然后说：「江城。」
    「哦——」郁悠然声音微微拉长，眼睛有些发亮，就像是个看到猎物要进自己设置的陷阱里的小狐狸，「听说江城人人家都矿，那你们家有没有啊？」
    这就忍不住开始了么。
    秦斯昂唇角微扬，眼睑低垂着遮挡住了眼中的寒意，淡声说：「没有。」
    「哦？」郁悠然学着他刚刚的语气和表情，带着些讥讽道：「你们家倒是很与众不同。」
    秦斯昂表情竟然有一丝怔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一旁的路星予都快要笑疯了，还得强忍着装作专心致志的看策划。
    神他妈家里没矿啊，整座山都是他们秦家的好不好。
    谁不知道秦家是珠宝发家，到了秦斯昂父亲那代珂亿集团已经成为江城乃至全国数一数二的珠宝公司。等秦斯昂前几年接手，迅速的发展将珂亿壮大到国内业内无人能够撼动的位置，更是将业务拓展到了海外。
    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散□□啊？
    郁悠然心思全在自己的策划上，完全没发觉面前两个男人神色各异。
    这个策划自己确实设计了很久，但好像完全没到要看半个多小时的程度啊……
    真的还没看完么？
    在频繁的视线已经不可忽略以后，路星予终于抬起了头，笑着说：「郁小姐，你的方案确实十分出奇，不过之前已经定好了策划，我需要在和其他部门经理商榷一下。」
    郁悠然揪着背包带的手松了又紧，一句话可以说听得她的心宛如坐过山车。
    商量证明还有戏，其实到现在最终结果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郁悠然点头，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感激，「我理解，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十分感谢。」
    路星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客气道：「时间不早了，不如一起吃个午饭。」
    「不了。」郁悠然起身，「已经耽误您很多时间了。」
    -
    看着人进了电梯，路星予才问，「你觉得怎么样？」
    秦斯昂将茶杯倒满，才没添加任何私人感情的淡声开口，「很正常。」
    「我也觉得，如果是装的，那比专业演员还牛逼，不给她颁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对不起这演技。」
    秦斯昂摇了摇头，沉声道：「她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路星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会不会……真的是她？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样子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变化。」
    可这七八分的相似，让他都已经大吃一惊，更不用说秦斯昂。说实话，面对这么像的人，他不知道秦斯昂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路星予仍处在这种巨大的冲击着没怎么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秦斯昂一直没说话，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只见秦斯昂微低着头额间碎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安静的似乎和身后深蓝色的沙发融为了一体，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少顷，秦斯昂抬起头，眼底情绪浓稠翻涌，嘴角却勾起了个挺肆意的弧度，声音有些喑哑，「那个小哑巴，什么时候这样牙尖嘴利过。」
    第三章 怎么，你也想请我喝杯酒么？……
    那个转瞬即逝的笑，竟然叫路星予在心里忍不住说一声「我了个草」，这是有几年没见过这人脸上出现过这种肆意的表情了。
    就像是回到了他们还是十六七岁半大小伙子的年纪，那时候无法无天恨不得把天捅破，把地踏穿，尽情挥洒消耗着自己的青春。
    一群人野的让大院里的大人们头疼，棍子都打断了好几根也管不住他们这些人。秦斯昂比他们还疯，有的时候疯到连他们几个都有点犯憷。
    这样的秦斯昂还挺让人怀念的。
    刚刚那笑，因为眼底浓稠可不见底的情绪，多少差了点味，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浓浓的割裂感。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简单，他们几家世代交好，简家小姑娘五岁的时候生了场病，验血的时候发现血型对不上，这才知道抱错了。几家人动用所有关系，找了三年才把人找到。
    八岁的小姑娘粉粉嫩嫩的，平时怯怯的乖到不行。毕竟是集这么多人力好不容易找回来，几个哥哥弟弟的平时都很照顾她，但是不知道秦大少爷抽什么风，有事没事的总爱捉弄人家。
    小姑娘也不生气，只是安安静静的受着，他们几个人都看不过去了时不时的拦着。
    秦大少爷只是哈哈大笑，斜乜着人说「你们懂什么。」
    没人懂，疯子的世界谁会懂。大家觉得小姑娘愈发可怜，惹上了个疯子，所以平日里更加照顾她。
    他们一群人从童年长到少年，一起打打闹闹的走过来。随着年纪的增长，秦大少爷的性子没收敛反而愈发无法无天，疯起来就连他爷爷都拦不住。
    可偏偏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平静的开口，只需说一句，「秦斯昂，你再这样疯，我就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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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会骂骂咧咧的说，「你胆子肥了，敢威胁我。」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那个八匹马都拦不住的疯子却冷静了下来，将注意力转移到小姑娘身上，开始捉弄人。把人气走，自己在哈哈大笑。
    笑声肆意的，能把树枝上栖息的鸟惊得抖动着翅膀逃走。
    在大家不知不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又和谐的平衡。
    或许真的是造化弄人，秦大少十九岁那年，他外公原本身子骨十分硬朗的齐老爷子忽然就病了，病来得又快又急，幸好联繫到德国那边的一个医生，全家人一起陪老爷子过去看病。
    这一去就去了三四个月，等老爷子动了手术度过危险期，秦大少在国外待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要跑回来过生日，还点名耍混的非要让简晞接机。
    谁能拗得过秦大少，再说简晞多老实的一人吶，真就去接机了。本来挺高兴的事，谁知道中途简晞的车直接撞出了高架的护栏掉进了海里，连……尸体都没找到。
    从此以后，秦斯昂像是变了个人。一身嚣张张扬的性子敛了又敛，没有什么事能够入他的眼，很少发脾气，可要是真的动起火来，又再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路星予想起之前的事，心里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是滋味。无声嘆了口气，不动声色的问，「那你觉得这波是沖你还是沖你家老爷子？」
    「有区别么？」秦斯昂冷笑了下，脸上是习以为常的淡漠。
    路星予愣了下，还真没区别。
    秦斯昂的外公一生兢兢业业，临到要退下总有些人想使点绊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边出事都是秦家出事。
    这活得也太他妈累了，还是他这个游手好闲的人活得舒坦。
    「那她这是玩欲擒故纵？」路星予轻挑了下眉，一双桃花眼带着玩味的笑，「刚刚我故意试探她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人家拒绝了。高手啊，绝对的高手啊这是。」
    秦斯昂轻掀了下眼皮，「你很高兴？」
    「能不高兴么！多久没遇到敢算计你的人了。」路星予直接想搓手叫好，想想就刺激啊！
    秦斯昂简直懒得理他。
    路星予又想到了什么，问，「那个策划我是要还是不要？」
    「一个策划而已，」秦斯昂不在意道：「想要你就留着。」
    路星予已经把郁悠然的策划发到了自己邮箱一份，此时随手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你还别说，做的真比之前的那个好。这要真是间谍，也太全能尽职尽责了。」
    他声音顿了下，看了秦斯昂一眼，试探的问，「就没可能真是个误会？」
    秦斯昂眉心微蹙了下，随后没什么感情的说：「过两天就知道了。」
    「你动作倒是快。」倒也不意外，毕竟长了那么一张脸啊，他要是没动作反而不正常。
    「那我等你这边出结果我再回復她。」
    秦斯昂拿手机回覆邮件，听到这话眼皮都没抬，「随便。」
    「啧。」
    自从简晞出事以后，他对什么事都是这种「随便、不在乎」的态度。没有什么能勾起他的兴趣，好像失去了人类感知一样。
    他以为这个长得和简晞有□□分像的人突然出现，总会让秦斯昂出现人类应有的感情波动，可事实上，只有见到郁悠然的那一眼秦斯昂有过瞬间的失控。之后便恢復了理智，甚至还能安排人查她，在一句话套着一句话的试探。
    这还是人么？
    路星予故意打哈哈，「行啊，那留下吧，万一她真的另有企图还能降低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他觉得这非常的有意思，有点像在玩无间道，可侧头去看秦斯昂，人家头都没抬，拿着手机专心工作到不行。
    路星予脸上的笑瞬间淡了，快乐是需要分享的，真是无趣啊。
    -
    郁悠然出了天逸大厦，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长长的出了口浊气。
    早上鬼天气坏成那样，她的情绪别提多飞扬了。现在她看着路上脚步轻快的行人，忽然就悟了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她简直想给鲁迅跪了。
    公司肯定不能回，怕忍不住脾气当场掀了赵老王八蛋的桌子。就算是要掀也不能是现在，得路星予给她准确回復以后她在採取行动。
    她这一个多月的头髮不能白掉，脑细胞不能死的无声无息，该她得的谁都别想抢走。
    出了这么个事，直接回家也不会痛快。
    郁悠然想了想，拿出了手机给郑书瑶发了个消息。
    [郁悠然]：店里忙不忙，要不要免费劳工？
    [瑶瑶奶昔]：？
    [瑶瑶奶昔]：大白天见鬼了，这个时候郁大设计师不是应该正在头脑风暴，怎么有空理我了
    郁悠然看着这一串秒回的信息愣了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两人高二分班认识成为好友，郑书瑶学习一般，勉勉强强考上了本市的一所普通的二本。她因为严女士身体的原因也没选择去外地读书，两个人在大学城里也经常约着出去玩，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郑书瑶学校一般，专业也不是十分好就业，她自己也懒得朝九晚五的工作，家里便给了她一点钱让她开个小店，也不求赚钱就是想让她有点事干。郑书瑶就开了家奶茶店，店直接开在了大学城附近，生意每天火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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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则进了sy，天天加班，郑书瑶天天跟她抱怨，两个人见一面都难。
    想起学生时代，郁悠然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
    能秒回，看来是不忙，倒是少见。
    郁悠然刚想回她，那边的人便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终于想开要从sy辞职了？」郑书瑶语气中带着兴奋。
    「快了。」郁悠然语气淡淡的，站在路边看着留意着路过的计程车一边问，「在店里么，我去找你。」
    「出什么事了？」郑书瑶语气瞬间变得正经。
    这事还没出结果，郁悠然不想让别人跟着一起不痛快，想轻描淡写过去，「没什么事，跟你开玩笑呢。」
    「骗谁呢！」郑书瑶声音忍不住拔高，「就你这个劳模平时这个时间什么时候找过我？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一听她这个兴师动众的劲儿郁悠然就头疼，几乎哄着说：「真没事，刚忙完一个项目主管看我这段时间太累，给我休了天假。」
    郑书瑶明显松了口气，然后说：「你吓我一跳，行了还是我去找你，我没在店里，带雪球出来洗澡了，你在哪儿？」
    郁悠然说了位置，郑书瑶离得不算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雪球呢？」郁悠然上车，左右看了看。
    「放宠物店了，我们先去逛，等会儿在去接它。」
    -
    包厢里，灯光调的有些暗，吞吐出的烟雾混着香槟酒凭添了几分靡华。
    一群人许久不见，坐在一起谈天谈地荤素不忌，说是声色犬马也不为过。
    秦斯昂坐在中间一处，眼神是懒散的可腰身却仍是端的挺直，像是习惯了一样。他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可是面前的酒却被他喝了不少。
    闻羽聊的欢，眼睛也没闲着。见秦斯昂这兴致不高，提议道：「要不叫几个人进来热闹热闹？」
    他这话一出，坐在旁边的路星予就觉得要坏，拼命向他使眼色。也不知道是灯光暗，还是闻家公子这几年游戏打多了眼神不好，愣是没看出来。
    闻羽见没人应，甚至还说了句，「这家店老闆我认识，前两天还和我说新来了一群清纯到不行的。」
    他这话虽然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可是目光却看向了秦斯昂，其他人视线也多多少少有意无意的往秦斯昂那边带。
    路星予气的直接闭上了眼睛。
    秦斯昂目光沉静的看不出神色来，将杯中的酒喝完，酒杯放回桌上发出很轻的一声闷响，随后才抬眸淡声开口，「你们玩，今天才下飞机，累了。」
    他说完，拿着放在一旁的衣服便起身离开。
    闻羽还不明所以，在有些振耳的音乐中扬着声音喊：「这就走了啊秦哥？！」
    「你是脑袋有坑还是脖子上顶的那颗球就是个配饰啊，你什么时候见他玩过这些？」路星予看他就来气，「你这不是轰人走么！」
    「那你倒是拦我啊！」
    「我怎么没拦？我也是拦得住。」路星予气更大了，「我刚刚沖你眨眼眨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闻羽也很冤，「那我不是看秦哥怪没兴致的，他总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啊，这都多少年了。」
    路星予看着早已没人影的紧闭大门，忽然低声说了句，「至少人还没疯，就知足吧。」
    不知道谁无聊点了首歌开始唱，恰好盖住了他的声音。闻羽一时间没听清，下意识地问，「什么？」
    路星予往他手里塞了个酒杯，「喝你的吧。」
    ……
    出了会所，秦斯昂没急着叫车，随便找了个方向沿着路边走去。
    晚上没怎么吃饭，那酒的味道还算不错，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刚刚不怎么显，现在一吹风头倒是有些发沉。
    没醉，他从成年以后便没有喝醉过，无论喝多少头脑都能保持着清醒。只不过思维有些跳跃，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他们几个背着家里人第一次偷喝酒。
    一群十几岁的半大小伙正是叛逆期，谁都不服谁，最后一个个喝的连家门都不认识。他还有几分清醒叫了车说了地方，叫计程车师傅帮忙把路星予那几个随便往院里一扔，他就迷迷煳煳地的自己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拿钥匙怎么都打不开。他来了脾气，抬腿踹了几脚，门还真的开了。
    只不过是从里面开的，外带着还从里面走出个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粉色毛茸茸的睡衣，人也粉粉嫩嫩的，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你谁啊，在我家干什么？」他那个时候混得厉害，也不等人说话，上手就想把人往门外薅。
    简晞大概是被他惹急了，朝着他的脚踝麻筋就踢，踢的他不由后退了两步，紧接着门就擦着他的鼻尖关上。
    力气大的，带起的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细想来，那好像是小姑娘第一次在他面前发狠。
    时间越久，那些没发觉的细枝末节竟然愈发的清晰，清晰的像是一种折磨。
    「帅哥，一个人吶？」
    臂膀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带着些暧昧的味道，思绪变这样戛然而止。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酒吧，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啊？」
    秦斯昂转身，不带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本来心气十分的高，即使只看背影和穿着也知道是个极品帅哥，不但帅还一定十分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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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这样的人度过一个曼妙的夜晚，即使没有后续发展，也很值。
    这张脸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可是……
    美女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对……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脚步急的近乎落荒而逃。
    妈妈，气场能杀人是真的啊！
    秦斯昂眉心及不可察的轻蹙了下，被这个插曲一搅也不想在这样漫无目被人观赏一样的走下去，他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
    「不行不行，我吃太撑了，要去下洗手间。」郑书瑶急速说着，将牵引绳往郁悠然手里一塞，一边小跑一边说，「你先带雪球玩，我出来给你打电话——」
    郑书瑶瞬间跑没影，只剩下郁悠然和雪球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雪球是只人畜无害的萨摩耶，此时正用无辜且茫然的眼神看着她。郁悠然弯腰揉揉它的脑袋，「走吧，你主人暂时抛弃你了，现在跟我混。」
    一人一狗在公园里散步，雨后的空气带着些凉意但是十分清爽。这里散步的人不少，郁悠然觉得自己自从实习以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郁悠然吓得心跳都停顿了，不由抬起头有些惊慌的查看四周。
    原来是不远处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的气球爆了，她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喘匀，就感觉到有股骤然迸起的力气带着她往前沖。
    郁悠然懵了，被迫跟着往前跑，试图安抚它，「雪球雪球！停下——！停——」
    她尾音还没能来得及落下，雪球竟然直接拖着牵引绳跑了。
    跑了……
    郁悠然低头看着空空的两只手，拔腿就追。
    好傢伙，她第一次知道雪球看上去又胖又憨竟然能跑这么快。
    这原来是个灵活的胖子。
    「雪球，回来！」
    郁悠然边追边叫它，没跑几步，便眼睁睁的看着那白胖子跳进了草丛中，然后没影了。
    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倒不是担心雪球会咬人，它长这么大牙齿只用来吃好吃的了，连遇到比它小无数倍的泰迪都能吓得躲到人身后。
    主要是，她去哪儿弄这么好大的儿赔给郑书瑶啊。
    她顺着雪球跑的方向边喊它名字，边问路边的人。
    「不好意思，请问……」
    郁悠然抬眸看到面前的人时，脸上礼貌的笑瞬间僵住。
    ……他怎么阴魂不散吶。
    正在等车的秦斯昂闻声垂眸，看着她的眸色有些发深，挑眉道：「怎么，你也想请我喝杯酒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悠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些瞭然的……不屑？！
    这！到！底！是！多！大！的！脸！！！！
    第四章 没什么大事，就是截了个肢
    秦斯昂见她表情明显一怔，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当她是默认。他眼神微冷，审视的看着她，「你跟踪我？」
    郁悠然简直气笑了，「请问您姓郑名雪球么？」
    秦斯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找我的狗啊。」郁悠然心里本就着急，没好气的挥手虚挡了他一下，「路又不是你家的，可以让开了吧。」
    秦斯昂神色微变，甚至还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狗？」
    郁悠然已经迈了一步打算离开了，可是却又因为这个人的反应停住了脚步。按理说，她这样变相骂他，以这个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脾气，不至于大动干戈也肯定会生气反击几句。
    她眼睛亮了下，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你怕狗啊？」
    「……」
    秦斯昂薄唇紧抿，没说话。
    郁悠然不想在浪费时间，只小声说了句，「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说完便大步想要离开，手腕却被人勐地从身后拉住。
    秦斯昂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敲了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耳边隔着时间和空间的溯潮响起一声朦胧又清脆软糯的声音——
    「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两道不同的嗓音碰撞在一起，混沌中竟意外的有些相似。
    「你说什么？」秦斯昂眼睛不觉的瞪大，连唿吸都变得急促亦或是停止了，他听到自己声音有些发颤的问，「你究竟是谁？」
    「喂，你又发什么疯？！」郁悠然肩膀传来了熟悉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拍打着如铁钳一样控制着她的手，同时连踩再踢的，那人竟是纹丝不动。
    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偏执的疯狂，郁悠然一时竟然有些紧张，虚张声势地说：「你要是在不放开我，我放狗咬你了！」
    郁悠然这话一出，竟然发现刚刚还近乎魔怔的人忽然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迸发出的亮光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打破，瞬间变得暗淡颓败。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面前这个人眼里的情绪，像是迴光返照的病人，那双眼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深渊旋涡，只是这样凝视着他的眼睛，都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悲伤和痛苦。
    郁悠然一愣，下意识地停止了反抗和攻击，「你……」
    这时，有一团毛茸茸的白影忽然从她眼前快速的闪过，不带停顿的扑向面前的男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等郁悠然反应过来时雪球已经咬上了那个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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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球！松口！」
    她呵斥着，向前勒住它的脖圈，将狗往后拉。
    男人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任由狗来咬他。
    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或许是男人没有再动让雪球重新感到了安全，它没有在发出过激的举动，安静的站在郁悠然的脚边。
    郁悠然来不及揍雪球，忙问面前的男人，「你没事吧？」
    男人仍是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眼底竟然有着一闪而过的……委屈？
    郁悠然微怔，这怎么还忽然柔软起来了？她也来不及细想，见人不动，她下意识地蹲下身想看看人被咬的怎么样。
    「对不起啊，雪球真不咬人的，这还是第一次。」她说完，觉得这话有点像是开脱找藉口一样。郁悠然抿了下唇，说：「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她说着，手同时想提起他的裤脚。
    只不过手还没碰到人的衣服，那人却忽然转身大步离开。
    「餵——！」
    郁悠然起身追了几步，男人腿长步子大的，她竟然没追上。
    她看着已经消失在街上的人影，愣了半天，才无奈又烦躁的嘀咕了句，「搞什么啊。」
    这一天真的是绝了，一定是她出门没看黄历。
    郁悠然嘆了口气，看着旁边「哈哈哈」伸着舌头喘气的雪球板起脸说：「你这次真的闯大祸了，你妈非打死你不可。」
    正说着，她手机想起。郁悠然拿出一看，对着雪球扬了扬手机，「你完了。」
    「怎么回事啊，打了这么多通电话才接。」郑书瑶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去哪了，我找了一圈都没见过你们。」
    郁悠然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来往的人群卸下了一天的疲惫开始享受着夜生活，只有自己拿的是魔幻剧本。
    她有气无力的喃喃道：「在做梦。」
    「啊？」
    ……
    郁悠然看着缩在角落里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雪球，自己都有点心软了。
    「那个，可能也不能全怪它。它先是被气球吓到差点跑丢，又看到我被人……」她想了下措辞，「不太友善的搭讪，可能让它出现应激反应了。」
    「它倒是第一次这么勇敢，都能咬人了。」郑书瑶语气缓和了不少，「它以前遇到事都是躲我身后的。」
    她说完，让狗上一边自己去面壁思过。又正色问，「那人是怎么回事啊？报警了没？就这么让人跑了？该带人去医院去医院，耍流氓也得让他该进去进去。」
    郁悠然下意识地不想说和那个人的具体事，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但她就是不自觉的轻描淡写成，路边遇到一个喝醉搭讪的，雪球怕她有危险就把人给咬了。
    虽然好像这么说，也没说错……
    「没。」郁悠然轻垂着眼睫，掩饰着眼中的些许不自然，「他认错人了，也没做什么。」
    「那就好。」郑书瑶松了口气，眼波往郁悠然身上带，打趣道：「还好雪球在你身边，不然你这样的往大街上放，真是让人不放心吶。」
    -
    「你怕狗啊？」
    「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谁怕了？」
    稚嫩又强撑镇定的声音在一条比人还高的大狼狗面前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笑。
    「嗯，你不怕，那我走了。」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不带任何犹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只留下他和大狼狗对峙，气氛焦灼谁都不让。狼狗目光兇狠，口水顺着呲出的牙往下滴。
    他甚至都能想起獠牙划破皮肤的痛感，和粗粝的狗毛贴着身体的黏腻感。
    他屏住了唿吸，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面前的大狼狗。大狼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威胁，全身的毛都炸起。
    「大黑，不许吓唬人，回去。」
    脆生生的女音忽然从耳边响起，粉糯糯的小哑巴不知何时又去而復返，原本还蓄势待发凶到不行的大狼狗就这么听话的退开，甚至还冲着小女孩摇了摇尾巴。
    秦斯昂嘴角忍不住上扬，可到了一半又停住，笑意还未来及展开便这么消散了，只剩下眼底的浓稠。
    「你怕狗啊？」
    「同类也会怕同类的么？」
    ……
    ……
    「我放狗咬你了！」
    秦斯昂下意识地拿起面前的烟盒，才发现里面的烟都已经抽光了。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他才会放任自己陷入到过去的回忆里，不然他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秦斯昂拿出手机，找到最近一次的联繫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查出结果了么]
    发完，便这样静坐在沙发上，从抽屉里又摸出了盒烟。他将烟叼在嘴里，打火机的火光把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明灭不清。
    也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的又急又响，足以把沉睡的一切叫醒。
    秦斯昂像是从梦中惊醒，他抬眸发现天竟然已经大亮。
    他揉了把脸，全身有些发懒的起身。才站起，脚踝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秦斯昂拧了下眉，也没管，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路星予瞬间被满屋的烟气抢到。
    「卧槽，咳咳咳……你在家搞实验呢？」他手放在鼻子前来回挥了挥，刚刚逆着光，现在一进门才发现秦斯昂整个人都有些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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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懒得说话，自顾自地往沙发那儿走。
    「你搞什么？！被人打劫了？」路星予看着满桌子的菸头，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快走了两步跟上去问，「怎么回事啊？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没事。」秦斯昂有点困，声音有些低沉冷漠。
    他嫌自己一身的味，打算洗个澡去睡一觉。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衣帽间拿换洗的衣服，路星予就跟个跟屁虫似的。
    「你来干什么？」
    路星予奇怪的看着他，「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和孙总见面聊聊么？」
    「嗯……」是有这么回事，秦斯昂神色未变，自然的就和从没忘记过一样，「我先去洗个澡。」
    不对劲，不对劲啊。
    路星予左思右想，直觉昨晚他们分开后一地发生了什么。不然就凭早上那是，也不至于一天没事人似的，沉淀到晚上在发作。
    他视线不自觉追向秦斯昂，忽然发现他今天走路好像格外的慢。路星予视线下意识下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秦斯昂右腿脚踝处的裤子褶皱，那块显色明显也别周围要深上不少。
    「我草！你腿怎么了？」
    秦斯昂甚至头都没回，不在意的又说了一次，「没事。」
    路星予被他这副毫不在乎的敷衍样子也搞烦了，「大哥你腿在流血啊，要断了才叫有事么？」
    医院里。
    「绝啊，竟然有狗敢咬你，这简直是在祖宗面前呲牙啊。」
    路星予语气欠到不行，只不过才说完就被秦斯昂眼风扫了眼，他有些悻悻地吞咽了下喉咙，把「这狗牛逼啊，真应该让那群孙子来开开眼」换成了，「哪儿咬的，谁的狗啊，我这就把它找到扔到狗咖里。让它天天被人□□变成秃头，告诉它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秦斯昂被他嚷嚷的头疼，斜了他一眼没什么语调的问，「你很幸灾乐祸？」
    路星予二十多年被「秦斯昂支配的恐惧」让他的整个细胞都开启了自动保护机制，嘴甚至快过了脑子，「哪儿能啊，我怎么会——」
    「你前段时间为了个小网红和人打起来的事你爷爷问了我几次。」秦斯昂没有什么表情的整理了下裤脚，淡淡的说：「估计兜不住了。」
    从秦斯昂刚开口，路星予脸色就变了，到了最后他简直更像个病人，脸刷白刷白的，都能直接出门左转进抢救室了。
    「别啊，秦哥，秦大少，秦斯昂！」路星予叫唤着，「以前我可没少给你打过掩护，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路星予业务能力还成，公司管理的不错，但是从大染缸里泡着，多多少少沾点富二代的毛病。也不是别的，就是女朋友换的有点勤，还冲冠一怒为红颜过。
    他平时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最怕的就是他爷爷，第二怕的就是秦斯昂。
    「十二岁那年，是你提议让兄弟几个喝酒去的吧，结果大家都喝多了被罚。闻羽那二缺都被折磨得哭天抢地的，结果你丫儿家长不在家，屁事没有。」
    路星予开始没完没了的揭老底，秦斯昂本就一晚没睡，被烦到不行。
    「路星予。」他加重了语气，没再说别的，就这么叫了他一下，路星予就彻底闭上了嘴。
    他一双桃花眼转动着，眼波好看到不行，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毕竟他爷爷那边还得靠秦斯昂顶啊，说来也是奇怪，他爷爷不信他的话，偏偏信秦斯昂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爷爷，反正他两边当孙子就对了。
    「秦哥——」
    他才开口，原本懒散坐着的秦斯昂眸色忽然一沉。路星予看到直接不敢说话了，悻悻地坐在一旁，思忖着怎么把这事在他爷爷那翻过去。
    他想了一圈，都没想到个好方法。忽然听到秦斯昂淡声开口，「你那策划要么？」
    「什么……」路星予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一转便明白他说得是哪个了，实话实说道：「我挺满意的。」
    「那就收着。」
    路星予在关键时刻脑子还是管用的，人都坐不住了，走过去问，「出结果了？」
    「嗯。」
    「干净的？没问题？」
    秦斯昂轻垂着眼睑，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有些低哑，「没问题。」
    仔细听，竟然有点失望的意味。
    太久了，久到让人失去希望。像是一潭死水，如果真的有问题，至少能给人继续下去的动力。
    路星予打着哈哈，想调节下氛围，朗声道：「那我可得快点给人打个电话，毕竟先前或多或少我们都冤枉人家了。」
    -
    郁悠然今天也没去公司，至少在这事有个结果前，她都不会去，请假只说病了。
    葛云怡大概也能猜到她心里不痛快，给假倒也痛快，甚至还旁敲侧引的安慰了她几句。
    她原本想睡到自然醒，可该死的生物钟总是不合时宜的存在。到点自己就醒了，可她偏偏不甘心，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又玩了一个多小时手机才慢悠悠的爬起来。
    正想着点个外卖，电话恰巧这时进来。是个本地陌生号码，通常这种不认识的号她都懒得接，大多是推销电话。接了听完对方长篇大论一通，她无动于衷是浪费彼此的时间；人话没说完就挂，又少了些尊重和礼貌。
    索性直接从根源解决这个困扰——不接。

 第11页

    但是今天忽然有个强烈的预感，心灵福至般就接了。
    「你好郁小姐，我是路星予。是这样，经过部门的投票，最终还是决定使用你的方案。过后我们会向贵公司的赵主管说明这件事。」
    路星予的声音如天籁般从手机中传来，天晴了风静了连外面的鸟叫都好听了。
    郁悠然开心的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喜悦被沖淡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到底是被自家的狗咬了，她总得问问情况，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能直接说，「路总，我朋友的狗把你朋友给咬了，人没事吧。」
    她这刚从人家手里得到了个case，转头就把甲方爸爸的朋友给咬了，说起来都尴尬到离谱。人家甲方爸爸没提，还十分大度的仍旧选择把case给她，已经感动到可以直接叫爸爸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郁悠然焦虑得直抠手指。
    她忽然灵机一动，笑着说：「感谢路总您给我这次机会，前两天隔壁家的婆婆给了我们一些自家种的茶叶，倒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自家种的总有一番特色。我看您和您朋友似乎挺喜欢喝茶，我也算借花献佛，给您送过去点？希望您别嫌弃。」
    路星予听着别提多舒心了，看看这多会来事儿，而且还细心吶。
    更加对昨天冤枉了人家心里过意不去，同时一个劲的沖秦斯昂挤眉弄眼，就差说「你快给人上门谢罪去吧。」
    「路总？」郁悠然等了会儿，一直没听到回復，忍不住询问了一声。
    「啊，是。我那个朋友是挺喜欢喝茶的。」他特意把「朋友」两个字咬重，生怕秦斯昂听不到似的。
    秦斯昂还就真那样没什么表情的坐着，手里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玩意。他微垂着头，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条，笔挺的西装更是衬的他腰背挺括。偏偏腿还伤者，在医院洁白的背景下，一股说不出的禁慾感油然而生。
    帮他处理伤的小护士脸没由来的红了红，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不少，「注意伤口不要碰水，三天后来医院打第二针。」
    「伤口」、「医院」、「针」几个关键词断断续续的通过电话传到了郁悠然的耳朵里。
    她眼睛轻转着，瞬间联想到什么，试探的问，「路总您在医院吶？」
    「啊，陪个朋友。」路星予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不能把话聊死，又补充了一句，「就昨天喝茶那个。」
    上道啊！！！
    郁悠然眼睛都亮了，顺势表现出应有担心，「那他没事吧？」
    路星予看着仍是没有多余表情的人，又想起刚刚那段威胁，心里那个气啊。故意大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截了个肢。」
    「啊？？？」
    第五章 怎么回事啊秦哥，你昨天干什么……
    郁悠然一个趔趄，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什么？」她耳朵嗡嗡的，声音都有些颤了，「你们在……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
    路星予有点发懵，怎么这么关心吶？声音都抖了？这两个人莫不是……
    他想着，视线止不住在秦斯昂身上来回逡巡。
    秦斯昂挑眉，隐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路星予忽然就悟出了点什么，愈发觉得这事可太有意思了，「你的狗咬的啊？」
    「啊……」郁悠然悻悻地说，「我朋友的。」
    他还想多八卦几句，却对上了秦斯昂有些冷的眼神，收敛道：「嗨，没事，我刚开玩笑呢。就破了个皮，能跑能跳的。」
    郁悠然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她就说雪球那个小怂货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再说，哪有朋友都截肢了还能处理工作上的事，说话还悠悠闲闲的。
    果然人就不能心虚愧疚，她得找个机会把这事给还回去。
    怪那人昨天走得太快了，她要是把人抓住往医院一扔，医药费后续精神抚慰费一给，现在啥事都没有。
    挂了电话后，路星予瞬间来了兴趣，打趣着问，「怎么回事啊秦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让人家狗都咬你了。」
    秦斯昂看过来，目光平静却带着说不出的威压，就像是出鞘的刀刃，上面战慄着簌簌冰碴。
    路星予抬了抬双手，投降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谁都知道秦斯昂就认定了那么一个人，谁都碰不得。可是他们哥几个还是时不时的拿出来说说，不为别的，就是怕他有一天真的憋疯了，让他发发脾气也是好的。
    -
    郁悠然不见不慢地吃着外卖，还随便找了个综艺边吃边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过了。
    吃完饭后，她甚至还看了一部想看好久但是一直没有时间看的电影。
    电影片尾曲响起的时候，她手机铃声也同时响起。
    郁悠然看了眼来电显，丝毫不意外的接通，甜甜得叫了声，「葛姐。」
    丝毫没有半分像是生病的样子。
    「我听你这声音病像是好了，要是没事就来公司一趟。」
    郁悠然手指绕着髮丝，懒洋洋得说：「好啊。」
    她认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化了妆换好了衣服才出门。
    到了公司楼下路过奶茶店还买了两杯才上去。
    她先将一杯奶茶给林舒荣送过去，路过印雪的位置时，果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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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心理冷笑，脸上却跟没事人似的。
    林舒荣见到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啊。」她笑着把奶茶放林舒荣桌上，然后说：「我去先去葛姐办公室一趟。」
    葛云怡办公室门开着，她仍是不紧不慢十分有节奏了敲了两下门。
    「门给你开半天了。」葛云怡抬头看了她一眼，「赶紧进。」
    郁悠然进来，把奶茶放她办公桌上，也不说话，就那样东瞅瞅细看看，像是第一次来她办公室参观一样。
    最后倒葛云怡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吧。」
    郁悠然瞪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啊。」
    「你还跟我装。」葛云怡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那天逸的case怎么又指定要你的了？」
    郁悠然像是才知道一样，十分惊讶道：「啊，又给我了啊？」
    「啧……」葛云怡敛了下眉，「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吃亏。」
    「我能吃什么亏啊。」
    她笑着，今天的妆容美的十分有攻击性。葛云怡都不经多看了两眼，随后忍不住暗自反思，自己在这行太久，见得太多。
    郁悠然倒不是那种放得下身段走捷径的性格，不然早就风生水起了。她对郁悠然偏爱几分，也正是因为欣赏她这点，有能力偏偏又不仗着自己的美貌行事。
    她见过太多这种，年轻的时候风光到不行，可没两年的光景就败了。她怕郁悠然也经不起诱惑做错路，所以忍不住时而敲打她一下。
    葛云怡笑着，「那倒也是，我担心别人吃亏还差不多。」
    「葛姐你胡说什么呢。」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少女的娇憨，撒起娇来也自然到不行，「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
    葛云怡懒得听她在这张口就来，摆着手说：「赶紧走，赵主管让你去找他一趟。」
    「哦。」
    郁悠然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在想些什么。在抬起头时，脸上又是温和无害的，笑着说：「那我先去了，奶茶趁热喝哦。」
    看她快走到门外，葛云怡还是不放心得把人叫住，压低声音叮嘱着，「别意气用事，该得的得到了就行，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说他也是前辈。」
    「葛姐。」郁悠然回头，认真的打量着她，过了几秒问，「你和姐夫最近是不是想要个小孩儿啊？」
    葛云怡结婚五年，前几年两个人一直拼事业没时间，最近一年都算是稳定下来，确实有这个打算，只不过两个人都没和别人说过。
    这突然间被这样一问，她脸瞬间有些发烫，同时又有些奇怪，「你连这都知道？在我家安摄像头了？」
    「哪儿能啊，那多不好意思啊。」郁悠然有些做作的双手捂了下眼睛，放下去才慢悠悠得说，「只不过觉得……您最近啰嗦的都快赶上我妈了——」
    她说完，没等葛云怡反应过来，就率先一步拉开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又快速的将门给关了回去。
    转身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配上她的红唇，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气势。
    这事她要是还能忍，明天直接改名叫忍者神龟算了。
    -
    ae办公室里。
    「怎么回事，不是定好是我的了么？」印雪双手环着胸，看着对面的人。过了几秒她勐地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质问道：「老赵，不会是你在玩我吧？一边吊着我，一边又拿着好处往郁悠然面前献？」
    赵主管厉声道：「这是公司，注意分寸！」
    印雪被吓的一缩，脸上瞬间又戴上了讨好的笑，声音嗲嗲的撒娇道：「你不是说别人的都没交上去，只交了我得嘛，那她怎么被选上啦。你也知道我为了这个case熬了多少个夜，我这不是着急嘛~」
    她本就长得好看，这样的刻意示弱，声音都是带着钩子的软，赵主管喉咙一动，再开口时语气又柔和了不少，哄道，「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小手段，能越过我直接找到路总。这事路总那边已经定了，意思很明确，我也不能在说什么。」
    他说着，对上印雪可怜巴巴的眼神，安抚道：「知道你这次受委屈了，不过她也别想好过，你前段时间不是看中个包么，你生日买个你。」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赵主管给了她个眼神，印雪会意，走了出门。
    门从里面打开的时候，印雪看到站在门外的郁悠然一愣，两个人侧身而过时，印雪靠近她压低声说：「别得意太早，我们走着瞧。」
    这倒是印雪第一次对她明确的展示出敌意来，郁悠然鼻息轻笑了下，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了进去。
    印雪没想到自己被这样无视，有些微愣地看着郁悠然的背影，过了几秒气得直攻心。
    ……
    郁悠然进来，也没关门。眼底没什么情绪地说：「赵主管，你找我？」
    「对，找你。」赵主管扬着下巴，拿着腔调地问，「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解释么？」
    郁悠然声音淡淡地，「我不觉得。」
    「你……」赵主管听她丝毫没有哪怕装得悔意，也不在跟她客气，冷声道：「别以为你攀上个路星予就翅膀硬了，只要你还在浔城还在这行混，总会落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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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郁悠然多多少少都会害怕，新出社会的大学生不管平时表现得多淡定高姿态，直接从一个行业混不下去，他不就不信郁悠然还能像以前那样，总是平平静静的谁都瞧不上。
    郁悠然刚入职的时候，他明示暗示过几次，偏偏她总是淡淡的和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也是那股疏离冷淡的劲儿，就越让人想摧毁看着她后悔哭求。
    赵主管看着她，眼底带着些得意近乎残忍的笑意。
    郁悠然拖腔带调的，眸子流光溢满，带着说不出的狡黠，「哦，真是遗憾——」
    「就在上一秒，我决定辞职了。」
    赵主管眼底的笑意瞬间僵住，内心燃起了说不出的不甘和气愤。
    -
    「卧槽这不是职场骚扰加职场霸凌么？！」郑书瑶把奶茶往桌子上一拍，把站在附近来买奶茶大学生们吓了一跳。她对人笑了笑，然后拍了下旁边的小伙计，「这杯重做，你先盯着。」
    两个人走出去，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郑书瑶愤愤道：「这样的公司赶紧跑，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
    「我不是因为他离职的，他还不配。」郁悠然摇了摇头，说：「主要是救命，你知道么，大夏天的空调永远让打在27°，茶水间里只有茶没有奶茶没有可乐，才秋天就要开暖风，我被搞得一年四季只有春天没感冒过！」
    「啊，这……这是为什么啊？」郑书瑶不理解，「省钱？你们公司不至于吧，怎么说也是浔城最大的gg公司了。」
    郁悠然戴上痛苦假笑面具，一脸生无可恋的说：「因为同办公室的哥哥姐姐要养生。」
    「……」郑书瑶怜爱的将面前的奶茶往她面前推了推，「喝吧，敞开了喝，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让你奶茶管饱。」
    郁悠然佯装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谢谢，不过这杯才是我的。」
    她说完，将两本奶茶调换过来。
    郑书瑶奇了，对着两杯全都才喝了两口的奶茶观察了半天，「你怎么分出来的？」
    郁悠然指着封口出的图案说：「我故意把这里掐了个凹陷。」
    「你好像每次都能分出来自己的东西诶。」
    郁悠然一愣，只觉得这些动作好像做过无数次，让她下意识会把自己的东西做上标记。就好像……怕是别人拿错一样。
    这时，郁悠然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一看来电显，接通。
    「快看微信！」林舒荣虽然压低了声音，可也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郁悠然闻言点开微信，发现林舒荣给她发了好几张截图。
    全是她们公司内部私下建的大群的聊天记录，群里除去管理层哪个部门的都有，此时群被管理员开了匿名，吐槽的火热朝天的。
    [卧槽见过滥用职权的，也没见过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我就说怎么有印雪在，我的策划就没有被选上过，原来它连被呈现到甲方爸爸手里的机会都没有，呵。]
    [真是日了狗了，老娘加班加点的肝都要爆了，结果就这就这？]
    [心疼策划部的小姐姐们，可我们也很惨啊，印雪那么抽象的设计，我们操作起来也很难，还要被说业务能力差。]
    [兄弟姐妹们，每天大量调查分析数据，鞋都跑坏了好几双，结果最终呈现就这……]
    [反正，他妈的印雪和赵老王八还能在公司呆着，我就走！]
    [@印雪，走捷径很爽么？要不要脸啊还？]
    [要脸还能这么干，我看是皮都不要了吧。]
    后面骂的越来越难听，郁悠然没在往下看。
    「印雪已经被骂的直接退群了，人也没在办公室，大概是待不下去了。这事上边人估计要处理，赵王八好像已经被叫到总裁办了。」林舒荣解气的说：「这两个人真把咱们坑惨了，估计他也没想到你竟然录音了。」
    最近刚完成工作，也没什么好交接的东西，郁悠然办了离职后也把公司所有群都退了。只不过临退群时把在办公室外听到的话的录音放到了公司大群里，那里有着公司全部职员，包括最大的那几个。
    郁悠然压了两天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只要你还在浔城还在这行混，总会落在我手里。」
    她摆弄着杯子里的吸管，嘴角微勾了下。唇上带着晶莹的光泽，眼波流转，人是说不出得艷丽。
    我倒是要看看，谁先在这行里混不下去。
    第六章 生日快乐，小哑巴
    「那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反正又不需要我这点钱养家。」郁悠然不在意是的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郑书瑶嘬着奶茶，笑着说：「走，去庆祝，早就不想让你干这个了，天天那么累。」
    ……
    郁悠然之后的这些天过得可谓是十分充实又……离谱搞笑。
    几年前她生过一场大病，醒来以后对之前的人和事都有些模煳。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其实很少，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她其实，对任何事，好像都没什么志愿。
    只是一抬头，看到每天放学路上的立牌gg，上面内容总是变花样百出，她觉得还挺有趣就去学了。
    学了几年，确实挺有意思，也确实很挑战脑细胞。毕业后，她按部就班的进了浔城最好的gg公司，这近一年的工作也让她明白这一行弯弯绕绕实在太多，不是单凭她有能力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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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好像，也没想像中的，那样喜欢。
    郁悠然人生第一次，对自己未来的选择产生了那些些许的茫然。
    郑书瑶说这个好办，多体验体验别的工作不就行了，反正就像她说的，家里也不是靠她开锅。
    郁悠然觉得这话没错，去体验更多才知道自己真的喜欢的是什么。反正人生从来都不缺从头开始的机会，于是这几天她没事看招聘信息，觉得新鲜有意思的自己就投一投。
    郑书瑶也给她介绍了不少体验型的工作，她也都性趣十足的去了，只不过结果都有那么一点啼笑皆非。
    看她平时和雪球玩的那么好，就让她去宠物店体验了一下。但是由于宠物实在是太喜欢她，当有一只狗被买走时，四条腿抱着她嘤嘤嘤的哭，买家实在不忍心就放弃了，转而走隔壁宠物店买走了一只狗狗。
    郁悠然觉得在宠物店玩狗好像不错，可是当天老闆却委婉的跟她说还是别来了，她在待下去怕店直接被她搞倒闭。
    太受小动物喜欢，她也不想的：)
    去管理图书，图书馆的人流量暴涨，只不过大多男生都是来看她的，导致了图书馆想看书的人没了位置；去老年大学教课，一下课郁悠然就被各种爷爷奶奶们围住，非要把自己的孙外、外孙子介绍给她，她自己先顶不住跑了。
    郁悠然嘬着奶茶，目光空洞看向远方无声嘆气，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有个男生站在哪儿好久。
    旁边的朋友和他小声说着什么，最后像是怒其不争似的，推了他一把。他深吸了一口气，脸有些红的走了过来。
    「同学，能加个微信么？」
    郁悠然下意识抬头，在对上男生有些热烈又期待的眼神时瞬间明白了什么，有气无力的说：「不好意思啊，对姐弟恋不感兴趣。」
    那个原本就红的脸变得更加涨红，匆匆留了句「没关系，打扰了」就跑了。
    忙完出来的郑书瑶正看到这一幕，瞬间狂笑不止，「哈哈哈哈，你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啊，对姐弟恋不感兴趣对什么恋感兴趣啊？」
    「啊啊啊我已经够烦了，你还看我笑话。」　郁悠然眼尾微垂嘴不自觉的嘟起看着她。
    郑书瑶心想，真不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她，她一个女生都想上去要微信了——
    不过，嘿嘿，她多少年前就拥有了。
    「啊呀，烦什么。」郑书瑶勾着她的肩旁，安抚道：「要不如就直接把这优势物尽其用算了，我有个朋友线下彩妆店开业，刚好需要一个脸模。敢不敢兴趣？」
    郁悠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得看着她，「你要我去卖脸？？？？」
    「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爹妈给的优势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优势好不好？」郑书瑶认真道：「而且只是体验，万一你在其中得到新的想法，了解一个新的行业呢？」
    坦白讲，郁悠然竟然真的被说动了，她不由得看向郑书瑶。
    过了几秒，郑书瑶被盯毛了，「不……不想去就不去，不带翻脸的啊。」
    「我只是觉得，你不进传销真的是屈才了。」
    郑书瑶：「……」
    -
    车子在路上平稳疾行着。
    秦斯昂坐在后面，闭着眼睛休息。
    路星予忽然问，「那个孙总你怎么看？」
    他眼睛也没睁开，不怎么在意的反问，「你觉得呢？」
    「呵。」路星予用鼻息轻哼了声，「人不高胃口到不小，你打算怎么办？」
    秦斯昂这才抬眼，不紧不慢的说了句，「拖。」
    「……拖？」路星予一愣，过了会儿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真有你的啊。」
    秦斯昂漫不经心地说：「他那批货别人吃不下，除了我，他没有别的选择。」
    「敢这样做生意的，这个孙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斯昂没搭话，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有些疲倦。他懒散的往椅背上一靠，视线看过窗外，忽然一愣。
    路星予等了会儿，没见人理他，下意识侧头。便见秦斯昂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某处，眉心却及不可察的一蹙。
    他顺着秦斯昂的视线看过去，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郁悠然。
    郁悠然坐在化妆品专柜前，本来非常精緻干净的面容，被一个化妆师拿着刷子在她脸上乱搞。不一会儿，脸上就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颜色。
    刚好赶上红绿灯，他们坐在车里，隔着几个车道看着郁悠然。
    孔雀蓝色的眼影，配着深蓝色的眼线，和浅蓝色的眼睫，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挺好看的，就是有点浪费那张脸。
    难怪秦斯昂那个表情，他看在有人在和简晞这么像的脸上乱来，没冲下车已经是奇蹟了。
    绿灯，两个人只来得及看化妆师拿出一支口红，但并没有看到是什么颜色。
    不过以这精灵配色，路星予才那个口红一定也是令人大伟震撼的。
    车子重新启动，秦斯昂继续闭目养神，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路星予看了他一眼，随后状似不经意地说：「听说郁悠然辞职了，最近在找工作。」
    靠在椅背上的人脸头髮丝倾斜的角度都没变，无动于衷到像是没有听见。
    路星予等了几秒，也不在跟他卖关子。毕竟，和秦斯昂比耐性，八个他也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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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接说：「要是你心里实在别扭，就给她安排个职位。反正你最近也要在浔城，不如就让她帮你跑跑腿。」
    秦斯昂忽然睁开眼睛，带着些咄咄逼人的锐利，「她又不是简晞，我为什么要别扭？出来个长得像的我就要管，我很闲么？」
    「得。」路星予及时叫停，笑着说：「是我多嘴。」
    但还有一句话没说——这次这个，可真像到能以假乱真的程度了，不然你秦大少怎么能每次撞到她都跟吃枪药似的。
    还不是因为自己害怕，怕自己不知道那天就坚持不下去，去找个假的来麻痹欺骗自己。
    -
    「清一色。」
    「卧槽，老路，手气可以啊。」闻羽叼着支烟，已是霜降时节他还不怕冷的只穿了件黑色长袖，反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他一边看牌一边问，「我秦哥呢，你们最近在帮什么，也不见他。」
    路星予无语的斜看了也一眼，「你头上顶着的那颗球，每天除了研究着怎么玩，还能干什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闻羽一天天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哪儿记得今天是猴年马月。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霜降啊，怎么了？秦哥还得回家过节啊？」
    「我看我们这个过节是结上。」路星予恨不得把他脑袋敲开看看，「他妈的霜降，简晞生日！」
    「这真不怪我啊。」闻羽为自己解释，「前几年我出国，这事我都不参与的啊。」
    路星予心里烦，把牌往桌子上一扣，也点起了一支烟。
    一群人自然也都不玩了，各自吞云吐雾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路星予忽然说了一句，「妈的，每年这个时候，那孙子都得脱层皮似的。」
    闻羽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能总这么着吧，这都多少年了，再说，他们两个之前也没真怎么着啊。」
    「你懂什么。」路星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忽然有些幽深，「越是没怎么着才最放不下，和平分手的，顶多会惋惜，逢年过节去看看也算是爱过一场。热恋的，会难受但至少师出有名啊，指不定过个多年少，就走出来了，能向前看了。」
    「老秦这他妈的算什么啊，把自己困死在那了。没开始过，就结束不了，也就不能往前走。」路星予嘆了口气，「他这是，无论简晞生死都要把人护着。人活着，简晞面前顶着他的名号，动她的人多少也要忌讳着点。人要是……没了，简晞在下边也不至于漂泊无依。」
    闻羽听傻了，他一个大男人被这一通分析的，心里都有点不好受。过了好半天，才哑声说了句，「我秦哥可真深情啊。」
    「谁说不是呢。」
    闻羽发出了灵魂质问，疑惑的看着他，「那他是怎么会和你这种海王做朋友的？」
    「……」
    路星予表情那是相当的丰富，过了几秒嘴角勾起抹浅笑，「我对每一个喜欢过的，也都很深情。」
    「……」
    江城，江海旁。
    海浪沖打着礁石，带来了阵阵腥咸得海风。潮水在沙滩上重复描摹，最后也只得轻浅痕迹。
    秦斯昂单手插兜，静静地面对着一望无际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深海。
    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他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斯昂忽然对着海面问了一句，「你冷不冷？」
    回答他的只有唿啸的海风和翻涌的浪潮，安静的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你到会挑时间出生。」秦斯昂跺了下脚，低声笑骂了句，「好他妈冷啊。」
    他忽然沉默了几秒，头有些微低，「跟你商量个事，这么多年，我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把她带在身边，那些人总会自己露出马脚。」
    「你不会生气吧？」秦斯昂抬头，认真的等了几秒，然后十分无赖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时你同意了啊。」
    他说完，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样够不讲道理，兀自笑了笑。随后又拿出了一个十分精緻的盒子，放在掌心上，「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也先替你保存。」
    「生日快乐，小哑巴。」
    海浪翻涌唿啸，像是将这句话捲走，传到五湖四海。
    -
    秦斯昂回到珂亿，办公室的桌子上堆压了不少文件需要他签。他随手翻了翻，随后拨通了内线。
    不一会儿，特助谭毅走了进来，人不自觉的挺直，整个人都有些紧绷，「秦总。」
    谁都知道今天秦总的脾气会格外的不好，以往这天秦总总是找不到人。无论有多大的事，都得往边儿站。当年他才当特助不久，还没摸透这些门道，有一个
    秦斯昂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忽然问，「现在有几个助理？」
    谭毅一时摸不清他的意思，谨慎道：「一共三个。」
    秦斯昂看着他，挺认真的问，「你觉得，是不是少了点？」
    谭毅跟在他身边有几年了，对这位年轻老总的脾气也摸清个七七八八。
    他揣度着这句话的意思，小心地说：「好像……是有点。」
    「我也觉得。」
    谭毅松了口气，又试探着问，「那秦总您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么？」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轻敲的指尖一顿，从桌子上推出一张卡片来。
    谭毅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播了过去，第一次，被挂断了。面对着自己老闆在一旁漫不经心却略带审视的眼神，他神色不变稳住心态的又再播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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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遍，电话被接通了。
    谭毅暗自松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用十分专业的语气说：「是郁小姐么，您好。我是珂亿集团的特别助理，我——」
    没几秒，谭毅表情有几分错愕。
    「怎么？」
    谭毅有些尴尬地说：「她说她不是」
    秦斯昂眸色微深，沉声道：「再打。」
    ……
    郑书瑶嚼完一口珍珠，问，「怎么了？是不是哪个公司让你去面试啊？」
    「不是。一珠宝公司的。」郁悠然嗤笑着说，「还说自己是特别助理，现在的骗子也真敢编。后面的话我都懒得听，不用猜也是告诉我中奖了，让我领取项鍊。」
    说完，她听不愤的问郑书瑶，「怎么，我的号码很像个老年人么？我每个月可是□□的月租诶。妥妥当代新青年好嘛！」
    正说着，电话又适时地打了进来。
    第七章 秦斯昂…忽然，变得有点可爱了……
    「啧……现在的骗子可真执着。」郁悠然眉头微蹙，随后又饶有兴致的说，「行吧，我就陪你玩玩。」
    她懒懒地接通电话，「你好。」
    「你好郁小姐，我是我是珂亿集团的特别助理，我们看到你最近正在找工作，你的简歷十分符合我们的需求，这周四你有时间么，我们可以当面聊。」
    那边的人似乎怕她再次挂掉电话，语速十分的快，但说出来的话依旧能让人听清。
    郁悠然心想，好傢伙，这次不是骗中奖，直接冲着人口拐卖去的。
    她慢悠悠的嘬着奶茶，不紧不慢道：「可是我记得，我好像没有给珂亿投简歷。」
    谭毅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从善如流地说：「或许郁小姐投错了，那更能说明郁小姐和我们公司有缘。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相互了解下。」
    他一边耐心说着，一边好奇。要知道想进珂亿的人，能从江城排到浔城。可这人似乎兴趣并不是很大，到底是什么人值得秦总这样邀约？
    郁悠然越听，就越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利用大公司的噱头骗涉世未深的毕业大学生，等心动过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一定是个传销组织！
    「可真有缘啊。」郁悠然阴恻恻地问，「那你们公司地址在哪儿啊？」
    谭毅一愣，心想这不是找茬吧？还有哪个珂亿集团吶，不是一搜就能出来么？不过还是十分专业地说：「稍后我以简讯的形式发您邮箱好么。」
    「好啊。」
    谭毅彻底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周四见，郁小姐。」
    挂了电话，郁悠然手机响了下，她点开，果然看到邮箱里有一串地址。
    江城云栖路珂亿集团。
    倒挺像那么回事。
    郑书瑶在旁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珂亿？就是那个珂亿？给你打电话叫你去面试？？？」
    郁悠然直接把邮件一删，随意道：「这种明显的整蛊你也信？」
    她本来真的以为是传销组织或者别的什么，可是在看这地址，网上一搜确实是珂亿集团的。没那个骗子胆子敢这么大。
    「谁这么无聊？」
    「无聊的人多了去了。」
    「阿嚏——」
    远在江城的秦斯昂打了个喷嚏，大概是昨天吹了风，声线有些低哑，「她怎么说？」
    谭毅收起心中的疑惑，说：「郁小姐说周四会准时过来面试。」
    秦斯昂微愣，又问了一遍，「她同意了？」
    「……是的。」
    这未免也太容易了点。
    秦斯昂微微颔首，「出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正打算拨内线，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
    「有事？」
    「呦，醒啦。」掐着时间打过来的路星予听到他声音除了有点哑以外，倒是十分清醒，不像宿醉后的样子，有些意外，「你今天倒是醒的挺早。」
    「有事说事。」秦斯昂冷声道：「别把话说的那么暧昧。」
    「我倒是想，但是我怕浔城的姑娘哭哈哈哈——」
    路星予没哈哈完，「餵……餵？」
    草。
    秦斯昂叫完午饭，路星予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再开口时，他声音正经到简直像个没得感情的朗读机器，「那个孙子忍不住了这段时间一直寻找其他买家但是别的买家都一口气买不下这么多所以他昨天联繫不上你就找我试探着想这周四请你攒个局。」
    还是个不带标点符号的机器。
    至于昨天秦斯昂为什么失联，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提。
    秦斯昂丝毫不在乎这个「机器」要不要喘气，十分无情地说：「周四有事。」
    「周四？你有什么事？」
    秦斯昂难得的似乎心情有些不错，「面试个助理。」
    路星予笑了，「我说你们珂亿是不是要不行了啊？面试个小助理都需要你秦总亲自来？谁这么大本事啊？」
    秦斯昂眉梢微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和孙总的见面约到了下周一，路星予从那通电话过后，就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秦斯昂亲自面试。
    莫非是这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牛终于迷途知返，想开了？铁树也能开花，天晴了，雨停了，母猪都能上树了的地球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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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周日中午路星予就忍不住了亲自去机场接机，到了机场左右看了半天，却只见到站在秦斯昂旁边，站的永远端正笔直业务能力超群的谭毅。
    「秦哥你这驴我呢，小助理呢？」路星予调侃道，「还藏着掖着的，不能给人看啊？」
    秦斯昂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直接黑了两个度。
    谭毅心说，您这个爷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能想到，堂堂秦总是人都给三分薄面的秦总，竟然被一个还没入职的小助理放了鸽子。
    周三那天，他怕事情有变故，又打了电话过去，想再提醒一下。只不过没人接通而他手里又有其他的事，便发了简讯和邮箱过去，想忙完再打电话。
    没想到忙完直接到了晚上十点，在打电话实在是打扰，这事便放下了。
    第二天，周四，秦斯昂特地推了些事，只等着人来，结果整整一天，没人出现。
    两个人傻子一样，到了晚上才意识到被一个小姑娘耍了。
    谭毅自知办事不力，这两天在秦总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没想到就被路总直接提了。
    我大概上辈子杀了您全家吧路总……
    路星予愈发的好奇，「到底是谁啊？」
    秦斯昂近乎咬牙切齿，「郁、悠、然。」
    路星予眼睛转了转，瞬间明白了什么。
    好事啊！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都知道去找替身移情了！
    这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还远么？！
    路星予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说：「嗐，兴许人家那天有事。在说让一个小姑娘跑那么大老远，人家还可能以为是骗子呢。」
    秦斯昂眼睛微眯，「珂亿至于骗一个小姑娘？」
    他虽然别有目的，但工作也是实打实的给她。
    路星予疯狂打圆场，免得打消了他们秦大少回归正常人生活的积极性。
    「不至于，当然不至于。」路星予趁热打铁，说，「你这也刚好在浔城，她也刚好在，一看一切都刚刚好，你们就在浔城面试不也一样。周一晚上和那孙子吃饭，周一上午你们面试。」
    秦斯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激动？」
    「没有。」路星予立刻收敛了简直咆哮的情绪，正色道：「咳，那什么，郁小姐业务能力不错，千里马多需要你这样的伯乐啊，不能浪费。」
    路星予把人带到吃饭的地方，忽然有事，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跑了。
    -
    郁悠然最近尝试了不少新的职业，她已经麻了，觉得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她应该进入一个十分大的公司，能囊括多种业务的公司去感受。
    可是，这种级别的公司怎么会给她练手用！
    郁悠然嘆了口气，忽然感受到了人生的艰难。
    她吃着外卖扒拉着手机，葛姐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悠然，在吃饭么？」
    「是啊。」离职后，两个人倒是还保持着联繫，她笑着问，「要约我逛街啊？」
    「不是。」葛云怡有些支支吾吾的，忽然问，「当时，飞阳公司的gg是你设计的吧？」
    「是啊，怎么了？」郁悠然拧眉觉得奇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我没见热搜啊。」
    「没有，飞阳张总直夸你设计的好呢。」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话题有些尴尬的断在了这。
    郁悠然过了几秒，声音微沉，「葛姐，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吧。」
    「飞阳的张总指定要你的设计方案，那件事之后赵主管虽然没怎么样，但是公司上下都对他大有微词。飞阳也算是我们的老客户，这个节骨眼他更是不敢再出差错。所以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给个设计，钱可以给双倍。」葛云怡嘆了口气，「我是觉得这事太噁心了，我真跟你开不了口，但是……」
    打工人能有什么办法。
    郁悠然笑呵呵的，揪着家居服上的绒毛说：「那就随便找人设计说是我弄得不就行了，反正姓赵的那个王八蛋最擅长这种事。」
    葛云怡冷笑，「找了，但是被张总看出来了。」
    郁悠然的设计很具体个人特点，一般人还真模仿不了，张总做的是个系列产品，就想要和上一个风格一样的。
    郁悠然揪着毛绒线的手一顿，说：「葛姐，你让他自己给我打电话。告诉他，求人呢，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她说得漫不经心，带着说不出的傲慢。
    「行。」葛云怡高兴的答应了，反正她电话也打了，郁悠然不卖她面子她也没办法啊。
    看讨厌的吃瘪，再爽不过。
    葛云怡站起身，去了赵主管办公室。本来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但是她实在太想看现场效果了。
    「赵主管。」
    「进来。」
    男人中气仍是十足，像是丝毫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影响。只不过门一推开，凑近了一看，便能见到本就到中年的男人眼袋下耷，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葛云怡心中止不住的笑，「电话我刚打了。」
    赵主管眼底带着些期待，「她怎么说？」
    「她说，求人呢，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葛云怡把郁悠然的语气学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又忙说，「是她说得哈。」
    赵主管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苦瓜一样绿。后腮都被咬的发紧，「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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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手机，把电话给郁悠然打了过去，额上的青筋都直跳，强忍着怒火和羞耻，「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同意？」
    「呦，赵主管。」郁悠然托着下巴，慢悠悠的笑着说，「我确实不想在这行混了，可是你好像也混得不太好哦。」
    「郁悠然！」赵主管压着声音，他知道最近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耐心高捷的问，「多少钱，你开个价。」
    「呵。」郁悠然冷笑，「你还真敢开口，我说要一个亿。」
    「你——」赵主管自然能听出她的戏弄，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了。sy还没开除他，是因为这些年来他的人脉积累，如果这件事出了岔子他真要捲铺盖走人了。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完事好商量，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做的到的，尽管提。」
    「都说了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郁悠然拖腔带调地说，「道歉总会吧。」
    赵主管大她近二十岁，他一步步爬到现在，风光惯了。让他对着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并且是他曾经最痛恨她总是高高在上的小姑娘低头，几乎是撞破他的内心防线。
    「……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的损失我都可以双倍补偿给你。」他艰难的说着，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用着恨不得把人咬碎的语气说，「这样总行了吧！给你一周的时间出方案。」
    郁悠然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都快气笑了，但说话的语气却愈发的懒散，「谁跟你说我答应了？」
    「郁悠然！你别欺人太甚！」
    「这句道歉是你欠我们所有人的。」郁悠然冷声说，「谁差你那点破钱，我就是要看你身败名裂。」
    郁悠然也懒得在跟他打口水战浪费时间，说完这句便直接挂了电话，顺便把那个王八蛋的号码拉黑一条龙，让他有气都没地方出。
    天吶天吶，这种天晴了云静了连外面的鸟叫都变得好听的感觉，她简直好久没有体会过了啊！
    郁悠然快乐的脚趾都在悠闲舒展，懒腰才伸到一半，手机电话便又来了。
    她自己都愣住了，今天她这业务是不是也太繁忙了点？
    「郁小姐，我是路星予。前几天有个珂亿集团……」
    郁悠然听了这一波解释，认真的问，「所以不是中奖领项鍊，也不是恶搞，更不是人贩子？」
    「……是的。」
    ！！！
    人在家中坐，给她练手的超强大公司这不就来了嘛！
    秦斯昂……
    是叫这个名字吧？
    忽然，变得有点可爱了呢。
    第八章 不应该找替身，应该找医生……
    「可是为什么是我？」郁悠然疑惑地看着他，她确定自己没有投错简歷。
    路星予看了她几秒，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气氛有些诡异。咖啡厅的服务生频繁的路过他们这桌，像是在观察他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不法交易，随时准备着报警。
    在服务生第五次看过来的时候，路星予忽然抬起头，用一双总是眸中含情的桃花眼沖人家眨了眨。女服务生脸有些发红的走了过来，嘴角勾起比标准微笑更大的弧度，显得十分热情的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么？」
    「麻烦帮我那一份抹茶慕斯。」
    「好的。」
    路星予将人支走后，终于开口，「坦白讲，郁小姐你长得和我们一个朋友有八九分像，所以第一次见你时，我们都有点失态。」
    何止是失态，郁悠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秦斯昂那个样子，简直像是要把她……用铁链锁起来，陷进骨血里一样。
    虽然这样的表达有些离谱和变态，可是她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见到和朋友相像的人，你们的表现似乎有些过激了。」她坦白说。
    「郁小姐果然瞒不住你。」路星予无奈笑了下，随后嘆了口气，低声道，「那个朋友，七年前出了事，死了。」
    郁悠然一愣，「什么？」
    虽然说世事无常生死难料，可突然听说有个人长得和自己那么像，还出了意外，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这时，女服务生刚好端着抹茶慕斯过来，「先生您的抹茶莫斯。」
    路星予微笑的看着她，那双眼睛真叫做流光溢彩，眼波流转，说：「是送给你的，辛苦了。我和我朋友有小秘密要说，麻烦你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们好么？」
    他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在加上他的微笑和英俊多情的外表，任谁都拒绝不了。
    女服务生立刻点头，脸上带着抹红晕拿着蛋糕离开了。
    郁悠然也回过了神来，盯着他带着些审视的问，「路总，您还有其他隐情没说吧？」
    路星予看着她，声音里似乎带着岁月的重量，「这个人，还是秦斯昂喜欢的人。」
    「这些年他过得很难。你的出现，或许能对他有所帮助。」
    郁悠然把这件事快速的整合理解消化了下，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所以，这是要找我当替身？」
    「也可以这样理解。」路星予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眉头微皱又快速的解释说，「但是他找你当助理，就一定只会要求你做助理分内的事，郁小姐可以放心。」
    郁悠然听进去了，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路总，我同意了又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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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星予耸了下肩，「这就看郁小姐想要什么好处了，工作、人脉、还是更直接的金钱，都可以。据我所知，郁小姐最近正在待业，单说珂亿能提供给你的平台，都是其他公司给不了的。」
    谁说不是呢！
    路星予生怕她拒绝，又继续加码，「作为秦斯昂的朋友，我将会给您每月十万感谢金。」
    有钱就了不起啊？！
    是的，就是了不起。
    郁悠然最后又确定了一下，「我除了做助理还需要做什么？」
    「一般不用。」
    「一般？」这个措辞就很灵性了，郁悠然眉心一跳。
    路星予解释，「偶尔人也会脆弱的嘛，你就稍微充当一下替身，安慰安慰。」
    安慰人而已，简单。
    郁悠然举起咖啡杯，在他杯子上轻碰了一下，「成交。」
    -
    当天下午，果然如路星予说的那样，郁悠然再次收到了电话和邮件消息——换了新的号码。
    因为在前几天郁悠然接到电话后，就已经把当做骗子的谭毅的号码全部拉黑了。
    第二天一早，郁悠然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好的咖啡厅，刚好是昨天那家。
    她推门进去，没想到秦斯昂他们竟然已经到了。
    男人坐在復古皮质的沙发里，微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秋季的阳光穿过树叶，散射在他身上，是他周围成型了明暗交界的折影。
    明明是年轻的身体，可却带着沉重的古旧的气息，神秘又让人无法靠近。
    郁悠然忽然想到他的那些经歷，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郁小姐，请坐。」谭毅将一旁的柠檬水退给她。
    郁悠然点点头，坐下。像是刚看到秦斯昂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一样，有些惊奇的笑道：「好巧啊。」
    秦斯昂微微抬头，视线只往她那带了一下，「不巧。」
    「……」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感受到这个工作的艰难了。
    谭毅适时开口解释，「这位是秦总，也会是郁小姐你的直属上司。」
    郁悠然夸张的张了张嘴，像是完全没想到似的，甚至还带了几分之前有过些许不快的紧张。
    她觉得自己演的非常好，可是那唯一的观众秦斯昂，他竟然又看向了文件，目光根本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郁悠然开始怀疑路星予是不是在编故事骗她，这完全不像是看一个替身的反应啊，这也太平静了。
    谭毅开始介绍公司简况，和她大概的工作内容以及一些福利。起初她听得漫不经心的，反正大概的路星予也都说过，可是越听到后面就越知道这个公司是多厉害。
    她不由得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心里慢慢地对他产生了些敬佩。不得不承认秦斯昂是真的厉害，他今年不过二十六岁，可是却能一手阔开海外市场。
    听说，他才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接手了公司，一路势如破竹让珂亿集团在珠宝界有一席之地，并且少有人能撼动。
    郁悠然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二十一岁在干嘛？
    除了上学，每天就是和郑书瑶研究着去哪儿吃去哪儿玩。
    「郁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想知道或想问的么？」
    「没有了。」他已经介绍的十分清楚，条条清晰，郁悠然也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大公司特助的办事能力。
    谭毅松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合同，「你看看这些，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在这里签字吧。」
    郁悠然又将合同看了一遍，拿起旁边的笔，准备签字。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秦斯昂忽然开口，「你考虑好了？」
    「当然。」昨天就考虑好了。
    她说完，便在合同上刷刷两笔把名字签好。
    秦斯昂看着看着白纸上利落的三个黑字，总觉得这事忽然太过顺利，他眸子沉了沉，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走吧。」
    他起身，单手将西装扣繫上。
    郁悠然茫然问，「去哪儿啊？」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淡声道：「跟我去参加酒局。」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诶——？」郁悠然刚想说话，手中忽的一沉，「郁助理，这是这次酒局需要谈到的大概问题，在酒局开始之前，全部看完。」
    郁悠然看着手里足有一本思修厚的资料，人都傻了。
    这真的是在找助理吧？？？这根本不是替身该干的活啊？
    就算是助理，也没有才签完入职合同，就无缝立刻入职的吧？？？？
    -
    一路上，郁悠然坐在后车坐上和秦斯昂只有一个人的距离，两个人近的甚至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
    郁悠然心无旁骛，直接埋头进资料里，简直回到了上学期末考试前最后两个小时连厕所都没时间上的疯狂状态。
    秦斯昂放下手中的平板，无声看着她。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能看到她流畅柔和的脸部线条，甚至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到。
    清甜带着果香的味道时不时的传到鼻息间，就像是那年的秋日午后。
    佣人将苹果和葡萄端上来，摆在写字桌上，大约是怕他，什么也没说便走。
    简晞正在准备明年的中考，而他在紧锣密鼓的高考复习前觉得无聊，偷跑出来想逗逗小哑巴松口气。
    「真不用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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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你这步已经算错了。」
    「你这么笨，考不上高中可怎么办吶？」他说完又兀自开口，「没关系，你饭量那么小，考不上我就当是做好事，给你一口饭吃吧。」
    简晞没抬头，只是没什么语调地说：「秦斯昂，你闭嘴。」
    少女声音软软的又带着清脆，即使无意说出的话来都像是撒娇。
    秦斯昂舌尖舔了下牙齿，不自觉的笑。
    简晞认真的检查着上一步，修改然后继续。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的碎发吹起。她一手拿着笔，一手将头髮捋到耳后。
    而这风，带着她头髮上的香气，混着甜腻的果香一起从秦斯昂的鼻尖吹过。
    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连记忆都成了暖色调的温柔。
    秦斯昂有些出神。
    这时，郁悠然搭在肩上的头髮忽然滑落，她没抬头将头髮顺手捋到了耳后，露出粉嫩的耳朵。
    像是时空交错又重叠，那落下的头髮，似乎在秦斯昂心脏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秦斯昂将头看向窗外，忽然淡声开口，「冷么？」
    郁悠然抬头看了看前面认真开车的谭毅，又将头转向了秦斯昂，这才确认是在和自己说话，同时也才反应过来原来车里没开暖风。
    她一愣，同时心里止不住的雀跃，终于想起她不仅仅是个助理，还是个「替身」了么？
    这也太贴心了吧。
    郁悠然摇摇头，同时没忘了自己还收了一份价格不菲的「替身费」，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想着如果是主角本人被喜欢的人关怀，应该是含羞带怯的喜悦。
    她尽量表现的娇羞，说：「不冷。」
    下一秒，车窗打开，风肆虐的吹了进来。
    郁悠然手里的文件啪啪乱想，头髮肆意乱飞，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梅超风。
    她不得不得一手压着文件，一手固定住头髮，手忙到不行。
    ？？？我说不冷，但我也没说热啊大哥！
    郁悠然开始认真思考，这样的人真的会有女朋友？还是说当年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已经让他精神扭曲出现问题了？
    这找的不应该是替身，应该是医生啊！
    第九章 《霸道总裁和他的替身情人》剧……
    郁悠然在风中凌乱，资料想翻页，就不得不一手按着一手翻。头髮便没了看管，开始乱飞，偏偏她今天还忘带头绳了。
    在终于艰难把资料翻到下一页以后，她一口气往下压了又压——看在钱的份上，看在她需要的大平台上。
    啊啊啊啊啊！她下次要是在心软就是她脑子进水了！她只认真当她的助理，其他业务……呵。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风瞬间安静了。郁悠然的手从头髮上下来，揉了揉已经发酸的胳膊，看到商场一愣。
    据她所知，这家商场好像没什么吃饭的地方。
    郁悠然正奇怪，就听秦斯昂淡声说了句，「下车。」
    下车就下车，反正她就是一跟班的。
    秦斯昂走在前面，直接把人带到了商场三层女装。
    郁悠然跟在后面，只觉得，这好像也没路星予说的那么深情啊，转头还会给别的女生送衣服。
    「先生小姐，请问想看什么类型的衣服？」导购上前迎接，带着甜甜得笑说：「今天是商场周年庆，有八折优惠哦。」
    「给她选一套。」他声音很淡，颇有霸总进商场刷卡那气势，如果不是两个人视线都看向自己的话。
    郁悠然有些发懵的看着他，「给我买？」
    《霸道总裁和他的替身情人》剧本终于要开始了么？
    秦斯昂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他的目光很淡，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审视压迫感。
    郁悠然被看的忽然有些不自在。
    最后他收回视，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和导购小姐说：「选一身职业套装。」
    话是和导购说的，眼神却在看着她，就好像是在无声的说「你以为买什么？请收起你那些无端的想像。」
    「……」
    这怎么还转弯抹角的骂人不专业呢？
    郁悠然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粉色半长款毛衣配小脚裤，即简约又青春靓丽。
    她默默的在心里又给秦斯昂打了个标籤——直男审美。
    郁悠然有气又不能撒，沉默的去试衣间试装。
    不过，当秦斯昂扫码付钱的时候，心里那股气稍稍消下去了不少。哪个女孩子会嫌衣服多呢，这是她第一次穿这种职业类衣服。抹茶绿的小休闲西装，将她的腰身勾勒出来，多了点女人味却又不失少女感。
    还挺好看的。
    可下一秒，她却听秦斯昂头也不回的跟谭毅说：「和财务说，到时候在她工资里扣。」
    ？？？？
    我不要了，现在就退货吧！
    -
    酒席上，孙总的态度明显和之前的大有不同，热情中甚至带着些讨好和巴结。
    他本就是靠着这些宝石突然起价，身上暴发户的品性占全。大概是之前做的事不够地道，这次也没敢单独来，叫上了这里一众好友，算是帮他做背书了。
    孙总拿着酒杯走到秦斯昂旁，手搭在他肩上不住的劝酒，「老弟，之前是老哥不识货，你大人有大量，老哥先干了。」
    说完，便仰头一口气喝了。

 第21页

    秦斯昂看着自己肩上的手，眉心微皱。却没说话，也买有拿起酒杯的意思。
    等孙总喝完，看向他一动没动的酒杯时，他才淡声道：「抱歉孙总，喝不了。」
    说着抱歉，可语调里却听不出任何的歉意。
    郁悠然坐在他的左手边静静地看着，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参与。看着一群人天南海北的聊，说着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话，她觉得挺有趣。
    没想到秦斯昂却忽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她有些无辜又茫然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这个环节，是需要她这个助理做点什么吗？
    一旁的孙总竟然开口，「哦哦哦，理解理解。」
    ？
    郁悠然一脸懵，您理解什么了？要不您指点我几句？
    孙总看着秦斯昂，露出了只有男人之间才懂得暧昧微笑，又看了眼郁悠然，「弟妹管的严，看不出啊老弟哈哈哈……」
    郁悠然：「……」
    你说就说，看我是几个意思？我眼光会这么差？
    「不是。」
    听到秦斯昂的否认，郁悠然松了口气。
    这毕竟是浔城小地方，这个误会要是坐实了，可能九扭十八弯的就能传到严女士耳朵里，甚至会演变成多个版本。
    她已经能相像到那个画面，严女士会一边哭一边对她逼供。到时候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严女士重新相信自己的眼光，只是想到她就已经觉得头疼了。
    不过这口气还没喘匀，就见秦斯昂忽然转头看向她，不紧不慢地说：「只不过是身体有些不适，需要打针，要忌口。」
    孙总表现出应有的担心和客套，「呦，没事吧。」
    「没事。」
    这怎么，还是个病秧子呢？看着身形体格的，不应该啊。
    等等——
    她对上秦斯昂淡淡的眸子，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什么。
    打针？
    他说的，该不会是狂犬疫苗针吧？！
    秦斯昂看着她的眸色微深，轻挑了下眉梢，似乎在认可她这个想法。
    郁悠然被他一通操作搞得，已经沉睡的愧疚之心终于甦醒，十分狗腿子的往他碗里夹菜。
    「吃肉吃肉，吃什么补什么。」她笑着，说完，又往他碗里里夹了快猪蹄。
    秦斯昂看着自己面前瞬间就被填满的碗，以及上面流着油的猪蹄时，他的额角狠狠地抽了抽。
    「郁悠然。」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秦斯昂连名带姓的叫她。字正腔圆的，听得她一愣，如果不是咬的那么紧就更好了。
    她就像是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嵴背下意识挺直，「怎么了？」
    秦斯昂近乎无奈的轻嘆了一口气，每个字都咬的很实，「吃、你、的。」
    「哦。」郁悠然悻悻地收回筷子，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好吧。」
    一顿饭到了尾声，孙总终于按奈不住，开始问秦斯昂货的事。
    郁悠然看过资料，孙总得到了一批大量的货源，起初谈好了之后又知道了秦斯昂家大业大想坐地起价的拿乔。秦斯昂压根就不吃这套，孙总这段时间也多方联繫别人，但是别人也吃不下这么多的货源，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他急着脱手，资金周转不过来，即使别人跟的多这芝麻绿豆的拿一小点根本不够看的。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回头找秦斯昂。
    也是为什么，他这样的好声好气，处处巴结。
    但秦斯昂偏偏不吃这套，也不给个肯定答案，顾左右而言他的，把孙总记得差点都绷不住了。
    郁悠然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好绝。心里默默想，在非必要情况下，还是不要惹秦斯昂了。
    这个人好像很记仇啊。
    回去的路上，郁悠然一直在想上次的事怎么开口道歉。毕竟真的是她的错，而且他这么记仇，不知道以后要在那些事上找回来，给她大小绊子各种使。
    毕竟，现在可是在人手底下办事。相当于是把机会送到人面前，任人宰割。
    她坐在真皮车座上，刚想开口，就见他忽然有电话进来。
    想说的话便又吞了回去，默默的坐在那里，焦虑又有那么点紧张的抠着手指。
    「当然。」
    「我不急，急的是他。」
    「半个月以后再说。」
    路星予的笑直接溢出听筒，传到郁悠然的耳朵里。
    别笑了别笑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有那么多话聊。
    又说了几句，电话终于结束。
    郁悠然却忽然没了勇气，万一他已经忘得者不多了，这么提一句不就是又提醒了他。
    歉还是要道的，不然心里总是不安，人就硬气不起来。
    她酝酿好情绪，刚侧身看向他，想要开口时。却发现他人已经拿起旁边的平板，再认真的处理工作。
    想说的话，就这么又收了回去。
    车子平稳又急速的行驶着，窗外霓虹灯飞快闪过，照在人的脸上，形成忽明忽暗的暧昧。
    在郁悠然第四次侧身时，秦斯昂忽然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措不及防的碰撞。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淡声问，「你有事？」
    郁悠然有些不自然的小声开口，「秦总，我替雪球道歉，医疗费帐单您给我，我打给您。」
    秦斯昂轻眨着眼睫，视线忽然不经意的扫过了她因为紧张而不紧握的手，大概是怕他拒绝，又或者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债主」变上司的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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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很低，少了之前叽叽喳喳的鲜活。
    「怎么，它还知道道歉么？」
    原本以为他会冷漠点头，使得空气变得继续安静到尴尬。又或者，是行使受害者的权利，讥讽几句。
    但竟然，是这样一句。
    郁悠然一愣，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要知道，她从来就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道过歉。
    那种羞耻又有些无措怕被拒绝，或者收到更严重的责备的紧张简直太难受了。
    「对啊。从那天开始，就被送到狗狗学校学习了。」郁悠然想起雪球可怜的样子，「一般狗狗一两个就能毕业了，可是雪球好笨吶，老师说它要留级了。」
    秦斯昂漫不经心地说：「我原谅它，它就能提早毕业么？」
    似乎是这个逻辑，郁悠然一时间被问懵了，唇微张，有些呆愣的看着他。细长的眼型都变得微圆，黑而亮的瞳仁也因此变得减少了攻击性，看上去娇憨可爱。
    秦斯昂唇角不由得勾起，却在看到她左眼角下的红痣时瞬间清醒，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再次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
    郁悠然轻眨了下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他刚刚……是笑了么？
    第十章 你要是敢说睡你房里，你信不信……
    「不是吧，你在开什么玩笑？」郑书瑶不可置信的声音从电话中喊出，「你连浔城都没出过，你现在跟我说要去江城工作？」
    「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郁悠然将这个季节用的到的衣服快速放进行李箱，衣服丢在地上到处都是，她不得不蹦蹦跳跳的走。
    郑书瑶听着那边杂乱的声音，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了几分，有些语无伦次道：「不是……这是不是要从长计议，再说严阿姨不是身体不好，不放心你离开她身边么？你大学可都是在家门口读的啊！」
    郁悠然将所需要的证件整理好，放进了随身的小包里。同时说：「是这样，所以更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吶……」郑书瑶还是没反应过来，「严阿姨那里怎么办啊？」
    郁悠然像是早就想好，从善如流道：「她最近和老郁旅游去了，再说，我现在在浔城也是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也不回去。等到了江城，我节假日回来看他们也一样。」
    郑书瑶做最后挣扎，她似乎有点接受不了多年好友要远去他乡留她一个人的事。她在做最后的挣扎，「叔叔阿姨不会同意的啊……」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接着是行李箱合上的声音，「先不和你说了瑶瑶，我要出发啦。」
    她提着箱子下楼，就像是个沖向云端的小鸟。看到车里只有谭毅一个人时，她不由得愣了下。
    在谭毅口中得知，秦斯昂竟然昨天就搭着最后一班飞机先走了。
    之后的一周，郁悠然在江城熟悉环境，正式进入珂亿集团。她的空降到来让不少人开始暗自猜测她的身份，相处中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的气氛。
    只不过郁悠然没时间去在意，入职新的公司从事完全新的行业，一切都需要她从头摸索和学习。每天忙得像是个陀螺一样，却很充实有干劲。
    这种感觉，是在sy体会不到的。在那里，每天只能孤独的头脑风暴，还要提防被人截胡。可在这，每天都能学到、看到新的东西。
    渐渐地，她开始享受这种感觉，甚至忘记了她来这其实还有一个别的工作。
    再次见到秦斯昂是十天以后，郁悠然当时刚整理完一个文件发送给某个合作公司，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脖子，就听内线电话第一次响起。
    秦斯昂的声音通过话筒，带着十分轻微不可查的电流声传来，「郁悠然，进来。」
    郁悠然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了里面。
    她起身敲门，准备领取顶头上司直发的第一份任务。
    低沉清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
    郁悠然推门进去，男人坐在纯皮的椅座里，背着光让人看不太清表情，但看身形却觉得他好像清瘦了几分。
    「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海城出差两天。」
    秦斯昂淡淡的吩咐，一如既往的简洁淡漠。
    「好的，秦总。」
    郁悠然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上网查着海城的温度，思考这两天要带些什么衣服。去海城是参加商务座洽谈会，酒店和接机这些已经被安排好，不需要她这个助理准备。
    这让她省心不少，也让她多少有点诧异。
    她没想到秦斯昂每天那么忙，竟然还会抽出时间来去参加这些活动。她以为秦斯昂会是个深居浅出非必要活动外只沉郁的处于自己回忆一隅的人。
    出神的空档，有消息不停的进来。
    [林舒荣]：卧槽绝了，赵王八原来在老家已经结过婚了。
    [林舒荣]：那是之后，印雪不是待不下去主动离职了嘛。然后在浔城这行里也混不下去了，赵王八虽然名声臭了，可是人脉还在，至少看上去没事。印雪心里不平衡，就不知道怎么联繫到了赵王八的老婆，自曝了
    [林舒荣]：然后他老婆就跑到了公司，还带了不少媒体朋友，必须要个说法不然就曝光。公司碍于压力，赵王八已经被开除了。
    [林舒荣]：不过那天大群里有人说，有一天在商场看到过他们三，直接大打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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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舒荣]：我简直三观炸裂，平时一个个看上去也都挺像个样的，现在和疯狗似的互咬
    郁悠然看到这些，简直嘆为观止。
    她知道赵王八是个人渣，但是没想到能人渣成这样。她看完，简直像吞了苍蝇一样觉得噁心。
    [郁悠然]：赶紧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林舒荣]：是的，以后不用在这行见到他们，简直太爽了啊！
    [林舒荣]：话说，他们都已经彻底滚出这个行业了，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么？你那么有天赋。
    天赋么？
    她或许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吧。
    可是！那也夜她也没比别人少熬，头髮也没比别人少掉啊！
    这份工作真的太折磨人了，不停的修改修改，从na甲方爸爸让改到nbcdefg，最后却又说还是na最好，你早给我这个不就完事了么。
    或许是没那么热爱吧，当年仅有的喜欢也被一点点折磨没了。这和她当初相像的完全不一样啊。
    [郁悠然]：不了，我想换个行业看看。当初离职也不是因为他们。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郁悠然便已经把刚刚看到的苍蝇屎给忘了。
    -
    刚出机场，郁悠然就感受到了贴着皮肤的湿潮寒意。主办方派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因为时间的关系两个人没去酒店，直接去了会场。
    会场里，服务生推着酒车来回走动，穿梭在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人群之中。大家闲适的拿着酒杯，行走在会场之中用恰当的音量交谈结交着。细节处都体现着参会者的绅士不凡人。
    郁悠然的耳中充满了各种基金达克纳斯指数，房地产和各种新型行业。她跟在秦斯昂旁边，男人信步走着，像是自带屏障一样，两边的人都不自觉的给他让出个路来。
    随后，却又是蜂拥般的靠近，想和他说上个两句。
    秦斯昂倒是没摆什么架子，随手在酒车上拿了杯酒，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人聊着。
    在他拿起酒杯的时候，郁悠然的第一个想法竟是，他不是不能喝酒么？
    两个人不知聊到了什么，秦斯昂像是心情不错，轻轻和人碰了个杯。酒杯还未碰到唇，衣袖忽然被人拽了拽。
    他垂眸，看到冰冷的银色金属袖口上搭着一只纤细的手，指甲被修剪的很干净，有一个淡粉色的小月牙。
    这样的场合突然开口很不礼貌，郁悠然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又怕他听不到的踮起脚来。
    秦斯昂看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俯下身子，侧耳过去。动作自然熟练的，像是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接着，他右耳感受到断断续续温热的气息，带着秋天水果的甜腻，有些痒。
    「你不是要忌口，不能喝酒么？」
    在外人看在，两个人像是旁若无人的交颈在说什么悄悄话。
    郁悠然有着当助理的自觉，快速的提醒着。可她没想到秦斯昂会忽然低头，向上垫起的脚便没控制好距离，唇快速的从他耳边擦过。
    秦斯昂直觉耳垂一热，温热的气息变成了实质温软的触感。水果的香甜快速冲进鼻子，又盈盈的散开。
    这个突发状况让郁悠然一愣，有些尴尬又无措的看着他。
    秦斯昂目光微深，却转瞬疏散了眉心，嗓音含着些笑意，「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姿态竟是有些说不出的亲昵。
    郁悠然怔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这一刻她只是被当成替身了。
    但是却不妨碍在场的人，再次看向郁悠然时目光多了几分打量和审视。
    -
    酒会结束，郁悠然办理入住。
    前台小姐要了两个人的身份证以后，将房卡给她，「两位的总统套房，给您保存好。」
    郁悠然接过，等了几秒，见小姑娘只是微笑客气的看着她，好像并没有打算有多余的动作，下意识地提醒，「你好，是不是忘给了我一张房卡？」
    「没错的，两位只订了这一套。」前台小姐一愣，大概是不懂有总统大套房还不够睡么。却也十分专业的处理，客气的问，「如果还需要一套，我们现在也有普通客房，需要给您办理么？」
    「需——」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有一道声音变快了她几秒，将她未说完的话打断。
    「不需要。」
    郁悠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看着他。
    这替身要是这么个替法，什么大公司大平台多少钱，我可都不当了啊。
    「怎么就不需要了？秦总，您是让我睡走廊还是大街啊？」
    你要是敢说睡你房里，你信不信我敢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还好秦斯昂只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淡声说了句，「客房。」
    遗憾的失去了这次机会。
    可是……好奇怪啊。尤其是在郁悠然知道那些事情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睡迷煳了做点什么。
    郁悠然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我怕打扰到您休息，不如再开一间？」
    秦斯昂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经费有限，你愿意自费，请便。」
    不就是不给报销嘛，你早说啊。
    郁悠然把自己的身份证重新给前台，「麻烦再给我开一间普通客房。」
    前台小姐查完之后，带着歉意的说：「抱歉女士，一分钟前有人把最后一间客房订走了。现在只剩下总统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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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主办方怎么想的，这次洽谈会举办在了郊外，附近就只有这么一家酒店。最近的酒店离这里开车要近一个小时，明早还有活动她要是跑到那么远实在是太赶。
    郁悠然心一横，问，「总统套房多少钱一晚？」
    前台带着微笑，平静的说出了一个数字。
    「多少？！」
    前台小姐再次微笑，放低了语速又说了一遍。
    万恶的资本家，不就是睡一个觉的事么，至于搞这么贵？
    这简直够她大手大脚活一年了！也正是因为她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虽然薪资不低，可是这半年来竟然一点钱没剩下。
    早知道，就应该让路星予提前把这个月的替身费支付了。
    秦斯昂站在一旁，眼睑微垂，淡淡的看着她，就好像再说「我一大总裁为了经费，都屈尊降贵和你一起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郁悠然开始怀疑，这家公司的经济状况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住！
    他要是敢乱来，她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谁怕谁！
    郁悠然转身，拿着行李箱率先冲到了电梯前。
    秦斯昂站在原地，看着她简直像赴刑场的背影，平静的眸子沉了沉，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
    第十一章 你要是没有这颗红痣该多好。……
    郁悠然拿着行李箱熘进了客房，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一秒停顿的锁上了自己的房门。
    正准备去厨房拿喝的秦斯昂听到「咔」的一声，他脚步一顿看着客房紧闭的房门，不带任何情绪的离开。
    郁悠然听着走远的脚步声略微松了口气，这才认真的观察起这个房间。
    不愧是资本家的生活水平，顶层落地窗，因为远离市区虽然看不到繁华的街道霓虹灯，但是远处巍峨磅礴的山脉和川流的小溪一览无余，像是置身仙境成了天然的壁画。
    她从行李箱拿出换洗的衣物，走去浴室。
    而秦斯昂则点了一支烟站在客厅阳台上，俯瞰着远处的山脉。他没开灯，硕大空旷的客厅只有他指尖的一抹星光。他隐匿在黑夜，宽大挺拔的背影像是要和远处的山脉融为一体，冷硬强大却也带着说不出的寂寥和没有人气。
    今晚之后，他带着人出席商务会的这件事将会传开，郁悠然的身份长相将会被人层层扒开，包括今晚他们同住一套房间。如果那些人真的存在，他们一定会自乱阵脚。
    烟已经快烧到指尖，秦斯昂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看着远方的山脉沉如深渊般的眸子带着肃杀的冷意。
    一道铃声打破的夜的沉寂。
    秦斯昂垂眸，接通电话。
    路星予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老孙那傢伙不敢找你，三天两头的就往我这跑。说实话，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直接从那孙子变成了老孙，看来确实挺不忍心。
    秦斯昂之前也只是想给人点教训，现在给的也差不多了，生意该做还是得做。
    「我抽个时间跟他签。」
    路星予打这电话本来就是随便找个话题，他主要是想看看过了这么多天，他那十万块每月花的值不值。
    听语气，似乎听不出来。
    他试探着问，「那个，你和你的新助理还好么？」
    秦斯昂眉微蹙，「嗯？」
    「哦，你也知道，就之前那个小卢吧，毛手毛脚的，我也想换个助理。」听出他的疑惑，路星予快速说着，「想看看你有什么找助理这方面的建议。」
    秦斯昂淡淡说：「就那样。」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从不远处传来，便随着女生惊慌的尖叫，「啊——」
    秦斯昂眉心紧紧一皱，就见人裹着浴袍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大概是因为着急，光着脚连鞋都没穿。
    「秦斯昂秦斯昂！有蟑螂啊！」郁悠然有些崩溃的抓着他的衣袖，「这不是总统套么？怎么会有蟑螂啊！」
    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那玩意了，长得又丑又会飞啊啊啊啊！
    秦斯昂看着自己被她抓湿的衣袖不由蹙眉，刚想把人拂开，眼睑微垂的同时却见到了她因为用力抓着自己，微微发白的指尖，以及因为害怕而轻颤的身体。
    推开她的手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动作。
    两个人一时僵持，谁都没动。郁悠然头髮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顺着脖颈滑落到浴袍看不见的深处，氤氲的水汽带着些若有似无的东西将两个人包围起来，形成了屏障将外界的空气隔绝起来。
    「你们……已经住到一起了啊？」
    路星予略带震惊的声音幽幽传来，将这屏障打破，外界的空气得以重新涌入。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都住一起了，还说「就那样」？
    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郁悠然勐地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解释道：「不是啊，是——」
    秦斯昂眼睫微垂，又抬起，微扬着下巴在空中轻点了某处，淡淡地说：「自己去叫酒店服务。」
    想到解释误会，和可怕的蟑螂，郁悠然想都不想的选择后者，光着脚小跑着跑去沙发那里打电话。
    路星予非常识相，「啊，那我就不打扰了。」
    秦斯昂什么也没说，看了眼暗下来的屏幕，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洗完澡，静静地躺在床上。隐约听到外面在说些什么，房子的隔音很好，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有郁悠然轻轻浅浅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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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他便直觉变弱，竟然罕见的没有失眠。
    -
    第二天一早，郁悠然是被「哗啦」一声什么打碎的声音吵醒的。
    昨晚她不放心，让客房服务人员收拾掉那只蟑螂后，又拉着人家打扫了半天。等她躺下也紧张的不行，半天睡不着。好不容易睡觉，也睡得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被一只有人高的巨型蟑螂追着跑，她一直跑一直跑，累的精疲力尽。心下一横，正想回头和这玩意拼了的时候，却见到蟑螂的脸变成了秦斯昂的样子，但是那些蟑螂的翅膀和触角还在。
    它忽然开口，发出人的声音，问她工作怎么还没做完。
    郁悠然「哇」的一下就被吓醒了。
    好不容易再睡过去，觉得才浅眠不久，就听到了这么一声，吓得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心脏砰砰跳的像是在打鼓。
    郁悠然惊魂未定，手按在胸口上，觉得自己在被吓这么一下，可以直接送进医院抢救了。
    她翻身下床，介于昨天蟑螂事件，她对这个酒店产生了质疑。
    不会是进贼了吧？
    总统套房大概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住，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个有钱的，能捞就捞。
    郁悠然趿拉着拖鞋，随手将摆在一旁的花瓶抄起，一手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出门巡视，连走路的声音都被她压到最低。
    看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或有人闯入的痕迹，她送了口气，只当是风将什么吹起。便走去厨房想喝口热水压压惊，回头再睡个回笼觉。
    她慢悠悠的走进厨房，却见有个高大的人背对着她站在中岛台前。
    「啊——」
    她一直独居，住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个大男人，差点叫了起来。只不过才开口，人也清醒了，唿叫便压在桑中变成了低低一声，像是打招唿。
    「早啊秦总。」
    她说完，自顾自地想倒水喝。却见自己的杯子被秦斯昂用力拿在手里，力气大的能看到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脉络。
    而地上，还有一只碎的四分五裂已经看不出生前样貌的杯子。
    这是在用杯子练手劲么？捏碎一个算成功？
    她出声提醒，想将自己的杯子救出魔抓，「秦总，那是我的水杯。」
    没想到见秦斯昂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他们第一次遇到那样，除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意外这次还多了几分疑惑和茫然。
    她甚至觉得秦斯昂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是……也还没睡醒，又把她当替身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郁悠然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十分怕他下一秒又用那个铁钳似的爪子捏自己的肩膀。
    但是这一次，秦斯昂倒是挺克制的。他只是开口，嗓音嘶哑的像是被砂砾摩过一样，「你为什么，会在杯子上写名字？」
    他的嗓子像是被人扼住，每一个字都听上去十分艰难痛苦。
    郁悠然愣愣地说：「我……我怕你会拿错啊。」
    秦斯昂忽然俯身，俯视着她的眸子，两个人离得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眼里自己有些慌张的缩影。
    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将她包围，浓稠的几乎无法唿吸。
    秦斯昂几乎崩溃的在她耳边吼着，「那你为什么不放远？为什么不画图案符号？为什么非要写名字？！」
    我为什么不能写名字？写名字犯罪啊？！
    郁悠然本来像这样反驳，可是被他身上的这股气势压的，她竟然也是一愣。对啊，为什么啊？
    她昨晚睡不着出来喝水，看到中岛台上全是杯子，就鬼使神差的又回房间拿出口红，在自己用过的杯子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还在名字旁边花了个笑脸，当时她做这一系列操作好像熟练的不行。
    她有些茫然的说：「我……就下意识就写了啊……」
    秦斯昂看着她那双灵动夺人的眸子又变得无辜茫然起来，这种表情下她左眼角下的红痣变愈发的明显猩红。
    像是淬着毒的顿箭，折磨人的一点点戳进人的心口。
    他忽然抬手，用指腹揉着那一红刺眼的红痣。
    温热的触感传来，郁悠然身体不由的一颤，她甚至能感觉他因为用力而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不会，想要把她的这层皮搓掉吧操。
    接着，他就听秦斯昂低哑近乎喃喃轻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要是没有这颗红痣该多好。」
    那声音难过绝望的，让郁悠然心都不由得跟着一颤。
    可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有。
    -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坐在车里一句话也没说，中间隔得位置甚至能坐下两个人。
    一种无形的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车中的空气都安静的像是凝固了一样，偏偏两位当事人还不觉。
    连开车的司机都感受到了这种实质的胶着，默不作声的打开了电台。无聊又尴尬的笑话及时雨一般的在车厢中传开，打破了那种浓稠的安静。
    刺耳的笑声充满车厢，秦斯昂眉头微皱，淡声说：「关掉。」
    这个司机是新来的，第一次给秦总开车。他只是想稍微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上来就碰到个触老闆雷区的东西，他手一抖，快速的将电台关了。
    车厢里再次恢復静默。
    气压好像比刚才又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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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静的空气最后是被一声短促的惊叫打破的。
    「啊——」
    秦斯昂侧头，只见郁悠然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手捂着嘴脸色十分的苍白。
    他垂眸，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些照片时，脸色未变。
    他将手机拿起来，滑动着。一张又一张，全是血肉模煳的猫的尸体，有一只甚至被人扒了皮，只留下头部。
    最后一张，是被分尸了的洋娃娃，好看迷人的眼睛被人挖了下来，血洒满了她穿的漂亮公主裙。
    秦斯昂锁上了手机屏，「需要帮忙么？」
    他的声音依旧淡漠，可此时听起来却莫名有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第十二章 表演成另一个人
    郁悠然白着脸半天没说话，秦斯昂只静坐在旁边，也没催她。
    过了一会儿，郁悠然缓了过来，摇头说：「不用。」
    她惊魂未定，声音还带着些微颤，可神色却很坚定。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恶作剧，已经算是威胁恐吓。
    郁悠然自觉这些年来，自己人缘不说多好，但也为和什么人结过仇，想来想去她目标锁定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安静的车厢里，响起舒缓清扬的铃声——是郁悠然的。
    两个人同时垂眸，看着那部手机。屏幕上一串未备註的号码跃在两人眼前，似乎有些心照不宣的想法。
    过了几秒，秦斯昂淡声问，「接么？」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时，郁悠然却不合时宜的想，不知道他本身就是如此淡定沉稳的人，还是因为那件之后真的心如止水，什么都不能让他有情绪的波动。
    就好像，今天早上他的忽然失控，只是她未睡醒而产生的幻象。
    铃声的高潮部分再次响起，郁悠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走神了。她抿了下唇，抬头看向他，眼底是有仇必报的狠绝，「接。」
    秦斯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亲自将手边的手机拿起，放到了她的手上。
    郁悠然接通电话前，按了录音。随后深吸了两口气，将电话接通。
    下一秒，赵宏福阴冷的声音从手机的那头传来，「看到那些照片了么？接下来就是你。你看我现在每天过得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郁悠然声音十分平静，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赵宏福，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你只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说实话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在意，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我已经可以报警起诉你了。其他的，你在看守所和警察聊吧。」
    说完，她也没等那边在说些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靠坐在椅背上休息的秦斯昂听到她的话勐地一顿，平静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
    郁悠然察觉到身旁男人打量的目光，大概是她的什么动作又让他把自己当成了替身，可她已经无力思考。
    她只觉得疲惫。
    远离男人，不然会变得不幸。妈的她简直是无妄之灾，因为不配合就活该受到傻逼男人的死亡恐吓么？！
    郁悠然气的手都有点不受控制的发抖。
    她一想到要把那些资料整理备份，就不得不再看一遍那些图片，便感受到了深深的排斥与无力。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没发现车子竟然已经停到了警察局门口。
    郁悠然有些错愣和茫然的看着他。
    「不是要报警么。」秦斯昂淡声道，说完便率先推开了车门。
    郁悠然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下车快速跟上了他。
    秦斯昂陪她走完了一些列流程，虽然全程没说过什么话，但是他跟在哪儿总比她一个人好。
    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再怎么气愤毕竟是第一次来报警，遇到这种事也总会觉得慌张和无措。
    她确实应该感谢一下人家，而且之前他好像隐约也想帮忙，被她拒绝了以后，还主动陪她到了警察局。
    回到车里，郁悠然对着他认真的说：「秦总，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我原谅你今早对我造成的心灵伤害了。
    只不过这后半句，她没说。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临近公司的时候，车忽然靠边听了下来。
    秦斯昂忽然淡淡开口，「下午没你什么事，自己回去吧。」
    说是自己回去，郁悠然却发现这条街是公司给她安排的公寓楼后街，走回去两三分钟的路程。
    郁悠然心里感动的，简直要哭了，这是什么中国好老闆啊。
    见她没动，秦斯昂轻挑了下眉，「怎么，想回去加班？」
    「谢谢老闆。」郁悠然笑着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去取行李箱。
    车子即将重新启动的时候，她却又忽然的快速跑了回来，轻轻地敲了敲秦斯昂这边的车窗。
    秦斯昂眉头微皱，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将车窗打开。
    郁悠然带着灿烂微笑的脸便这样跳了出来，然后她忽然举起手拇指和食指交错比了个心，「明天见啊老闆。」
    她说完，便提着箱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只留下一阵清甜的果香，和有些错愕的秦斯昂。
    -pao pao
    回到家以后，郁悠然洗了个澡出来，在家转了一圈发现无事可做。从以前那种疯狂熬夜加班肝到爆的环境中忽然走出来，她竟然有点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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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去厨房又走了一圈，发现竟然有个烤箱。房子是公司安排的，东西倒是齐全。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信念一动，打算自己拷一份蛋挞，明天给秦斯昂带过去，就算是感谢。
    她搬过来半个月还没开过火，好在楼下不远处就是超市，她想了想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出门。
    等电梯的时候，她打开微信找到那个人的头像，她看着对话框里简单的工作相关对话，发现她这是第一次以私人问题联繫他。
    [郁悠然]：老闆，明天你来公司么
    她问完，那边并没有人回復，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一个助理问老闆行程，好像有点僭越。想撤回，又怕解释起来更麻烦。
    郁悠然开始烦躁起来，明天拿过去就是了，管他人在不在心意到就好了。
    而不远处的秦斯昂，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眸子沉静看不出情绪来。
    他的手轻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桌子，将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细节挖出来，几乎是折磨自己般的拆分对照。
    他沉静的眸子中闪过晦涩难辨的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斯昂拿出手机，拨了一串未存备註的号码。
    第三声之后，电话接通。
    「那些人有举动了么？」
    「还没有。」
    秦斯昂语气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气馁挫败，「继续盯。」
    这七年来，重复着无数次这样的对话。饶是阿k这种见惯生死，常年游走在黑白界线之间的人，都有些被触动到。
    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尝试过无数次失败和打击后，竟然还不放弃的。
    阿k无声嘆了口气，这些不是该他多管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好的，秦总。」
    本以为那边已经挂断，却没想到忽然听秦斯昂问，「上次找你查的人，确定没问题？」
    阿k心中一凛，他们合作多年，秦斯昂并不是多疑反覆之人，他这么问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住址，生活背景确实没有问题，一切都可追溯。」他说完，又不放心得问，「是出了什么问题么秦总。」
    秦斯昂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即使一切都让他觉得荒谬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探究。
    「没有。」他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敛眉问，「从她出生到现在，全部都对得上么？」
    阿k解释，「只差了她高中到现在，毕竟再往前，年纪太小了。」
    他说的简单，但是也都懂。就算真的是安排人设计、计算，又怎么可能从一出生就安排好一个人的轨迹。
    而且年纪也对不上啊。
    秦斯昂闭了下眼，又睁开，「全部查，从出生到她大大小小的就医记录，只要有记录的，全部查。」
    「是，只不过我需要些时间。」
    「尽快。」
    挂了电话后，秦斯昂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抽出了一根烟来咬在嘴里，点燃。
    等一根烟燃尽，又看到了微信上那条还未回的消息，忽然就想起今天她下车时比的那个动作。他眉头轻蹙，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搜索框。
    当出现结果时，他眉头皱的更深了。像是有些嫌弃的哑声低吶，「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没过几秒钟，他却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秦哥，这么早就醒了啊？」路星予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诧异，毕竟昨晚……，这么早就起来好像不科学。
    秦斯昂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五点四十五。
    呵。
    他懒得和这种天天黑白颠倒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计较，简单的说明了情况，淡声说：「浔城那边，你打声招唿。」
    路星予满口答应，心里却大为震撼。
    好傢伙，秦斯昂什么时候对除了简晞以外的事过问过。管他是不是被恐吓，哪怕真的杀人分尸他可能都不会多说一句。
    这是，真的上心了？
    做完这些之后，秦斯昂还是回了消息过去。
    厨房焦香奶甜已经瀰漫，带着深秋温暖的味道。
    郁悠然看着时间，烤箱已经在倒计时。这时手机突然有消息进入。
    [秦总]：怎么，想趁我不在偷懒？想都别想，明天准时来公司
    「叮」的一声，提示烤的蛋挞已经好了。可听到郁悠然耳朵里，更像是像秦斯昂隔空啪的打在她的脸上。
    前一秒，她还觉得秦斯昂不像是看上去那么冷漠无情，还挺有温度的。
    下一秒，呵呵。
    秦扒皮。
    -
    第二天一早，郁悠然到底还是把蛋挞放在盒子里拿到了公司。秦扒皮不做人，她还是要做个懂得感恩的善良人的。
    她刚处理完今天上午的工作，还没来得及主动去找秦斯昂，人便一个内线电脑把她叫了过去。
    郁悠然抬起头，来回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低头认真工作。
    她随手取了两个文件夹，将蛋挞盒夹在中间，做贼心虚似的走了进去。
    让同事看到多不好，不然还会以为她想巴结领导，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只不过她进去以后，刚刚还认真工作的几个助理们全都停下了工作，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心照不宣的暧昧。
    助理群里。
    [又进去了，还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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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唯一一个空降，我们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杀进来的，说他们没有什么我不信！]
    [我也觉得，什么时候看到过秦总身边有人敢离这么近。呜呜呜我见到他都腿软还冷。]
    [秦总快谈谈恋爱，人不要在那么冰块了，我在这里三年了，可是我还是见到他就好害怕。]
    [家人们，我也是啊。如果是真的，这是真的勇士啊，我会感激她的。]
    总裁办公室内。
    秦斯昂抬头认真的打量着她的五官，不带任何情绪好像是在看一个观赏物似的。
    郁悠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也有些不爽。
    她知道，他又在透过她的脸，在看别人。
    可这不就是她能被选中，有这么一份不错工作机会的原因么。
    她忽然释然，大大方方的被他打量。
    毕竟，任何东西早已标好了价格。
    秦斯昂凝视着她的眼睛，突然说：「你试着，安静地、不带任何情绪地、淡淡地看着我。」
    郁悠然听到自己心中发出一声冷笑，但却照做。
    「啧。」秦斯昂眉头微皱，「不是让你睡着，把眼睛睁开。」
    郁悠然照做，眼睛睁的像是在瞪人。
    「你会静下来么？」秦斯昂难得有耐心，「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谁都不想理，把自己缩在自己的壳子里。」
    我又不是蜗牛，上哪儿给你偷壳子去啊？
    她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火，脸上表情不变，可是话却带着刺，「我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安静。」
    秦斯昂的耐心终于高捷，郁悠然看着他拧起的眉头，心里暗爽。只不过没等她高兴起来，秦斯昂忽然拿出一张卡片，推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拿起，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
    没等她问，秦斯昂就主动说：「晋安，曾经拿过无数大奖的导演，现在退出一线，在教表演课。你过去跟他学。」
    郁悠然傻眼，压着心里那股气说：「秦总，我是来当助理的。」
    在必要时候安慰你，被你暂时当做替身，是和路星予的买卖。你竟然还嫌不够，直接让我去学，每天表演成另一个人？！
    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和委屈感在她体内燃烧，即将炸开。
    「你当时没看合同么？」
    郁悠然愣了下，接着就听秦斯昂字正腔圆得说：「听从秦总的一切安排。」
    「……」
    郁悠然就像是个打到一半的气球，就这么卡住了。
    「晋安难得收人，一课难求，跟着他学，也许你会爱上表演。」
    爱表演上头，好每天在你面前演出一想要的样子么？
    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不愧是个成功的商人。
    郁悠然突然改变主意了，她要好好学，要站在颁奖台上，把秦扒皮踩在脚下！
    她勾了勾唇，收下名片，「感谢秦总给的机会，我会好好真心的。」
    秦斯昂点头，看到她手里的盒子，问「你拿的什么？」
    郁悠然看着那盒蛋挞，觉得脸比昨天打的还响。
    她咬牙切齿的说：「猪、饲、料。」
    第十三章 小哑巴，我好想你。
    郁悠然莫名其妙的就被扔进一个安静又偏远的地方进行封闭式学习了，学的还是她完全没有接触过，甚至在这之前觉得十分遥远的东西。
    地点仍是在江城，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去过，算得上是郊区。
    在这里，她竟然见到了许多当下火的，甚至影帝二线明星们全都有。
    完全可以变成大型追星现场。
    郁悠然甚至想，如果在秦斯昂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她还是不确定想做什么，通过这层关系没事卖卖签名照好像都能养活自己。
    她学的相当认真，比起当年学习枯燥的设计，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今天是郁悠然学习的第七天，学习内容是猜角色和场景。
    小班教学，算是郁悠然一共五个名学生。其中一个甚至多年前拿过某影帝大奖叫柯嘉，据说是没有接触过专业的训练，想过来扩宽自己的思路的。
    还有两个二线明星，全是最近大火的流量小生。一个叫唐俊明，长相十分的乖巧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小弟弟。还有一个叫邬白的，稜角分明十分跳脱看上去拽拽酷酷的，是当下很受欢迎的那一挂。
    最后一个是最近演网剧被大家认识的一个女生，虽然只是个配角没有太多的戏份，但是因为人设讨喜被关註记住，叫桑盼芙。
    郁悠然之前没有任何表演基础，所以她来当那个猜的。
    前两个分别由桑盼芙和唐俊明演，郁悠然看着群魔乱舞的两位直接看傻了。
    这是个啥？
    邬白人虽然拽，但是表演起来还是十分认真的。他把身上的牛仔外衣脱下来一扔，直接留下了身上黑色宽大的t恤。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趴在了地上，自由的伸展着腰肢。
    没想到他长得高高大大，还挺酷的，竟然柔软度这么好。
    「没想到吧。」晋安导演忽然说，「他是芭蕾舞出身。」
    郁悠然有被深深震惊到，她脑子里好像有了些什么想法，但还是没猜出来是什么。
    到了柯嘉，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想看看影帝是怎么应对的。
    柯嘉将椅子拉过来，让两个椅子并排。他躺在上边，单支起了一只腿，手挡在额头上。手里无实物的拿着一杯什么，慢慢地嘬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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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郁悠然忽然想到了海边度假，她甚至都闻到了椰子的香醇，和海风的清咸。
    忽然，柯嘉从椅子上起来，也躺在了地上。他并不如邬白那样，只是两双手慢慢地摇摆，舒展。
    郁悠然看着他的手，脑子里同时闪过邬白刚刚灵动舒展的身体，她眼睛一亮灵光乍现的说：「海里，海草？！」
    「啪啪——」
    晋安拍了怕手，「不错，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吧。悠然，你来。」
    郁悠然回头，才发现秦斯昂竟然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这一屋子明星流量小生，他竟然也没落了下风。挺括的西装，流畅的下颌线，疏离淡漠的眸子，甚至气质和气势上还占了上风，众人都成了背景墙只有他在发光，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郁悠然愣了几秒，随后走了过去，众人看向郁悠然的目光也不由深了几分。知道这个小姑娘一定背景不简单，但没想到背后的人是秦斯昂。
    「怎么样？」
    他声音仍旧很淡，但神色间多了几分温度，大概两个人之间就是认识的。
    郁悠然暗自推测。
    这话肯定不是在问她，她静静地玩着手指，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错，很有天赋。」晋安简单的说了这几个字，却让旁边人看郁悠然的目光更深了几分，桑盼芙没忍住，甚至多了几分嫉妒。
    要知道，能从晋安嘴里说出这种话，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天赋」两个字，又是多少演员求而不得的东西。哪怕学了再多的技巧，再努力练习演技。「天赋」二字，如果遇到足够优秀的导演，那便是弱水之隔，永远无法达到的差距。
    秦斯昂眉梢微挑，多看了她两眼，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眼尾不可察觉的一扬。
    「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走吧。」晋安又说：「忙完了再给我送回来也行。」
    秦斯昂诧异的看了郁悠然一眼，「你倒是挺看好她，到时候看她自己意愿。」
    有了他这话，晋安就放心了。冲着郁悠然眨眨眼说：「到时候还有角色扮演和表情分析，你不想来玩玩么？」
    晋安年岁不小，如果仔细看，梁斌甚至有些白髮，竟然还能做出这么俏皮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想啊！」郁悠然毫不迟疑得说。
    「行，给你留位置啊。」
    上了车，郁悠然看着身边的人问，「我不用继续学了么？」
    秦斯昂侧头，认真看着她脸，过了几秒轻挑了下眉，「让我来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
    某私人造型室。
    郁悠然坐在镜子前，被人用心的画着妆。她看着自己左眼角下的红痣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她开始明白，这个学习成果究竟要怎么看了。
    那就试试吧，她也有点好奇，去演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化好妆以后，造型师从众多衣服里拿出了一条红色长裙。
    拖地长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线条十分的流畅。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像是鱼尾轻轻地拍击着水面，让人的心都勾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她皮肤本就白皙，酒红色的抹胸让她胸前有碰撞感的留白，又到凹陷处戛然而止，像是沧海遗珠让人忍不住窥探。
    造型师看着她眼底露出惊艷，转头对着不知何时过来的秦斯昂说：「我就说郁小姐长得白，一定能撑起这套衣服的。这件衣服，也非要郁小姐这样天生丽质的人来穿，才不浪费。」
    郁悠然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眼尾的那颗红痣没有了以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如果仔细看，似乎稜角变得圆滑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柔软了不少。
    但是这条红裙，却又是那么的耀眼，走到哪里都让人无法侧目。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忽然想看看秦斯昂的表情。
    郁悠然闭上眼睛，想着他当时的要求。
    ——安静地、不带任何情绪地、淡淡地
    ——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谁都不想理，把自己缩在自己的壳子里
    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懂我，没有人爱我，世界那么喧嚣又那么孤独。
    郁悠然再次睁开眼，眼底是一片荒芜，可她的眼睛又是那么亮，似乎能承载着整片星空，将人笼罩在一种奇妙的宁静氛围中。
    她转头，看向秦斯昂，便见他瞳孔勐地一缩。
    秦斯昂像是被定住一样，眼底闪过无数情绪，最后又全都化成渴望。他一步步上前，走到郁悠然面前，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
    郁悠然凝视着他的眸子，那一刻，她莫名得竟然有些想哭。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对视着，过了几秒，秦斯昂眼里的思念和渴望全部散去，恢復了以往的清淡。只是嗓音微哑的说：「走吧。」
    车子停在某个高级会所外。
    两个人并排走着，这是郁悠然第一次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有些不自在。
    秦斯昂忽然曲臂，伸到她身前，示意她挽住自己。
    手有了着力的地方，抓住些什么，那种紧张感消散了不少。
    「等一会儿，就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无论别人和你说什么，你就刚刚那个眼神看他们，什么都别说。」两个人走进大门，秦斯昂手臂微微向上提，示意她小心门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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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轻哂，「怎么，紧张了？」
    郁悠然轻咬着唇，「……才没有。」
    「紧张什么。」秦斯昂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有老闆在。」
    郁悠然一愣，这是在安抚她？
    她紧张地情绪稍散，说出心里话，「主要是，我们这样，好像是特工接头，来参加什么秘密活动。」
    「走吧，老闆带你体验有趣的人生。」
    秦斯昂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也走进了酒会大厅。他神色一凛，随后又瞬间变得淡漠起来。
    浮华的灯光，绚丽逼人的装潢，光鲜亮丽的男女，似乎到处都在闪着细钻，很容易让人有虚华不真实的感觉。
    这次的酒会明显和上次不是一个量级的，不少人试着走到秦斯昂身边，在看到郁悠然时，明显愣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郁悠然猜，这些，大概都是见过那个白月光女友的人。
    她默不作声，跟在秦斯昂手边，手虚扶在他的胳膊上。
    不一会儿，有个身穿灰色西装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同的是，这次竟然是秦斯昂主动过去打招唿的。
    「简叔。」
    秦斯昂即使打招唿，也是简单到了极致，没有半分的热情。
    被称作简叔的人，即使四五十岁，可身姿依旧挺拔，不见半分儒雅帅气。
    他有几分惊讶，随后脸上有带上了宽慰的笑，「小秦也来了，年轻人是要出来多走走。你父亲可还好？」
    「一切安好。」
    「那就好。」简弘深笑着说完，便客气绅士的对着郁悠然点了下头，只不过这头为点到，便见到了她的长相，人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这……小秦，这是什么回事？」简弘深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斯昂，又转头看着郁悠然，「你……小晞？」
    郁悠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记得秦斯昂的话，什么都别说，就那么平静得看着人就对了。
    「我朋友。」秦斯昂也不答，然后微微侧头，像是带着和长辈打招唿似的，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温柔，「叫叔叔。」
    郁悠然眼神愈发的平静，没什么情绪的叫着，「……叔叔。」
    简弘深瞳孔勐地一缩，「小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小晞已经走了，你这是，往我身上戳刀子么？！」
    秦斯昂眸色越发的静，静的甚至带着些说不出的压迫，「您怎么这么确定简晞已经死了，不是还没找到尸体么？」
    「你……」简弘深压低了声音，忍着情绪说：「我知道你放不下，可是七年了，连警方都认定的。」
    秦斯昂忽然一笑，手一把拦过郁悠然的腰，郁悠然身体瞬间紧绷。
    可没说要动手动脚啊喂！
    她还未有动作，就听秦斯昂拖腔带调的说：「那可不一定，或许，这就是呢。」
    简弘深简直气疯了，没有了之前的儒雅，「我看你是疯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
    秦斯昂一时间没有动，郁悠然还被他禁锢着，刚想提醒他，却忽然感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
    后半程，秦斯昂把她带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两个人坐的很近，从外人的视角看，像是在亲昵的聊着只属于他们的话题。
    但其实，秦斯昂只是在静静地喝酒。
    或许是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势太强，又或许是他散发的孤单感笼罩在了四周。
    郁悠然竟然忘记提醒他，他疫苗还没打完，似乎还不能喝酒。
    酒会没结束，两个人就离开了。
    后车座上，秦斯昂垂着眸坐在那，一句话也没说。
    郁悠然想到刚刚秦斯昂说的话，那个叫简书的人说这是在往他身上戳刀子，可对于秦斯昂来说岂不更是。
    她下意识的微微低头，想去看他的脸。
    这人，不会是在一个人默默地哭吧。
    忽然，秦斯昂一个俯身，她还没发觉怎么回事，等她反应过来时，便已经被禁锢在一个温暖又坚硬的怀里。
    鼻息间，全是雪松香，以及淡淡的酒气。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他身上的温度很高。郁悠然身上都不由得起了细汗，耳边是自己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
    只做替身的啊，看看就好了，不能再动手动脚了啊喂！
    她下意识挣扎，想把人推开，力气却不及。
    郁悠然心下一狠，想下个狠劲，这时，却听埋在颈肩的男人忽然哑声开口，「小哑巴，我好想你。」
    他声音轻颤着，似乎还带着些鼻音。
    「……」
    那股兇狠的劲怎么都发不出来，心像是被什么给轻轻掐了下，让她觉得微微的酸。
    算了，再做一次好人吧。
    郁悠然有些生疏的轻轻拍了拍他宽挺的背，柔声说：「我在这。」
    第十四章 小哑巴，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
    车窗外霓虹灯闪烁, 照进车里，晕染成五彩缤纷的温柔。
    郁悠然胳膊被他压的有些发麻，他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颈和耳朵上, 让她嵴背不由得战慄酥麻。
    被他触碰的左半身早已经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是因为麻的还是别的什么。
    司机在前面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整个车厢安静的, 她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唿吸声。
    阵阵的雪松香混着酒气，她觉得自己有些微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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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没开暖风, 郁悠然却觉得热气从脖子不断上涌，随后又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郁悠然轻动了下已经麻掉的胳膊, 「喂，抱得差不多就行了。你再抱，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啊。」
    她开口, 才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哑，她有点想喝水。
    秦斯昂没动，周围的空气好像越来越热, 她甚至有些口干舌燥。
    明明, 她刚刚一口酒也没喝啊。
    「秦斯昂。」她叫他，甚至语气有些恶劣, 「别仗酒撒风啊，不然我要揍你了。」
    回答她的, 是均匀平缓的唿吸声。
    这人, 竟然靠着她肩膀就这么睡着了……？
    郁悠然不可置信的侧头看他, 他只是头轻轻靠着她的肩, 人也是规规矩矩的，就连睡着都保持着平日的端正，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她这才发现, 他的睫毛好长，卷翘着像是一排排的鸦羽。轻握的拳头不知何时松开，竟然抬起了手指想去摸了摸。
    大概是没有睡沉，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要揍人。就当她的手快要碰到她的睫毛时，秦斯昂突然一个侧身，人又躺回了椅子上。
    郁悠然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竟然还觉得有点可惜。
    车子先将郁悠然送了回去，她下车时，将外面的冷风带进来不少。
    风已经变得冷冽，带着实质的攻击。
    门又很快关上，车子再次平稳的启动。
    原本躺在后车座深睡得人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眼底没有半分才醒的迷濛。
    相似到足以令人恍惚的长相，相同的小习惯，面对恐惧时的稳定……
    这些，就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那又是为什么，他能在她身上，能感受到那种尘封在记忆里的宁静。
    那点酒确实让他有瞬间的麻痹和茫然，但不足以让他醉的毫无知觉。可他却还是卑劣的没有起来，去享受那片刻的平和。
    -
    周一一早。
    谭毅敲门进来，「秦总，孙总那边传来的文件，需要您签字」
    秦斯昂接过，垂眸翻阅着，拿起笔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谭毅拿到文件刚想走，却被他叫住，「最近一个月入职的员工资料拿给我。」
    最近入职的只有郁悠然，您直接说她大名不就行了么。
    秦斯昂端坐在那，见他不动轻挑了下眉问，「有问题？」
    谭毅差点以为自己的内心吐槽直接被听到了，忙说着，「没有。」
    秦斯昂看着传过来的电子资料，证件照上，她正视着镜头，眼睛显得格外漆黑明亮，像是在和人对视，轻易就能看透人心。
    她左眼角下的红痣因为角度和轻微的曝光淡的几乎看不见。
    秦斯昂顺着资料往下看，在出生日期那里停留了几秒。
    ……
    郁悠然揉了揉脖子，整理好了下周各个部门需要完成的任务表，她发现竟然有点想念那段学表演课的日子。
    那天以后，秦斯昂除了正常的工作，没再找过她。
    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去那里学习。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表演。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旁敲侧击的问问秦斯昂自己还能不能去，手机便有消息进来。
    [瑶瑶奶昔]：嘿，宝贝，你明天打算怎么过
    [郁悠然]：加班过。
    最近，秦斯昂准备收购一家公司，全公司上上下下忙到不行。
    [瑶瑶奶昔]：不是吧，这么没人性。明天万圣节，你生日啊！竟然还要加班！
    [瑶瑶奶昔]：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要加班啊？要不然你回来吧，我养你，真的。你走以后我孤单，万圣节都要自己一个人
    郁悠然一愣，最近这段时间忙得都忘了，明天竟然是她生日。
    难怪觉得今天的事情这么多，月底真的是打工人的噩梦。
    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低落，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过生日。来到江城，除了工作同事也没有什么朋友，外加上她才来没多久，中途还出差加上课一段时间，和这些同事感情很一般。
    总不能强拉着人家陪自己过生日。
    平时孤单一点也没什么，可她总觉得生日这天应该是喧闹的花团锦簇的和好友狂欢着。去总结这一年的好坏过往，再展望一下未来一年。
    这是她出来这么久，第一次忽然有点想家。
    她拿出手机查了查回浔城的机票，最近一趟是周六后天一大早的。她想也没想，直接订票机票。
    [郁悠然]：周六来机场接我。
    郁悠然冲动完，继续做手中没干完的事。
    旁边的陶青却小声轻喊了一声，「明天要开万圣节舞会诶。」
    郁悠然一看公司大群，已经有人再刷明天要穿什么了。
    她抿了下唇，也好，至少不用一个人过生日了，也算是热闹。
    -
    舞会就开在五楼的大会议厅里。下午五点便提前下了班，给人两个小时的时间换装打扮。为了避免食物的浪费，参加舞会的人都提前报了名。
    六点半，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坐电梯去了五楼。
    事发突然，郁悠然昨天下班临时去商场准备了些装备。这个舞会大概是为了制造出感觉，要求人们要么遮面要么就把自己的脸画的妈都不认识。
    郁悠然身穿一条带袖黑色大v领復古长裙，胸前点缀着黑色蕾丝项鍊。很简单的搭配，可她皮肤白的过分，这样黑白的撞色拼接便给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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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遮面，她便也没怎么化妆。只在隔壁组女生那里，借来了黑紫色的口红。脸上的黑色面纱将她上半部分的五官遮挡，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眸子，显得她一双眼睛越发的明亮，像是发着光。
    整个人看上去神秘又性感，头髮半散头上顶着两只红色的小犄角，有多了几分可爱和灵动。
    事发突然，她这里没有任何家当能用。这些全是她昨晚下班临时在商场淘到的。
    郁悠然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行。满意的轻眨了下眼睛，做了个wink。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走廊里，电梯上，迎面遇到了各种「妖魔鬼怪」，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保守了。
    有头顶南瓜的，脸上画着从嘴角到半张脸伤口缝合妆的，还有直接戴玉米魔鬼面具的……
    要是哪个不知情的误闯这座大厦，人会被直接吓死吧？
    这效果可比鬼屋刺激多了。
    尤其是当一个满嘴流血妆的人远远对你微笑点头打招唿的时候，那个破裂的嘴角直接咧到了耳后，视觉冲击简直不要太强。
    沉浸式鬼屋不过如此了。
    这个时候就不必搞同事情深了，大家脆弱的同事关系即将因为这场万圣节晚会儿彻底破碎。
    这到底是哪位人事姐姐想出来的啊，路是不是走偏了？
    电梯到达，郁悠然一进去便当头遇到了一个半张脸都「没了」的人，只露森森白牙。
    「啊——」
    她不由得叫了一声。
    电梯里的人都哈哈大笑，有个戴巫师大帽子的人笑着说：「果然谁见你都怕。」
    看来这一批电梯里的人都被他吓过。
    郁悠然轻拍了下胸口说：「我只是被丑到了。」
    「哈哈哈哈……」
    突然，肩被人拍了一下。
    郁悠然下意识回头，入眼的便是一头挡脸黑髮，一身不见脚的白袍。
    「啊——！！！」
    郁悠然惊叫着，瞬间打脸。周边人无情的嘲笑，笑死比之前大了一倍，能把电梯盖掀翻。
    她惊魂未定，果然中国人最怕中国鬼。同时看着周边这么卖力扮鬼的，她以前万圣节的时候也总和郑书瑶出去玩，可是这么认真吓人的还是一次见。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珂亿压力太大，把大家搞得都有些顶不住，所以才会定期搞一搞这种活动减压。
    郁悠然：「你们都好有经验吶，平时是不是总举办。」
    「女鬼」造型的人，在她背后幽幽得说：「这是第一次哦。」
    郁悠然：「……」
    奇才啊，珂亿集团绝对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她看着自己一身朴素的装扮，觉得自己以后都不好意思说当年是搞设计出身的。
    原本十分正式的会议厅直接大变样，黑色的布景，魔鬼般的大灯。会厅的两旁放着巧克力手指，手指上放着两颗爆出来的「眼球」，骨头形状的饼干，人脑状的布丁……
    七点，随着一首《power of darkness》响起，舞会正式开始。
    大家拉着身边的人开始跳舞，郁悠然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群魔乱舞。或许这种舞会的最大好处就是能避免社死，从而让人更能放的开。
    不然旁边这位大哥，也不至于在踩了她两次脚以后，还好意思拉着她继续跳。
    为了避免第三次被踩，在换歌的时候她直接撤出了舞池，去旁边找吃的垫肚子。
    郁悠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了，大概舞会结束的时候蛋糕店也都关门了。
    她看着面前，在众多「魔鬼」食物中还算可爱的南瓜笑脸蛋糕，决定就拿它当今年的生日蛋糕。
    也是凑巧，南瓜笑脸上刚好插着一只生日蜡烛，旁边还放着打火机。不得不说，人事姐姐们想的真的很周到。
    如果，再有笔和纸就更好了。
    不然，今年的生日愿望就要落空了。
    「！」
    郁悠然拿起打火机时，忽然眼前一亮，刚刚离得太远，才没发现打火机下压的便是便签，而打火机的另一侧能抽出一支很小的笔。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切都好像是她打造好的。
    来江城将近一个月，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和这座城市的契合。真的是，要什么就来什么啊。
    郁悠然在脑子里想好生日愿望，然后将蜡烛点燃。
    同时，拿出笔快速的将愿望写上，在蜡烛燃尽前她折好一颗幸运星，往空中轻轻一抛——
    忽然，一只手从一侧伸了过来，原本应该再次回落到手中的幸运星便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好高，郁悠然下意识抬头，便见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黑色领结，带着半张铜面具的人无声无息的看着她，眼底像是有什么澎湃又汹涌的情绪涌动。
    她几乎是靠味道，就认出这是秦斯昂。
    他这是……在装扮吸血鬼？
    他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站在那，优雅、高贵、冷酷而又神秘古早的气质便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确实还挺形象的。
    郁悠然看着快燃尽的蜡烛，沖他伸出手，「把幸运星给我。」
    秦斯昂没动，只是看着她的眸子越发的深。像是有无数情绪在碰撞，在他眼底燃出剧烈的火花，随后又如浪潮般消退。
    他忽然勾起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半拖着调子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嘶哑，「今年，许了什么生日愿望？要不要求求我，或许，我心情好，就帮你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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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啊，还求你，多大的脸」，到了嘴边却成了——
    「不需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秦斯昂声音低哑的像是在轻松低喃，「这样的好事不多，有便宜都不占，你是傻的么？」
    「你才傻！」开口却变成了，「我不想占你便宜。」
    语气十分认真，像只是在说一件事，真诚到不行。
    像是有一股奇怪的魔力，郁悠然看着周边这些群魔乱舞的人，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了。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秦斯昂忽然握住了她伸在眼前的手，轻的不像话，连声音低的都快要不可闻，像是怕把梦打碎了一样。
    「小哑巴，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郁悠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苍白的否认，「我，我不是……」
    秦斯昂看着她的眸色又深了几分，握着她的手便这么松开。只不过松开时，指腹无意间划过她的手背，郁悠然觉得像是有小猫的抓在她的心上慢慢地挠。
    她觉得整个手背都开始发烫，连带着胳膊都滚烫了起来。
    幸运星重新回到了她的掌心，秦斯昂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合拢。
    手上的温度似乎又升了一个度，她又想喝水了。
    她下意识的侧头去找，却发现蜡烛在这一刻刚好熄灭。
    「宇宙接收到你的心愿订单了。」
    秦斯昂贴着她耳边说着，「现在，我可以请你跳支舞么，恶魔小姐。」
    他说完，便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十分标准的绅士邀请。
    他声音低沉又很干净，字正腔圆的，带着说不出的高阶。这个动作也做的十分自然，不像有的人做就会觉得做作。
    神秘的面具，禁慾的黑色西装，復古的黑丝绒领结，高大的绅士为你低头。
    会让人形成一种，上世纪的吸血鬼真的对你发出邀请的错觉。
    本来也是过来玩的。
    郁悠然将手放了上去，忽然问，「吸血鬼先生，你说恶魔和吸血鬼谁更厉害？」
    秦斯昂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恶魔，毕竟吸血鬼只能活在深夜。」
    「可怜的吸血鬼先生。」
    他们走到舞池，刚好换了一首歌《this is oh my dear》。
    this is， oh my dears
    our night
    ……
    ……
    after the darkness
    wille to shine
    we will hunt for everything that\s still alive
    其实郁悠然不会跳舞，但秦斯昂似乎很精通，他慢慢带着她，手轻扶在她的腰上，她竟然也跟上了步子。
    两个人站在舞池的中央，一个是黑色长裙，一个是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装。和周围像是形成了天然的结界，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周围的群魔更像是在为他们庆祝，而他们在群魔狂欢的中央，享受着黑夜独有的慢热。
    他的手给她支撑，他的脚步给她指引方向。两个人的身体靠近，又错步离开，若即若离。凛冽的雪松和甜腻的果香纠缠在一起，萦绕在两个人的唿吸之间。
    郁悠然的心跳也跟着舞步踩点似的请跳着，慢慢地，她听不到音乐的节奏，只有自己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
    最后一个近身时，秦斯昂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唇贴在她的耳边，依旧用着那低沉又干净的嗓音，字正腔圆的说：「小恶魔，生日快乐。」
    this is， oh my dears
    our night
    一支舞结束，郁悠然有些微愣地看着他，像是回不过神来。
    她没想到，生日这天，对她亲口说生日快乐的，竟然会是秦斯昂。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秦斯昂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说出的答案却是，「或许是……吸血鬼的特殊能力？」
    郁悠然：「……」
    她甚至都不想问接下来的问题，觉得他还是会满嘴跑火车。
    但她没忍住，想听听看他能胡编到什么程度。
    郁悠然仰着头，「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刚刚在许愿的？」
    她觉得秦斯昂大概会说——「吸血鬼的读心术」之类的。
    结果，秦斯昂却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当年一个小骗子教我的。」
    「……」
    看他回味的表情也知道这个「小骗子」是个关系匪浅极具暧昧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郁悠然忽然就没了想知道的兴趣，「吸血鬼先生的鬼生可真丰富，只是夜晚出没就知道这么多事。」
    秦斯昂微愣，随后目光微深的看着她，「因为，能拥抱太阳的天使，会在夜间告诉我阳光下发生的故事。」
    什么天使吸血鬼的，你在这编童话故事么？
    郁悠然轻哂，「天使就不怕遭到神的惩罚么？」
    秦斯昂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眼底有痛苦闪过。
    下一首歌曲前奏响起，狂欢的群魔将他们冲散。他们面对面，在群魔的拥挤下，离得越来越远。
    秦斯昂忽然勾唇，面具下的他竟显得有些危险邪魅，「再见，恶魔小姐。」
    -
    舞会结束，有的人卸了妆，有的人大概是想在感受一下氛围，直接穿着这一身回家。反正今天，大街上全是「奇装异服」，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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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回家没几步路，身上这一身裙子也不算奇怪，就是过于正式，她将面罩和口红卸下，直接就能参加个颁奖礼。
    她走出大厦，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加上旁边时不时走过诡异服装的人们，还真有点阴森森的。她决定脚步快点走回家，没走两步，却见有个人一只腿微弯轻靠在车门上，低头抽着烟。
    他的侧脸被指尖星电的光亮包围，四周只有那唯一一处光，其余的全部隐藏在神秘的黑夜里。
    吸血鬼先生的人设好像越发的立体，也瞬间见她代入有节奏的舞步，错乱的心跳氛围里。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秦斯昂抬起头，将手中的烟掐灭，眸子的光亮便取代了之前的亮光，向她走来。
    郁悠然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想后退，最后还是忍住了。
    「送你回去。」
    「不用。」她想都没想的拒绝。
    比起路上的这群「妖魔鬼怪」，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吸血鬼先生更让她想逃避。
    秦斯昂只是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在勉强，便让开了路。
    这样一来，郁悠然竟然有些尴尬，冲着他点了点头便走了。
    她其实有些奇怪的，按照秦斯昂的反应来看，她今天做的一些事，大概又让秦斯昂找到了某些相似的情境或者什么，秦斯昂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寻根问底。
    这反而让她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跟随她好久的习惯，以前没注意，但现在细想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她会习惯性的往自己的东西上写名字做标记？为什么会用幸运星许生日愿望？
    这些习惯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郁悠然想的有些头疼，走到阳台前将窗子关上拉上窗帘，准备洗澡睡觉。
    却没发现，楼下停着一辆车，车里的人安静的抽着烟，像是无声的陪伴。
    -
    秦斯昂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脖子，随后坐直身体，接通。
    「秦总，我查到了郁小姐的资料，从出生到现在的资料没有任何的问题。」
    秦斯昂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火好不容易遇到空气，将要再次燃起，却随即一盆水从头到脚的泼下来，不给任何希望。
    阿k等了半天，没人说话，又说：「在查郁□□的时候我发现还有一波人在查她。」
    秦斯昂神色微凛，「谁？」
    「简弘深。」
    简弘深去查不意外，毕竟有亲小叔，突然遇到一个这么像的，难免不会多想。那天他也确实有意刺激简弘深，毕竟他们的世界里，亲情并不是那么可靠。
    秦斯昂有些疲倦，是那种常年累积的倦怠。他有些恹恹地，「继续盯着他。」
    「是。」阿k说完，又想到什么，「郁小姐的这些资料您需要看么？」
    秦斯昂眉梢微挑，「把地址给我，我过去。」
    他按导航过去，将车靠边停下。
    没过两分钟，便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他将车窗打开，有个档案袋递了进来。
    等秦斯昂将车窗关上，那人早已经拉紧衣服三两下的便混进嬉闹的人群里。
    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秦斯昂靠在椅背上，打开档案袋，将里面的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看。
    从她出生，到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一切人生轨迹都在这里。
    从未离开过浔城，和江城以及他没有过任何交集。
    秦斯昂轻闭上了眼睛，一股强烈的不甘涌上他的心口。
    他拿出手机，拨给了久未拨通的电话。
    「简伯伯，西郊的那块地放我手里也没用，不如有时间您看看。」
    「我都可以，不过明天要去新加坡出趟差。」
    那边人说了句什么，秦斯昂唇角微勾，「好，我刚好在附近。」
    秦斯昂对面坐着个肩背挺阔的男人，和那天的简弘深长得有七分像。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不过简弘柏面容更带几分稜角，看上去有几分强势。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秦斯昂说：「好，之后我让助理给您带过去。」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简弘柏忽然轻咳了两声。
    秦斯昂看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说了句，「简伯伯多保重。」
    声音仍旧冷清，但却是难得的关心。
    简弘柏轻拍了拍他的肩，「走吧，你也别太为难自己，有的事该放下还是要放下。」
    秦斯昂眼睑微垂没再说话，目送着人上了车。
    等车走远以后，他将手里的东西放进了手帕里，包好。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后拨通了电话。
    -
    郁悠然在睡梦中被吵醒，闭着眼手摸了半天手机，直接把电话挂掉。
    她昨晚没睡好，想了半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直接失眠了。
    今天一大早的飞机，她补眠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里又继续睡。
    没想到就这么被电话吵醒了。
    她将被子往怀里抱了抱，想要继续睡。还没来得及睡着，电话又紧跟着过来。
    郁悠然起床气上来，也不管那边是谁噼头盖脸就骂，「急着去投胎啊，挂了还打，大周末有没有公德心？」
    那边的人大概被她吓到了，半天没说话。她骂完，人也醒的差不多了，也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点过分了。

 第35页

    她刚想看是谁，心平气和的说说话。
    就听那边传了不轻不淡的低笑声，「你吃枪药了？」
    「……」
    郁悠然有些崩溃的抓了抓头髮，生无可恋的说：「秦总，秦老闆，今天是周天吶，我不用当值吧。」
    「周天就不用吃饭么？」
    郁悠然不理解，反问，「周天吃什么也需要助理负责么？」
    「本来不用——」
    他话音还未落，郁悠然就快速说：「好的，那祝您周末愉快，再见——」
    「不过呢。」
    没等郁悠然挂掉电话，秦斯昂就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那您就去找人吃。」郁悠然把「您」那个字咬的非常重要，几乎明示着自己的火快要压不住，「助理、不需要、在周天、陪吃饭吧！」
    他要是敢说「需要」，她马上就去辞职。
    什么机会、薪资，这个委屈她不受了！
    「可是我最近呢，由于某些郁助理知道的原因需要忌口。」秦斯昂拖腔带调的说着，「我的那些朋友都不想跟我吃饭，我只能一个人。」
    「……」郁悠然被堵的有些哑口，然后十分恶劣的说：「那你人缘混得有点差啊。」
    「……或许吧。」秦斯昂竟然没生气，还承认了，「所以郁助理，我只能找你。」
    他就是直截了当的，要找她这个肇事狗的主人解决问题。
    郁悠然的气焰被泰山压顶似的按了下去，她确实要负全责。
    「真遗憾。」话虽这么说着，可是郁悠然语气里却没什么遗憾，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秦总，我在浔城，最近的一次航班在明早。如果您能坚持到明早再吃饭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过去。」
    她说完，得意的咧嘴。
    「你在浔城干什么？」然而秦斯昂似乎关注错了侧重点，也丝毫没听出她话里的挑衅似的。
    「……」郁悠然觉得自己有觉不睡和他在这里说些没营养的话好有病。
    「私人行程，不需要和秦总报备吧？」
    「当然不需要。」秦斯昂依旧好脾气。
    就在郁悠然诧异的时候，就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郁助理，欠我一顿饭，回来记得补上。」
    郁悠然咬咬牙，答应了，「行。」
    吃完这顿饭，就别再拿这件事绑架我。
    雪球！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秦斯昂好像心情特别好，临挂电话前，还祝她在浔城玩得愉快。
    「如果没有您这通电话把我吵醒，我想我会玩得更愉快。」
    说完，她气鼓鼓的直接把电话挂掉，不再给秦斯昂说话的机会。
    这到底，是抽什么疯啊！
    郁悠然忽然想起她刚刚补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她穿着粉色公主裙在跳舞，漫天的花瓣飞舞，浪漫极了。
    最后的ending，她下意识抬头，又是秦斯昂的那张脸。
    她竟然，已经梦到过两次秦斯昂了。
    简直离谱，她有那么多喜欢的明星们，每晚睡觉前都会看一遍，就像晚上能做个美好的梦。
    结果秦斯昂这个坏人竟然见缝插针，没事乱入。
    郁悠然抱着枕头疯狂锤，「混蛋，无赖，秦扒皮……」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和妈妈说。」
    她骂的太投入，竟然不知道严女士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
    郁悠然搂住严女士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很自然的撒娇，「没有啦，我刚刚看了个小说，被气的。」
    严柔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十分的温柔，「都是假的，你这傻孩子，怎么还当真了。」
    她真的太喜欢和妈妈无条件撒娇的感觉了，脸蹭在她怀里半天不想动。
    「去吃饭，再不去都要凉了。做好的时候没敢叫你，刚刚听见你房间有声你爸让我过来看看。」
    一家三口围在桌子旁吃饭。
    严柔一边给她碗里夹菜一边问，「怎么没昨晚回来，刚好还能给你过生日。」
    郁悠然低着头挑鱼刺，抬头撒娇的说：「昨天玩太晚了嘛，回来的车都没了。」
    她并没有告诉严女士他们自己已经悄悄跑去了江城，他们只当自己还在市中心租的房子那里。
    严柔身体不好，不喜欢城市的嘈杂环境，便住在了郊外。从市中心开车，要两个小时。
    一直没说话的李志安听到这，忽然开口，「等明天去给你买辆车。」
    严柔也在一旁说：「就是，早就要给你买，你偏懒得练车。」
    郁悠然当然拒绝，到时候不能勤回来不就露馅了么。
    「我就是不想练嘛，开车好吓人吶。」
    连编再蒙加撒娇，最后到底是让郁悠然把这事揭了过去。
    她吃着面前的酥肉，状似不经意地忽然问了一句，「妈，我以前一直在浔城没出去玩过么？」
    严柔一愣，随后很快的笑了下，「没有，你也知道妈妈身体不好，没带你出去过。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郁悠然轻垂着眼睫，「没什么，就是觉得没出去玩玩还挺可惜的。」
    她低着头吃东西，没能看到严柔和李志安的无声对视。
    -
    周一，郁悠然按时间出门，却见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停在门口。
    她想装作没看见，快速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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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却适时地叫住她，「郁小姐。」
    她回头，秦斯昂的脸便从车窗里露出，他端坐着，「上车，正好顺路。」
    郁悠然思考了一秒，才品出他这是在解释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
    她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注意，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谢谢秦总，」郁悠然笑着，「不过我最近减肥，走过去刚好锻鍊身体。」
    她说完就要走，却见秦斯昂已经下了车，单手繫上了西装扣子。下巴微扬，漫不经心地说：「那我也陪郁助理锻鍊锻鍊。」
    走就走。
    她在前面走着，秦斯昂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边。
    后面，则跟着一辆龟速前行的保时捷。
    现在是早高峰，不少行人看着他们，都对她投来了诧异和吃瓜的眼神。
    郁悠然觉得三百六十度都能感受到别人火热的目光，她还真有点顶不住。
    「秦斯昂，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低声闻着，这样压着声音，听上去就有点软，还有点无奈。
    秦斯昂心情越发的好，声音都不自觉的上扬，「不是说，陪郁助理锻鍊身体么。」
    「……」
    郁悠然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锻鍊够了。」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社死的地方。
    到了公司，郁悠然下车直接小跑着进了电梯。
    在外面社死也就算了，她可不想在公司也被人看到，那就是彻底的死亡。
    秦斯昂等她上了电梯后，没什么语调的吩咐司机，「去古叔医院。」
    车子再次从地下停车场平稳驶出。
    秦斯昂看着躺在手帕上一长一短两根头髮，低喃道：「小助理，别让老闆失望啊。」
    第十五章 让我抱一会儿
    郁悠然对着电脑放空, 还在想去晋安导演那里的事。
    她好像，真的找到自己想做的事了。
    ——演戏。
    去体验别人完整又丰富多彩的人生。
    或许是因为她高中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对之前的事记忆十分模煳, 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凭空失去了大半截，总是空落落的。
    她想通过这种方式, 把自己缺失的人生给补上。
    直接辞职么？没了秦斯昂这层的关系, 她还能进得了晋安导演教师的大门么？
    她认真的上班摸鱼，没有发现身边的陶青在努力给她使眼色, 却又碍于她身后人带来的压力，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不如, 找个机会去试试秦斯昂的口风？
    比如说，觉得自己还没学好，演不好你心里替身的样子, 再让我去进修进修？
    会不会太直接了？
    郁悠然正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发凉，就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伺机而动的那种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地回头, 就见秦斯昂正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 像是要把自己看穿一样。
    「？」
    郁悠然有些防备的看着他，谁知他忽然上前, 就这么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跟我来。」
    秦斯昂低声说着，直接挡着那么多人的面, 把她从办公室拉走。
    「干嘛去啊？」郁悠然看着周围想吃瓜, 又不敢, 只得透过反光玻璃和装作回头接水的人, 知道这下误会大了。
    她试图补救，尴尬的笑着，「秦总, 十点才见客户，我们还有时间的，不用这么着急。」
    听到她这么说，秦斯昂忽然停下来，垂眸看了眼她的腿，含着笑意道：「忘了你腿短，那我们走慢点。」
    说完，便真放慢了一直大步流星的步伐，可是抓着她手腕的手却一直没放。
    …………这是重点么？？？
    郁悠然看着周围脸色变了又变，甚至已经把脑补出的十万小说要忍不住念出来的同事们，简直想连夜离开这座城市。
    等上了车，郁悠然才反应过来，「谁腿短了？！」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眼她的腿，随后又收回，只不过曲起的长腿看上去格外嘚瑟。
    暗示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是……你不按身材比例来，就很犯规。」郁悠然认真的和他讲道理，为自己的腿正名。她指着自己的腿说，「它，按比例来算，其实比你的长。」
    秦斯昂声音淡淡地，「你确定？」
    郁悠然被他质疑的语气激到，她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她的两条大长腿要委屈哭了。她仰着头，「不信就量量。」
    「行啊。」秦斯昂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可眼底却有一闪而过强忍的笑意。
    郁悠然在车上来回看了看，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具，直接用手指在自己腿上一节一节的测量。
    她的腿很细，包裹在黑色紧身牛仔裤下，线条显得越发的流畅，小腿的肌肉十分的紧实。
    秦斯昂喉咙有些发痒。
    小姑娘长大以后，真的更美了。
    「五卡哦。」郁悠然比划了下手指，「你自己看着的，我可没作弊。」
    她说完，又凑到秦斯昂身边，用手认真的贴着他外侧测量。她的手一寸寸的在他腿上丈量，像是个胡作非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猫，处处点火。
    郁悠然量着量着才发现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手指隔着布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手迅速收了回来。
    没能看到秦斯昂沉如深渊的眸子，里面藏着的东西都要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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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好烫，甚至向上蔓延连耳朵都烫到不行。
    她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
    郁悠然把头髮捋到耳朵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看向窗外。
    秦斯昂看着旁边的人露出的小耳尖，红的像是奶油蛋糕上的草莓，忍不住勾起了唇。
    他淡声问，「不量了么？」
    郁悠然轻咳了一声，「算你长好了。」
    秦斯昂拖着调子说：「我不占小姑娘便宜，公平起见，我们还是测量完吧。你不来，那我自己来了？」
    说着，他便要靠近。
    郁悠然炸毛似的，音调都提高了，「你长你长你最长，我刚刚是胡说八道的！」
    让他的手在自己腿上量一波还得了？
    这就是男人的胜负欲么？她真的是见识到了。
    秦斯昂看着她已经红透了的脸，不打算再逗她。
    在郁悠然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轻扬。
    郁悠然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在追着这个话题，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问，「秦总，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笔记本文件什么的都没带，就这样被他急忙拉了出来，多少有点不安。
    不知道一会儿要面对什么阵势，她还是十分有职业操守的。
    秦斯昂看着她，目光有些深，「医院。」
    郁悠然下意识问，「你不舒服啊？」
    秦斯昂眼睛一亮，忽然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关心我？」
    「……」
    这一下给郁悠然整不会了，这不是……正常的问候么？
    秦斯昂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承认吧，即使装作不认识我，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我。
    -
    到了医院，已经有人在等。
    护士将他们引进去，秦斯昂对着坐在电脑后面的人淡声打了招唿，「古叔。」
    被叫古叔的戴着个眼镜，年纪大概五六十岁，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十分的专业。
    「来了。」
    古叔对他点了下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郁悠然。
    原来就是这姑娘让这混小子惦记了这么多年，眼光确实不差。
    古叔对着郁悠然和善的笑了下，「进来吧。」
    郁悠然只当他是在打招唿，也客气的冲着他点头笑了下。
    谁知，后背忽然被一只大手轻推了下，没用力，却也感受到了意图，「进去吧。」
    「我？」郁悠然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不是你不舒服么？」
    古叔不干预两个人的交谈，自己先进去查看设备。
    秦斯昂话随口就来，「员工入职体检，你一直没交。」
    「……没人跟我说要入职体检啊？」
    郁悠然满脸黑人问号，再说，就算要入职体检，也不用劳烦一个大总裁亲自送吧？
    难不成，还怕她有什么隐藏疾病不成？
    秦斯昂神色微敛，「是么？等回去就扣人事这个月的绩效。」
    「等……等等。」
    反正体检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还能看看自己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也不至于害人事被扣钱。
    虽然，她真的没被通知。
    「好像是我最近忙忘了，」郁悠然笑了下，眼睛微弯，她知道自己这样笑最容易让人心软。
    百试百灵，就连刚正不阿的她爸爸，李先生都吃这一套。
    「那我进去了，麻烦你了老闆，还要亲自送我。」
    秦斯昂神色稍霁，「应该的，去吧。」
    一个小时后，郁悠然从里面走出来，只觉得这次的体检流程好复杂，和每次的都不一样。
    古叔随后也走了过来，看着郁悠然的目光深了几分，「斯昂，你跟我进来。」
    郁悠然微愣，忽然有些不安，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身体，应该还行啊……
    秦斯昂感受到她的紧张，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我和古叔有点私事要聊，去外面的休息室等我，那有吃的还有喝的，喜欢什么自己拿。」
    「哦，好。」
    她松了口气，也没察觉到秦斯昂语气间不应该有的亲昵。
    ……
    「怎么样？」秦斯昂坐下，神色不同于刚刚的轻松，眉间紧锁着。
    「她应该是失忆了，不是故意假装不记得你。」
    古叔拿着一张全身ct图，指着几个地方说：「她这里，这里和这些，都曾经有骨折过。」
    秦斯昂看着那些地方，每指一次，他的心就跟着抽痛一次。
    「按照你之前的描述，她应该是头部发生过撞击导致的失忆。而且，面部结构也有些许改变。我对整形这边不太了解，我可以帮你联繫整形专家，能看出是哪里做过调整。」
    ……
    郁悠然在休息室等了半天，有些无聊的刷着手机，就快睡着的时候，秦斯昂终于出现。
    「好了？可以走了么——？」她最后的尾音还未来得及落实，人便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喂，你干嘛？」郁悠然下意识挣扎，警告道：「这次你可没喝醉，在藉机撒疯，我真对你不客气啊！」
    「让我抱一会儿。」秦斯昂哑声说着，古叔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耳边迴响。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当年受了不少的苦。
    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他就彻底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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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忍着满腔的酸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了出来，反覆揉捏那样的疼。
    「一会儿就好。」他低声呢喃着，像是梦中低语。
    郁悠然能感受到他手臂轻颤，像是用了很大的力，在克制着什么。可是那个怀抱落在她的身上，又好轻好温柔。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易碎的珍宝，被人不知道怎么办的呵护着。
    郁悠然一愣，猜想或许是刚刚他在里面聊起了那个女孩的事，勾起了什么回忆，才让他这么失控吧。
    她嘆了口气，算了，收了钱的。
    抱就抱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当自己现在是个玩具熊。
    她甚至还比之前稍微熟练一点的，轻拍了拍他的背。
    瞬间。
    她感受到男人身体僵硬了下，然后是不受控制的轻颤。随后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但还是没让她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甚至没过几秒，下巴还在她脸上轻蹭了蹭。
    ！
    「……别得寸进尺啊。」她警告着，可声音却很轻，没什么威慑力。
    他就那样抱着，就在郁悠然觉得自己胳膊快麻了的时候，他终于将她松开。
    郁悠然有些不自在的看向一处。
    虽然暗示了半天，自己现在只是个玩具熊。可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靠近。
    上次那个不算，毕竟，他喝醉了，自己只是充当了一下靠枕，并且他很快就躺了回去。
    郁悠然轻抠了抠手指，原来这份替身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看出她不自在，秦斯昂原本翻涌起伏的情绪忽然被安抚了下来。
    他收拾好情绪，「走了。」
    古叔说，要慢慢来，不能突然告诉她一切，免得被刺激到出现别的什么意外。
    郁悠然看着已经恢復平静，又变成那种生人勿进，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男人，简直吃惊极了。
    这就是用完就扔的狗男人么？
    她真的是见识到了。
    郁悠然坐在车上，再次明白了男人的现实。
    车子停下，郁悠然还是放空看向窗外，秦斯昂见她半天没动，好笑的问，「想什么呢？」
    郁悠然下意识的说：「想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狗。」
    秦斯昂眼睛微眯，「什么男人？」
    「不，不是个男人，」郁悠然看着他，一字一句说，「连人都不是。」
    至少，也要说句谢谢吧。
    免费当了这么久的玩具熊……好吧，是收了钱的。
    秦斯昂没反应过她在说什么，心里盘算着，她最近身边有谁。
    除了在晋安那遇到的三个，好像没有别人，难道是浔城的？
    值得让她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他心里有些微微发闷。
    郁悠然把人骂完，也解了气，抬头一看才发现两个人竟然来到了超市门口。奇怪的问，「来超市干嘛？」
    一个大总裁每天这么闲么？
    是不是珂亿要倒闭了？
    看来她要快点想办法去晋安导演那里，为自己谋生路。
    秦斯昂挑眉眼神有些冷的看着她，「你还欠我一顿饭。」
    那么久的狗男人还能记得，前天答应我的饭就能忘记。
    呵。
    「所以呢？」郁悠然轻眨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会就想吃一顿速食吧？」
    这也，太好说话，太贴心了吧！
    她已经做好了，半个月工资被他吃完的准备，没想到竟然就是来超市买份速食吃。
    郁悠然眼角微弯，笑意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就听秦斯昂一字一句道——
    「亲、自、做、给、我、吃。」
    郁悠然：「？？？？」
    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怎么，你想赖帐？」秦斯昂轻睨了她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轻拉了下自己的裤脚，露出上面一小排不怎么整齐的小牙印。
    「……」
    雪球，你该去矫正一下牙齿了。
    郁悠然忍气吞声的笑着，「怎么会……不过先声明啊，我只会煮面。」
    「行。」
    这次秦斯昂倒是十分爽快，率先下了车。
    郁悠然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读出来了有点嘚瑟的味道。
    「毒死你！」她拽下安全带，小声说着，随后也下了车。
    第十六章 这个狗男人……不会是在追自……
    郁悠然推着购物车, 直奔生鲜区，目标很明确，没两分钟, 「我买好了。」
    秦斯昂看着她车里的一盒鸡蛋和一带西红柿以及一把挂面，表情有些嫌弃。
    「……我只会西红柿鸡蛋面。」郁悠然接受到他的目光, 竟然有些庆幸, 挣扎道，「不然算了, 秦老闆我还是请你去外面吃吧，西红柿鸡蛋面简直配不上你。」
    「不用。」秦斯昂直接将她脑袋里的小算盘推翻, 漫不经心地说，「自己做干净又卫生，挺好的。」
    郁悠然笑的很勉强, 几乎咬牙切齿，「您可真养生啊。」
    秦斯昂拖着强调，「没办法, 手下要养的人多, 你说是吧，小助理。」
    「……」
    身为暂时被「养」的一员, 郁悠然无话可说，只想快点让他吃完这顿彼此两清。
    「对……」郁悠然皮笑肉不笑, 「可以去结帐了么秦总, 快到中午了, 再不吃午饭就不够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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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 晚吃一会儿午饭我身体还受得了，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
    秦斯昂走在她旁边，手扶在她的推车上, 微微一个用力，便将车改变了个方向，「去哪边转转。」
    他是真的很闲。
    这是郁悠然这大半天来，得出来的结论。
    她过几秒偷看一眼秦斯昂又转过头来看货架，过几秒又忍不住看过去。
    在第三次看过去时，直接撞到了秦斯昂好像等待依旧的目光。
    躲不掉了。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有事？」
    郁悠然也不在忍了，试探着问，「那个，秦总，最近公司……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她问的隐晦，秦斯昂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笑了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就算有问题，养一个小助理也还养得起。」
    「……」
    郁悠然没想到，秦斯昂说的再逛逛，竟然是逛零食区。
    他简直像是扫货的，货架上有什么直接往车里放。
    尤其是还面无表情，看上去就非常有——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内味儿了。
    郁悠然一直强忍着，也不知道他是自己吃还是买给哪个小朋友。
    可当她看到秦斯昂将樱花味薯片无差别的放到购物车里时，实在没忍住，「那个不好吃……」
    秦斯昂听到她的话，将薯片从购物车里拿出来放了回去，然后问，「你喜欢哪个？」
    郁悠然当做是问她意见，看来是买给小朋友的。她非常喜欢和人分享好吃的东西，她手指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不错。」
    秦斯昂看着她点过的，每个往购物车里放了五包。
    郁悠然看着满车的吃的，忽然有点眼馋。
    这种买零食的感觉也太爽了吧，她的童年时代……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童年有没有实现过零时自由。
    不过以严女士的性格，多半不会让她没有控制的吃。
    郁悠然继续为不知道哪个幸福的小朋友的零食城堡添砖加瓦，指着芝士味威化说：「这个也好吃，小朋友最爱吃了。」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往购物车里扔进去了十包。
    「……」
    郁悠然看着一购物车的零食，觉得秦斯昂要被小孩的父母打了。
    她看着满满五大包购物袋，实在看不下去，「我帮你提两个吧。」
    「不用。」秦斯昂两手分工将袋子提起，把鸡蛋往她怀里一噻，「你抱着这个。」
    郁悠然小心地抱着怀里的鸡蛋，生怕它碎一身到自己身上。一抬头，秦斯昂稳稳地走在前面，替她挡开人群。
    他的背很直，肩很宽。再加上冷峻生人勿进的气场，他们周围被他生生隔离出了一小圈的结界。
    她在保护圈内，安心的将怀里的鸡蛋松了松。
    -
    车子在某个十分高档的小区前停下时，郁悠然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去哪儿煮面啊？」
    「我家。」
    秦斯昂忍笑，终于想起问了。
    被卖了都不知道。
    「你家？！」
    秦斯昂看着她有些惊慌拒绝的表情，稍微收敛了点。眸子很平静，甚至十分真诚的建议，「要是觉得不方便，公司食堂也行。」
    「……」
    郁悠然想到自己潜进公司食堂，偷偷摸摸地煮面，再让秦斯昂吃的画面，怎么想怎么惊悚。
    她迅速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秦斯昂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她的回覆。甚至在这期间，还抽时间用手机回復了一份邮件。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想吃碗面。
    相对于秦斯昂的坦荡，自己再扭扭捏捏好像想怎么样一样。
    「走吧。」
    秦斯昂的家很大，整体装修风格都是黑白灰的极简，倒是非常符合他自身的气质。就是看上去少了点人气，冷清的像是办公室。
    郁悠然换好一次性拖鞋，跟着秦斯昂走进了厨房。
    厨房比客厅还要干净，厨具全是新的，甚至连包装都没打开，一看家里就没开过火。
    想来，他自己一个人，工作又忙还出了那样的事，确实会没有心情和时间在家里自己做着吃。
    算了，谁叫她人美心善。
    本来想往他面里放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认真做吧。
    郁悠然的手很快，一边用热水煮着需要的厨具，一边在一旁切西红柿。
    秦斯昂就站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围裙衣带将她的腰勾勒的很细，她在厨房来回走动着，像是跳动的精灵，整个房间都鲜活了起来。
    秦斯昂就这样看着，看的沉入冰冷海底的心脏开始涌过阵阵暖意，最后连眼眶都开始酸胀温热。
    煮好面后，郁悠然一回头就见秦斯昂站在那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吓了她一跳。
    「面好了。」她问，「去哪吃？」
    「就在这吧。」秦斯昂用眼神指了个位置，走过去将两份面端到了中岛台上。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郁悠然忽然想到了什么，觉得现在氛围还不错。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悄悄地打量着秦斯昂的表情。
    他仍旧坐的很端正，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眉眼确实松缓的。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

 第40页

    也不知道是因为合胃口，还是教养使然的不剩碗底。
    郁悠然试探着问，「秦总，还吃得惯么？」
    秦斯昂拿纸巾擦嘴，「还可以。」
    他架子端的足，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在点评米其林精品。
    郁悠然自动翻译成了「好吃」，她顺势问，「秦总，最近不需要我去晋安导演那么？」
    秦斯昂有些意外，眉峰微挑，「想去？」
    「也……还行吧。」郁悠然怕自己的意图太明显，委婉的说，「我觉得我还没学好，怕达不到秦总的要求。」
    秦斯昂微愣，「我什么要求？」
    还装。
    郁悠然见他不想把话挑破，也只含煳道：「精益求精嘛，按您平时认真严谨的风格，我觉得我才学这么一天，一定还不合格。」
    秦斯昂看着她笑弯的眼睛不眨一下的拍着马屁，觉得，她好像也没太变。
    至少见碟下菜这习惯没变，就是比之前更外放一点都不含蓄。
    「你要想去，就去吧。」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对表演忽感了兴趣，但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想，只要他有。
    耶！
    郁悠然眼角肉眼可见的上扬，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笑，就听秦斯昂说，「不过——」
    她瞬间上扬的情绪卡在了半空，就知道会有转折，不然就不是秦扒皮了。
    「郁助理，你是来当我助理的，总外外跑好像也说不过去。」他漫不经心地说说着，还看了她一眼，十分的讲道理。
    郁悠然也觉得，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那……」
    「这样吧。」不等她说完，秦斯昂就提出建议，「我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以后晚饭你来做，可以么？」
    ……郁悠然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厨艺，真的那么好吃？
    让他有专业阿姨不找，来找她？
    郁悠然觉得这个买卖非常值。
    -
    郁悠然又回到了晋安导演那里。
    今天，要表演一段，男主和女主相遇，女主第一次见到男主就怦然心动的场景。
    邬白和郁悠然对戏，但是她怎么都不懂那种感觉。
    「卡——」
    「先到这吧。」晋安叫停，把郁悠然叫了过来，「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挺有状态么。出去玩了几天，把人也玩傻了？」
    「那种少女含羞，面对喜欢的人惊喜又羞怯，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的紧张。」晋安一点点的指导着她，「那种感觉你找不到么？」
    郁悠然摇了摇头。
    晋安看了眼邬白，玩笑道：「邬白长得，也还行啊。」
    「哈哈哈哈……」教室里的其他人都笑疯了，唐俊明笑着说，「少女斩的邬白今天竟然在悠然这里失了手。」
    他说完，冲着郁悠然举起了大拇指。
    换来的，是其他人更大的笑声。
    邬白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漫不经心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玩手机。
    感觉像是有点不爽。
    郁悠然也很无辜，她真的不懂那是什么感觉啊……
    晋安怕他们玩过了，毕竟这可是秦斯昂亲自带来的人。适时地制止，「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啊，明天上课需要的资料都看完了？」
    几个人收了声，开始看台词。
    「有的时候，要多结合。演戏的那一刻，他不是邬白不是任何人，就是你喜欢的人。」
    郁悠然有些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没喜欢过人啊……」
    晋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间猜不明白她和秦斯昂的关系。
    「感情经歷有助于人们对情感的把握。」他点到即止，也是真心建议，「只要是故事，都会涉及到感情。无论是爱情、亲情友情还是别的什么。你这样，很难走长远。」
    郁悠然有些沮丧，她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去谈恋爱感受吧。
    ……
    「秦哥，我等会去江城，明天有个酒局，晚上约一顿啊。」
    秦斯昂一边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接电话。听到路星予的话以后，淡淡地说：「晚上？不行，我在家里吃。」
    「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外卖还影响口感。」路星予兴致很高，「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探店博主说滨海路那边开了家不错的店，我们晚上去看看啊？」
    「不去。」秦斯昂继续一口否决，慢着调子心情十分不错的说，「晚上家里有人给我做饭。」
    「你终于想开轻阿姨了？」路星予有点欣慰，一个人对美食的追求程度多多少少代表了他对着人世间的眷恋，「不是……你让阿姨休息一天放个假怎么了？我大老远来，让你跟我吃个饭都不行？」
    路星予不理解，他觉得他十分看重的兄弟情就要破碎了。
    「谁跟你说是阿姨了。」
    「啊？」路星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了几个关键词，「晚上」、「家里」。
    「哦，齐阿姨啊。」路星予笑着说，「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等晚上我过去咱们一起吃哈。」
    秦斯昂眉头微皱，「没你事，晚上别来。」
    「不是，以前我也没少吃齐阿姨的饭，我怎么说都能算他半个儿子了吧。」路星予十分委屈，「我这就给我干妈打电话，说你连口饭都不让我去吃。」
    「少沾亲带故，我才不要你这个傻弟弟。」秦斯昂相当的无情，他说完声音微冷的警告，「别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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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阿姨啊？有人晚上去你家？」
    路星予简直太好奇了，谁啊，我还不能见了？
    秦斯昂声音忽然一松，微调甚至带着不可忽视的笑意，「没办法，知道我工作太忙，怕吃外卖身体不好，非要给我做饭。」
    这话里让人酸掉牙的语气，让路星予吓得打了个哆嗦。
    这臭屁又嘚瑟的声音，他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七年前。
    不怪路星予不敢想，谁都知道秦斯昂不让人进他家，连阿姨都不要，他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只会定期叫人去打扫。
    「真贴心吶……」路星予说话都有点颤颤巍巍了，这事也太惊悚了，「我……认识么？」
    「认识。」
    路星予脑子里闪现了最离谱，也最有可能的那个人，几乎是用气声说：「郁悠然？」
    秦斯昂语调微转，「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你们好好吃，我不会去打扰的！」
    路星予挂完电话，心情好到不行，比明天那个大单签成了还让人激动。
    这钱花的值啊！
    他们哥几个都觉得，要是在查不到线索或者这事解决不了，他们过几年就得清明节扫墓的时候多带上一个人了。
    真不是诅咒他秦哥，只是看着，他秦哥真的快撑不住了。
    没想到这个替身的出现，就把人给救活了。
    他拿出手机，十分利落的给郁悠然又转了一百万。
    郁悠然那边，看到忽然的银行简讯通知吓了一跳，把电话给路星予打了过去。
    「路总，你是不是转错帐了？」
    「没有没有。」路星予感动道，「郁小姐，谢谢你，我没有找错人。」
    郁悠然有点心虚，「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用，郁小姐，你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路星予再次郑重的感谢，「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
    郁悠然看着忽然多出来的一百万，觉得这钱来得简直也太容易了。
    她想了想最近做的事，好像，顶多，也就是做过一碗面。
    一碗面，一百万？
    有钱人的世界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
    晚上下课，郁悠然还是有点沮丧的，所有人都演的出来，只有她不行。
    虽然，这些人都已经是真正的演员，她是个半路出家的，才开始。
    可是她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她看着外面过来的人，没有一个能让她有少女含羞心脏狂跳的感觉。
    「滴——」
    忽然，旁边响起了一声不会吓到人，但也足够提醒她注意的喇叭。
    郁悠然下意识抬头，便见到了秦斯昂的脸。
    「想什么呢？」秦斯昂声音微沉，「车在你旁边都看不到。」
    这是他，如果是别人怎么办。
    走个路都不让人放心。
    郁悠然一愣，「秦总？你怎么……你……来接我？」
    秦斯昂那点气瞬间就没了，他挑眉，「不是说你来做晚饭。怎么，你想赖帐？」
    「不是。」
    郁悠然开始思考，自己的信誉度没那么差吧，值得他亲自过来接人，生怕她赖帐跑了。
    秦斯昂沖她扬了扬下巴，「上来。」
    郁悠然在副驾和后座纠结。
    坐后面，好像把他当司机了。可是坐副驾，那好像是个挺暧昧的位置。
    秦斯昂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小助理，你不会真把我当司机了吧？」
    郁悠然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没能看到秦斯昂微勾的唇。
    -
    吃完晚饭后，秦斯昂很自然的拿起碗去唰。
    郁悠然也不好意思先走，等他刷碗完回到客厅，她主动开口，「秦总，我自己回去就行，地铁直达。」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拿起挂在门口的外套，「我刚好要出去买东西，顺路，走吧。」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说话。
    郁悠然一直在想，他要去买什么。
    两个人一个住在公司的南面，一个住在公司的北面。也不知道那天早上，他是为了什么事能顺路到她家楼下的。
    她悄悄看着男人的侧脸，稜角分明，下颌线流畅。眼中带着平静的光，和第一次见面比起来，多了些鲜活气。
    看上去更加的帅气斐然。
    等到了郁悠然公寓，她下车，「谢谢秦老闆，您开车小心。」
    说完，她就要下车，却被人叫住。
    「等一下。」
    她回头，手里便忽然多了个精緻的盒子。
    「生日礼物。」秦斯昂看着她，目光很温柔，「前两天没来得及给你。」
    郁悠然被他眼里的柔光吓到，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出现这样的一面，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上去吧。」见她愣在原地不动，「起风了。」
    郁悠然不知道怎么到的家里，才想起打开礼盒看。
    一看，竟然是一条孤品手鍊。是国外拍卖的一条，她去年做过这类型的项目设计，搜集了不少相关产品看。
    因为太好看，也太过珍贵，据说当时拍到了八千万被一个中国商人竞走，所以她才会一眼就认出。
    没想到，竟然是秦斯昂。
    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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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快速跑到了窗子前。
    只见那辆保时捷才刚刚走出小区，顺着来时的路，毫不停留的极速行驶着。
    这到底……顺的什么路？
    这个狗男人……不会是在追自己吧？
    有个疯狂的想法在郁悠然脑子里盘旋。
    恋爱限时体验机会，或许这就来了。
    第十七章 我说怎么不接我电话，原来是……
    第二天, 晋安导演有事，今天大家自由休息。
    郁悠然思考的一个晚上，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但是无论怎么样, 她也要先把项鍊还回去。收了人的东西，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了。
    可是, 如果直接还了, 会不会让他觉得这是在拒绝，直接把人吓跑了？
    那她的恋爱体验进程岂不是被迫归零, 甚至直接成负的了？
    郁悠然决定再烤盒蛋挞送过去，当做答谢。这样既不算真的拒绝, 也把东西给还了。
    她小心地将项鍊盒子放到包里，提着蛋挞出门。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公司竟然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笑着和大家打招唿, 只说最近请病假，坐在工位上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又看了看里面的总裁办,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鬼鬼祟祟的。
    好不容易坚持到中午下班。
    陶青将笔放到笔筒, 转头问她，「悠然, 去吃饭么？」
    郁悠然妆模作样的在电脑前打字，抬头笑着跟她说：「不了, 我还没做完, 等下我再去食堂。」
    她边说着, 还用余光盯着总裁办, 生怕一个没注意秦斯昂就走出来。
    「好吧，那我先去。你也注意休息，病才好。」
    郁悠然虽然在笑, 可是良心十分的不安，「嗯！」
    终于人都走差不多，秦斯昂也没出来，她松了一口气。
    还是随手在桌子上拿着两个文件夹，将蛋挞放进去，然后把那个烫手的山芋放进口袋，快速的走了进去。
    「噹噹。」
    「进。」
    郁悠然听到声音，赶紧熘了进去，觉得比做贼的还心虚。
    在里面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小声的敲门，不轻不重的两下，有些慌张，像是小猫爪子在门上挠。
    他一猜就是她，果然抬起头，便见郁悠然怀抱着两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秦斯昂眉梢微挑，故意道：「郁助理真是难得来公司。」
    「今天，晋安导演有事。」郁悠然又想到什么，解释道，「本来昨天应该告诉你的，但是忘了……」
    事实上，实在思考那件事的可行性，想着想着直接睡着了。
    秦斯昂有些欣慰，至少懂得和他说行程了。
    有的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那怎么没给自己休假？」秦斯昂问，「我记得晋安那儿，好像没有周末。」
    「这里的工作我也不能全推给别人啊。」
    她虽然要完成自己的目的，但是不能拖累其他同事，这点职场道德还是有的。
    秦斯昂看着她微愣，眼底有及不可察的笑意闪过。
    小姑娘这几年倒是没长歪，还和小时候一个样。
    郁悠然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没发现他神色的变化。
    她把那盒蛋挞拿出来，说：「那个，我除了会做面条，其实蛋挞做的也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秦斯昂有些诧异，随后眼底的笑意变深，「你特意来给我送蛋挞？」
    「……」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郁悠然有些迟疑的点了下头。
    其实他并不爱吃甜食，但还是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枚蛋挞。
    郁悠然发现，他吃东西真的很文雅，吃面条的时候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汤汁不会乱溅，现在就连吃蛋挞也没有将桌子上搞得全是碎渣。
    看他吃东西，还挺享受的。
    如果他每当大总裁，去做个吃播，也一定会有很多小姑娘买帐。
    郁悠然拉回跑的有点远的思绪，默默地将那个项鍊盒放到桌子上。
    秦斯昂咽下最后一口蛋挞，静静地看着她。
    「秦总，这个太贵重了。」秦斯昂这样注视着人，即使什么也不说，都会给人带来不少的压力。但她还是继续道：「我不能收。」
    「一个东西的价值要看放到什么人身上，不然就是个死物。」秦斯昂淡淡到，「它应该感谢你才对，收下吧。」
    不，我不配。
    小嘴还挺能说。
    郁悠然怀疑他是不是心里真的只有当年的女友，话怎么一套一套的这么熟练呢？
    「秦总，真的不行。」她笑着说，「我怕遭贼。」
    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可表情却十分坚定。
    秦斯昂不再勉强，本来也只是想让她开心。既然她不喜欢，那这个就是没用的死物。
    「行，我先替你保存。」秦斯昂将盒子随手一放，忽然问，「欠你份生日礼物，喜欢什么？」
    郁悠然还震惊在他把八千万的东西就那么随手一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说，就把项鍊收回去。」秦斯昂又给了她一个选项，「或者，告诉我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郁悠然：「我希望世界和平。」
    「……」
    秦斯昂一脸「你看我像傻子么」的表情看着她。
    郁悠然也觉得这句话像是在故意找茬，不知好歹。毕竟人家是真的想给她生日礼物，无论是什么用心，但这一刻，是真心实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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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解释，有些哭笑不得还觉得很羞耻，「……我真的许的这个愿望。」
    她当时没什么想要的，但是又不想浪费一年就这么一次的生日许愿，就写下了这个。
    所以当时也是她为什么，在被秦斯昂拿走幸运星以后，那么紧张的想抢回来。
    没想到现在还是被他知道了。
    好羞耻啊啊啊啊啊啊！
    秦斯昂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是败给你了。」
    -
    郁悠然和邬白对戏再次失败。
    她已经认真的观察了桑盼芙面对唐俊明时的表情，害羞的、欣喜的、无措的。
    她把每一个细节都拆分过。
    可晋安还是说不行。
    事实上，她自己也感觉不太对，节奏情绪表达有问题。
    郁悠然挫败到不行，晋安安抚她，「慢慢来，大家都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谁都有自己的短板，早发现比晚知道要好。」
    「你过来，别一天天像个没事人一样。」晋安把邬白叫了过来，「你带带小郁，平时我看你在偶像剧里挺一套一套的。」
    邬白十分没正行地说：「没办法啊，谁让人家对我不来电。」
    「那你就想办法，我看你平时就是在女生堆里太吃得开了，现在遇到点小困难就不行。」晋安说完，冲着郁悠然眨了下眼，「好样的，搓搓他锐气。」
    郁悠然知道，这话完全就是在安慰自己。
    晋安让他俩去一边，「以后你们上课，就在一起，培养感情。」
    邬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插着兜就懒洋洋的走了。
    他身形颀长又清瘦但不单薄，即使深秋也只穿了件大t恤，痞帅少年感十足。
    难怪那么多女生都为他痴迷。
    郁悠然看着，心想，也不怪他不爽。大概，自己是让他吃瘪的第一个人。
    她嘆了口气，跟了过去。
    邬白站在外面点燃了一支烟，听到身后的声响也没回头，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郁悠然正想上前，就听他懒懒地开口，「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是我没时间陪你玩。一会儿我就和导演说，给你换个搭档。」
    「……」
    既然他把话先挑明了，郁悠然也没了心理负担，「我没有玩，不过，也确实耽误了你的时间，对不起。和任何人搭档我都没问题。」
    她说完，便走了回去，只留下有些错愕的邬白。
    郁悠然坐在侧边楼梯上，看着远处飘了又散不久后又聚拢的云，心里十分的低落。
    她不是科班出身，第一次接触表演，遇到困难很正常，她理解。当年她学设计，也是每天喊着好痛苦，我是个废物。
    可是现在，这还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能力差到被搭档嫌弃的要把她换掉。
    她忽然就想找人聊聊天。
    这段时间，她和秦斯昂对话框聊天内容变多。
    从之前的工作安排对接，到他们开始聊今晚吃什么面，以及互通下班时间。
    到最近，他们会有得没得的闲聊几句。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了。
    郁悠然在手机上轻轻敲着。
    [老闆，今晚不想做面了。]
    那边很快回復过来。
    [秦扒皮]：你又想偷懒？
    「……」
    她果然只是个做面条工具人罢了，那些聊天记录全不过是她的错觉。
    一个替身哪有什么关心。
    用完就丢的狗男人！
    狗！男！人！
    郁悠然等时间差不多才走了进去，也不知道谁会这么惨，将成为她的新搭档。
    唐俊明和桑盼芙两个人状态挺好的，大概率不会被拆。那最可能得就是柯影帝，他本来就是机动的，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她心里打好草稿，决定先和影帝道歉。毕竟堂堂影帝啊，一起搭戏的全是演技派大咖。现在要配合她这个小菜鸟，真的是受委屈了。
    郁悠然你要加油啊，不然都对不起影帝！
    可她走进去，晋安导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今天先到这。」
    完全不提换组的事。
    大概是怕她尴尬，或者是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大家私下换好就行，不用太正式宣布。
    郁悠然感谢着晋安导演的妥帖，想走过去和柯影帝打个招唿。谁知柯嘉从她面前走过，只是和往常一样沖她点了点头。
    似乎对换组的事完全没有影响。
    「……」
    她还不至于，被嫌弃到，直接无视吧？
    郁悠然轻嘆了口气，走出小别墅。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侧头，就见邬白还是那样懒懒地插着兜，人看上去十分的散漫，只是却不说话。
    郁悠然想了想，「是晋安导演不同意换？」
    「不是，我没说。」
    「什么意思？」
    下午不是还很气愤。
    邬白第一次没那么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有些乱飘，「下午，对不住了。我大概是有点误会，你要是真的认真的，我可以带你。」
    郁悠然一愣，没想到邬白这样的还会和人道歉。
    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确实一遍一遍的感觉对不上很消耗搭档的情绪和时间。
    她笑着说：「我就怕你带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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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白也笑了，「我少女斩的称号也不是白给的。」
    「那就拜託了，邬.少女斩.白。」
    邬白忍不住笑了，大概也觉得有点羞耻。
    接着，他忽然伸出一只拳头来。
    郁悠然会意，刚想伸手和他对拳。倏地，就感受到一道十分具有压迫性的目光。
    她下意识回头。
    就见秦斯昂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郁悠然全身一紧，莫名得，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心虚。
    秦斯昂淡淡看了邬白一眼，便见目光对准郁悠然。他微微低头，冷笑着说：「我说怎么不接我电话，原来是忙着和别的狗男人聊天啊。」
    郁悠然：「……」
    邬白：「……」
    第十八章 喜欢沉稳的，阳光的，温柔体……
    车内, 秦斯昂没什么表情的开着车，郁悠然坐在旁边悄悄看了眼手机，竟然真的有三个未接。
    不可能啊……
    她看了眼设置, 果然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被她调成静音模式了。
    「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呀。」她主动开口，故意放软了声音, 连自己听得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本来有事。」男人却巍然不动, 「现在没事了。」
    没什么语调，听上去让郁悠然觉得车里的暖风还能再开上极度, 明晃晃地表示着——我不爽。
    怎么你想起我这个工具人的时候我就要在，我找你的时候就是个没得感情的做面条机器。
    郁悠然想到下午的事, 也懒得再理他。
    她现在只想，赶紧煮完面就各回各家。
    谁知，车里一路行驶, 竟然不知不觉间停在了一家餐厅外。
    郁悠然回过头来看着他，忽然来了句，「你不会……吃腻了西红柿鸡蛋面, 想让我跟着厨师学吧？我告诉你, 想都别想啊。」
    「……」
    「呵。」秦斯昂冷笑了一声，看着她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是谁说今晚不想做饭的？」
    「？」
    狗男人还挺口是心非傲娇的。
    郁悠然瞬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谢谢秦老闆。」
    秦斯昂眼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我可不像有的人一样没良心。」
    「……我是手机不小心静音了。」
    秦斯昂点点头, 「我明白。」
    郁悠然终于松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
    「不想有人打扰你和那个小白脸聊天么。」
    「……」
    绝了。
    秦斯昂见她不说话, 当她是默认。
    想来，她前段时间骂的狗男人就是那个小白脸。难怪忽然迷上了表演，说什么都要去晋安那儿, 甚至不惜为他天天做面条。
    原来，都是为了那个小白脸！
    他心里的一口气堵在那，不上不下。急需冷静一下，便率先下了车。
    还耍上脾气了。
    郁悠然也气唿唿的，干什么啊，不就是没接到电话么。
    至于么。
    按她以前的脾气，扭头就走了。可是这里，似乎有些偏僻，今天降了温外面很冷。
    她才不想冷风中走半个小时坐地铁，有人请吃为什么不吃。
    郁悠然也下了车，噹噹当的走着，路过秦斯昂时气势更足了几分。
    哼！
    秦斯昂轻「啧」了声，快步跟了上去。
    郁悠然只觉得背后一暖，有一种从身后被拥抱的感觉，她嵴背不由地绷直，像是有一股电流从脖颈一直往下。
    下一秒，脑袋一沉，温暖袭来，同时眼前的视线有一半被遮挡住。
    「不知道冷么？」秦斯昂将她连衣的帽子给她带上，大手胡乱的在她头上揉了揉，像是在撒气。
    郁悠然被他晃得有些晕，「你干嘛？！」
    说着，就想反击，想把那只在她头顶作恶的爪子拿下去，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追一步，秦斯昂往后退一步，最后弄得她气喘吁吁。
    秦斯昂玩够了，轻笑着说：「看来有的人，不单腿短，胳膊也短。」
    「……」
    郁悠然：「我跟你拼了！」
    说完，就像个小豹子似的，沖了上去。谁知她沖的太急，没注意脚下的石子，一个趔趄直接扑了出去。
    秦斯昂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
    ……怎么就忽然投怀送抱了？
    郁悠然整个人都僵了，生怕秦斯昂再说点或者再多点什么让人无法招架。
    秦斯昂看着怀里的人，那股闷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气就这么神奇般的消散了。
    「好了，不闹了。」他嗓音微哑，将人扶正。
    郁悠然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一样，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后面有人追她一样走进去了店里。
    「小姐，你好，请问有预约么？」
    「啊？」郁悠然不确定，可很快余光便扫到了男人不紧不慢走进来的身影，她垂着头，开始不说话。
    秦斯昂看着鸵鸟一样的人，没想到平时挺厉害，现在却忽然蔫了。
    「秦。」
    他淡淡的和门口接待说着，视线却看向一旁，眼底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秦先生您好，您预约的位置在这边。」
    秦嗣安看着仍是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人，强忍着笑意，淡声道：「走了。」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东西，郁悠然悄悄的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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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之前还阴阳怪气的，现在却切着牛排随手一个动作都能像是电影镜头似的精緻。如果单纯看脸和气质的话，他是真的出挑的让人嫉妒了。
    不然，她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那么失态。
    只是可惜，心里早就有了个永远得不到人。
    「不合胃口？」见她一直没动，秦斯昂眉头微蹙，「你不是很爱吃鹅肝的么？」
    郁悠然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鹅肝？」
    「……」
    秦斯昂轻垂着眼睫，过了几秒后抬头看她，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你之前说过，你忘了？」
    「是么？」
    郁悠然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没和他讲过。
    那么……
    一定是他的白月光爱吃，他一时间分不清代入感太强，才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爱吃。
    没错，就是这样。
    「啊——」郁悠然笑了下，贴心的说，「那或许是我记错了。」
    秦斯昂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看着她神色如常的吃着鹅肝，垂在身侧紧握的拳终于松了下来。
    -
    郁悠然和邬白搭档还是不太行，尽管邬白已经使用了各种招式，郁悠然还是无动于衷。
    邬白有些挫败的看着她，「郁小姐，请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只要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就算是变态偏执狂我都能演，你给我个方向，我求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郁悠然脑子里忽然闪过秦斯昂的脸。嚣张的、阴郁的、捉弄人的，傲娇耍着小脾气，最后却又好像很容易哄好。
    「郁悠然？」
    听到邬白的声音，她勐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一定是最近和他走的太近受了影响。
    郁悠然说：「我喜欢沉稳的，阳光的，温柔体贴不爱生气的。」
    「这样啊，早说啊。」邬白在抬起头来时，瞬间变了个气质，他本长得十分有稜角，帅的带有攻击性。
    可是现在，他眉眼变得十分温润，沖淡了他稜角的攻击性。
    「那还不简单。」他声音也变得温淡，「悠然，这样可以么？」
    郁悠然惊呆了，这就是演员么？！
    好绝啊！
    她惊唿，「你也太厉害了吧！」
    晋安走了进来，眉头紧皱着，表情有些冷。
    他背着手，刚好走到他们这里，看到这一幕，声音有些沉，「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二线小生，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还没有么？」
    郁悠然一愣，不知道导演怎么忽然生了气。
    邬白也有些意外，他没正行的笑着，刚刚的温润一扫而光，「导演谁惹你了，我帮你去教训吶，总不能是我吧？」
    「走走走，一边去，没你的事。」
    晋安不耐烦的说着，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滚，别来烦老子。」晋安突然走到阳台对着楼下喊，「怎么走哪都躲不过你，你烦不烦？我说不教就不教！」
    这动静太大，连远处的几个人都听到了，纷纷看了过来，表情瞬间一滞。
    郁悠然茫然的看着他们，「怎么了？」
    防护门外。
    有个长相十分温柔甜美的人，这个人倒是有点眼熟，最近好像有不少剧上。
    她旁边，站着个十分帅气的人。但是眉眼却很沉静明亮，带着岁月的洗礼可却依旧热忱，让人看不出年纪。
    晋安跑下去，暴躁道：「你范导都教不出来的人，我哪有那个本事？」
    「你我都知道，你更会教人，我不行。」
    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靠天赋就能得无数最佳导演奖。
    晋安会教人，是一次次的磨合实践出来的。
    他们师出同门，可最终范知州总能剑走偏锋的惊艷所有人。那些东西，是晋安一辈子无论怎么分析拆分都练不出来的天赋。
    他自动退居一线，不是真的拍不出来世人眼里好的作品。而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看到范知州的，在看到自己的，才知道天才和凡人的区别。
    郁悠然听得云里雾里，邬白在一旁解释，「范知州范导，最年轻也是目前获得最佳导演奖最多的大导演。」
    原来，这就是范知州。
    她虽然不怎么关注演艺圈，但是名字还是听到过的。
    邬白又说，「两个人，大概就是既生瑜何生亮吧。」
    下面依旧胶着。
    「师兄。」范知州好脾气的叫他，「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
    晋安撇了撇嘴，「最后一次，先说好。教成什么样，我不负责啊。」
    范知州冲着他笑了下，「感谢，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转身看向旁边的人，再开口时，不像刚刚的好声好气，变得十分温淡，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幸欣美，如果这次还是不行。无论谁保你，我都不会用你。」
    幸欣美声音柔柔的说：「范导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
    晋安把她带了上来，只是简单说了句，「以后大家一起学习。」
    他说完，又对柯嘉说：「你带他吧。」
    柯嘉点了下头。
    谁知，幸欣美却说，「晋导，我能不能和邬白一队啊。我们以前搭过戏，可能磨合起来更容易。」
    这话其实挺有水平的，既拒绝了安排的分组，又说明了客观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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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吃定了大影帝不会拿着个和她一般见识，但是一上来就这么不听话的，多少让人心里不悦。
    晋安眉头微皱，他这么安排，有他的理由。
    他看过幸欣美的戏，这里，也就柯嘉这种水平的能够带她，没想到她还不乐意。
    没等晋安开口，就听邬白漫不经心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搭档了。」
    深情十分的散漫。
    幸欣美没想到自己会被当众拒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啦。柯前辈，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好说。」柯嘉并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出道多年早已心智如妖看淡许多事。
    幸欣美走了回去，只不过余光扫过郁悠然时，眼神里带着些敌意。
    郁悠然自然感受到，有些无语的看着邬白，「你干嘛给我拉仇恨？」
    「看她不顺眼。」邬白淡淡地说，「仗着有个有钱爹撑腰，就浪费别人的时间。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好命，能陪有钱人混着玩。」
    郁悠然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所以你之前想换搭档，也是觉得我仗有钱来玩的？」
    邬白有些尴尬，「你至少，还算是用心。」
    郁悠然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出我像个有钱吶？我就是一个可怜兮兮打工人好不好。」
    「那个男人……」邬白才开口，就知道自己问多了。
    他在这圈里混这么久，只学会了一个道理，资本的事别碰。
    郁悠然知道他误会了，「我只是他的工具人罢了。」
    「什么？」
    邬白一时间没听清，但却有一股源源地活力冲到心间。
    郁悠然摆摆手，「他是我的老闆，需要我学演技……去应付一些饭局。」
    邬白眼底有光亮闪过，「你和他，不是那个关系？」
    他说的很隐晦，但郁悠然却听懂了，她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当然不是！」
    他们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她就要当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
    -
    今晚，秦斯昂来接她的时候，郁悠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要说哪里奇怪，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
    直到开始做晚饭。
    郁悠然找围裙，忽然背后一热，有温热的热源靠近，但却又没真的贴上，不会有被占便宜的反感，却也不会毫无感觉。
    他亲自从背后给自己戴上了围裙。
    因为进了房间，身上只有一件薄衫，比上一次在餐厅门口感觉被他从背后拥抱的感觉更真实。
    郁悠然唿吸莫名得有些加速，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浓稠起来。
    忽然，腰上一紧。
    她嵴背不由地挺直，有一股电流快速的划过，唿吸开始变得艰难。
    「你干什么？」郁悠然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发哑。
    秦斯昂贴着她的耳边，声音温柔道不像话，「不是说，喜欢沉稳的，阳光的，温柔体贴不爱生气的么。」
    郁悠然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完全是按照他的相反性格瞎编的啊，这么羞耻的对话他怎么会知道的？？？
    不会连工具人那句也听到了吧？？？！
    「你……你还听到了什么？？？」
    秦斯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却温柔极了，「悠然，这样可以么？」
    他声音线条本就偏低，可这样温柔的说着话，就比邬白那种少年感多了些沉稳和让人心安的力量，更具杀伤力。
    郁悠然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是怎么能做到声音那么温柔，但却面无表情甚至眼神有点想杀人的？
    其实，这才是下一代影帝吧。
    但是，这不是重点啊啊啊啊！
    「你不会，在我手机上装了窃听器吧？」郁悠然想起霸道总裁文里的男主各种骚操作，不由得怀疑，警告道：「你这是侵犯我隐私，我可以告你的！」
    「不好意思，我没那么无聊。」秦斯昂声音又恢復到以往的淡漠，「只是非常不巧，你给我打了电话，而我也不巧的借了。」
    郁悠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几个小时前，有个和秦斯昂两分钟的通话记录。
    「……那可真是，非常巧了哈。」
    还好只有两分钟，其他的关键信息没有听到。
    郁悠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手机大概和她八字不合，她决定明天就换掉！
    第十九章 不如……今晚留下
    「是啊。」秦斯昂表情十分的温柔, 只不过说话声音有些阴恻恻的。
    他忽然上前，郁悠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他, 「你……你又要干什么。」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水开了呢。」
    郁悠然不受控制得打了个激灵, 「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就好。」
    秦斯昂点了点头, 又十分体贴绅士的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么？」
    郁悠然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只想求你正常一点。
    这个症状, 一直持续到吃面。
    两个人面对面的，嗦着西红柿鸡蛋面。郁悠然晚上吃的不多，只给自己放了小半碗, 但却和一整碗面条的秦斯昂一起吃完。
    秦斯昂吃东西很快却又很优雅，她一直有点好奇这是怎么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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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面前划过了一张纸巾, 她下意识的想接。
    秦斯昂却直接拿着纸巾擦掉她嘴角不小心溅到的汤汁。
    「……」
    郁悠然脚趾都在抓地, 实在受不了的说：「秦老闆，你今天……没事吧？」
    「不喜欢温柔体贴的了？」秦斯昂将纸巾放到一边, 目光有些懒散的看着她。
    那些羞耻的话已经说完，她总不能告诉他, 这些全是按照他相反条件瞎说的。
    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喜欢啊, 可是秦总, 这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
    秦斯昂看着她的目光很沉, 漆黑的眸子像是酝酿着什么情绪，郁悠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点想跑。
    「我……我把碗收一下。」
    她说着, 便要拿着两个碗离开，手却被秦斯昂轻轻按住。
    那一按，像是将她跳动的心也一起压住，唿吸不由得停顿。明明没用力，她却挣不开。
    「郁悠然，我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微微俯身，视线和她平直，凝视着她的眸子。
    郁悠然一时间忘记了思考，只是觉得完了。
    他们明明只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她当个可以给他没事看看脸，特殊情况下还能给个纯洁拥抱的小助理啊。
    「我……」
    「怎么不说话？」秦斯昂轻声问着，忽然低笑了下，「还是你觉得，你的西红柿鸡蛋面很好吃？」
    郁悠然瞬间不服气，在这个胶着的对话间，也忍不住反驳，「我的西红柿鸡蛋面怎么就不好吃了？！」
    秦斯昂看着她，有些破功，只觉得她抓侧重点的方向还真是剑走偏锋。
    「好吧，味道确实不错。」他换了种说法。
    郁悠然在一旁补充，「本来就很好吃——」
    「可是，」他顺势接下，「也不会好吃到，让我连吃一个月都不腻的程度吧。」
    郁悠然嘴硬，可是却不敢看他，「也许你就是这么朴素，以前只是被米其林蒙蔽了双眼，西红柿鸡蛋面才最适合你。」
    秦斯昂看着的目光有些深，意味深长道：「我也觉得西红柿鸡蛋面最适合我。」
    「……」
    郁悠然的心狂跳了几下。
    啊啊啊啊啊要不然不要再继续了吧，她以后也可以去演没得感情线的故事啊。
    她神色不变，可心里却慌乱到不行，「我明天要早到，我先走了。」
    说完，她才发现不知道外面何时下起了雨。
    雨声大到不行，之前却一直没发现。
    秦斯昂看了眼外面，雨势大的像是将天空撕裂了一条口子似的往下倒。
    「等雨小点吧。」
    郁悠然也知道这个天没法出去，无论是他送还是去坐地铁。
    「好。」她应着，手轻轻揪着衣摆，眼神有些闪躲的乱看着。
    秦斯昂无声嘆了口气，到底还是心急了。
    「要看电影么？」
    「好！」
    谢天谢地，终于不用这样尴尬的坐着了。
    两个人移步到了客厅。
    秦斯昂一边调动着设备一边问，「想看什么？」
    「都可以。」
    郁悠然在心里无声的说着，只要出点声音就好，不然她真的要尴尬死了啊。
    她看着影评简介，看到有一个写着「超级温馨的家庭剧。」
    「不如就这个吧。」
    家庭剧，总不会出什么令人想入非非尴尬的画面了吧？
    秦斯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怎么了？」听到他这么问，郁悠然几乎瞬间明白了狗男人的心理。
    不是爱情片，不适合孤男寡女的调情。
    狗男人小套路还挺多，才不上你的当。
    「就这个。」郁悠然十分肯定，「有问题么？」
    秦斯昂眉梢微挑，「没有，你说了算。」
    「……」
    可恶，有被他暗示到了。
    郁悠然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小口。
    影片的开始，是一个国外村庄。一切都十分正常，村庄看上去的确很温馨。
    ？？？
    忽然死了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悬疑破案剧？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找到兇手，最后幸福生活的温馨家庭故事？
    郁悠然有些紧张，下意识抓起身边的抱枕抱进怀里。
    她看的十分认真，甚至想通过已给的线索找到一些问题。
    忽然，怀里被塞了一包芝士威化饼，也不知道秦斯昂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郁悠然撕开包装，一边慢慢吃着，一边问，「你还没给人家小朋友送过去么？」
    这东西也是有保质期的啊，还买那么多，小朋友怎么吃的玩。
    秦斯昂愣了几秒，眼底有温淡的笑意闪动，「已经送了。」
    郁悠然只当这些是买多的，随手放在了家里，她刚好在就顺手帮着解决。
    「怎么样，小朋友是不是很爱吃？」
    秦斯昂看着她嘴角沾着的一点碎渣，眼底笑意更深了，「确实很爱吃，吃的满脸都是。」
    郁悠然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的嘴角。
    「……」
    脸瞬间涨红了起来。
    秦斯昂却还在旁边，含着笑意的问，「还要吃别的么，小朋友？」
    这些竟然全都是给她买的，这也太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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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次买这些零食距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他倒是好能忍。
    郁悠然觉得自己的脸一定非常红，她感到有无数的热气从四肢百骸聚拢到心口，然后在往上涌。
    她又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冷静，冷静，不能在这种小场面下就实例阵脚。
    一点零食而已。
    郁悠然觉得一定是自己小的时候被严女士管的太紧，才会因为一点零食脸红心跳。
    就在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下，终于把郁悠然解从滚烫的情绪中救了出来。
    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她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她看都没看的接通了电话，过了几秒，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僵。
    「妈？」
    郁悠然下意识的看了秦斯昂一眼，小声说：「我在家啊。」
    秦斯昂眉梢微挑，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这么晚，出什么事了么？」
    「啊……没什么，就是看最近要降温了，提醒你穿衣服。」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郁悠然心里划过了一道暖意。
    忽然，她视线不经意的扫过了电视投影。
    一个带血的娃娃，蓝色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忽然咧嘴一笑，脑袋biu得一下掉了。
    恐怖的bgm响起，女主人发出了惨叫，屏幕有一瞬间的黑暗。
    郁悠然全身紧绷，汗毛都立了起来，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错不错的看着屏幕。
    秦斯昂下意识的看向她，见她的样子眉头微皱，手轻轻地按在她的手上，「没——」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
    郁悠然再也忍不住，「啊——」
    她想都没想的扑到了旁边的人怀里。
    几乎是她才动，秦斯昂便张开了手臂，准确无误的抱住了她。
    「没事了。」他轻拍着她的背，「停电而已。」
    郁悠然一动不动，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
    我草啊！狗屁温馨家庭片啊！
    她真的毫无防备啊！
    秦斯昂紧抱着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轻拍着她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郁悠然冷静了下来，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衣服洗干净后独有的味道，让人觉得很温暖舒服。
    郁悠然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还有他身上的温度，暖暖的。她甚至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的，带着让人让人安心的力量。
    郁悠然的心跳忽然就有点乱，她听到了自己一声打过一声的心跳声，夹杂在这平缓又节奏的心跳声里，显得是那样的慌乱。
    她快速的从秦斯昂怀里退了出来，生怕她再多停留一下，就会被他听到。
    「悠然，悠然？」
    耳边响起妈妈的声音，郁悠然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她侧过视线，竟然不敢看秦斯昂，捋了下头髮说：「没事，停电了。」
    「没事就好。」过了几秒，严柔有些迟疑地问，「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郁悠然抬眸，猝不及防的撞到了秦斯昂的目光。她随即快速的错开，说：「啊……刚刚在看电视。」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没有了电视的声音，房间一片黑暗，感官变得格外的明显。被他包裹的气息似乎还未散去，一直环绕在她的周边。
    好像比吃饭的时候还要尴尬了，除了尴尬外，似乎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东西。
    忽然，旁边的男人站了起来。
    郁悠然忽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儿？」
    「本来是想去看看电路。」秦斯昂说着，看了眼自己衣袖上的小手，他又坐了回去，说，「现在哪都不去了，还是先陪你吧。」
    郁悠然的手还勾在他的衣袖上，她知道自己应该放下的。
    可是！
    啊啊啊啊！她还是好害怕！
    秦斯昂看着那只仅揪住他一个边的小手，低声问，「还需要抱一下么？」
    郁悠然忽然反应了过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是故意的？」
    「对，可我问你了，你坚持。」
    郁悠然：「……」
    是的，她非常坚持。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现在就要去投诉，这哪里温馨了啊！
    谁知过了几秒，秦斯昂却忽然说：「好吧，我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吓成这样。」
    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自责。
    为什么故意，目的不言而喻。
    她应该生气的，可是听着他的语气，却又生不起气来。
    空阔的房间再次安静起来，气氛又往一些不受控制的方向走。
    郁悠然定了下神，「还是去看看电吧。」
    这样一直黑着，她除了害怕以外，更怕一切会失控。
    秦斯昂抬起仍被她抓着衣袖的胳膊，「不怕了？」
    「……」郁悠然吞咽了下喉咙，「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郁悠然将手机电筒打开，跟着他走。
    秦斯昂检查了一下家里的阀门，没有任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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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物业打了电话，才知道是打雷将整个区的电路激坏。
    外面的雨势未停，甚至愈演愈烈。
    噼里啪啦的，像是卖力想留住谁，成全世上的痴男怨女。
    秦斯昂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他询问道：「不如……今晚留下，在客房将就一下？」
    郁悠然看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实时天气预报，也明白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她豫犹未决，抬头时对上了秦斯昂坦荡的目光。
    是了，以秦斯昂这样的骄傲，即使想要一个女孩，也必将是光明正大的追求，不会使些下流的强迫。
    「那好吧。」
    秦斯昂有些意外，随后眉眼轻扬。
    他带人来到客房，「床单阿姨前天才换过，你还需要什么随时和我说。」
    郁悠然点点头，「谢谢。」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说：「比起谢谢，我更愿意听到别的。」
    「……」
    秦斯昂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个应急灯，郁悠然就这那么一点光亮，艰难的洗了个澡。
    等她回到房间时，已经十二点多。
    她躺在陌生的房间，电影里的那一幕又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她不由看着房顶，仔细观察着，心里有一点点的发毛。
    背后都有些发凉，她将身上的被子又裹了裹。
    这时，手机忽然亮了下，在黑暗之中成了唯一的光源。
    [秦扒皮]：还怕么？
    郁悠然的心像是忽然被什么轻轻撞了下，她抬起手，在手机上轻轻敲着着。
    还未等她发出，又紧接着跟进来了一条消息。
    [秦扒皮]：我就在你隔壁，别怕。
    她将那些字删掉，重新打着——
    [我知道。]
    [秦扒皮]：好，那晚安。
    郁悠然手指蜷缩了下，最终还是打了。
    [晚安]
    同一时间，浔城。
    郁悠然出租房门外，严柔和李志安面色有些严肃的站着。
    「也不一定是去了江城。」严柔说着，「或许是……小然交了男朋友，不好意思和我们说，刚刚我还听到她身边有男人的声音。」
    李志安眉头紧皱着，「她确实不在，江城那边的人只是想让我们证实这件事。那边那么多人，不可能看错的。」
    严柔有些犹豫，「那……」
    「给江城打电话吧。」李志安有些疲倦的说，「其他的事，我们管不了了。」
    -
    第二天一早。
    郁悠然被闹铃叫醒，她有些懒得翻了个身，等了几分钟才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等她洗完漱出来，竟然闻到了饭香。
    她走到客厅，刚好和从厨房出来的秦斯昂撞个正着。
    「醒了，正想去叫你。」秦斯昂说着，「刚好早饭好了，过来吃吧。」
    他的语气好自然，郁悠然不由得一愣。
    就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久，他每天早上都会叫她去吃饭一样。
    郁悠然坐在餐桌前，看着有模有样的三明治和打好的豆浆，更是惊讶。
    「你会做饭？」
    秦斯昂将番茄酱和沙拉酱往她面前推了推，「嗯。」
    郁悠然抹着番茄酱，一边吃一边说：「我看你厨具那么新鲜，还以为你不会做。」
    秦斯昂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过了几秒才说：「自己一个人做有什么意思。」
    「我也是，自己一个人做又吃不完还麻烦。」
    郁悠然深知这种痛苦，秦斯昂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说。而是问，「这周六有时间么？」
    「有啊。」
    秦斯昂说：「陪我去个地方。」
    郁悠然垂着眸子，看着杯子豆浆里的细细颗粒，轻声说：「秦老闆，那是我的私人时间。」
    秦斯昂轻笑了下，「给你加薪行不行？」
    郁悠然歪着头，「加多少？」
    「嗯……」秦斯昂佯装着思考，「百分之一百五。」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成交！」
    当然，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第二十章 你不过只是个替身罢了……
    周末。
    约的时间是十一点, 可是郁悠然却不到九点就意外醒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有些烦躁的起来开始翻衣柜的衣服。本来只想随便找一件，但不知不觉得, 竟然认真的搭配了起来。
    她的手顺着划过一件件衣服，已是深秋, 但她最终却还是选了一条十分有垂感的撞色裙, 外搭了一件米色羊绒大衣。
    郁悠然十分细緻的画着妆，画到一半忽然勐地停了下来。
    「跟他出去我这么认真干什么？」
    她将嘴上才涂好的口红擦掉, 有些茫然又莫名得看着镜中的自己。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个再说「跟他出去干什么这么认真打扮？」, 一个又在说「你擦了就是你心虚了。」
    郁悠然烦躁的抓了抓头髮。
    又把放在桌上的口红拿了起来，我美给自己看，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耐心又熟练的勾画着唇线, 将朱唇填满。郁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轻眨了眼睛。
    郁悠然没能欣赏自己几分钟，门铃便响了。
    她不会已经磨蹭了这么久吧？

 第50页

    一看时间, 才十点半。
    郁悠然走去开门, 秦斯昂装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已经站在门外。
    秦斯昂看着她，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艷, 「很漂亮。」
    「还用你说。」郁悠然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眉梢却不受控制的轻扬了下。
    她捋了下头髮, 又看向他, 「你怎么这么早？」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 「你也不晚。」
    是的, 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好像十分……迫不及待一样。
    「我……我是有时间观念！」郁悠然声音下意识提高了些，「不喜欢被人等。」
    「是么？」秦斯昂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好巧，我也是。」
    郁悠然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警告道：「你不要乱想。」
    秦斯昂声音微低，反问，「我乱想什么？」
    「你……」
    郁悠然被问得忽然哑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有些气急败坏「你还去不去？」
    「当然，我可是高薪聘请了郁小姐一天，陪我出去。」
    「那你就闭嘴！」郁悠然说完，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秦斯昂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着紧闭的门一愣。没过几秒，门又打开，郁悠然已经换好了鞋，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
    秦斯昂跟在她身后，唇角及不可察的轻扬了下。
    -
    「还是你面子大，以前我们哥几个怎么叫她都不出来。」
    路星予摆了摆手，「可别给我乱戴高帽，我敢保证我是咱们几个里被秦哥拒绝最多的那一个。」
    于是，场里的几个人把目光对准了闻羽。
    闻羽更是拒绝的干脆，不怎么着调的笑着，「可别看我啊，我昨天才被我家太上皇召唤回来，今天知道有局来蹭饭的。」
    「那是……？」
    一群人都有点懵。
    他们一帮人从小就认识，也都知道秦斯昂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以前那个玩的最欢，处事最拽，可偏偏每次闯祸都能干净的把自己摘出去，让长辈们说都找不到骂的点。而且秦斯昂正经事上做出的成绩还真没得挑，长辈们都头疼得不行。
    一边觉得这是小辈里最有前途的一个，一边又担心他这样的性子以后没人压得住，早晚会闯出个祸来。
    后来，好不容易出现个简家丫头，他性子虽然没什么收敛，但倒也没再继续没边，多人让大人松了口气。
    可是谁知，简家丫头忽然出了事。当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奇怪的是，秦斯昂像是忽然收了心，整个人变得越发沉稳，可却也愈发让人看不透。
    甚至和他们走动的都少了，一个人一年里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见不到人。
    但多年情谊，大家总是不忍心看他这样下去。而他们也是从小就打心眼里佩服这个人，即使知道他不怎么会出来，只要有机会聚在一起，还是会叫他。
    路星予是这帮人里心态最为乐观的一个。他漫不经心地说说着，「谁知道呢，或许是最近心情好。」
    有人悟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前几天他不是刚成功收购了一家公司。」
    这下连闻羽都听不下去，「区区一家公司，我秦哥是那么敷衍的人？这哪能值得他高兴啊。」
    「不对啊。」有人回过味来，脚尖轻踢了下路星予，「你肯定知道内幕。」
    路星予一双桃花眼飞扬着，神秘道：「我不知道，或许一会儿就知道了。」
    「嘿，你这个——」
    就在这时，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边的事，下意识看了过去，这一看，除了路星予外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到了？路上堵车。」秦斯昂像是没看到他们的震惊一样，虚揽了一下郁悠然，「过来坐。」
    终于有人忍不住，不敢置信得开口，「简——」
    他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路星予就上前笑着打招唿，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郁小姐，好久不见吶。」
    郁悠然也客气的和他打招唿，「路总。」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秦斯昂没理众人，低声询问着郁悠然，「想喝什么？」
    他动作自然，两个人什么关系似乎不言而喻。
    众人眼神交流，无声询问着，路星予轻轻摇了下头。
    这里的单子写的十分花里胡哨，单看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郁悠然直接问，「有什么推荐么？」
    「榛子酱热可可，暖一点，可以么？」
    郁悠然有些犹豫，「我不想喝太甜。」
    秦斯昂似乎早就想到，「可以半糖。」
    「那就这个。」
    他们两个不知道，在他们要喝得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拉起了群聊，开始疯狂讨论。
    [卧槽，怎么回事？？？失踪了这么多年真找到了？]
    [那怎么叫她郁小姐？你们之前就认识？到底怎么回事？@路星予]
    [不是，就是一个长得很像的，之前有业务联繫。我让她在秦哥面前当替身，现在看来好像相处的还不错。]
    [卧槽，牛逼啊路星予，你这招真的是绝！]
    [但是……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能骗自己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啊，至少比之前那样好。]

 第51页

    [可是，万一这姑娘过段时间，不想再当替身了怎么办吶？那秦哥岂不是要失恋？]
    [草！二次伤害了属于是，一定不能让这姑娘走啊！你当初怎么让这姑娘同意的@路星予？]
    [月薪十万，同时她需要的资源人脉只要我有我全给。]
    [加码十万，同资源人脉全给。]
    [+1]
    [+2]
    [+10086]
    ……
    [这事交给你了，务必尽量满足郁小姐要求，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们联繫。]
    [路星予]：放心，抱我在身上。
    两个人要完喝的，秦斯昂看着一排低着头的人，轻「啧」了声，「怎么回事啊，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玩手机？」
    语调轻松，还带着些调侃，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有点拽。
    我草！！！！
    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秦哥就快回来了，这钱花得值！
    在大家有些热泪盈眶的眸子里，都看到了彼此无以言表的激动与兴奋。
    「那……打牌吧？」不知谁提醒，问完大家又很自然地看向郁悠然，「郁小姐会打么？」
    郁悠然微怔了下，没想到秦斯昂的这帮朋友还挺好的，完全没有那些有钱人的架子，还挺照顾人。
    秦斯昂也有些意外，竟然没有问东问西，倒是让他十分满意。
    「……我不会。」
    秦斯昂眼睑微垂，她当年大杀四方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说自己不会打牌。
    想到这，他心有些许酸涩。
    「想玩么？」秦斯昂转头看向她，说：「再坐过来点，看我打。」
    有人也随声附和，「是啊郁小姐，很好学的，看几遍就会了。」
    当着这么多人面，她不想扫兴，再说，她也确实对没接触过的东西感兴趣。
    「行，我先看看。」她笑着和大家说着，十分的大方得体。
    氛围十分的不错，却没发现有个坐在角落、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短裙的人一直看向这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打量。
    秦斯昂漫不经心的摸着牌，第一轮竟然到最后才下了2。大家都十分诧异，这也太不符合他平时雷厉风行的风格了，打的也太温柔了。
    难道是要在郁小姐面前立个温柔体贴人设？
    众人眼神交流。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配合啊。
    第二局，秦斯昂却开局就下了两个2，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打法，能自保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再想着什么配合。
    不出任何意外，这局还是秦斯昂赢了。
    第三局，仍是秦斯昂先出。他中规中矩的下了个3，大家跟了几轮，秦斯昂却打的忽然狠厉起来，所有人都忘记了配合，被打的应接不暇同时也被激起斗志。但是无论怎么反抗，却都被秦斯昂死死的压着打，好像无论他们出什么，秦斯昂都能提前预知一样。
    路星予暗自骂了声。
    三轮，确实足够让秦斯昂记住牌了。大家太久没和秦斯昂一起打牌，都快忘记他算牌也都狠了。
    三局，秦斯昂以各种角度多种方式全都赢了。
    「看明白了？」
    一群人这才意识到，好傢伙，刚刚秦斯昂哪里是在和他们打牌，完全算是指导赛了已经。
    几乎教科书式的演绎了一下牌的几种可能，甚至劣势下逆风翻盘。
    两个人离得几近，他只是这样侧着头和她讲话，郁悠然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嗯。」她嗓子有些发干的应了声，眼神有些飘忽，「……差不多吧。」
    秦斯昂只当她是紧张，有些意外又觉得好笑，「怕什么，来试试？」
    他说着，就站起身，把郁悠然的椅子又往她这个方向拉过来不少。
    郁悠然看着，这样，他们的椅子都已经撞到了一起。
    她抿了下唇，才要坐下，就听有个人忽然说：「郁姐姐，别听他们的，他们玩的很大的，就是想黑你钱。一局的钱都够买俩包了，你可别上当呀。」
    这话说得，乍一听像是好心提醒。可好像，更像是说「你打不起，还是别来了。」
    郁悠然眉梢微挑，淡淡地看向坐在沙发里喝着奶茶的人。
    那个人也不退不让的迎上了她的视线，笑嘻嘻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路星予笑骂道：「你个小妮子说什么胡话呢，这是怪你哥没给够你零花钱？赶明儿个我见到他，我可得好好批评他。」
    闻羽也大大咧咧的说：「是啊叶佳，郁小姐玩肯定算秦哥的啊，咱们秦哥还能心疼几个包啊？」
    秦斯昂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玩吧，算我的，老闆给你兜底。」
    郁悠然也放开了，她坐下一边摸牌一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我全给你输光了可别怪我。」
    「输光了……」秦斯昂轻笑了下，眼尾弯起形成了一小道的褶皱，心情好的不加掩饰。他拖腔带调的低声说：「那郁助理就和我签终身合同吧。」
    郁悠然心脏勐地跳了下，她似乎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某种别的意思。她费力定了下心神，摸牌的手一停，「那我可不敢玩了。」
    「玩你的。」秦斯昂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你要是真能给我输光，也算是你的本事。」
    「好大的口气。」郁悠然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水平？」

 第52页

    秦斯昂忽然靠近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你老闆我呢，还能勉强让你连输个时几年。」
    「……」
    郁悠然第一局才上手，有点不顺手，输了。
    和她一起玩的三个压力巨大，三个人对视着，无声说——
    「你怎么没让啊？」
    「我没来得及啊草，总得做做样子吧，谁知道就这么结束了。」
    「注意打配合，把郁小姐务必哄高兴。」
    「明白！」
    秦斯昂在一旁看着，不在意道：「找到感觉了？」
    郁悠然揉了揉手指，「好像有点。」
    「那继续。」
    谁知这时，在一旁的叶佳忽然说：「涛哥我也想玩，你让我一下嘛。」
    「……这中途换人不合规矩。」被点中的涛哥说，「别捣乱，去喝你奶茶去。」
    叶佳比他们小几岁，大家都把她当妹妹似的逗。
    「那郁姐姐也是中途换上来的啊。」叶佳轻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们，「我怎么就不行嘛。」
    涛哥不得不退下去。
    场上就变成了叶佳、郁悠然、路星予和闻羽。
    他们两个一时间有点放不开手，一个是还不容易让秦哥能起死回生的人，可一个是自家妹妹也不好坑。
    就在他们畏首畏尾间，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郁悠然不知道怎么，就赢了。
    叶佳输的最惨，桌面上的码要给郁悠然三倍。
    她快气死了，却仍是笑着，「再来。」
    郁悠然轻挑了下眉，丝毫不惧。
    他们又玩了几局，秦斯昂十分自然地将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时不时的看眼她的牌。
    外人眼中，这个姿势是说不出得亲密。
    郁悠然玩的有些认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玩越熟练，即使不像是新手那样的得心应手。
    难道……她真是的身份，其实是下一代赌王？！
    她没去参加澳门风云只怪生不逢时。
    「渴么？」
    不提醒还好，这样一问还真有点，郁悠然轻点了下头，眼睛却专注的看着牌面，心里还默默计算刚刚都出了什么牌了。
    忽然，嘴边出现了根吸管，她下意识的就张嘴嘬了几口。
    温热香醇的热可可顺着嗓子，将胃给熨帖着，甜腻的余味在口腔里迴荡。
    桌上的三个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pao pao
    郁悠然终于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吸管，慢镜头似的顺着吸管看了过去。
    而吸管连着的那一头，是秦斯昂举着的杯子。
    他人很懒散的坐着，可眼神却很专注的在看着自己。
    「咳……咳咳咳——」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餵自己喝东西？？？！
    秦斯昂轻拍着她的背，动作十分的自然。
    郁悠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也不顾不合中途暂停的规矩，「我去下洗手间。」
    她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出了包厢。
    郁悠然洗完手，用凉水轻贴了贴自己的脸，上面还是滚烫的。她看着镜子前，自己红扑扑的脸，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她手按在自己心脏上，乱的像是疯狂爆炸的跳跳糖。
    「别再跳啦！」
    「冷静！停下来！」
    郁悠然小声和自己说着，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叶佳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一个卫生间生生被她走出了t台秀的感觉。
    郁悠然看着，有些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佳冷声问，「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我知识忽然想到了一个笑话。」郁悠然当然能感受到她莫名得敌意，刚刚只是感觉，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
    因此，她说不好意思时，语气间全是敷衍。
    叶佳从小几乎众星捧月，哪受过这种委屈。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讲话。」叶佳轻蔑的看着她，「你得意什么？你以为斯昂哥喜欢你么？你不过只是个替身罢了。」
    郁悠然终于知道这敌意的由来了。
    「原来是这样……」郁悠然的声音瞬间变得忧伤起来，用手遮住了眼睛，像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一样。
    叶佳有些得意，一种报復的快感袭来。
    斯昂哥一定会是我的，简晞那种野麻雀怎么配斯昂哥喜欢，她真是该死。
    所以她死了。
    「我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叶佳激动地说着，「我告诉你，你抢不走他。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自己主动离开，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想吓吓这个仿品，让她知难而退。
    原本难过的哭的郁悠然忽然将手放了下来，眼里没有一滴泪。
    叶佳一愣。
    郁悠然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着，「真是可怜，他宁愿选择找替身，都不找你这个青梅竹马呢。」
    她说完，便不理怔愣在原地的人，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叶佳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忽然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恐惧。
    曾几何时，她鄙夷的找简晞麻烦时，简晞也是目光淡淡的又漫不经心的开口。嘴一张，就直接戳痛人的心肺。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第二十一章 郁悠然，你在跟我闹什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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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走出洗手间, 脸上的表情瞬间绷不住。
    对啊，她怎么忘了自己只是个替身啊。和他的互动，也不过是想体会一下谈恋爱的感觉, 但是！
    体验一下就够了，那些情绪不应该持续影响她。
    郁悠然抬手摸着心口, 那里已经恢復了平静。
    她走回包厢, 其他人并没有接续玩，而是在聊着些什么。
    秦斯昂很自然的将她的椅子拉开, 低声问，「没事吧, 怎么去这么久？」
    他们仍保持之前的亲密距离，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 郁悠然却不动声色的往一旁躲了躲。
    「没事。」
    秦斯昂敏锐的感觉到，淡淡地扫了眼两个人椅子多出的距离，像是毫无察觉一样, 「没事就好。」
    见她来, 大家又组局玩了几把。也不知道是出去了一趟运势换了，还是因为郁悠然兴致缺缺, 之后的几局里她一直输，就连路星予他们有意送牌都不行。
    郁悠然连输的几把, 和之前赢得相抵消, 到最后秦斯昂桌面上的筹码倒是没多没少。
    「叶佳那傢伙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之前那个涛哥看了眼时间, 问, 「郁小姐你之前去卫生间有见到她么？」
    「见到了。」
    不但见到了，甚至还把人快气哭了。
    闻羽说：「别理她了，那姑娘想一出是一出, 没准现在跑到哪儿自己玩去了。」
    路星予见郁悠然兴致不高，他平时玩起来点子多，提议道：「不如我们玩点别的……桌游？」
    郁悠然轻垂着眼睫，没说话。
    秦斯昂在一旁看着，眸色微沉，问，「饿么？」
    「还行。」她答得也淡淡地，现在几乎是在用应付工作的态度。
    他一锤定音，「去吃饭吧。」
    大家都敏锐的察觉到两个人之间似乎有点不对，附和着，「对对对，吃饭去。」
    郁悠然跟着大家一起走，秦斯昂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
    他能感觉到郁悠然又忽然冷了起来，是因为刚刚让她不自在了？还是他心急了？
    吃饭的时候，郁悠然也不冷不热的，秦斯昂坐在她旁边，神色十分自然的往她碗里夹菜。
    郁悠然看了眼碗里的糖醋排骨，碍于人多没说话。
    她确实很爱吃，可是在这之前，她们没一起吃过这道菜，他不应该知道的。
    等第二次，秦斯昂往她碗里又夹了一只椒盐大虾的时候，郁悠然实在忍不住了。
    她客气的笑着，「不好意思秦总，我海鲜过敏。」
    秦斯昂一愣，下意识地问，「你什么时候海鲜过敏的。」
    郁悠然瞎话不眨眼的说：「我一直都海鲜过敏。」
    我不是你的那个白月光！
    不要在按照你记忆里的口味来了。
    虽然……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虾，默默地吞了下口水，她真的好爱吃啊。
    秦斯昂将虾放到了自己碗里，没事人一样往她碗里夹着别的东西。
    郁悠然最后几乎放弃了，闷头自己吃着，只不过碗里他假的东西一口没动。
    大家都察觉到氛围有点不对，就连闻羽那种大大咧咧的都感受到了。他们在餐桌上努力的寻找着话题调节气氛，郁悠然仍是很安静，自顾自地小口吃着。
    原本，大家还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直接没敢提。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也都没说话。
    等到了郁悠然公寓楼下，她刚想推门下车，秦斯昂忽然拉住住了她手腕。
    「郁悠然，你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郁悠然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抬头轻笑了下，「秦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么？」秦斯昂盯着她的眸子问，「你之前，不是叫我秦老闆的么，现在怎么不叫了？」
    「一个称唿而已，秦总要是想要我叫你秦老闆，那我记住了。」
    秦斯昂郁结，却又没有别的办法。他无声嘆了口气，将她的手腕松开，「上去吧。」
    郁悠然下了车，不带丝毫停留的走了进去。
    秦斯昂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过了一会儿见到她房间的灯打开，人仍是没走。
    郁悠然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一个会动的仙人掌玩偶兀自出神。
    好烦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不是早就说好的去当替身的么？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起身走到阳台上。
    果然，那辆熟悉的车仍停留在那里。
    车门忽然打开，秦斯昂从里面下来，就那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西装。
    他点燃了一支烟，指尖的猩红在黑夜是那么的显眼。他站在那，满天的星辰似乎都成了幕布背景，像是一幅定格的漫画照片。
    沉默的、安静的、颓败的，也是赏心悦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郁悠然手指轻抠着阳台上的护栏，小声说：「凹什么造型，也不知道披件大衣，冻死你。」
    就在这，秦斯昂突然抬头，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阳台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郁悠然下意识地蹲了下去，心脏砰砰地跳着。
    过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她在自己房间，想往哪儿看不行，干嘛跟做贼心虚似的。
    郁悠然站了起来，掩耳盗铃般的看了看西边的月亮，又快速转头看了看东边的星星，最后才装作不经意的瞟了眼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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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发现，车子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了。
    -
    第二天，郁悠然正常去晋安导演那里。
    今天是周一，她怕堵车特地早出门了半个小时。她以为自己到的不算晚，没想到邬白到的比她还早。
    邬白头枕着胳膊靠坐在二楼吊椅上，剧本高举挡住了脸，也不知道是在背台词还是睡觉。
    而他旁边，幸欣美蹲在他脚边，仰着头在不停的说话。
    「邬白，你真的不打算换个搭档么？接下来的剧我们还是要合作的。现在提前磨合多好啊。」
    「你干嘛不说话呀，你很困么？」
    「时间快到了，你要不要喝杯咖啡？」
    郁悠然看傻了，这也不像是邬白说的那样啊。而且这一声声甜的，她听着都心软了，偏偏邬白无动于衷，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忽然，她鼻子一痒打了两个喷嚏。
    在场的两个人同时回头，幸欣美看着她表情有些不在然，随后对着她冷哼了一声。
    她保证自己真的不是想偷听，主要是刚刚那个情况下，她真的是进去打招唿也不是站在着也不合适。
    郁悠然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一定是秦斯昂在骂她！
    然而第二个当事人邬白却似乎没有这么觉得，他甚至找到了救星一般，将剧本一扔从吊椅上跳了下来，疾步拉着郁悠然就走，「来来，我们去对戏。」
    郁悠然被拉得跟着快走了几步，留下幸欣美气的直跺脚。
    两个人到了一角，邬白放开她，「唿」地松了口气。
    郁悠然眼中带上了些许八卦，「你好像……有点过分了啊。」
    邬白抓了抓头髮，「太烦人了。」
    「不愧是你，邬.少女斩.白。」郁悠然嘆了口气，「因为你，我这仇恨算是拉大了。」
    邬白忽然轻声说：「倒也没受冤枉。」
    郁悠然没听清，下意识的问，「什么？」
    「没事。」邬白又恢復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来对戏吧。」
    郁悠然握紧了拳，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邬白有些挫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让你演出喜欢我压力这么大？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不是不是。」郁悠然连忙解释，「你可是少女斩邬白啊，一定是我的问题。」
    邬白开始怀疑自己的演技了，他挠了挠头，「是我演的不够温柔体贴稳重？」
    不知道为什么，郁悠然忽然就想起了秦斯昂那些「温柔又体贴」的事件，她不由得打了颤。
    「不是，你演的很好……」
    是演的真的很好，可是她，压根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全是她胡诌的。
    「算了，急不来。」邬白看着她只穿了一件大衣，「冷么？进去吧。」
    郁悠然强迫自己进入状态，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不停的和自己说「这是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
    她忽然想到了那些晚饭，看电影时的突然停电，递到嘴边的热可可……
    好，就保持这种感觉不要在继续往下想了。
    郁悠然看着邬白的眼神变了，邬白也敏锐的感觉到，他开始说着自己的台词，「同学，这是我的笔……同学，你在听么？」
    「我——」
    郁悠然刚开口，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突兀。
    「不好意思。」
    她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秦斯昂。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一刻她有点不想接，默默地按了下手机侧面键，等着电话挂断。
    她想，以秦斯昂的脾气坚持不了几秒就会气急败坏的挂掉。
    毕竟，应该没有什么人敢不接他电话，他在哪儿都是说一不二的才对。
    谁知道，这通电话竟然一直持续到自动挂断。
    郁悠然多少有点惊讶，她抿了下唇，有些歉意的对邬白说：「不好意思啊，我们继续。」
    「没事。」邬白找了下状态，难得好脾气，「同学——」
    他才开口，郁悠然的电话便又打了进来。
    这次连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邬白看了她手机上跳动的备註，神色微沉，说：「先接吧。」
    「那我先去接一下。」她说完，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电话接通，她也没主动开口，等着那边的人说。
    在嘈杂的背景下音下，秦斯昂的声音清晰又有些懒散的传出，「我要去澳洲出差几天，这几天你自己好好吃完饭。」
    她当然会好好吃完饭，终于不用再吃面条，她简直不要太高兴。
    郁悠然开始盘算着今晚吃什么，炸鸡？披萨？意面？火锅？
    「郁悠然。」
    秦斯昂的声音打断了她脑子里的想像。
    「啊？」
    秦斯昂似乎有些无奈地嘆了口气，「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希望晚点回来，让她多享受享受美食，西红柿鸡蛋面她真的要吃吐了啊啊啊啊！
    这话当然不能说，不然她一定失业了，她才刚刚在晋安这找到一点点感觉啊。
    「那……一路顺风？」
    秦斯昂像是轻笑了下，他那里声音太过杂乱郁悠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听他音调有些上扬的说：「我是坐飞机，要是顺风，那你可就要换个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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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手指轻揪着衣服上的小毛球，声音有些飘，「那也没关系啊，反正给谁都是打工啦。」
    「郁悠然！」秦斯昂咬着牙，有些气急败坏的问，「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歪着头想了想，「……可以换个老闆？」
    「嘟嘟嘟……」
    回答她的，是电话被挂断后的占线声。
    郁悠然甚至能想像出他在嘈杂拥挤的机场，手里拿着手机和她打电话大步流星的走着，然后被气的牙牙痒沉着脸把电话挂掉的样子。
    想到这，她唇角忽然勾起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邬白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眉心轻皱了下。
    -
    今晚终于不用再吃西红柿鸡蛋面，郁悠然和邬白商量了一下不如一个吃个晚饭，好增进一下友谊。
    毕竟，好像她和秦斯昂就是这么……算是熟悉的吧。
    邬白表示没问题，谁知道被路过的唐俊明和桑盼芙听到，也要参加。
    最后，不知道怎么，莫名得演变成了一个小型团建。
    他们一行人身份特殊，邬白这两年声名鹊起，知道不少私密性极强的店。他们完成了下午的课程以后，便开了两辆车低调的过去。
    一行七个人，平时大家工作原因也不敢怎么放肆，要保持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现下只有他们几个，便忍不住放肆了。
    吃完饭，幸欣美忽然说：「不如……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好啊好啊！」桑盼芙年纪比郁悠然还小几岁，正是玩性最大的时候。有人提议，她立即忍不住附和。
    唐俊明也挺兴奋，「行啊。」
    邬白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郁悠然，人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椅背上，没个正型的说：「那就玩玩呗。」
    最后，连柯嘉都说：「多少年没人敢和我玩这个了，就陪你们玩玩吧。」
    郁悠然也表态，「你们个个大明星都敢玩，我当然没问题啦。」
    柯嘉以前辈的口吻安抚着，「别这么说，指不定哪天你就一跃而起呢。干坤未定，人人皆是黑马。」
    郁悠然听到这话，忽然忍不住笑了，小说说：「柯前辈，你这样真的很像高考激励动员演讲。」
    这些人里几乎都不是走的普通高考流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这话也却没少在网络上听过。经过郁悠然这么一说，也回过味来，忍不住哈哈大笑着。
    他们笑玩，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晋导~」
    「别叫我啊，我才不上你们的当。」晋安巍然不动，大有任何东西南北风说破天都与我无关的淡然。
    桑盼芙年纪小，和谁都敢撒娇，「玩一下嘛晋导，柯前辈和邬白哥都玩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虽然没明说但大概意思就是，人家流量小生话题玩都没在怕的，你一个退出前线的导演害怕啥。
    晋安被他们搞烦了，摆摆手说：「真是怕了你们你，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收了你们……」
    规则很简单，幸欣美拿出了一只口红，转到谁那就由谁回答，回答的成为下一个提问题的人。
    大家石头剪刀布，赢了的人是第一个提问者。
    大家明天还要上课，而且怕喝多了出事，即使这里再怎么私密性强，也保不齐有敬业狗仔真的给蹲住了，到时候喝醉了出点什么事怕不好解释。
    便规定，如果答不上来就吃一个辣椒。
    晋安指着半桌子辣菜，看好戏不怕热闹的说：「今天辣椒可是管够啊。」
    第一轮，幸欣美赢了，先问。
    她拿着口红，轻轻地转了一圈，刚好口红尾部对准了邬白。
    幸欣美有些兴奋，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
    邬白抬眸，目光里竟是少见的温柔，「有。」
    幸欣美心头一梗，还想问，邬白便已经把口红拿到了手里，漫不经心的转了两圈。
    这次，落在了晋安面前。
    邬白眉间忽然一挑，晋安忽然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邬白便问，「我们其实一直想知道，晋导和范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嘶」所有人都暗自吸了口凉气，暗道邬白不愧是邬白，也就他敢，然后大家都竖起耳朵，激动地想听。
    毕竟，两个都是优秀的导演还师出同门，最后变成了这样没有人能不好奇。
    谁知，晋安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嗤笑了声，十分痛快的夹起一根辣椒放到了嘴里。
    他吃完，马上喝了口饮料，自嘲道：「妈的，打脸可真快，我竟然第一个吃辣椒的人。」
    晋安的口红又转到了邬白这里，大家简直乐了，这可真是一齣好戏。大家都期待来个劲爆的，晋安也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初恋什么时候啊？」
    邬白笑了下，笑得十分浪荡，「诶，我初恋还在呢。」
    「扯。」晋安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一个花蝴蝶，初恋还在除非亚当夏娃不存在。」
    「行吧，这都被你发现了，果然晋导才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邬白笑了笑，坦白说，「十六。」
    有人吹了声口哨。
    邬白再次转，眼睛及不可察的瞟了眼郁悠然。口红慢慢转到了郁悠然面前，他凝视着郁悠然的眸子，低声问，「你的理想型，对对方职业有什么要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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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只要她喜欢，什么样都行。
    就算是天天飞来飞去见不到面……好吧，这个不太行，她大概会忍不住要去找他。
    邬白及不可察的唇角一勾。
    完了几圈后，还是幸欣美转到了邬白那里。
    她咬着唇，忽然问，「你喜欢的人，在现场么？」
    这个问题一出，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莽了。要是真的在，这就是个突然表白。
    万一时间火候不对，那多尴尬啊。
    在场的几个男士，目光在几个女生面前来回逡巡着。
    邬白眼睫轻垂了下，随后吃了个辣椒。
    这也恰恰侧面说明，那个人，就在场啊！
    郁悠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桑盼芙。桑盼芙被这一眼看懵了，有些惊恐的看了眼邬白。
    呜呜呜呜不是吧，这没可能的啊。
    要是真的，会被他的粉丝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啊！
    幸欣美却看了眼郁悠然，眼底是说不出的嫉妒和不甘。
    大家吃完饭，三三两两的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谁在门口台阶上洒了水，邬白正懒懒散散的走着，忽然脚一滑，下意识的抓了下旁边的人。
    郁悠然被她带的也往下踉跄了几下，还好旁边的人反应快，即使将他们两个扶住，才避免了事故的发生。
    事后，餐厅经理和他们道歉。邬白和他们熟，玩笑着说：「下次我可不敢给你带人来了。」
    -
    郁悠然很久没玩的这么开心过，洗了澡以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醒了以后习惯的看了眼手机，忽然发现昨晚凌晨两点秦斯昂竟然给她发了条语音。
    「可以啊小助理，看来我不在，你的生活过得很多姿多彩嘛。」
    ？
    大半夜忽然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
    郁悠然不打算理他，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工作不开心就以打压下属为乐。
    不愧是秦扒皮。
    她退出，忽然发现手机上被各个软体推送刷屏。
    ——邬白深夜与神秘女子幽会。
    郁悠然点开图片，放大。
    这个神秘女子怎么看上去怪眼熟的呢？
    第二十二章 我是在追你
    郁悠然匆忙点开热搜, 那个拍的角度很巧。虽然照片很朦胧，但是氛围感真的绝了。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恐怕自己都要信了。即使这样, 在看到照片时手还是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她头埋在邬白的怀里，只露出侧边下颌线, 像是在撒娇。
    而邬白垂着头, 手轻按在她的胳膊上，看不出神色。可两个人贴的及近, 再加上邬白的颜值，十足十的偶像剧, 周围好像都撒着粉色的泡泡。
    [giao！这什么情况？？？]
    [少女斩你给我住手啊！我们千千万万个少女怎么办啊！]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p的吧？！！！]
    [你们粉丝清醒一点吧，这要是能p出来, 你把人给叫出来，不去当特效指导浪费了。]
    [路人歪楼了，这哥真的是随随便便都是偶像剧的程度。]
    [哈哈哈哈粉丝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就说一句邬白颜值偶像剧天花板没意见吧。]
    [颜值我们不论, 但是无论是和谁这种cp甜甜的氛围感我是真的服。]
    [路人傻眼的程度，你们为哥哥花钱结果哥哥拿着你们的钱去养小女友, 你们竟然还不生气？邬白是蛊王吧？]
    [专注作品，是真的就祝福, 是假的……呵, 敢拉着邬.蛊王.少女斩白蹭热度, 我们敢直接让你在娱乐圈消失信不信？]
    郁悠然带入了一下, 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幸好她没进娱乐圈，不然现在已经是被全网骂的程度了吧？
    她又往下翻了翻，发现画风就不太一样了。
    原来, 昨晚一点多被爆出这张照片以后，邬白的团队立刻发了声明。
    @邬白工作室：
    只是朋友一起聚餐，门口太滑，邬白路没走稳滑了一下，下意识的抓了身边的人。同时也感谢柯嘉影帝眼疾手快把人给扶住，不然可能今晚的热搜是邬白进医院了[哭笑不得/jpg]
    声明的下面，是昨晚餐厅外的监控。
    大概是碍于她是圈外人，还很贴心的将她的正脸进行了些遮挡。而柯嘉几个则是露了全脸，其中晋安导演并没有出境。
    下面，是几个人的评论和转发。
    @唐俊明：白哥下次再约哈
    @桑盼芙：下次我们玩桌游！
    @幸欣美：不！下次必须继续真心话大冒险！
    最后，连柯嘉都转发并评论。
    @柯嘉：多年动作片没白拍，还剩下点身手。幸好把人给捞住了，不然今夜要有多少少女心碎啊。
    之后，那家餐厅的官博也转发并且致歉，说下次擦完地面一定及时用干布再擦一边。
    [哈哈哈柯影帝不愧是你，谦虚了谦虚了，这不是「剩下点」身手，简直超厉害的好嘛。]
    [哈哈哈哈哈哈我才知道柯影帝这么幽默，「捞」这个词用的很灵性了。]
    [妈的，孩子不会好好走路，回家教训去了，让大家看笑话了。]
    [真不怪餐厅感觉，怎么别人都没事就邬白你滑到了？还不是你平时脚没跟不好好走。]
    [餐厅就在我家附近诶，会不会我下次就去能见到邬白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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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全网社死了简直，他应该没勇气去了吧。]
    [那我也要去get一下邬蛊王的同款，我吃过邬白吃过的东西，四捨五入就是……哔]
    [姐妹穿条裤子吧，全网人民都看着呢。]
    [只有我注意到了么？他这样走路，真的好帅好拽好叛逆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有人滑到都能这么帅啊？！！！路转粉了淦！]
    [你以后给我好好走路！自己摔了也就算了，你看你把旁边小姐姐拉拔成啥样了？？？]
    [哈哈哈哈旁边的这个小姐姐简直被拽的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了笑死我了]
    [有没有小姐姐lxfs啊？蹲个微博号。]
    [虽然小姐姐只露了个侧脸，可是这流畅的下颌线条和优越的天鹅颈，就知道是个美女啊。我也蹲一蹲。]
    [虽然但是，只有这个小姐姐没出面解释诶，如果是素人的话是怎么参加圈内局的啊？]
    [可能就是那个什么围啦，懂的都懂。]
    [你老懂王了呗，人家明星就不能有素人朋友啊？什么话都让你们这群人给说完了，平时素人发微博你们说是蹭热度想红想疯了。现在不发，又含沙射影说人家心虚。]
    郁悠然有些紧张地翻了一下自己的微博，确认了一下没有自拍也没有各种私人信息的暴露，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群消息不停的进入。
    [邬白]：被狗仔堵家门口了，等我带着他们兜兜风再过来
    [邬白]：搭档你先自己玩哈@郁悠然
    [柯嘉]：这就是流量啊，我觉得我哪天结婚生子大家都不至于这样
    [邬白]：柯前辈您是实力派啊，我比我不了
    [唐俊明]：两位，考虑考虑我吧。既不是实力派又没得白哥那张脸，成不了流量
    [桑盼芙]：别说了吧大家，你们至少全是主角啊，而我万年女配……
    郁悠然觉得自己也应该保持一下队形。
    [郁悠然]：啊这……我连镜头都没上过诶。
    [唐俊明]：hhhh悠然你现在去转发说照片里的女主角就是你，保证能瞬间爆
    [郁悠然]：……被骂爆么？
    [桑盼芙]：哈哈哈哈悠然姐还没进圈就直面流量粉丝的暴击了。
    [郁悠然]：[熘了熘了/jpg]
    [晋安]：你别来了，我可不想以后没得安静@邬白
    [晋安]：今天休息，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就说不聚会，知道肯定得出事
    郁悠然小心翼翼的问。
    [郁悠然]：为什么……
    [唐俊明]：流量一出，谁与争锋。腥风血雨，所向披靡
    「……」
    怪押韵的就。
    突然地假期郁悠然有点没事做，公司那边她已经把之前的工作完成，她怕自己总这样两头跑耽误别人的工作，在这之前已经申请了停薪留职。
    正想着，要不要去一下健身房，邬白忽然给她发私信过来。
    [邬白]：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郁悠然笑了下，问。
    [你粉丝说让我在娱乐圈活不下去那句？]
    她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邬白却忽然打了语音过来。
    「……他们只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邬白平时那么拽拽的，但竟然这么在乎自己的粉丝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我知道啊。」郁悠然含笑说，「再说，我也没蹭你流量啊，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啦。」
    邬白忽然低声说：「其实，如果你想，我的流量随便你蹭。」
    「什么？」
    郁悠然信号有些不好，一时间没听清，也没有看到通话界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消息进来。
    她看了眼手机页面，又问了一遍，「餵？还能听到么？」
    邬白沉默了几秒，「没事，明天你早点来。」
    「啊？怎么了？」郁悠然有些紧张，「晋安导演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不是。」邬白笑了下有些无奈，「是我找你。」
    「干嘛呀，这么神神秘秘。」郁悠然松了口气，「你下了我一跳。」
    邬白却故意卖了个关子，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还有点发拽，「明天你就知道了。」
    郁悠然退出通话界面，才发现刚刚秦斯昂给她发了消息。
    [秦扒皮]：？
    [秦扒皮]：你心虚。
    郁悠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又听了遍他深夜发过来的话，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以啊小助理，看来我不在，你的生活过得很多姿多彩嘛。」
    深夜两点，也就是他那边的早上五点。
    好傢伙，这个人精力真的有够充沛的。
    郁悠然在手机上敲着——「我有什么好心虚」
    还没来得及发，那边便又发过来一条。
    还是连续的、十分密集不间断的。
    [秦扒皮]：噢，原来是在和别的哥哥打视频
    [秦扒皮]：有时间和别的哥哥聊天，没时间回我消息
    [秦扒皮]：郁悠然，你可真是很棒啊
    郁悠然被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气到，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忍无可忍，直接把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竟然是秒接的。
    秦斯昂不怎么愉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聊完了？」
    郁悠然本来有一堆话想说，但是被他这突如其来质问的语气搞得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啊……聊完了啊……」

 第58页

    「不错。」秦斯昂话虽这么说着，可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赞赏的意思，「还知道给我打回来。」
    郁悠然的反射弧绕了一圈终于绕了回来，你这个质问又加阴阳怪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秦总。」郁悠然刻意加深了这个称唿，让他明白一下自己的身份，「我和谁聊天，需要和您报备么？你只是我的领导，私人的事情你又有什么权利过问？」
    郁悠然竟然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心虚，她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她气唿唿的说：「你这就叫pua！想把我的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榨干！」
    郁悠然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助理当得确实很水。
    她良心上有些过不去，想着要不还是辞职吧。表演这里的事，再想办法。
    正在她想着，秦斯昂忽然轻声叫她，「郁悠然。」
    「干什么？！」她这次真的有点心虚，可声音却不小，本色出演了一把什么叫做「虚张声势。」
    秦斯昂继续缓缓地说着，「我以为，我上次说的话，你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郁悠然下意识的问，「什么话？」
    「你的西红柿鸡蛋面，并不值得我每晚都吃。」
    郁悠然小声反驳，「胡说，你明明每次都吃的很干净。」
    「因为那是你做的，我不想让你的劳动成果白费。」秦斯昂并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带偏，「我每晚让你来，是因为我想见你，我想和你有多点相处时间。」
    郁悠然唇微张，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可竟然却开不了口。
    秦斯昂忽然低笑了一下，「本来呢，这些话我想回去以后，和你当面说的——」
    郁悠然慌张地打断他，「那你就别说！」
    「我怕我不说，」秦斯昂轻顿了下，半拖着调子，「我的小助理就和别的狗男人跑了。」
    「郁悠然，没看出来，我是在追你么？」
    郁悠然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的，像是要把耳膜敲破。
    秦斯昂耐心的等着，隔着话筒彼此的唿吸声似乎都被放大。
    他又等了一会儿，随后轻叫着她，「悠然，给点回应啊。」
    回答他的，是被人单方面结束通话的忙音。
    谭毅小声试探着，「秦总？」
    秦斯昂看了眼坐在会议厅的几十个海外负责人，收了收心绪。
    他到了这里，便没休息的加班加点的处理工作，只想早点结束好回去找她。他加班到深夜，结果那个姑娘直接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惊喜。
    还好邬白那边及时做出了解释，不然他自己恐怕会坐不住直接飞回国。
    但心里还是不爽，那种不爽之下是藏在深处的不安。他怕自己会来不及，不知道哪一步走错，就会再一次失去她。
    那个时候，他会做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才会忍不住去说那些话，更加忍不住在她说他没权利的时候，直接说明心意。
    秦斯昂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不是没想过这样是不是太快，反而会适得其反，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了。
    从始至终，能让他失控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
    郁悠然摸着自己现在还「砰砰砰」乱跳的心脏，将脸蒙进枕头里，过了一会儿发出了崩溃的声音——
    「啊——」
    她这次好像，真的玩脱了。
    这时，手机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郁悠然掩耳盗铃般，看都没看的将它挂断。
    可没过两秒，电话再一次拨了过来。
    郁悠然接通电话，噼头盖脸就骂过去，「你烦不烦啊？」
    「……呦，宝贝儿，谁惹了？」郑书瑶愣了下，笑着问，「火气这么大。」
    「没——」
    没等郁悠然说完，郑书瑶话锋一转，「是个男人吧？」
    「咳咳咳……！」郁悠然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声比一声大的否认着，「没有！不是！你别乱说！」
    郑书瑶十分听话，「哦，好的。」
    郁悠然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郑书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是哪个男人啊？」
    「就是那个秦——」
    郁悠然勐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郑！书！瑶！」
    第二十三章 她好像真的明知故犯喜欢上……
    郑书瑶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关键字, 一双眼睛熘熘的转着发出了吃瓜的目光，「秦？秦什么？」
    「没有啊。」郁悠然故作轻松地说，「你听错了。」
    郑书瑶才不信, 压低声音调侃着说：「可以啊，才去江城多久, 你就有小秘密了。」
    郁悠然抠着手指, 声音有些虚的说：「没有啊……你不要胡说。」
    「到底是谁！你快点说啊。」郑书瑶简直抓心挠肺的，「你要是不说, 我就自己杀到江城去了啊。」
    「别！」郁悠然赶紧制止她，不然这个傢伙一来不定出什么乱子, 她现在被秦斯昂搞得，已经非常焦头烂额了。
    「就是一个领导。」郁悠然轻吸了一口气，拿出这么多天学演技的素养来, 十分自然的说，「他非要我做不应该我做的工作。」
    「就是那个……直招你的那个领导？」
    郁悠然一愣，也不知道郑书瑶是怎么这么敏锐的, 她轻「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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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书瑶有些茫然的问, 「那个领导不是挺好的么，还帮你安排住的地方, 现在怎么这样了？」
    郁悠然当初只说自己要来江城，郑书瑶怕她被骗, 她就真假参半的编了一些说辞。把秦斯昂描述成了一个看重她工作能力并且帮她安排好一切, 十分惜华的难得领导。
    「大概这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吧。」郁悠然愤愤地说, 「榨干你全部的利用价值, 用完就丢掉。」
    「……」
    郑书瑶本来想附和几句，可是听到最后发现，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她幽幽地问, 「你确定……这是在吐槽一个压榨员工的领导？而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么？」
    郁悠然小声说：「所以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什么？」郑书瑶没听好，又问了一边。
    「啊？」郁悠然装傻，「我没说话啊。」
    「是么？」郑书瑶抓了抓头髮，喃喃道：「那可能是我最近熬夜太勐，都出现幻听了。」
    郁悠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批评了她几句，「不能这样下去了，现在幻听明天幻觉后天幻肢都可能出！」
    「……」郑书瑶冷然一笑，「如果我长出了幻肢，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哇——」郁悠然夸张的叫着，「原来你对我有这种想法，你早说呀。」
    「郁！悠！然！」
    这么一闹，郁悠然心情好了不少，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又进了一条消息。
    [秦扒皮]：周五我回去
    回就回，关我什么事啊？
    秦斯昂像是在她脑子里安了监控器，下一秒信息就紧跟着追了过来。
    [秦扒皮]：到时给我个回復，嗯？
    回復什么？
    郁悠然打了个冷战，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郁悠然]：不要，不行，不可以，想都不要想，没可能！
    她哆哆嗦嗦的发出去，心仍是紧悬。开什么玩笑啊，她……她就是勉强来当个替身的。
    [秦扒皮]：不算，我要听你当面跟我说。
    郁悠然看着这几个字，忽然心里勐地一颤。
    「这人是找虐么……？」
    她看着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生怕秦斯昂再发些什么过来，吓得她直接把人给拉黑了。
    郁悠然愣愣的看着屏幕发呆。
    直到电话里郑书瑶的声音传来，「什么找虐啊？」
    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道：「哦，玩游戏呢。」
    「你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啊？」
    「有么？」郁悠然觉得手机都在发烫，虽然把那人删了但总觉得他还会在做什么。
    紧张的、不安的，可似乎又没有觉得讨厌，甚至还……有点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郁悠然轻咬了下唇，忽然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你你你……你有情况，你喜欢上谁了？？？？」
    郁悠然炸毛了一样，立刻反驳道：「不是！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你激动什么？」
    「……」郁悠然清了下嗓子，说：「我最近在研究一个项目，需要展现恋爱的感觉。顺便——」
    她故意顿了下，笑着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我爱到能出幻肢。」
    「滚吶！」郑书瑶觉得又气又好笑。
    郁悠然催她，「你快说啊，我真的有用。」
    「大概就是，眼睛会不自觉的跟着他走，有他在的地方别的一切都成为了虚化的马赛克，你只能看到他。」
    好像有……但是，那是他本身就很耀眼啊。所有人都会这样，上次在天逸前台的人都变成追星现场，比她夸张多了。
    「做什么都会想到他，开心会想到他，难过会想到他，自己的喜乐哀痛都想跟他分享。」
    这个更没有，笑死，她只想他在自己眼前消失！
    「受不了他和别的异性靠近，会生气，又不是单纯的生气。是……心里闷闷的酸酸的，除了生气还很难过的酸涩。」
    没有，他赶紧去找别人啊。
    郁悠然一一对比着，「还有么？」
    郑书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嘆了口气，然后说：「爱情里的细节，又怎么能是说的完的，大体就这样吧。」
    郁悠然松了口气，甚至还有心情逗一句，「呀，原来你这么爱我啊~我好感动啊~」
    「再见！」
    郁悠然看着挂断的语音，整个人放松的在床上打了个滚。
    就说嘛，她怎么会犯这么致命的错误。
    忽然一条彩信进来。
    是一张照片。
    从高处拍下，像是能伸手就能触碰到不远处暖橙的艷阳，下面是泛着波光的湖面，被包裹在楼层之间。
    秦斯昂的明昧的身影从窗户反照出来，虽然看不太清晰，却也能看到他正坐在办公椅里，头侧过来，像是深情注视着你。
    因为朦胧，反而更加冲击心灵。
    [秦扒皮]：只是给你发张照片，你以为我想给你发什么？
    [秦扒皮]：你心虚了。
    最后那句，是句号，肯定句。
    ！！！！
    [谁心虚了？？？？！]
    [秦扒皮]：那你为什么删我？
    [删你就删你，还需要理由啊？]
    [秦扒皮]：啊，我这个老闆当得，都能被小助理这样怼了

 第60页

    [明天……不，下午我就给人事写辞职信。]
    [秦扒皮]：你的直属上司是我，辞职的事也只能我批
    「……」
    怎么把这茬给气忘了。
    [秦扒皮]：我不批。
    「…………！」
    郁悠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字的脏话。
    [秦扒皮]：不逗你了，好看么？
    [你怎么这么自恋？？？]
    远在澳洲出差的秦斯昂看着这句话眉头微皱。
    什么自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照片点开，放大。看到了照片里，自己的虚影。
    过了几秒，秦斯昂唇角微勾，漫不经心地打着字。
    郁悠然等了几秒见他没回，以为是他单薄的自尊心终于上线，谁知下一秒——
    [秦扒皮]：我再说湖岸，你以为什么？
    「……」
    [秦扒皮]：所以，好看么？
    [丑死了！]
    [秦扒皮]：说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郁悠然烦的抓了抓头髮，直接把手机号也拉黑了。
    她看着安静下来的手机，可心却还是狂沸的，就像是有一群小鸟乍然惊起飞过。
    -
    第二天，郁悠然记得邬白之前说的，早到了十几分钟。
    邬白早已经在那等，仍是坐在摇椅上，只不过幸欣美不在。
    见她来，邬白从摇椅上跳下来，走了过去。
    「什么事啊？」郁悠然有些好奇的看着他，「神神秘秘的。」
    邬白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拿出了一条编织手鍊，放到了她的手上。
    郁悠然有些发懵。
    邬白解释道：「这是我拍第一部 戏时，剧组的道具，我一直戴着。当时导演为了求吉利，真去寺庙求来的。当时我不信这一套，可是播出之后，我真的凭藉这个得了最佳新人奖。」
    他大概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轻笑了下，然后才说：「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能带给你好运。」
    这两天她大概是被秦斯昂搞怕了，听他这么说郁悠然才放下心。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对于邬白来说也应该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现在却把这个给了自己，她真心实意的感谢道：「谢谢。」
    她说完，又幽幽道：「但是，难道你真的不是嫌弃我拖累你，想让我快点开窍么？」
    「……」邬白一愣，抬眸时看到了郁悠然眼底的笑意，也配合道，「唔，糟糕，被你发现了。那就请郁小姐多多努力啊。」
    这次两个人对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手鍊的作用，郁悠然找到了些感觉。
    这次的片段是，男主暗恋女主已久，一直陪在女主身边，终于忍不住表白的part。
    邬白眼底是无奈和隐藏的深情热忱，「这么久，你就没感觉到我喜欢你么？」
    郁悠然心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秦斯昂，他当时说那些话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
    ——「郁悠然，没看出来，我是在追你么？」
    专注的，深切的却又有些不安和紧张的。
    秦斯昂，也会紧张和不安么？
    他那么一个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底的一个人。
    「我……」郁悠然心砰砰砰的跳着，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自己在演这个角色，还是回到了昨天的情境里。
    邬白见她的反应，轻笑了下，眼底的无奈更深了几分，「看来，我还是表现得不够明显啊。」
    不明显么？
    给她买下一超市的零食、带她出去吃东西、送独二无一价值连城的生日礼物……
    好像已经很明显了。
    邬白忽然上前，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
    郁悠然轻抿着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睫轻垂着不敢看他。
    「咔——」
    晋安叫停，走过来十分满意的对着郁悠然说：「可以啊，非常好，就是这种感觉。」
    「保持住，再反覆的体会体会。」晋安说完，又笑着拍了下邬白，「可以啊，不愧是少女斩吶，你怎么教的？」
    邬白看着郁悠然，神色有些复杂，过了几秒才轻笑了下，「怕是，不是我教会的。」
    他垂着眸子，没人看出他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苦涩。
    「呦，自学成才啊？」晋安来了兴趣，看着郁悠然问，「说说，怎么就开窍了？」
    郁悠然心里是没由来的慌乱，她定了定心神随口瞎扯道：「看电视剧看的。」
    晋安却本着学习的态度刨根问底，「什么剧？」
    郁悠然脑子里一片乱，随口说了个名字。
    晋安差异的看了她一眼，「……据我所知，那好像是讴歌兄弟手足情的，没有感情线。」
    「……」
    郁悠然甚至都忘了自己说的什么剧，只是跳出来了这么个名字想搪塞过去。却忘了这可是晋安导演吶，对各个上映过得剧熟悉的简直如数家珍。
    郁悠然开始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导演您说过的，都是感情，有共同性的。」
    晋安这次竟然没在追问，只是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着郁悠然，「你倒是独特，或许你真的能给我惊喜。」
    好不容易把晋安导演哄走，郁悠然像是打过一场战那么疲惫。她走到旁边，在桌子上拿了一瓶奶茶休息。
    刚喝了一口，邬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忽然低声问，「你刚刚透过我的眼睛，想起了谁？」

 第61页

    郁悠然被呛到，勐地咳了两下。
    邬白递给了她一张纸巾，郁悠然还未来得及道谢，就听他又语出惊人的说：「就是那个人让你忽然开窍的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
    郁悠然全身一颤，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邬白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嗤笑了声，「啊……我可真是——投篮到对手方，白让人得三分啊。」
    「什么？」
    邬白无声嘆了口气，「没事，想打球了。」
    「哦……」
    郁悠然有些心不在焉，她拿着手机想找郑书瑶聊聊，可是对话框点开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有消息推送进来。
    #影后司洺和珂亿总裁共同进出一家酒店#
    郁悠然看到标题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点开照片看到人有点眼熟时，才想起——
    珂亿总裁，不就是秦斯昂么？！
    视频里，两个人并排走着有说有笑，上台阶时，秦斯昂还扶了旁边的人一下。不是出于绅士的礼节，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两个人是十分亲密关系的那种感觉。
    司洺出道将近二十年，一直零绯闻，长得是东方古典大气优雅之美，没得男女老少上下通吃，国民度十分的高。在她身上，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这还是司洺第一次被拍到，全网已经要沸腾了。
    [giao！年下小狼狗我可以啊！]
    [只要我永葆年轻，我就可以永久拥有弟弟。]
    [狠狠地代了，这个总裁看身形气质就很棒啊，看那个腰，嘴角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姐妹们醒醒啊，这可不是小狼狗，这是狼王啊！那可是珂亿！珂亿！全国平均每个女生手里都有一件的珂亿集团老总啊！]
    [呜呜呜呜又被平均了，我没有，我穷，哪里有发么？]
    [影后不愧是影后啊，一来就来个这么劲爆的。]
    [所以是真爱吧，不然影后也不会单身这么多年了。之前採访影后就说过，只会因为爱情在一起。]
    [可是……他们差了有二十吧？这差也太多了。秦总今年才二十六，影后都四十六了啊。讲真……我并不看好。]
    [怎么，男人四十六找个二十六的女孩子就行。女的就不能找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呗，做人不要太双标。]
    [就是啊！两个人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年纪差这么大啊，而且他们的鼻子长得好像，好有cp感吶。]
    [不要吵不要吵，明明是好事，大家祝福就好了啊。祝所有姐妹都能收穫爱情！]
    郁悠然不知道反覆看了这段视频多少次，好傢伙，平时走路大步流星的人，这是被人捆住了双腿练习古代礼仪呢？走的这么慢吞吞？
    你这手！这手往哪放呢啊！
    她像是忽然化身侦探，将照片放大，一一对比着。
    这鼻子哪里像了？不就是挺么。她的鼻子也很挺啊！鼻樑挺得人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们说有cp感呢。
    昨天还和她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今天就能和影后同进同出。
    难怪他公司能管理的这么好，就这时间管理大师级别的，想不好都难。
    郁悠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而且心里还闷闷地，就像是……吃了没长熟的柠檬一样难受，又酸又苦。
    她忽然想到了昨天郑书瑶的话。
    郁悠然有些悲哀，却不得不承认，她好像真的明知故犯喜欢上秦斯昂了。
    第二十四章 秦斯昂，你就这么霸道不讲……
    郁悠然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简直离谱。
    她看着居高不下的热搜，无数网友的祝福，越看越烦。她揉了揉眼睛, 走出了房间想把自己吹清醒。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下。
    郁悠然垂眸一看, 是谭毅, 她一点都不想接，电话却不依不饶的一直打进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将谭毅的号码也拉黑。随后就坐在马路边的休息椅上，用手机开始编辑辞职信。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电话还时不时地进来, 这次换成了国外号码。郁悠然烦了，直接把手机卡取了出来。
    她写完辞职信，才发现自己冻得手都麻了, 她吸了吸鼻子，走回别墅，连上了无线, 将辞职信发给了人事。
    邬白见她冻得鼻子都有些红的回来, 「你怎么跑外面去了。」
    「没事，去清醒了一下。」
    邬白：「你很困么？」
    郁悠然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 压了压手指，「不, 我只是把灌水的脑袋吹干。」
    另一边的秦斯昂, 看着人事传过来的辞职信, 眉头紧皱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机, 即使不知道发生什么，也能感受到这人的烦躁。
    谭毅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过来, 「秦总，司小姐团队已经写好了公关文案。」
    秦斯昂点了点头眉头仍未舒展。
    谭毅不解，明明只是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并不会对司洺造成什么影响，自家总裁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正想着，便听秦斯昂忽然沉声说：「把时间压缩，最迟周三晚上，我要回国。」
    「……」
    本来周五走，时间安排已经非常紧凑了。现在这是直接要不眠不休的程度了吧？
    「有问题？」见他不动，秦斯昂眉梢轻挑了下。
    谭毅回过神来，「没有。」

 第62页

    郁悠然发送完辞职信以后，又给路星予打了个电话。
    「路总，抱歉，之前的合约我们要终止了。」
    路星予十分惊讶，「郁小姐，一切好商量，是薪资问题么？」
    「不是。」郁悠然十分坚决，「是我个人原因。」
    路星予又劝了几句还是不行，急得他不行。
    这这这，才几天吶。他的好兄弟好不容易从失意中走出来就要失恋。
    他速速的给秦斯昂打了个电话过去，并且在小群里通报消息。
    [路的尽头是星辰予宙]：快出来！出大事了！郁小姐要不当替身了！
    [闻羽宇宙无敌]：？？？不是，她提了什么要求，是我们几个都不能完成的？
    [梁言写意]：星宇，是不是你社交的有问题
    [路的尽头是星辰予宙]：她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说不当了
    [路的尽头是星辰予宙]：我还是给秦哥打个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说。」
    电话接通，秦斯昂十分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路星予头皮一紧，看了影响不小。他小心翼翼的问，「秦哥你还好吧？」
    「你不打扰我会更好。」秦斯昂一边听电话，一边处理着手中的工作，「有事赶紧说。」
    路星予在要不要直接无情的揭穿痛处和要不还是别问了，继续从郁小姐那里下功夫之间疯狂跳跃。
    「啧，挂了。」
    「别别！」路星予急忙叫住他，试探着问，「最近你和郁小姐还好吧？」
    沉默。
    回答他的是安静到窒息的沉默。
    过了几秒，秦斯昂声音有些危险的问，「你好像，很关心我们好不好？」
    「我当然关系啊！」
    秦斯昂眯着眼，「嗯？」
    路星予：「你比我亲哥还亲，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啊！」
    秦斯昂凌厉的眼风收了起来，轻「嗯」了一声，又问，「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路星予眼睛转了转，说：「不是你和小姑忽然上热搜了，怕郁小姐误会，我关心关心。」
    秦斯昂忽然想到什么，唇角微勾竟然笑了下，慢悠悠地说：「我们很好。」
    「……」路星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当然。」秦斯昂声音带着笑意，「我昨天给她发照片，她还说我好看。」
    路星予要不是看着自己几分钟前的通话记录，差点以为之前和郁悠然的对话全是他臆想出来的。
    他吓得一哆嗦，「秦哥你……」
    秦斯昂还有好多事急着处理，没工夫理他，「挂了。」
    路星予冷静了几秒，直接在群里发语音喊：「完了！秦哥直接受打击过度疯了！」
    闻羽：「什么？？秦哥疯了？」
    梁哥：「斯昂这次真的疯了？？？」
    路星予把和秦斯昂的对话在群里说了一遍。
    群里的其他几个人——
    「秦哥疯了。」
    「秦哥真的疯了……」
    「疯了…………」
    -
    接下来的两天，郁悠然既没有得到人事的回覆，也没接到其他任何不想接到的电话。
    她把专注度全放在上课上，毕竟没了秦斯昂那层关系，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留在这里继续学习。
    可谓是加班加点了，郁悠然觉得自己上次这么拼还是做毕设的时候。
    身为她的搭档，邬白自然也要和她一起不停的对戏。两个人总是最晚的走，连晋安都诧异的问：「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想摘下一届影帝么？」
    他赞赏的看了眼邬白，「你小子野心倒是不小啊。」
    邬白灵气有，天赋也有。就是少了点谦虚劲儿，他现在能这么塌下心来的一遍遍练习，倒真不是没可能等到好的剧本出现时，平步青云。
    邬白难得被那赞赏的眼神看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轻咳了声说：「我目前……好像还没这觉悟。」
    他说着，视线往郁悠然身上一带。
    晋安眨了眨眼，大概是需要重组一下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了几秒他忽然说：「真想演吶？」
    郁悠然轻点了下头。
    不然，她当时那么忍辱负重干嘛呀。
    晋安看着她，十分漫不经心地说：「行，我帮你留意留意合适的剧本。」
    他说的十分随意，好像给她个剧本就跟给她个外卖优惠劵似的。
    郁悠然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是秦斯昂没把事情和晋安说，还是晋安并没有在意。
    「谢谢晋导！」
    今天，两个人依旧练到八点多，都没吃饭。
    郁悠然有些过意不去，「你一会儿有事么？没事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邬白眉峰轻挑，「好啊。」
    两个人并排走着，邬白去取车，这时，忽然有辆车从旁边斜插了进来，挡在他们面前。
    明晃晃地车灯晃的郁悠然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眼睛微眯着，看着秦斯昂处在明亮的中心，却逆着亮光一步步向她走来。
    邬白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向前一小步将郁悠然挡在自己面前，懒洋洋地说：「秦总，这么晚来这兜风啊？」
    秦斯昂目不斜视，目光认真的凝视着郁悠然，「回家了。」
    他声音十分自然，是那种让别人看到都插不进去的占有。
    邬白一愣，目光有些发沉。

 第63页

    郁悠然故作惊讶地看着他，「秦总，人事没告诉你我已经交了辞职信么？」
    秦斯昂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没有。」
    「……」郁悠然深吸了一口气，「那我现在再发你一份。」
    她说着，拿出手机，发送成功的提示和秦斯昂的声音一同传来。
    秦斯昂看都没看自己手机一眼，从善如流道：「不批。」
    「……」郁悠然郁结，第一次知道他能这么无赖。她摊手，没什么表情的说：「哦，随便。」
    她说完就走。
    邬白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舌尖轻扫了下牙齿，十分欠揍的说：「秦总，您慢慢兜风，我们先走吃饭了。」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再接到戏可以直说。」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掌管生杀大权的残忍。
    郁悠然听到后，忽然走回来皱着眉头看他，「秦斯昂，你就这么霸道不讲理么？你一句话就让人家接不到戏，凭什么？」
    「你这么护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悠然似乎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
    可下一秒，就听秦斯昂意有所指慢悠悠地说：「你不也这样不讲理么？」
    「我哪儿不讲理了？」
    秦斯昂垂着眸子看着她，「不接我电话不听我解释说辞职就辞职，这很讲理么？」
    「……」
    郁悠然忽然有点语塞，「我不想被打扰而已。」
    「一个电话，就是打扰么？」秦斯昂忽然弯腰，视线和她平齐，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司洺是我小姑，不是媒体写的那样。」
    郁悠然一愣，「……什么小姑？」
    这几天她一直看剧本看各种专业书对戏，根本就没上网。
    秦斯昂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果然她还不知道。他之前以为，只要看到声明她就应该明白，就不会不再接他的电话。
    可结果，声明过去几个小时，他还是打不通电话，换多少号码都不行。
    他想着小姑娘还在生气，所以没日没夜的连轴转把工作做完，提前三天回来，要亲口和她解释。
    秦斯昂松了一口气，「司洺，我小姑，亲小姑。司洺是她的艺名，因为家里人身份特殊，怕被打扰所以一直没对外公开身份。」
    「哦……」郁悠然听得愣愣的，难怪呢。她盯着秦斯昂的鼻子，难怪两个人有点像。
    郁悠然感受到冷风，她回过神来，「好的，秦总，我知道你有个影后亲戚了。我要去吃饭了，秦总再见。」
    说完，就拉着邬白走。
    「……」
    秦斯昂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眉心微蹙，眼底有些茫然。
    远处车灯亮了下，他脸有些发沉的上了车，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 你不至于，讨厌我到，看见……
    郁悠然和邬白两个人进了餐厅, 才坐下，秦斯昂便也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坐到他们旁边的桌位上。
    服务生将菜单递给他, 秦斯昂没看，只说：「和对面那个小姐一样。」
    本来想装作没见到他的郁悠然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秦斯昂拿起面前的瓷杯, 慢条斯理地做着一个跟她碰杯的动作。
    「……」
    郁悠然用刀狠狠地戳着面前的牛排, 眼神恨恨的像是在分尸。
    邬白看着两个人之前的暗潮涌动，忽然问, 「是他么？」
    「什么他？」郁悠然将一块牛肉扔进自己的嘴里，整个人都莫名得烦躁。
    「那个让你进入状态的人。」
    郁悠然一咽, 轻垂着眸子拿起面前的果汁默默地喝了口，随后抬头笑道：「什么啊，不是邬.少女斩.白能力出众, 把我带的好么？」
    邬白看着面前装傻充愣满嘴跑火车的人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下。
    郁悠然被那个像是已经明白一切的笑弄得，有些不自在。想要迫切的解释, 却又觉得多说似乎更是心虚一样。
    一顿饭, 两个男人吃的优雅闲适，只有她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 甚至有点如芒在背的不自在，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尴尬的地方。
    邬白终于吃完, 郁悠然简直逃一样的跑去结帐, 结果却被告知, 「您好小姐, 您的帐单已经被隔壁那个先生一起结算了。」
    郁悠然眉头轻蹙，「不用，多少？我自己来。」
    收银的小姑娘有些为难, 「可是……这样我们会对不上帐……」
    「……」郁悠然看这小姑娘也就她这么大，甚至比她还小，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也不忍心再怎么样。
    她扭头走了，可是一口气闷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郁悠然走到门口，秦斯昂也从后面跟了出来，十分自然地问，「吃饱了？送你回去？」
    她想都不想的拒绝，「不用。」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一个带着探究一个毫不退让。
    邬白适时地将车开了过来，「走吧。」
    他说完，淡淡地看了秦斯昂一眼，笑着说：「我带来的，就由我送回去吧秦总，有始有终比较好。」
    秦斯昂看着郁悠然上了车，竟然没拦，只说了句，「那就麻烦了，把我的小助理安全送回家。」
    「我的」那两个字被他慢慢咬着，邬白嘴角的笑一僵，油门一踩，车子便从秦斯昂面前蹿了出去。
    秦斯昂看着走远的车，舌尖轻顶了顶牙齿，单边嘴角轻扯了一下，眼底露出寒光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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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坐在车里，看着倒车镜里一直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的保时捷，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很怕，他会跟她要那个回復。
    ——「没看出来，我是在追你么？」
    ——「到时给我个回復」
    「唉……」
    郁悠然无意识的嘆了口气。
    邬白余光看着倒车镜的车子，又侧头看向郁悠然，忽然说了句，「还说不是他？」
    郁悠然心一跳，他虽然没说明白，但她却听懂了。
    「不是……」
    邬白挑了挑眉，忽然一脚踩深油门，车子瞬间提速。
    现在时间不算早，恰好邬白又选了一跳小路，「带你兜兜风，只不过天冷了，风呢就不吹了。」
    郁悠然抓紧安全带，由于惯性人紧贴在椅背上。路边的一切快速倒退着，形成了急速掠过的虚影。
    只有后车镜的那辆白车，一直在她的视野里，像是紧追着猎物不放的野兽，又像是保驾护航的骑士。
    这样的速度让她有些生理性的恐惧，郁悠然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
    邬白看到她的变化，将车速降了下来，「没事吧？」
    郁悠然脑袋有些空白，一些散碎的画面从她面前闪过，可是很快，怎么也抓不住。
    邬白有些担心，轻轻碰了下她的手，「你没事吧？！」
    手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郁悠然抽回自己的手，「没事。」
    邬白看着自己空了的掌心，神色微沉，随后带着歉意道：「抱歉……」
    「没事……」郁悠然揉了下脸，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我也没想到我会害怕。」
    她真不至于害怕一个小小的飙车啊，而且这车开的并不是快的丧心病狂。
    到了郁悠然公寓。
    「多谢，路上小心。」她说完，便要下车，可安全带却好像被什么勾住怎么也打不开。
    车窗忽然被放下来，「我通通风，我帮你吧。」
    他说完，就侧身过去，这个角度很奇妙，从外面的视角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在拥抱告别一样。
    秦斯昂车停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两个人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的交锋着，似乎比凌冽的空气还要刺骨几分，像是碎着冰的刀子，刀刀见血。
    邬白挑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坐了回去，「好了。」
    郁悠然毫无察觉，笑了下说：「明天见。」
    她一下来，便见到了秦斯昂冷着的脸。
    郁悠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心虚。她想，一定是秦斯昂现在的表情太过吓人了，决定少惹他微妙。
    秦斯昂却在这时下了车，拦住了她。
    郁悠然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拳，生怕他再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谁知，秦斯昂只是微微低头，仔细的观察了眼她的神色，确认她没什么事以后，才放心下来。
    他声音很轻，听上去竟然让人觉得十分温柔，「刚刚害怕么？」
    郁悠然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害怕，还只是……细心使然在作祟。
    可他这么无法无天眼高于顶的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细心。
    见她的反应，秦斯昂就知道她是怕的。
    看来那场车祸，给她造成的影响远远比想像中的深。
    郁悠然心乱如麻，觉得有两个声音在耳边不同的低语。
    ——「你只是个替身」
    ——「可真的会有人对替身这么用心么？」
    下一秒，却听秦斯昂语气十分欠揍，带着些惩戒地训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做别人的车。」
    「？？？」郁悠然气到不行，「我愿意坐谁的车就坐谁的车，你管得着么？你是我谁呀？」
    秦斯昂见她神色飞扬，再次牙尖嘴利起来，才彻底放心下来。
    怕她害怕，怕她还心有余悸，故意说些话气气她，没想到这姑娘的嘴真是直往人心里捅到。
    「我想成为你的谁，意图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秦斯昂慢悠悠的将问题抛给她，「就要看你同不同意了。」
    「……」郁悠然没想到还能这样，「不同意！不行！我之前都告诉你了，你要是非要找虐我——」
    秦斯昂忽然指尖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抬头和自己对视。
    他低着头，两个人离得几近，甚至能看到彼此眼中自己的缩影。
    他的手指很热，带着滚烫的温度，鼻息温热的相互纠缠着。
    郁悠然一时间竟然不敢和他对视，下意识地想躲，却又被秦斯昂拉了回来。
    他声音微哑，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
    郁悠然看着他的眸子，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口。
    秦斯昂忽然侧头轻笑了下，他眼里像是闪着点点星光，群星都变得暗淡。
    郁悠然看的一愣，心跳的不由加快。
    下一秒，就听秦斯昂用笔群星还要闪耀的眼睛看着她，含着笑说：「你迟疑了。」
    「……」
    郁悠然听着自己的心脏跳的，像是快要停歇了一样。
    「我……谁迟疑了！」她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我就是一时间没想好说什么，怕说的太难听，你会哭。」
    秦斯昂淡淡地看着她，一脸「我信你的鬼话，看你怎么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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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轻调了下眉，忽然低头，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这么关心我啊。」
    「……！！！」
    郁悠然气结，「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她说完，就推开他要走。没走两步，手腕忽然一紧，又被拉了回来。
    「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不能再让你说下去了。
    急，很急，简直十万火急！
    郁悠然刚想挣脱，忽然掌心一沉，一个小盒子便被放了上去。
    她看着饰品盒，想都不想的就拒绝，「我不要。」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秦斯昂亲手将盒子打开，「就一当地小玩意，算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郁悠然继续拒绝着，「我不要，我们已经不是上下属关系，我不会收你的礼物。」
    「郁悠然。」秦斯昂有些无奈地叫着她，「我为了早点能回来见你，三天只睡了八个小时。」
    郁悠然看着他脸上明显的疲倦，小声说：「我又没让你这么做。」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绑架你。」秦斯昂声音有些哑，「我在澳洲的时候，看到你的辞职信又和你完全失联，我很怕自己回来晚了，一切就来不及。」
    郁悠然瞪了他一眼，声音却并不怎么强势，更像是轻声低喃，「还说没收到，满嘴谎言。」
    「好吧，这个确实是骗你了，可是我刚刚说的全是真的。」秦斯昂轻嘆了口气，「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追求我的机会。所以，收下好么，我并不会打扰到你。如果我做的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你可以随时叫停。」
    「……」
    郁悠然轻眨着眼睛，觉得自己快被他带进去了。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像他之前的女友，大概她现在已经被感动到不行点头同意了。
    不过很可惜，她知道。
    郁悠然笑了下，「秦总，大家以后还能是朋友，别搞得那么尴尬。」
    秦斯昂眼底期待的目光有几分破裂，他没再说这个话题，只哑声说着，「上去吧，今晚降温，把门窗锁好。」
    郁悠然像是一把拳头打在软棉花上，她看了眼秦斯昂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走进单元门，趁着转身关门的机会她快速的又看了眼秦斯昂，发现他还站在那儿。像是和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一样的低沉孤寂落寞。
    郁悠然心里忽然就一酸，却也还是转身离开。
    -
    第二天她到了晋安导演那里，却意外的发现邬白没来。
    好在，这节课不需要两两一组对戏，是几个人混合来的。
    但是郁悠然明显有些不在状态，也不知道是因为突然换了搭档还是因为秦斯昂昨天的那些话。
    等到了中午吃饭，他们几个围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刷手机才终于知道邬白为什么没出来。
    邬白的几个代言竟然被忽然换下，他们都是圈内人消息来的比较快，虽然还没发到网上，但八九不离十了。
    他大概就是忙着处理这件事。
    郁悠然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接，她想这段时候邬白怕是没工夫看手机。
    刚想挂掉，电话却接通了，只不过声音有些喘，但竟然还是带着笑的，「怎么，是不是没我这个搭档在，你出岔子了？」
    「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郁悠然觉得这人简直神奇，过了几秒又问，「你没事吧？」
    邬白也没诧异她是怎么知道的，娱乐圈就没有秘密，他十分轻松地说：「没事。」
    「那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不在乎大家关不关心，你关心就好了。」
    郁悠然看着身边坐着的人，像是没听懂一样，「什么？」
    「没什么。」邬白轻笑了下，「好好演，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嗯，好。」郁悠然神色平静的应着，但心里却远没有表现得这么淡定。
    她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朋友。
    最近这是怎么了啊，一个两个的！
    挂了电话后，邬白嘴角挂着些苦涩的微笑。现在的情况远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他已经掉了五个代言，和产品方沟通的时候，有人委婉的告诉了他们是得罪了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
    邬白出道这么久，得罪的人不少。可是让这么多人都惹不起的，左右就那么一个人。
    但他不后悔昨天的冲动，很少没真的这么莽撞过，感觉竟然还不错。
    只不过郁悠然的回答，多多少少让他有点挫败。
    「我说祖宗，你得罪谁不好得罪秦总，你半年前杀青的那部戏，本来都要上了现在也被压下来了。」
    邬白不在意的说：「没事，不是还有别的么。」
    -
    下午，几个人继续练习。
    没到郁悠然的时候，她就认真的在一旁观察，仔细记录下来别人的情绪和肢体以及表现方式。
    每一次她都会认真的记笔记，然后分析研究。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大家已经全部离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而且并不小。
    这栋别墅只是晋安导演一处让他们学习的地方，平时并不住人。而且这里这么大，让她一个人住她还真的是有点害怕。
    郁悠然点开打车软体，尝试着叫车。

 第66页

    叫了几分钟，也没有人接单。
    她嘆了口气，在别墅里找了把雨伞，想试着走到人多的地方再叫叫看。
    这里太黑了，以前大家一起走的时候没觉得。此时，外面下着雨周遭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漆黑空荡的别墅像是蛰伏在黑夜里，等着吞噬活物的恶魔。
    郁悠然打了个冷颤，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有点想念秦斯昂来接她的日子里。
    其实，她做替身的这段时间，体验感也不算差。
    郁悠然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给自己壮胆，一边快步走着。
    突然，面前有个人影一步步的向她走过来，踏着积水的路面，发出「踏踏踏」有节奏的响声。
    在这漆黑地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存在的雨夜……
    郁悠然忽然就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女子夜跑被杀害的新闻，也是个雨夜，并且因为天气原因掩盖了兇手的痕迹，兇手到现在都还没被抓住。
    她想都没想，身体的反应已经快过了脑子，转身就往回跑。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后面人的脚步声明显也变得急速起来。
    那个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郁悠然极速跑者，体测都没跑这么快过。边跑还边想，如果这个时候谁能来救她，她马上就以身相许的报答。
    好不容易跑了回去，关上了大门，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人腿都是软的，她靠在门上，手哆嗦着拿起手机想报警。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在这安静又紧张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又骇人。
    郁悠然接了起来，这个时候随便谁和她说着话都会安心起来。
    「郁悠然。」
    秦斯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郁悠然一愣竟然有些想哭。
    可下一秒，却听她有些愤愤又无奈地说：「你不至于，讨厌我到，看见我就吓得想跑吧？」
    「？？？」
    第二十六章 你是真的拿准了我不会把你……
    「你怎么在这？」
    郁悠然坐上车, 人还迷迷煳煳的。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坐上他的副驾了。
    大概是雨夜来的太突然，也可能是自己脑补的太多, 情绪跌宕起伏下人容易失去防备和抵抗。
    秦斯昂看着前面的路，也没看她的, 语调很平但声音有些哑, 「顺路。」
    「……」
    大雨天跑到郊区可真是够顺路的。
    「——来捡一只落汤猫。」
    他说完，正好打完方向盘, 长胳膊一伸将后座的毯子拿了过来，放到了她的怀里。看着她湿漉漉的头髮说：「擦擦吧, 别感冒。」
    话音才落，却自己手抵在唇上轻咳了两声。
    「你感冒啦？」郁悠然擦着头髮，忍不住抬头问。
    「嗯。」
    难怪昨天听他说话的声音就有点哑。
    郁悠然微愣, 没想到那么混乱又烦人的情境下，她竟然还能留意到他说话的声音。
    车内又恢復了安静，只有外面源源不断地雨声, 啪啪的打在车子上平添了几分烦躁。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郁悠然是不知道说什么觉得尴尬，而秦斯昂是单纯的嗓子疼。
    这一周他两国奔跑, 为了挤出时间来又在不停的工作，没休息好, 外加两个地方的气温截然不同, 折腾下来就感了冒。
    昨天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今天彻底的显化出来。
    「干嘛见到我就跑？」秦斯昂忍着嗓子痛, 也忍不住要问她。
    「……」
    郁悠然低头扣了扣手指，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太丢人了。
    而她的沉默在秦斯昂眼中看来, 却是默认了他之前的话。他神色微黯，淡淡道：「如果我这种方式让你觉得不舒服，我会尽量调整。」
    他说几个字，就要咳两声，让人听上去极其的不舒服，郁悠然不忍道：「你别说话了，你要不要喝点水？」
    秦斯昂神色微动，声音却仍是淡淡地，带着说不出得克制，「在后面，麻烦帮我拿一下吧。」
    以往，他总是张扬跋扈的，现在忽然这样让郁悠然有点无措，不知道怎么对他好。
    她有点费力的从后面拿了瓶水来，却见秦斯昂两手开着车，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
    秦斯昂十分合适的磕了几声，带着些压抑克制，连咳嗽都变得内敛。
    郁悠然忽然就有点难受，她把水拧开，放到了他的唇边。
    秦斯昂忽然侧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着，一个低垂一个轻抬。郁悠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将他眼底流动的情绪接住，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眼中像是正午跳动的湖面。
    把人的心都激起了千层浪。
    秦斯昂没接，就这么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水喝了两口。
    郁悠然的目光不由得跟着他的唇，随着水的走向流到他来回滑动的喉结。他的颈脖线条十分地流畅，微微仰头时能看到上面的经络。
    她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忽然也觉得有些口渴。
    「谢谢。」
    秦斯昂的时候将她的思绪拉回，「没关系……」
    她盖上瓶盖，其实这句谢谢应该由她讲的。她没想到以秦斯昂这样的性格，再被拒绝两次后，还会放下骄傲地来接她。
    还是带着病顶着雨的来。

 第67页

    「……我不是见到你才跑的。」郁悠然有些不自在的解释。
    她垂着眸，因此也没看到秦斯昂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秦斯昂神色淡淡的，没什么精神的问，「是么？」
    郁悠然看着他一脸「你不用找藉口安慰我，我没关系」的低落表情，声音更加认真了，「真的啊，前几天有个女生夜跑遇害兇手还没抓到，我以为……」
    「所以，」秦斯昂轻挑了下眉，帮她把话说完，「你以为我是变态杀人狂魔？」
    郁悠然有点心虚，为自己挽尊，「毕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大晚上下着雨跑那么偏的地方去……」
    「嗯，是我太闲。」秦斯昂平静的一字一句道，「大晚上，下着大雨，去捡猫。」
    「……不是，你是助人为乐。」
    「呵。」
    听着秦斯昂冷笑声，郁悠然决定装死。
    毕竟，谁被拒绝以后又不计前嫌的顶着尴尬，大晚上暴雨天去好心接人，却被当做变态的。给谁都不会高兴。
    秦斯昂又气又无奈地说：「如果不是你把我联繫方式都拉黑，我要换好几个卡才能联繫到你，你大概也不用被吓这么一下。」
    郁悠然忽然发现，秦斯昂多好啊，明明自己受了委屈还担心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只是好可惜，要是她先认识他就好了。
    郁悠然一时间兴致缺缺，靠在椅背上没说话。
    秦斯昂只当她是困了，默默地将暖风开大了点。郁悠然闭着眼睛却感受的到，心口忽然又有些酸涩起来。
    中途，雨势变得更大，已经到了车子不好前行的程度。
    现在已经开到了市中心，路上的车明显堵塞。注意力要绝对的集中，每开一点就要停得下来。
    郁悠然也不顾装睡了，她坐起来看着路况，微微皱眉。
    这里到她住的地方平时开车不过半个小时，现在这个情况没几个小时应该过不去。
    「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秦斯昂的声音比刚刚更哑了几分。
    他刚刚，大概是帕吵醒她，连咳都是强忍着的没怎么出声音。
    「嗯。」郁悠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在某个时刻会控制不住自己。
    秦斯昂又咳了两声，沉声说：「前面堵死了，就近找家酒店吧。」
    「好。」
    秦斯昂愣了下，没想到她这次答应的这么痛快，没跟他保持着距离。
    两个人查了下最近酒店的位置，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可是找能停车的地方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折腾半天，才终于找到酒店，却被告知只剩下一间房了。
    秦斯昂低声轻咳了两下，压着嗓子说：「你先办理，我去附近再看看。」
    说完就要走。
    他的脸有些苍白，看上去很不舒服。郁悠然看着，忽然叫住他，「算了，将就一下吧，就一个晚上。今天这个天气，估计别的酒店有点满了。」
    秦斯昂有些差异的看着她，「你确定？」
    郁悠然点头。
    两个人办理入住，随后坐电梯上去。
    电梯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在封闭的空间里，郁悠然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到那句「你确定」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读数显示，楼层越来越高，离他们住的地方越来越近。
    郁悠然忽然唿吸有些变快，开始紧张起来。
    她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这样一直盯着，好像多迫不及待一样。
    但却又在电梯的镜子中看到了秦斯昂，两个人的目光才镜子中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郁悠然有些不自然的轻眨了下眼睛离开。
    秦斯昂垂眸，看着她有些侷促紧握的手，忍不住勾唇轻笑了下。
    郁悠然觉得自己看哪里都不对，索性闭上了眼睛。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郁悠然才睁开了眼睛，秦斯昂的脸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正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你在冥想么？」
    「我……」郁悠然从善如流，「我在祈祷雨赶紧停。」
    她说完，就急匆匆地出了电梯，按照房卡找到了房间。
    她刷卡进去，入眼就是标准的标间——两张铺的整齐的洁白床铺。
    房间的摆放视线随便一扫就能看完全，这个心里感觉和之前住总统套房是完全不同的。
    身后忽然有人靠近，郁悠然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这一刻，她竟然有点想跑。
    「站门口干什么？」秦斯昂哑声问她，「不让我进？」
    郁悠然耳朵都有些发热，脚步有些凌乱的让开，却被门口的门垫绊倒。秦斯昂下意识地接住她，却被她的脚又绊了下，两个人同时撞向了墙壁。
    「啪」的一声，混乱间房间的灯被两个人按灭，周围瞬间黑暗了下来。
    只有走廊里的灯和外面的星辰取亮，柔和、朦胧又暧昧。
    郁悠然被固定在墙壁和秦斯昂之间，刚刚混乱间秦斯昂大概怕撞疼她，还下意思的用手挡在了她的背后。
    此时，他的掌心贴在她的背上，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份滚烫，而旁边的墙又是刺骨的凉。强烈反差的触犯交替的刺激着她的感官，让她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下。
    她被秦斯昂的气息全部包裹，存在感极强的让她无法忽视，每一次的唿吸都能吸进他身上淡淡地雪松味。

 第68页

    郁悠然再也受不了的去推他。
    秦斯昂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哑声问，「现在知道怕了？」
    郁悠然目光闪烁不安的看着他，「秦斯昂……」
    「你就这么敢跟一个刚被你拒绝完的男人开房，是太相信我，还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嗯？」
    秦斯昂攥着她的手腕又紧了紧，知道她害怕，但是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不知道会吃什么亏。
    幸好这次是他，要是别人呢。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每次一起出去，总有人的眼睛追在她身上不放。
    每次，都是他眼神逼退过去。
    她傻乎乎的在前面走，什么都不知道。
    郁悠然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直白的和她说着喜欢。
    她不由得盯着他的眼睛，想去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秦斯昂只以为自己真的吓到了她，慢慢地将人松开，松了些语气说：「以后别这样了知道么？」
    郁悠然轻揉着自己的手腕，思绪翻涌着，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秦斯昂。」
    「怎么了？」秦斯昂回头，看她手扶着自己的手腕，眉头微皱，低声问，「弄疼了？」
    他说完，十分自然地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揉着，甚至还小声说了句，「怎么这么娇气。」
    明明收着力气的。
    要是平常，郁悠然肯定会怼他一句「你多大手劲你自己不知道么？」
    但是现在，她忽然垫脚，伸手摸向了他的额头。
    秦斯昂一愣，随后气笑了，懒懒地说：「你是真的拿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还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
    「别贫了！」郁悠然脸微红，然后说，「你没感觉你在发烧么？」
    「……」
    郁悠然摸着他这个温度，肯定上三十八度了。
    「你这要去医院。」
    她语气很淡，但是神色很坚定。
    秦斯昂一愣，这个状态下她倒有点当年的样子。平时看着挺乖，真遇到事的时候倔到不行。
    郁悠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踢了下他的斜边，「愣着干嘛，烧傻了？」
    「你关心我。」
    他说的是肯定句，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十分地惊喜。
    郁悠然忽然就否认不了，只是强行解释着，「我们……是朋友啊，你带病来接我，我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啊。」
    「哦？我们是朋友？」秦斯昂打趣的看着她，「那是哪个朋友，把我拉黑见到我就跑的？」
    郁悠然有些囧，「谁让你总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喜欢你就是奇奇怪怪的话？」秦斯昂眉头微皱，「你这是什么逻辑？」
    郁悠然忽然问他，「你喜欢我？」
    秦斯昂好笑的看着她，「不然呢？我呢，可没那么好心，发着烧去接一个普通朋友。」
    他把「发烧」和「朋友」两个字咬的非常重要，像是在刻意提醒她。
    郁悠然像是突然做了某种决定，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问，「我是谁？」
    她的眼睛好亮，像是带着某种逼问的审视。
    秦斯昂笑着微微垂下头，不闪不躲的迎上她的眼睛和她对视着，「你是我的小助理啊。」
    郁悠然听到「啪」地一声，心里的那把锁好像有了松动的痕迹。
    秦斯昂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刚刚的话说过了。他轻咳了一声，换了话题，「这天气可能到医院天都亮了，我睡一觉就行。」
    这倒确实，不然他们也不用窘迫到要住酒店了。
    「行吧，那我去给你买点药。」郁悠然说着就要走，谁知秦斯昂也跟了上来。
    「你也去？」
    秦斯昂挑眉，说的理所当然，「不然呢，让你大晚上一个人出门，还不如烧死我。」
    郁悠然轻咬了下唇，没说话。
    他的喜欢太过明目张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这真的，是会对一个替身做的事么？
    给她买下一车的零食，吃了一月多月的西红柿鸡蛋面只是为了见她，现在发着烧顶着暴雨的来接她。
    其实，如果他想见她或者是寻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抚，他大可不必费这么多事的。他可以有很多的办法……
    还是，他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懵逼她，从而实现某些……情侣间的后续发展？
    郁悠然有些分不清了。
    出去买药的时候，和酒店借了把伞。由于今天天气特殊，只剩了最后一把伞。
    两个人合用了一把，走路的时候难免肩膀手臂碰撞，郁悠然感觉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到了药店，测了下温度，果然已经烧到了39°2。
    回去坐电梯的时候，郁悠然才发现秦斯昂左侧衣服被打湿了大半，而她全身干干净净的，没淋到一点雨。
    郁悠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想快点回到酒店里，让他先洗个热水澡。
    「先去洗个澡。」
    谁知到了房间里，却被秦斯昂率先开口，「不然容易感冒，之前头髮都湿了。」
    他说的是在别墅她往回跑的时候，确实有些混乱，但也只是湿了头髮。
    郁悠然不懂他的逻辑，「现在是谁已经发烧了？」
    「是啊，我已经发烧了，还能再感冒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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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角度好刁钻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郁悠然指着浴室，十分不耐烦的说：「赶紧去洗，我不想睡到一半送你去急救。」
    她说完，忽然觉得这话好像有点歧义，果然一抬头就见到了秦斯昂有些发深的眸子。
    「睡到一半？」秦斯昂挑眉，忽然低笑了下说：「如果你同意，放心我肯定不会——」
    「你闭嘴！」郁悠然红着脸，又气又羞的看着他。
    秦斯昂怕真把人逗急了，收了神色说：「女士优先去吧。」
    郁悠然还是不动。
    秦斯昂看着她，忽然说：「其实，还有个很好的办法。」
    郁悠然下意识的问，「什么？」
    「一起。」
    「！！！」郁悠然拿起床上的枕头便砸向他，「烧死你算了！」
    说完，便气唿唿的沖向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响起淅沥沥的水声，在外面急促的暴雨声间夹在着，是那么的让人不可忽视。
    秦斯昂喉咙有些发痒，忽然站起来去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他看着路上拥堵的车辆，和雨水砸出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水坑。
    觉得，这天儿倒也不错。
    第二十七章 想管我？只有女朋友才能管……
    急促的暴雨声夹杂的轻细水滴声停下, 不久有刻意放慢的脚步声响起，渐进。
    秦斯昂没回头，手中的一支烟早已燃尽, 却浑然不知。
    外面的暴雨声依旧很大，可是感官像是被分成了两拨。室内的一切细小的声音从能清楚的传进耳朵里, 被子被掀开的声音、人慢慢躺进去布料间相互摩擦的窸窣声、头髮上未干的水滴落在枕头上的声音……
    秦斯昂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郁悠然正背对着他玩手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像是一只鸵鸟。
    他眉梢轻挑, 看来有的人也不像表现得那么坦然。
    而他忽然一愣，她的头髮很蓬松，干干的, 哪儿有什么水滴。
    秦斯昂嘴角划过一抹自嘲的笑，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他走进浴室, 浴室里还带着氤氲的水汽和温热的潮气以及, 淡淡的并不是多高级却和她身上的香味一样的酒店沐浴香波的味道。
    秦斯昂的眸色有些发沉。
    ……
    郁悠然听到关门声，终于送了口气。
    她揉了揉拿着手机已经发麻的手腕, 才发现自己刚刚翻看的内容是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耳边，水声还在继续。
    郁悠然心浮气躁的静不下心来, 觉得一切都有点乱套。
    她点开晋江文学城, 随便找了本小说看。一点进去, 一本叫《总裁的替身情人》的小说就跳到了她的眼前。
    郁悠然的某个神经像是被敲中, 鬼使神差的点开了。
    开头，就是女主掏心掏肺的喜欢，而男主经常十分的冷漠, 女主以为只是男主不擅长表达，不然怎么会那么忙，还会记得她最爱吃的板栗，来找她时回多绕半个城的给她买来。
    郁悠然完全上帝视角，看的恨不得冲进去趴在女主耳边对她喊——
    「你只是恰巧和他的白月光喜欢了同一种小零食啊！你醒醒啊！」
    郁悠然看得上头，急火火的想看到女主真香，然后赶紧离开去拥抱自由。
    看着看着，看着看着……
    「他将她的衣衫脱尽……两个人……」
    咦，怎么还有限制内容？？？
    忽然的车是怎么回事？
    郁悠然一只眼轻闭着，一只眼却冒着闪亮亮的光，一脸的傻笑。
    不是！
    怎么就忽然十八禁能容就过去了啊！不行啊！女主你给我醒过来啊！
    而且，真的好过分啊！郁悠然看的拳头已经硬了——
    女主躺在渣男怀里，有些睏倦的问，「……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这个姿势？」
    渣男有些沉迷的亲吻着她的背，哑声说：「因为你的背很好看。」
    女主有些害羞的笑了，十分满足的在渣男怀里睡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这样的啊！
    「因为你是个替身，你的背影很像他的白月光啊！」
    郁悠然气的几乎锥头顿足，趴在床上直锤枕头。
    秦斯昂一出来，看到的就这她这么个姿势。
    「什么白月光？」
    声音一出，郁悠然勐地抬头，看向渣男本男——玩弄人的感情，把人骗到手在狠狠伤害。
    你做梦吧！
    秦斯昂下意识问，「你想看月亮么？」
    「不，我最讨厌月亮了。」郁悠然瞪着他，「我喜欢太阳，把天下死渣男晒干！」
    秦斯昂看了她几秒，有些诧异，「谁惹你了？」
    还装。
    郁悠然冷哼了一声，「渣男就会惹到我。」
    秦斯昂刚想说什么，忽然嗓子一痒。
    郁悠然看着他，手抵在唇边轻咳着。随着他的动作，被松垮繫着的浴袍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地闪动着，露出里面紧实的胸口。
    这个画面本应该十分具有冲击性的，可是她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她看着他咳得有些难受，那口气也出不来。
    她钻进被子里，继续背对着他，默默地看着手机里的小说。她越看越气，甚至忘了生秦斯昂的气。
    ……虽然，她知道，这次秦斯昂只是受渣男连累了。

 第70页

    啊啊啊啊啊！可是都是渣男，渣男和渣男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秦斯昂靠坐在床头处理一些文件，想让自己稳定一下心神。结果还没看完一封邮件，转头就见不远处的人在床上来回翻滚着。
    「你不舒服？」秦斯昂微微皱眉，「要不要吃点药？」
    郁悠然正看到关键时刻，女主已经发现自己是替身，正在和男主决裂。她看着女主摔在男主脸上的那一巴掌，简直和自己亲自动手一样爽。
    「你别吵！」郁悠然头都没回的吼他，「有病就去吃药，别说话。」
    秦斯昂：「……」
    郁悠然：「……」
    她说完一愣，怎么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
    好像是不久前，小说里的渣男在工作的时候，女主感冒还记得进书房给他松牛奶，咳了两声，渣男就对她这样说的。
    好傢伙，原来……她也有当渣男的潜质。
    秦斯昂狐疑的看了她几秒，还真就没再说话。
    不久，她听到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以及喝水声，连水杯放下的声音都很轻。
    郁悠然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真的和小说里的渣男有点像。
    那可是秦斯昂啊，骄傲嚣张到那样的人，让她莫名其妙的吼了一嗓子，连吃药都轻轻地。
    这病的加重，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她……
    郁悠然有些纠结的抠了抠指甲，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
    反正，他也心机不纯。
    如果自己不是早知道，或许现在早已上套，那哭的人就不是故事里的女主而是她自己了。
    就当是……大家扯平了。
    郁悠然瞬间心安，继续看小说。
    她看到了决裂完，女主独白自己这被蒙在鼓里的三年感情，她以为是两情相悦可自始至终只是她一个人的快乐和难过。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要承担的难过么？
    郁悠然心里闷闷的，有些茫然。
    秦斯昂见人安静了好久也没在动，以为她睡着了。低声问了句，「需要关灯么？」
    她人还没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回了声，「好。」
    声音低低的，带着软绵绵的脆弱，又很乖，像是梦中低语。
    秦斯昂心里柔软的一塌煳涂，侧过身压低了动作将灯关上。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两个人静静地躺着，谁都没说话。
    一周的奔波疲惫，再加生病吃药，最重要的是不远处，那个令他安心的人就在那里。
    听着她的唿吸，感受到她的味道，很快的睡了过去。
    郁悠然听到平稳的唿吸声，忽然睁开了眼睛，抱着小说继续看。
    ——她失眠了。
    或许是小说后续她太好奇，又或者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又或许是……有秦斯昂在，她睡不着。
    她轻轻地翻了个身，弹簧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不自觉的屏住唿吸，看向不远处的人，生怕他忽然醒过来。
    过了几秒，她发现秦斯昂的唿吸依旧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不挑床的，这么简单地快捷酒店，可比之前那个总统套难睡多了，更和他家里的没得比。
    郁悠然看着小说，耳边是他平稳轻浅的唿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便也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
    ……
    人来人往的便捷酒店，在大雨磅礴的夜晚，竟带来了难得的温馨。
    秦斯昂是被清浅的抽泣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听不远处的郁悠然在小声哭着。他急忙下床，走了过去。
    她还没醒，但是眉头紧蹙着，脸上挂着泪痕。手在空中无声的举着，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秦斯昂心中一痛，抬手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的累擦掉，指腹轻轻地划过了她的睫毛。
    她眼睫湿漉漉的轻颤着，脆弱得让人想不顾一切的去保护。
    此时，郁悠然正在做噩梦。
    梦里，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郁悠然还是那本小说中的女主。
    她只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她那么喜欢的人，怎么最后只是被当做替身呢。
    她无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和白月光并肩走的男主。
    下一秒，她的手一紧，被人紧紧地抓住。
    委屈难过与酸楚化作了巨浪，在她心里来回的翻涌着。
    「秦斯昂……」
    郁悠然无声的叫着，早已经忘了小说里，男主没有回头，女主也没能被男主再次握紧双手，而她叫的也是小说里渣男的名字。
    秦斯昂紧握着她的手，和她手指紧扣。
    「梦到什么了？在梦里叫我还哭的这么伤心。」他轻声说着，声音低的生怕把人给吵醒。
    他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泪再次擦干。
    郁悠然忽然攥紧了手，又带着哭腔的叫他，「秦斯昂……」
    秦斯昂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着，「我在呢，安心睡吧。」
    郁悠然的眼皮轻轻动了动，随后又恢復了平静。
    过了不久，她的唿吸再次平稳。
    -
    郁悠然翻了个身，手被人拉了下，一下子没翻过去，她眼睛刷的一下睁开。
    就见到秦斯昂坐在他的床上，两个人十指紧扣着。
    「醒了？」
    秦斯昂嗓音还带着些哑的问。

 第71页

    「你——」
    郁悠然刚开口，他便知道她想问什么，便主动说：「你昨晚做噩梦了，拉着我不让人走。」
    郁悠然对昨天的梦境并不是一无所知，因为太难过甚至还记得非常清晰。
    梦里，她的心都快碎了。虽然她知道是受了小说的影响，可是没想到就快她要放弃的时候，手被人紧紧地抓住，被人坚定地选择。
    才让她，酸楚的像是破了个洞的心，得以安抚。
    「你……」郁悠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就这样陪了我一个晚上？」
    「怎么了？」
    秦斯昂看着她，有些好笑的问，像是不懂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在说，「不是本应该这样么？」
    郁悠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酸甜苦辣像是同一时间塞满了一样。
    「可是你还在发烧……」她喃喃的，下意识抬手想去摸他的额头。
    但是身高诧异，又点够不到。还没等她起身，秦斯昂就配合的微微弯腰。
    手贴上了他的额头，还有点温热，但不像是昨天那样的滚烫了。
    他不是小说里的渣男，没有和甩开她的手。他为她做的所有事，都远远超过了对一个「替身」应该有的偏爱。
    郁悠然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又问了他一遍，「秦斯昂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我的小助理啊。」秦斯昂奇怪的看着她，抬手也摸了摸她的额头，笑着说，「昨天发烧的是我，怎么反而你煳涂了。」
    郁悠然却十分的认真，「我叫什么？」
    「郁悠然。」秦斯昂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却也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味道一般，但是我愿意一直吃。最喜欢惹我生气，可控制不住的喜欢。有的时候我好像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你别说了。」郁悠然捂住他的嘴，将他的话打断，脸瞬间红到不行。轻眨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却很强硬，「谁让你说这些了？！」
    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郁悠然松开他的嘴，推了推他，「你快去开门。」
    秦斯昂开门，很快又回来，只不过手里拿着两袋衣服，他将一袋拿给郁悠然。
    郁悠然看着里面整套的换洗衣服，心里有点说不出得雀跃。
    真的好贴心吶。
    她抿着唇，尽量克制，「我先去洗漱。」
    「嗯。」秦斯昂点头，他嗓子还有些哑，说起话来是说不出的慵懒，「确实要你先去。」
    「？」
    秦斯昂轻举了下左手，「手麻。」
    「……」
    郁悠然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谁都知道他的手是怎么麻的，拿着衣服袋子就跑进了洗手间。
    两个人换好衣服，下了电梯就见谭毅站在车边，「秦总，郁助理。」
    郁悠然瞬间头大，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有种被人撞破姦情的紧张。想解释什么，又怕画蛇添足，毕竟她还是个助理，和老总一起出差同进出一个酒店也没什么。她决定装死，只笑着回了声，「秦特助。」
    郁悠然下意识的想坐副驾，把后排留给秦斯昂和谭毅，毕竟这里她等级最低。
    谁知谭毅先她一步走到副驾坐了上去，这非常不符合商务礼节。郁悠然下意识看了眼他，按理说这种低级错误谭毅不会犯的。
    秦斯昂却十分自然地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而郁悠然坐的远远地，保持着上下属之前应有的距离。
    司机问，「秦总，我们先去哪儿？」
    秦斯昂侧头看向郁悠然，旁若无人的问，「去晋安哪儿还是想回家休息？」
    妈的，谁大早上从酒店出来又要回家休息啊，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暧昧啊！
    郁悠然说话带着十足的上下属间的客气和礼貌，「送我去晋导那就好了，谢谢秦总。」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先去晋安那，再回公司。」
    郁悠然一个没忍住，「你发烧还要去公司？」
    「想管我？」秦斯昂看着她，悠悠地说，「只有女朋友才能管我。」
    前面的两位眼观鼻鼻观心，各自入定，暂时失聪。
    郁悠然脸瞬间涨红，「谁……谁管你！」
    你完了秦斯昂，你彻底失去好不容易差点能够追求我的机会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等到了地方，郁悠然马不停蹄地就要下车。
    却听秦斯昂淡淡的吩咐，「回老宅。」
    郁悠然的这个蹄一个急剎车又停了下来，仰着下巴问他，「不是要回公司么？」
    秦斯昂气定神闲的说：「未来的女朋友，也可以提前行使权力。」
    第二十八章 晚上一起吃饭？
    这到底是谁给的自信？
    还未来女朋友, 女朋友还有将来时的？
    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可是，当秦斯昂目送她进去，忽然来了句, 「晚上一起吃饭？」
    他坐在车里，车窗遥下, 本是淡漠的人此时目光却十分的专注。以前就觉得他长得好看, 可是少了些感情，像是个精緻的机器人。
    现在, 却变得灵动鲜活起来。
    郁悠然迷迷煳煳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
    好像昨晚过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着微妙的转变。
    二楼教室里, 邬白仍旧没到。而柯嘉今天要去拍个微电影，也没来。

 第72页

    她和幸欣美都暂时没了搭档，刚好凑在一起。
    晋安走后, 幸欣美有双手环着胸，十分戒备的看着她。
    郁悠然知道她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想和她过多浪费时间, 「幸欣美, 我不管你来这是想干什么，但我是为了学真东西才来的, 别跟我捣乱。」
    「有秦家这个靠山在，口气就是硬啊。」幸欣美瞪着她, 「你和秦斯昂开口, 随便什么戏接不到, 来这受罪干什么。」
    郁悠然眉头微蹙, 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发冷，随后又笑了下，「你靠家里不也什么戏都可以接, 来这受罪干什么？」
    幸欣美眼神有些闪躲，随后拔高了音调，「你管不着！」
    「巧了，你也管不着我。」郁悠然看着她，就跟看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似的，「不过我知道，想成为一名演员最重要的是靠演技。」
    「呵，什么戏都没演过，说什么说。」
    「对，我是不像幸小姐一样有幸演过戏。」郁悠然拖腔带调的说着，「不然一定不会被导演从电影棚压回来再重新练基本功。」
    幸欣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一时间脑袋卡壳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郁悠然看着别的组已经开始对台词过第一遍，她不想再拖延，厉声道：「看我不顺眼就好好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赢过我。别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只会打口水战。你多大了？」
    -
    秦斯昂坐在书房，和对面的人一起喝茶。即使秦峰已经上了年岁，但是坐姿仍旧十分端正从容。
    秦斯昂也少了几分懒散，多了几分收敛，但神态仍是漫不经心的。
    一壶茶喝完的间歇，秦峰随口问了句，「最近公司怎么样？」
    秦斯昂眯着眼笑了下，多少带着些揶揄，「每个月的报表你也没少看，等着我给您一个字一个字的再念一遍啊？」
    「你这小子越来越没边儿了。」秦峰笑骂了他一句，却也没真生气。
    他默不作声的喝着茶，眼尾的每一道褶皱都是岁月带来的沉淀。他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小的时候怕他太过张扬易折，把他扔进部队大半年，出来该什么混样还是什么混样，
    后来他想开了，个人个有子的缘法和路要走，反正他秦峰的儿子总不会差到哪儿去。
    满脑子小聪明，总会有一天能用到正地方。
    简家那个丫头出现，让他们吃了一惊，没想到真把那混小子给治住了。
    虽然秦斯昂没和他们明说过，但是他们家和简家都有那个意思。如果两个孩子都有那个心，等简晞再大点就给他们订个婚。
    两家实力相当，如果能联合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不过一切还是尊重孩子们的意愿，毕竟以他们两家现在的状态，也没有联姻的十足必要。
    可是没想到，简晞就那么意外除了事。
    大家伤心之余，最怕的就是秦斯昂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结果超乎所有人的意料，秦斯昂什么都没做，反而提前完成了学业。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提前接手公司。
    当时他一百个不放心，虽然知道自己儿子能力不错聪明也有，但是才毕业的小年轻就算这几年没少歷练，但放他们这群人眼里实在是不够看。
    他以为这是秦斯昂再找发泄口，也没直接拒绝。当时，他手里有个压了两三年的项目，因为关系太复杂要处理的问题太多，他便一直没时间弄，压到了现在。
    倒不是项目不够好，只不过不值得他自己去耗费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
    他将这个项目给了秦斯昂，给了他五个月的时间去弄。一是想锻鍊锻鍊他，二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再成长几年再说。
    毕竟，这项目给他自己去办，五个月都不一定能完成。
    可谁知道，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秦斯昂就把项目书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不但提前做完了，还超出了他原本的设想。
    就这样，珂亿正式由秦斯昂接手。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把公司做的越来越大，管理的越来越好。
    说不骄傲不欣喜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么多年来，秦斯昂身边总是一个人。
    最初的几年，甚至连家都没什么时间回。他和秦斯昂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陌生，像是关闭了所有感情一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大家也知道，秦斯昂还在怪自己。
    如果那天，不是他非要叫简晞去接他，或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秦峰嘆了口气，怀里的手机又在震动，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老婆忍不住再催他。
    他看着秦斯昂，试探着开口，「你今年……都快二十七了吧。」
    「明年七月二十七，二十七岁生日。」秦斯昂微微倾身，打趣着说，「老秦，这话你可千万别和我妈说，不然有你好受的，连她要死要活的一天都记不住。」
    哪儿能记不住呢，就是记得太清楚了，他和齐嫣才只要了这么一个。
    秦峰看着自家儿子，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还能带着笑的说出那天日子，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已经能喜怒不形于色到这种程度，连他都能骗过去。
    「没正行。」秦峰轻斥了他一声，忽然有点恍惚，上一次秦斯昂和人开玩笑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秦斯昂早就魂游天外，想着早上那姑娘当着谭毅的面，想极力跟他撇清关系却又一个不小心自曝，却浑然不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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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没忍住，低头笑了下。
    秦峰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竟然脱口而出一句，「你最近……心情不错？」
    「啊，」秦斯昂挑了下眉，慢条斯理道：「还行吧。」
    秦峰也不在和他绕来绕去，别有深意的看着他说：「人总是要放过自己的，万事留个期限差不多就行，毕竟要向前看。」
    「诶……」秦斯昂故作惊奇的说，「严于利己宽于待人这不是您从小教我的么，怎么又差不多就行了。」
    「……」
    迟来的打脸说来就来，秦峰老脸有些挂不住。
    心想，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生怕你钻牛角尖认死理的出不来。
    但是话不能直接说啊，秦峰试着为自己挽尊，不能把这么多年的威信毁于一旦。他瞪着眼唬人，「还不是你当年太混。」
    秦斯昂从善如流：「是我不对，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
    秦峰又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眼见又喝进去了一壶水，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口。
    怀里的手机时不时震动着，从发消息的频率来看，这是齐嫣忍不住想自己冲进来了。
    他还想再来一壶，可是秦斯昂是实在喝不进去了，主动问，「爸，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秦峰把面前的茶喝完，也直截了当的说：「我们都知道当年的事对你来说打击不小，但是过去这么多年，你也该走出来了。秦家和齐家这代就有个你，两边的担子你都得撑住。你今年二十七，我们不催你，三十七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还能再等等，但是再以后……」
    秦斯昂之前听得眉心一皱，这事不管过多久他都不会释然。但是后面听着听着，可算是听明白了，「想要继承人是吧。」
    「这是一方面。」秦峰一噎但也没骗他，「但是我们更希望看到你身边能有个人。」
    他说完，打量着秦斯昂的神色，说真的，还真有点怕他生气。
    毕竟，这话说得，在秦斯昂耳朵里听起来，多少有点冷血。
    秦斯昂却忽然一笑，「再等一段时间吧。」
    秦峰一愣，「外面传的是真的？你真的找了个——」
    「替身」两个字被他卡在嗓子里，没能说出口。
    秦斯昂眉梢微挑，不置可否的笑道：「老秦，我才知道，原来你还挺八卦啊。」
    「秦斯昂，你是皮痒了吧。」
    秦峰眼风斜了他一眼，说：「下去吧，别让你妈不放心。」
    -
    秦斯昂从老宅出去以后，又见了阿k一次。
    「秦总，郁志安不久前和江城这边有过电话联繫。」
    秦斯昂眼睛微眯，眼神说不出得凛冽，「谁？」
    「阮华光。」
    「阮华光？」秦斯昂一愣，在这之前，他脑子里闪现过无数可能的人，但是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只有几次商务会谈上见过。也没什么过多联繫。
    「对。」阿k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郁志安的最近的通话记录，半个月前有江城的两通电话，时间相隔了四个小时。有一通是在晚上十一点多，在这之前，他还给郁小姐打过电话。」
    秦斯昂看着这个时间，忽然想到了什么。
    是郁悠然因为下雨被迫留在他家，他们一起看恐怖片那次。
    当时两个人氛围太过暧昧，以至于他没注意到——很少有父母深夜没事会给孩子打电话，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绝对不可能只是简单地关心天气。
    他们在确认什么？
    所以说他那段时间带郁悠然参加各种酒会，其实还是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所以才着急确认。
    「阮华光……」
    阿k：「是的，阮华光还伪造了郁小姐的身份。我找到了郁小姐中学和小学的学籍记录，但是再深入查找时，却发现学校并没有过这个人。」
    阮家这些年越来越不行，产业缩减了多一半。但是当年如果动用关系，真的有心去做这件事，也不是没可能。
    难怪他那个时候怎么查都找不到。
    啊k送完资料就走，秦斯昂坐在车里一页页翻看着。
    他嘴里叼着个烟，眼底是凛冽的像是淬着寒冰的刀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一个也别想跑。
    就在这时，有专属消息铃声进来。
    [小助理]：晚上吃什么？
    [小助理]：如果不够好吃，你将永远失去和我吃饭的机会。
    秦斯昂眼底的冰冷瞬间消失，如万物復甦冰雪消融。
    [我一定好好珍惜。]
    第二十九章 你要不要要考虑结束朋友的……
    郁悠然发完消息后,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桑盼芙和唐俊明演，到现在人还是气的。
    即使在正式对戏之前，她激了幸欣美几句, 多多少少让幸欣美有了点状态，但还是不行。肢体动作声音刻意, 台词念起来像是在朗读课文。
    最后让她都进入不了情绪, 整个节奏都出了问题。
    她现在是理解当初邬白的心里，想让她走了。
    这姐就是来捣乱的。
    晋安都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提醒两句，「过两天范知州可就要来了, 到时候你自己掂量。」
    桑盼芙不服气，委屈巴巴的说：「是郁悠然带乱我节奏，我看着她入不了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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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直接翻了个白眼, 懒得理她，这姐不但能捣乱还更擅长倒打一耙。
    晋安眉头一皱，语气也冷了些, 「幸欣美, 别带个人情绪，这是舞台你要尊重演绎本身。开始你情绪飘没有落脚点, 之后又想强行拉扯，爆发的点完全不对。郁悠然已经在很努力的配合你了, 就你这种演法柯嘉都接不住。」
    幸欣美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到最后直接哭了。
    晋安没少骂哭过人, 无论男女。搁以前, 还会再添油加醋的说一句「哭有什么用，能演就演，演不了就换人。」
    现在, 没在一线人佛系了很多，只是看了幸欣美一眼就走了。
    郁悠然本来也想直接走，可是这姐哭的实在是太惨了。是那种嚎啕大哭，像是小朋友被老师批评了一样，委屈到不行又有点害怕，整个人抽抽搭搭到不行。
    她有些头疼得揉了揉额角，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拿出了包纸巾丢给她，「擦擦吧。」
    料想幸欣美也没什么好话，她给完就走，顺便期待一下晚上能吃什么。
    毕竟，好像，好久没一起吃完饭了呢。
    谁知道幸欣美却忽然抬起头，梨花带雨的问她，「我演的真的很差么？」
    「……」郁悠然有些牙疼的低声说，「你自己……没感觉么？平时不看网友评论么？」
    幸欣美「哇」的一声哭的更惨了，「我真的很努力在学了呜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以为、以为他们只是在黑我呜呜呜呜……」
    郁悠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就真的有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人吶？
    原来这姐可能不是故意和自己作对，就是真的不太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郁悠然代入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哪哪都好，说我不行的其实是嫉妒我。我演什么像什么，那些不好的言论全是在黑我。
    可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差。
    这简直太令人崩溃了，甚至会质疑自己的审美。
    郁悠然忍不住好奇的问，「那你觉得，桑盼芙和唐俊明这次……咳，上次吧，谁发挥的更好点。」
    她本来想问这次，才结束印象会比较深。可是问完才想起，她们两个谁都没看，就记得哭了。
    「上次，桑盼芙吧。」
    郁悠然稍微松了口气，和大众想法差不多。
    「那我和桑盼芙呢？」
    幸欣美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情愿的说：「你。」
    郁悠然心里有点美，脸上却没什么变化，「我和邬白呢？」
    幸欣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怎么可能和邬白比。」
    只不过她说起来比较委婉，「当然是邬白。」
    好吧，这个郁悠然确实不否认。
    「柯嘉和邬白比呢？」
    幸欣美想也没想的回答，「邬白。」
    行吧，两个人风格差太多，不太好做比较。
    郁悠然想了个和邬白风格差不多的。
    「时文泽和邬白呢？」
    「邬白。」
    「……」
    「邬白。」
    「……」
    「邬白。」
    郁悠然几乎把演艺圈里不同风格的所有大佬们都拿出来和邬白同台掰头了一下，有的甚至放在外面都会被人嘲是跨级碰瓷的那种。
    结果幸欣美全都没有丝毫迟疑的选择了邬白。
    郁悠然算是看透了，幸欣美的眼里只有邬白，和绝对的自我认可，不是审美出现了问题。
    -
    到了下午，郁悠然站在外面等秦斯昂，她踮着脚把脖子伸老长，也没见到车影子。
    幸欣美开着车从她身旁路过，「你等车啊？要不要我捎你一段。」
    大概是因为她「有幸」见过这位大小姐崩溃痛哭，两个人的关系忽然缓和了不少。
    「不用，谢谢。」
    幸欣美露出个瞭然的暧昧微笑，「有人接呀，那我先走了。」
    郁悠然有些羞耻的垂下了眼睫，冲着她扬了扬手，示意她赶紧走。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郁悠然又踮着脚向门外看了看，还是没有人。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也没有任何消息。
    「都不知道说一下的么。」郁悠然小声低喃着，「看来这个机会给你给的还是早了。」
    她抱着手机，想给秦斯昂发消息，指责一下他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行为。习惯性的打开微信，这才想起他人还在黑名单里躺着呢。
    「嘶……」
    郁悠然把人从黑名单里解放出来，没有看到背后有人在靠近。
    她将嘴靠近手机话筒，「看来你并没有很珍惜这次机会，好的秦先生，很遗憾的告诉你这将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不好意思郁小姐，刚刚路过花店看到这捧花很好看，就来晚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郁悠然一跳，她下意识回头，就见到秦斯昂手里拿着一束香槟。
    郁悠然以前总觉得花很艷俗又不实用，每次在大街上看到有人送花总觉得这是在交智商税。
    可是现在，金灿灿的鲜花躺在包装考究精緻的礼盒里。那一刻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终于明白了这份智商税的快乐。
    心里酥酥痒痒的，迟来的少女心在这一刻萌芽，像是心里有突然飘出了一颗气球，怦得一下了，炸出的全是粉红色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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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却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高兴，拿着花故意说：「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
    她咬着唇，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矫揉造作。
    「我也很想。」秦斯昂含笑轻睨着她，「可是郁小姐，你似乎把我所有的联繫方式都拉黑了。」
    郁悠然脸一红，仰着头故意胡搅蛮缠，「那……你下午发消息那个号呢？」
    「哦……那个啊。」秦斯昂像是才想起连，「那是一朋友的号。」
    「？？？」郁悠然有点着急，那不是她发的消息他朋友也看到了？？？
    这也太羞耻了吧！
    她不相信，不死心的又问，「可是你昨天也是用这个电话号码打给的我。」
    秦斯昂点头，「因为我能用的号全被你拉黑，我临时呢和朋友借了一个，今天刚好还给他。」
    配上他的表情和说的话，就还有点委屈巴巴的。
    郁悠然冷汗差点下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还好，还是号码在他手里的时候发的。
    要是她发晚了，直接发到了秦斯昂朋友手里，秦斯昂朋友看到再转发给秦斯昂，然后再对话……
    那个画面光是想想都……
    秦斯昂看着她的样子，强忍笑意道：「所以郁小姐，为了以后能让我更好的珍惜和你吃完饭的机会，能够及时联繫你，还是把我放出来吧。」
    郁悠然知道自己十分不占理，有些尴尬的笑着，「我这不是……没来得及。」
    她说着，十分快速的调出电话簿，把人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还举着手机在秦斯昂面前摇了摇，「好了吧。」
    谁知秦斯昂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郁悠然脸上的表情一僵，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
    她备註写的是「秦扒皮」啊！
    郁悠然直接把手机嚮往怀里一抱，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斯昂按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顿的念着，「秦扒皮？」
    他念完，淡淡的看着她，「所以你每次都是这么叫我的？」
    「……」郁悠然心虚的看着他，「就……叫老闆都见外啊。我们说明我们关系好啊，是不是。」
    秦斯昂点点头，微微低头俯视着她，「哦……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郁悠然被他盯着，心跳的好快，结结巴巴的说：「我们是朋友啊。」
    怀里的花忽然就变得有点烫手。
    「行吧，这位朋友。」秦斯昂也没生气，「现在可以出发去吃饭了么。」
    「可以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
    秦斯昂开车着，问，「这位朋友，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都行。」
    郁悠然现在哪儿还敢提条件，好说话到不行。
    秦斯昂余光看了她一眼，眉梢轻挑了下，「那这位朋友，西红柿鸡蛋面可以么？」
    郁悠然眼睛不自觉睁大，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也敢怒不敢言，讨好又带点委屈巴巴地说：「你要是想吃，也不是不行。」
    「这位朋友，今天是你做主要吃什么。」
    郁悠然被他张口一个朋友闭口一个朋友折磨疯了，她带求饶似的看着他，「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的朋友这么叫啊……」
    「为什么？」秦斯昂十分理直气壮地看着她，故意说，「我们不是朋友么？」
    这种对话一直持续到车子停在超市门口。
    两个人又一次来逛超市，只不过不同的是，秦斯昂推着车，两人并排走在了生鲜区。
    「吃鸡翅么朋友？」
    「吃排骨么朋友？」
    「朋友你想喝什么？」
    郁悠然捂着耳朵，大步走在前面。秦斯昂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一样，毫不在意人和人的目光，依旧朋友朋友的叫着。
    秦斯昂脸皮厚，但是郁悠然实在是顶不住了。她快速的走回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你能不能别叫了？！」
    郁悠然现在仍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她觉得自己脸一阵阵发烫。
    两个人的目光在人潮拥挤的嘈杂超市间对视着，过了几秒，她才感受到手中温热的柔软。
    郁悠然掌心比脸还要烫，想将手收回来又怕他继续叫，她都有点想哭了。
    秦斯昂看出她的窘迫，人往后微微一仰，轻声说：「所以，你要不要要考虑结束朋友的关系？」
    「嗯？」
    郁悠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秦斯昂话说的很慢，像是怕她听不清一样，声音却好听到不行，「『这位』朋友换成女朋友，怎么样？」
    郁悠然听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跳着，她手下意识握紧。
    这也太快了吧，她昨天才只是决定给他个追自己的机会啊。
    「你……你不要得寸进尺。」郁悠然有些气虚，又怕他还一口一个「这位」朋友的叫着，红着脸小声说：「我给你个追我的机会，你……咳，你见好就收吧。」
    秦斯昂没想到她能松口，微愣，随后轻笑了下，「行，我收着。」
    说完，看着她又忍不住笑了下。
    郁悠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像是有小鹿在她心上轻轻地撞。也低下头，抿着唇轻笑了下。
    秦斯昂轻咳了一声，「还想吃什么？」
    郁悠然看着那些食材，「你请阿姨做？就我们两个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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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谁要请阿姨。」
    郁悠然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会想让我做吧？？？」
    秦斯昂哭笑不得，「那我怕是永远没有转正的机会了。」
    「……」
    那也不一定。
    郁悠然在心里小声说着。
    她看着秦斯昂的表情，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情况，不可置信的问，「不会是……你做吧？？？」
    秦斯昂看着她，「真巧，就是我做。」
    「你会做饭？」
    秦斯昂将一颗西蓝花放到购物车里，漫不经心地说：「追女朋友嘛，多少还是要有点技能的。」
    郁悠然看着他幽幽的说：「……你的技能都是为追女朋友做准备的么？你实操过多少？」
    她问完，忽然一顿。
    他可能没追过谁，毕竟这些年他大概从来没走出来过。
    又或许，这些都是为追当年的白月光才去学的，也不知道现在在做这些时，会不会想到他。
    想到这，她忽然心里酸酸的，又觉得自己矫情。
    秦斯昂看着她，低声道：「只有你。」
    郁悠然勐地抬头，「什么？」
    「我没给别人做过。」
    她像是在心底炸出了一朵烟花，美的她七荤八素。以至于没发觉，秦斯昂眼底有些化不尽的哀伤。
    两个人回到秦斯昂家，明明才小半个月没来，郁悠然却觉得像是隔了好久一样。
    秦斯昂将外套脱下，进了厨房。
    郁悠然好奇的跟在后面，想看到究竟能做成什么样。
    秦斯昂冲着站在门口的人挑眉，「进来。」
    偷看被发现，郁悠然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坦然的问，「干嘛。」
    他微扬下巴看向某种，「帮我繫上。」
    郁悠然顺着他的目光，将挂在一旁的围裙拿来。她垫脚，却还是有些够不到。
    「你低一点啊。」
    秦斯昂矮下身，同时慢悠悠地说：「还不承认自己腿短。」
    郁悠然气的，直接将围裙套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用力，「你再说我就勒死你。」
    秦斯昂轻咳了几声，忍不住小声说：「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暴力，失忆失得这是彻底露出本性了？」
    「你是不是再说我坏话？」
    秦斯昂无奈地笑了声，「我哪儿敢。」
    郁悠然心脏像是被人轻轻击中，抿着唇忍笑道：「这还差不多。」
    秦斯昂开始切菜，刀工并不是很熟，但是姿势很正规，人站的也笔直。他肩宽腿长腰细的，让人看的移不开眼。
    很难想像，上一秒还西装革履在商业上被无数人惧怕的人，这一刻就困在小小的厨房里给人做饭。
    郁悠然承认，自己还挺吃这一套的。
    一个小时后，郁悠然看着面前的蒜香鸡翅、糖醋小排，蒜爆西蓝花和一碗鲜菇海鲜汤，都觉得不可思议。
    「傻愣着干嘛。」秦斯昂将一个小排夹到她碗里，「尝尝看。」
    郁悠然低头吃了一口，炖的很入味软烂也没有肉处理不好的腥味，糖醋汁的浓稠和排骨肉的汁水想结合，一起在口腔中迸发，简直了！
    她直接吃完一整根，又迫不及待的夹起面前的鸡翅。金黄的表皮炸的酥脆，咬在嘴里都能听出咔哧咔哧的声响，鸡翅很入味而且不柴。
    郁悠然把所有菜都尝完，忍不住问，「你做饭这么好吃，到底是怎么忍受天天吃西红柿鸡蛋面的。」
    那碗面和他做的菜比，简直只能算的上是能吃。
    秦斯昂淡淡地看着她，轻飘飘的说：「你说呢，我是为了谁？」
    郁悠然脸一热，低头继续吃。
    啊啊啊啊啊！他能不能不要突然来这么一下啊！
    怎么就这么会的！
    第三十章 遵命，我的小助理
    吃完饭后, 郁悠然主动地收拾碗筷。
    秦斯昂站起来，将椅子推进去，同时说：「放水池就好, 明天让阿姨收拾。」
    「好。」郁悠然洗手，秦斯昂就在旁边看着她, 她洗好秦斯昂给她递了两张纸巾。
    两个人的指尖无意触碰了下, 郁悠然手指不自觉微微蜷缩。
    秦斯昂垂眸看了眼被触碰过得指尖，目光有些发深。他轻挑了下眉, 「明天陪我去公司？」
    郁悠然揉捏着手里的纸巾，捏成了一个团。仰着头说：「明年是周天诶？」
    秦斯昂低头, 淡淡地看着她，「总裁办通知，所有高层加班, 郁助理不知道么？」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们几个助理也是要在的。
    郁悠然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 「我都停薪留职了诶。」
    「这样啊……」秦斯昂拖腔带调地说, 「那，加薪来不来？」
    郁悠然抿着唇, 眼睛轻眨着里面全是笑意，「我是钱就能收买的么？」
    「所以你来不来？」pao pao
    郁悠然眼波流转着, 「私人要求的话, 我考虑考虑。万恶的资本家压榨员工, 不去！」
    秦斯昂唇角勾起个及不可察的弧度, 垂着头目光紧锁着她的视线，哑声说：「私人要求，陪我去加班。」
    「那行吧。」郁悠然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勉为其难的说：「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秦斯昂眉梢微扬，「那真是，谢谢你了……这位，热心的朋友。」

 第77页

    郁悠然垂着眸，轻抿着唇想控制一下表情，可眼尾却扬起的弧度却出卖了她。
    -
    第二天一早，郁悠然在镜子里整理了一下头髮才出了电梯。
    她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到秦斯昂车边，轻咳了声，「这么近干嘛还要接我？」
    秦斯昂放下手中的平板，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顺路，接一下我好心的朋友。」
    「还是说，你今天也想散步？」
    郁悠然想起当时她散步后面跟着辆车被围观的样子，瞬间摇头。
    谁大冷天要散步啊，又不是当时故意为了气他。
    她坐进车里，车中暖风十分合适。
    郁悠然忍不住吐槽，「当朋友和做助理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哦。」
    「什么？」秦斯昂一时间没明白，将身旁的早餐袋给她，「吃早饭了么？」
    郁悠然将早餐袋子打开，是一份很新鲜清爽的三明治和热牛奶。
    她一边嘬着牛奶一边幽幽的说：「当时，可没有暖风待遇，甚至打开窗户把我头髮吹得乱飞。更不用说早饭了。」
    秦斯昂有些心虚，看了眼窗外，手指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死不认帐道：「我还做过这种事？」
    郁悠然一口气有被气了回去，面上却不露任何情绪，慢悠悠地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找这么多助理了。」
    「为什么？」
    秦斯昂下意识地问，看着她的表情，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秒郁悠然一字一顿的说：「因为岁数大，记性不好，容易失忆。」
    秦斯昂眉梢轻挑，从善如流道：「是呢，可是有的助理还跑了。你说怎么办吶，热心的朋友？」
    郁悠然轻眨了下眼，故意说：「那你再重新找一个好了。」
    「可是好像……」秦斯昂忽然慢慢靠近，她不自觉的屏住了唿吸，她一错不错的看着秦斯昂，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绒毛。
    「你——」郁悠然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干什么？」
    秦斯昂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耳边，让她不自觉的挺直了嵴背。
    「——现在这个最合我心意。」
    郁悠然心脏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撞在上面，又酥又麻的。
    「咔——」
    安全带发出轻轻一响，秦斯昂坐直身体，看着她有些飘忽又紧张的眼神，强忍着笑意淡淡道：「只是帮你系安全带，你以为什么？这位热心的朋友？」
    他把「朋友」两个字故意咬的很重。
    「？！」
    郁悠然扭开头，愤愤的咬了口三明治。
    就去做一辈子的朋友吧啊啊啊啊啊！
    她看着车窗上，映出自己微红的脸，忍不住心中唾弃自己——
    你脸红什么啊！你们只是朋友！朋友！
    秦斯昂忍着笑，忽然叫她，「郁悠然。」
    「干嘛？」她语气不善，带着些怒气，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他。
    「沙拉酱蘸到嘴上了。」秦斯昂说完，就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着。
    郁悠然轻轻地看着他，安慰自己，好吧，朋友家帮着擦擦嘴好像也没什么。
    她的唇形很饱满，因为吃东西唇变得粉粉的亮晶晶的，看上去很软。
    秦斯昂眸色微沉，擦着她唇角的手力度不由得大力几分，他的指腹若有似无的轻蹭了下她的唇角，哑声说：「好了。」
    郁悠然的注意力全被嘴上的那么一下吸引走，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声音变化。
    啊啊啊啊不如这个朋友还是别做了吧，总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她真的受不了了啊！
    这到底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啊。
    秦斯昂，你将永远失去你的热心朋友。
    -
    两个人到了公司楼下，郁悠然才有点别扭，甚至后悔昨天脑袋一热答应了。
    她看着停车场冲着他们点头的人，只想跑。
    郁悠然三步两步的和秦斯昂拉开了距离，试图混进其他来加班的高层群里，和他们共乘电梯上去。
    「郁悠然。」
    没走两步，人就被叫住。她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手腕却忽然一紧，被人从身后拉住。
    「你去哪儿？」
    郁悠然看着已经坐在电梯里的高层们，强行解释尴尬的笑着，「人满了啊，那我等会儿再上。」
    高层们看着自家总裁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们，手撒都不撒，瞬间领悟。
    这些人，全都是商业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什么场合都能招架得住。
    大家面色不变，甚至有个人还帮郁悠然搭了句，「郁助理，那你等等，我们先上去。」
    郁悠然尬笑的脸都要僵了，「好的，宋经理。」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郁悠然终于松了口气。
    秦斯昂好笑的看着她，拉着她就往总裁专属电梯走，「走了。」
    郁悠然站着不动，「我不要，我要等这个电梯，你先走。」
    笑死了，她又勇气坐那专属电梯才怪。
    没坐，今天她一定已经在内部群里出名了。或许已经演变出了各种版本，甚至可能一会儿儿就会有人来私信她。
    「好吧。」秦斯昂倒是不执着，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员工电梯去了又回，在他们面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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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兔子一样的窜了上去，和其他助理高层们站在一起，终于送了口气。
    谁知道秦斯昂却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人们下意识地让出了一条路来。秦斯昂十分自然地站在她的旁边，旁若无人的问，「中午想吃什么？」
    郁悠然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扬声说：「秦总你说中午吃什么？我帮您订。」
    她说着，狠狠地踩了秦斯昂一脚。眼神里是无声的威胁，用着口型说「闭嘴！」
    电梯里的其他人像是集体失聪，甚至失明，各自看向自己的脚尖。却一个不小心，看到中间秦总纤尘不染的高端定制皮鞋上多长了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便又都十分默契的移开了视线，看向了天花板。
    秦斯昂被踩的没有微皱，看了她一眼默默收了声。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郁悠然终于能长长的松一口气。
    两个人并排走向总裁办，郁悠然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虽然她停薪留职工位还在，但是现在就这么坐过去也觉得乖乖的。
    秦斯昂看她站着不动，难得配合她，淡声道：「郁助理，跟我进来。」
    郁悠然跟在他后面，收了性子，助理样子装的十足。
    等门一关，她立刻变了人，「秦斯昂，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斯昂明知故问，「什么？」
    「你还装！」郁悠然气势很兇，瞪着他，「他们会误会！」
    秦斯昂忍笑，漫不经心地说：「误会什么？我问一下我的朋友中午吃什么，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非常不妥！」
    郁悠然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像她心虚一样，只是仰着下巴兇巴巴别的说：「就，在公司我不是你的朋友。」
    秦斯昂故意曲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终于，想结束这段朋友关系了么？」
    「……」郁悠然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拽住了他的领带，咬牙切齿的说：「我想把你给结束！」
    「秦总，宋经理他们已经——」谭毅推门进来，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匆忙地说，「抱歉，秦总。」
    说完，直接跑了出去。还关上了门，将门外状态换成了勿扰。
    郁悠然一愣，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是个怎样的姿势。
    她揪着秦斯昂的领带，秦斯昂下意识的低头靠近她，两个人的姿势和动作在别人的眼里看上去简直暧昧到不行。
    郁悠然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将他的领带松开，「你赶紧走。」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微微下垂，「你让我这样出去？」
    他唇颜色很淡，鼻子很挺，剑眉星目，可是表情总是淡淡地。此时，黑色的衬衣领不知何时开了个扣子，领带有些歪斜凌乱。
    看上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禁慾。
    「嘶——」
    郁悠然忍不住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个样子，简直让人觉得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一样。
    「过来。」秦斯昂单手将领带解开，扔到她怀里，下巴微扬，像是发号施令一样，「给我繫上。」
    郁悠然不得不得亲自处理自己糟蹋过的「战场」，她走过去，微微垫脚。
    手才伸起，眉头便轻皱了下。不满道：「你自己一点。」
    她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软糯清甜，秦斯昂听得不由得一愣。
    郁悠然见他不动，耐心有些告罄，拉长了声音说：「低头——」
    秦斯昂微微低下头。
    在这个视角下，郁悠然甚至都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以及闻到洗髮水淡淡地香味，清爽又凛冽。
    她忽然有点心痒，用指腹不着痕迹的轻碰了下他的头髮——有点硬的扎手，她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下。
    秦斯昂哑声问，「好了么？」
    「抬头。」郁悠然收回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给他繫着领带。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整个人都被秦斯昂的气息包裹。郁悠然没敢看他，只看着面前的领带，连唿吸都变得艰难。
    所以，她也便没看到面前的男人看着她时，沉如浓墨般的眸子。
    郁悠然咬唇，觉得不能处处被他压制。
    她故意使坏，最后一下狠狠地将领带一紧。
    男人皱眉，抬手轻点了她两下，可眼底含着淡淡的纵容。
    郁悠然一点都不害怕，杨下头挑衅的看着他，「怎么样？」
    秦斯昂有些无奈地笑了下，「中午如果我来不及，你就自己吃点，晚上带你出去吃。」
    「哦——」郁悠然轻抠着手指，「我可能觉得无聊就回家睡觉了。」
    谁知秦斯昂却说：「里面休息室有床。」
    「……」郁悠然脸一红，小声说：「谁要睡你的床啊。」
    秦斯昂轻轻挑眉，将她的说辞原封不动的送给她，「我们是朋友啊，朋友间互助应该的。」
    「…………！」
    郁悠然拉着他的领带就往门口走，秦斯昂十分配合的跟着她。
    到底是没敢真把他扔出去，毕竟那么多人在。
    到了门口将把人松开了，压着声音说：「去开你的会！」
    「遵命，我的小助理。」
    秦斯昂散漫的说着，随后打开了门。他单手松了松领带，唇角轻扬了下。
    第三十一章 要我抱么
    秦斯昂走后, 郁悠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熘达。虽然以前没少进来过，但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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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典的黑白灰极简色系组合干净利落，以前她来的时候总有点紧张。不是怕他, 就是这种装修风格下会让人不自觉的严谨端正起来，生怕错一点。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的时候被叫到老师办公室面对教导主任一样的压迫, 几乎形成条件反射。
    郁悠然来回熘达着, 走到皮质办公椅旁停了下来，过了几秒坐了上去。还十分没有坐像的整个人陷在了里面, 悠闲的转了几个圈。
    要不然人人都想当霸总呢，这椅子都比一般人的舒服。能坐在这么高的地方, 可以俯瞰整个江城，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她面对着窗户，大手一挥表演的瘾上来了——
    「这是朕, 为你打下的江山。」
    她压着嗓音，气势端的十足，落地窗前映出自己的影子, 觉得自己傻到不行。郁悠然成功把自己逗笑, 才想起这房间是有监控的。
    虽然只有秦斯昂自己有权限看，可是！！！
    还不如让别人看到。
    郁悠然表情瞬间僵了, 过了几秒又安慰自己。他在开会，哪里会那么闲, 谁没事看自己办公司监控啊。
    这些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才安装的, 不出大事不会无聊到看监控啦。
    郁悠然放下心来, 又对着落地窗即兴发挥了几句——
    「美人, 满意你看到的么？」
    「后宫佳丽三千，但朕只会独宠你一人。」
    三句话，她一个说的霸气自信, 一个轻挑不羁，剩下那句把宠爱温柔体现的淋漓尽致。
    郁悠然满意的用手比了个枪的姿势，「嘭」的给了一枪。
    「你就是天生的演员——！」
    她走到茶饮台，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有咖啡和红酒。
    没有奶茶也没有果汁，真的很不懂享受。
    郁悠然在心中腹诽着，勉为其难的给自己倒了一点点红酒。她一手拿着红酒，另一只手摇摆着嘴里还哼唱着歌——
    「我爱你有种左灯右行的冲突
    疯狂却怕没有退路
    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
    郁悠然唱到自己沉醉，还小酌了几口。她看着玻璃窗里的自己，简直绝绝子，这就是夜上海独一无二的女郎。
    这酒的味道还不错，喝着喝着竟然把刚刚倒得小半杯都给喝完了。
    郁悠然唱的嗓子有点干，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想再去倒一杯，下一首唱什么都想好了。就唱《摇晃的红酒杯》！
    诶，不对，好像是《王菲》，不重要，重要的是仙女要唱歌。
    她还没走几步，桌子上的手机忽然进了消息。她胳膊一伸胳，将手机抓过来。
    [秦斯昂]：那个酒度数不低，喝半杯就行了，别再喝，我让人给你送奶茶
    上次，秦斯昂让她改备註，她一时间没想好叫什么，就先只叫了名字。
    哇，不叫秦扒皮以后，人都变得体贴了呢。
    可是等等！
    郁悠然脑中闪现了一个不太妙的可能，她双手如飞的在手机上打字——
    [你怎么知道我在喝酒？]
    你最好回答我是因为心有灵犀。
    然而命运并没有眷顾她。
    [秦斯昂]：我刚好在欣赏仙女唱歌。
    ？？？
    郁悠然整个人都僵硬了，脚趾已经挖出了一座秦始皇陵。
    她不死心的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秦斯昂]：比如，你说，你爱我爱得疯狂
    不是，这怎么还带删减的呢？
    [那是歌！是歌词！你不要乱做阅读理解啊！]
    [秦斯昂]：我懂。
    不是，你懂什么了啊？
    郁悠然看着这简单地两个字，开始抓狂。
    [秦先生，禁止发散思维。]
    [停止无关想想，你是个商人企业家不是个创作者，请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她连着发了两条，人没回復，她更加坐立难安，不知道秦斯昂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郁悠然等了一分钟，开始忍不住了。
    秦斯昂坐在会议厅里，听着宋经理对这次收购工作的总结，手机在不停的震动着。
    他将手机静音，随后目光淡淡地看着对话框。
    [小助理]：哈喽？你还在么？
    [小助理]：[您有一份订单需要签收/jpg]
    [小助理]：[戳你/jpg]
    [小助理]：[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jpg]
    [小助理]：再见[微笑/jpg]
    她的表情包很可爱，是一个小恐龙，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委屈巴巴。只有最后一个，是自带的微笑表情，看上去像是带了脾气。
    秦斯昂忍不住轻笑了下，回了几个字以后，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隐去。他沉声说：「不错，不过还能至少下调两个百分比。」
    郁悠然等了会儿，终于等来了消息。
    [秦斯昂]：在开会，你乖一点。
    ？？？？他哄小孩呢他？！
    郁悠然看着上面的字，脑子里自动浮现了他说这话的样子，语气表情都淡淡的还有点无奈，甚至可能还会揉揉她的头。
    郁悠然的脸忽然就有点发烫。
    她也不敢再干什么，生怕还被秦斯昂看到。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
    是一个女生拿着奶茶进来，「郁小姐，您的奶茶。」
    「好的，谢谢。」郁悠然双手将奶茶接过，还好不是之前认识的同事，不然这种感觉真的好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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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乖乖坐到旁边的接待沙发上喝奶茶，有点无聊想看看他书柜里有什么可以看的书，一抬头看到的东西便差点让她把奶茶里的珍珠直接喷出来。
    刚刚她的视角没往这边看，可在接待沙发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一张十分大的照片就挂在书柜旁边，所有来这里会客的重要人物都能一眼看到。
    照片洗的很大，足足快占据了左半边快半面墙的位置，画面的风格和整个办公室的装修格格不入。暗黑色的背景，充满了哥特风，两个人在阴郁味道极浓的背景下深情对望着。男人的一只手轻轻的环在女人的腰上，女人抬着头双手环在男人的脖子上。
    唯美又禁慾，表达出的感情很独特深厚。可最重要的事，照片上的主人公是——她和秦斯昂！
    是那次万圣节的晚会。
    这什么时候照的？不是，挂在办公室是怎么回事啊？？？
    郁悠然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个照，转手发给秦斯昂。
    [你疯了？这是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大家都不敢说话。
    秦斯昂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刚刚发言完的人说：「你觉得你刚刚说的，配上这些人陪你加班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最近的脾气是真的好了很多，换做以前……
    消息便恰好在这时候进来，他垂眸看了眼，心情忽然变好。
    所有人都暗自为刚刚的同事捏了把汗，这种程度的东西会被骂死的。
    谁知道他们秦总只是玩了玩手机，直接说「下一个。」
    [秦斯昂]：满意你看到的么？
    [秦斯昂]：喜欢？我这里有高清的，不用自己拍，我发给你。
    [秦斯昂]：[图片]
    郁悠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地油腻是怎么回事？
    等等——
    这话，怎么有点眼熟呢？
    几个小时前，似乎听过呢。
    ——「美人，满意你看到的么？」
    郁悠然将脸埋进掌心。
    再见了妈妈，今夜我就要远航。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怎么全听到了啊？
    永别了地球，我会想你的。
    「斯昂哥，我哥又去约会不管我了，我来找你……」
    郁悠然听到有人叫秦斯昂的名字下意识地说：「他已经连夜离开地球了。」
    哦，不对是我要连夜离开。
    话还未说，人便已经清醒。女人的声音，好像还有点熟悉？
    郁悠然抬头，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而叶佳也发现办公室里没有秦斯昂，只有个女人，让她不由得早早就停止了未说完的话。
    叶佳心中警铃大作，这么久以来，她就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能进得了斯昂哥的办公室。
    可她不动声色，只是有些轻蔑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郁悠然早已认出她，她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他助理啊，不在这在哪儿？」
    「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知道自己是替身还舔着脸跟着他。」叶佳仰着下巴看着她，「说吧，想要多少钱，我给你。」
    「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他之前女朋友的朋友，还是……」郁悠然的目光在他身上淡淡地逡巡一圈，一字一顿道：「他的追求者？」
    她明明只是个替身，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语气。就连看人时，那没有显露却让人能感受到的不屑都带着底气，就像是当年那个丑小鸭土包子一样。
    叶佳忽然有些莫名得不安，和当时在洗手间时一样的不安。
    还未等她说话，郁悠然便冷声嗤笑着说：「无论什么身份，你都没资格。」
    「我要是我，我就会灰熘熘的跑走，不然，总是在提醒自己不论是当年的人，还是现在的……替身，他都不会看你一眼。」郁悠然「啧啧」两声看着她，「真可怜。」
    叶佳被戳中痛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你不也只是个替身，你又好得到哪去？」
    「是么？」郁悠然仍是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把我当替身，他告诉你的？」
    叶佳被她这种眼神看的非常生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一个大小姐，凭什么被一个毫无背景的替身可怜。
    「不相信么？」叶佳将手机拿出来，打开相簿调出了几张照片，「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郁悠然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看，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简晞，是真的好像。如果她不知道的，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年少时无意间拍的照片。
    简晞站在桥边静静地看着镜头，或许是身旁的男孩儿说着什么混话，简晞没忍住笑了下，只不过即使这样，她笑的也是淡淡地，像是十分的克制。
    但镜头下的她，仍是及美的。她看着桥下装着太阳的湖水，身旁的秦斯昂在悄悄看着她。
    那眼里的深情，藏都藏不住。
    原来，秦斯昂也有这么温柔细腻情深的时候。
    叶佳得意的看着她，「现在信了？」
    「信什么？」郁悠然敛起心绪，十分平静又好笑的看着她，「一张照片而已，这好像也只能说明，他的审美似乎挺专一的。」
    叶佳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行，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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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看着门开了又关，也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太阳渐烈，有一束光打在他们的合照上，从中间直直开分，群魔被照的无处遁形，直到烟消云散。
    门又开了，似乎有人送吃的进来。郁悠然和人说了几句话，但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说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郁悠然低声嘆了口气，轻声却又带着做了某种决定的语气说：「秦斯昂，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
    秦斯昂回到办公室，就见到人蜷缩在沙发上，静静地睡着。
    眉头时不时的轻皱，似乎睡得十分不安稳。
    他走进休息室，将被子拿出来，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几乎是被子才放下，郁悠然就醒了。
    秦斯昂低声说着，「怎么睡在这了？」
    郁悠然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哑，「玩着玩着就困了。」
    秦斯昂看了眼桌子上没动的午饭，眉头微皱，「午饭也没吃？」
    「我想和你一起吃啊。」郁悠然似真似假的说着，她才行声音也是哑哑软软的，听上去像是在撒娇。
    秦斯昂心软的一塌煳涂，曲起手指轻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郁悠然眨了下眼睛，「忘了。」
    「晚上想吃什么？」
    郁悠然对着他笑了下，「想吃你做的。」
    「行。走吧。」
    郁悠然躺在沙发里没动。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怎么，要我抱么？」
    他以为郁悠然会立刻自己坐起来，可没想到她却扬了扬眉，「好啊。」
    秦斯昂一愣。
    郁悠然有些挑衅的看着他，「怎么，你不敢么？」
    「我有什么不敢的。」秦嗣安好笑的看着她，「我不是担心有的人以后都不敢再来公司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
    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秦斯昂忽然弯腰，手环住她的肩，微微一个用力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郁悠然垂眸，没看他，可是握紧的拳头却悄悄松开了。
    公司里还有很多人没有离开，郁悠然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迟来的羞耻心终于上线。
    还是被人给刺激到了，再加上才睡醒，人做事就容易不过脑子。
    她没抬头，也能感受到周围若有似无探究的目光。
    秦斯昂说的对，这个公司以后是真的不能来了啊！
    秦斯昂将人一路抱到车上，等人坐好以后，他甚至还侧身要帮她系安全带。
    郁悠然轻咳了一声，「我，我自己来吧。」
    秦斯昂看着她的脸有些红，想到刚刚她软软的撒娇，轻皱了一下眉，「你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就倾过身来，将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
    额头温度十分的正常，他垂眸，撞上了郁悠然水盈盈的眸子，和越发红的脸。
    别看了啊！
    郁悠然手揪着身侧的车座，纯皮的座位都要被她抠出了个洞。
    「呵——」
    秦斯昂低笑了下，唇贴在她耳边，拖着调子说：「原来，是这样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郁悠然的脸红到发烫，她侧头过去，将头髮扒拉了下来，将红到无法控制的脸挡住。
    第三十二章 秦斯昂，你可真会给我惊喜……
    「邬白,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谈不上。」邬白声音停顿了几秒，懒洋洋地说：「就是有点烦。」
    郁悠然刚到了二层教室，就听到了这么句对话。
    她第一个念头是, 这邬白说话也太直接了，第二个念头才是, 她终于又有搭档了。
    幸欣美听到这句话似乎并不意外, 似乎还挺高兴地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那你等一下跟我对戏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知道这部戏对我很重要的。」
    邬白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为什么非得是我？」
    幸欣美想也不想的说：「我对着你演更有感觉啊。」
    「……行吧。」
    幸欣美带着难掩的兴奋说：「啊你竟然真的答应啦！你不许反悔啊邬白，不然我就让你所有粉丝都知道，邬白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邬白漫不经心地说问, 「你以为我会怕？」
    「我开玩笑的啦，你不要生气嘛。」
    郁悠然捋了下头髮，她怎么总是能听见这两位的墙角。进去也不是, 这样站着还有点啥。
    「站这干什么？」晋安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站在她背后奇怪的问，「进去啊。」
    里面的谈话似乎也告一段落, 郁悠然便推开了门。
    人到齐以后，晋安看着几个人说：「今天没有新的任务, 一起检验一下幸欣美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吧。」
    众人有些疑惑, 下意识看向幸欣美。邬白也看了她一眼, 只不过又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像是早就知道。
    幸欣美因为上次的表演失败，不自觉的握紧拳，吞了吞喉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你们看得我怪紧张的。」
    晋安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忽然说：「来吧，给你们订了外卖，边吃边等咱们的范大导演吧。」
    说完，便侧了侧身，有人抱着一箱子的奶茶蛋糕进来。
    他们平时要控制体重，很少能吃这些东西。
    桑盼芙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哇，晋导这是折磨我还是奖励我啊，我就要进组了，吃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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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吞着口水，眼睛直勾勾的像是看到猎物的小豹子。
    晋安扫了他们一眼，「特意要的代糖。」
    大家一口一个「晋导爱你」，把晋安说的难得脸红。
    女生对甜食没有抵抗力，快乐的挑选着自己想要的口味。就连男生们长久不吃，此时都随手拿了一块满足一下味蕾。
    除了幸欣美。
    她不知道一会儿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考核，会不会通过。如果不通过，好像就只能回家听家里人安排了。
    那样的生活，以后会很无趣的吧。
    幸欣美抠着手指，面前突然出现一杯热可可。
    她下意识抬头，就见郁悠然没什么特殊表情的看着她。
    郁悠然手举得都有点酸了，「喝不喝啊？」
    幸欣美撇了撇嘴，「……不喝。」
    「哦。」郁悠然利落的转身，打开那杯热可可就要喝。
    幸欣美看着头也不回就走的人，忍不住开口叫住她，「诶！你陪我待会儿行不行？」
    邬白和她没什么好话说，换做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他要是再没什么好话会非常搞坏她的心情，可能会影响一会儿的考核。
    剩下的几个人，和柯嘉算是搭档，但平时除了对戏也没有别的话说。
    她想来想去，竟然发现能说说话的好像只有郁悠然了。
    郁悠然看了她一眼，坐了过来，也没说话。
    幸欣美等了一会儿，忍不住了，再不说话她会越来越紧张的。她问，「你为什么来这学习啊？」
    郁悠然开始张嘴胡编，「因为秦斯昂开口我也接不到戏，导演们嫌我太差了，没办法就来喽。」
    「怎么可能？」幸欣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就算你再差劲，还是会有人给秦斯昂面子，你怎么着也会有戏可演的。」
    她说完，对上了郁悠然流转带笑的目光，瞬间明白了。
    「你骗我！」
    幸欣美有种被耍的不快乐，「不想聊就算了。」
    她说完，自己气唿唿的抱住了自己的腿，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郁悠然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忽然觉得她这人似乎也不坏，就是任性了点，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好吧，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
    我倒也没那么想了，谢谢。
    但是幸欣美没打断她，还是打算听下去。
    「之前因为个意外的机会……」郁悠然想到这，心里一梗。
    秦斯昂当时是真的把她当做替身的。
    幸欣美性质来了，忍不住催促，「然后呢？」
    郁悠然回过神来，压下心里那股闷闷的酸酸的感觉，说：「学着学着我自己就喜欢上了啊。」
    「哦。」幸欣美说了点话，嗓子有点干，盯着郁悠然手里的热可可说，「我有点渴。」
    「刚给你不喝。」郁悠然故意逗她，「现在想喝，不给。」
    幸欣美握拳，「我刚刚是怕喝多了紧张我想去厕所！」
    「真这么重要啊？」郁悠然一愣，她原本以为幸欣美就是进娱乐圈玩玩的，毕竟一个不愁吃穿的大小姐。
    「当然重要了！」幸欣美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不行，我就要被拉回家了。」
    郁悠然随口玩梗，「不出道就回家继承家产？」
    幸欣美幽幽的看着她，没说话。
    卧槽？
    「真要继承家产啊？」郁悠然不懂他们这群有钱人，「那就……继承啊，干嘛不愿意？」
    「可是！我要先去和人结婚吶，要先联姻才可以啊！」幸欣美说到激动处，也忘记怕去洗手间了，拿起郁悠然并没动过的热可可就开始喝。
    郁悠然换位思考了下，要是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确实挺操蛋的。
    她试图安慰，「实在不行，还能离啊。」
    「噗……」
    幸欣美没想到她这么野，直接吓得一口喷了出来，呛的直咳。
    幸欣美幽幽的看着她，「……商业联姻没得自由的，我连接的是股票是几百亿是……」
    说着说着，她眼圈都红了。
    少女，你这情绪怎么来的这么快。
    郁悠然有些无措的给她递了张纸巾。
    「谢谢，但是我还没哭。」幸欣美没接，又十分伤神的说，「他现在就不喜欢我，等我联姻以后，他就更不会接受我了……」
    这下轮到郁悠然被呛了个勐地，「你比我还野啊……」
    「那我怎么办吶，我真的好喜欢他啊，我来娱乐圈都是为了他。」幸欣美说完，终于忍不住开始抽搭搭的哭。
    「也不一定啊，这不是还没考核呢么……」郁悠然这次真的有点慌，她耐心的哄了几句，谁知道幸欣美越哭越厉害，她实在没办法了，说：「你再哭，我叫邬白了啊。」
    幸欣美被吓得，打了个哭嗝，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睫上还挂着泪，「你，你怎么知道……？」
    她话说的越来越小声，还看了看不远处的人。
    郁悠然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告诉了她这个事实，「大概……没人不知道。」
    幸欣美抱着热可可，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又可爱又委屈。
    多可爱啊这。
    郁悠然都替她不忿，「邬白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踹了他，好男人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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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欣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整个人恹恹地，直到范知州来。
    晋安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大导演就是大导演啊，我们这些人不管多久只能等。」
    已经入冬，范知州额间还是出了些细汗，「抱歉师兄，堵车。」
    伸手不打笑脸人，晋安有气也不好再发。他淡淡地看了眼，「赶紧的吧，完事了把你人带走。」
    范知州松了口气，转过头来面对众人时，已经恢復了以往淡然的样子。
    他拿出剧本，给幸欣美，「就演这段，给你一个小时准备时间，搭档自己挑。」
    「一个小时？」幸欣美看着剧本，其实台词不算多，但是她总要准备准备吧，这心理状态太难表达了。
    范知州挑眉，「不够？」
    「……」幸欣美有点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晋安在旁边忽然没什么语调的说：「有的人随随便便迟到就两个小时，给人演戏准备时间就一个小时。」
    范知州有些汗颜，「两个小时，够了么？」
    幸欣美一愣，没想到晋安会帮自己说话，他平时看上去挺不喜欢自己的。
    「够了够了。」她见好就收，拿着剧本连忙道谢，就想去找邬白。
    范知州忽然说：「大家都试试吧。」
    他说完，又拿出了两本剧本，用眼神示意郁悠然和桑盼芙。
    两个人都是一愣，站在原地没动。
    那可是范知州啊！
    谁不想和范知州合作呢，他出道一共才五年，拍了四部作品，但本本都得过奖。
    晋安看着这两个人，笑道：「有机会就争取，等别人放在嘴里不成。做这行要是没有野心，也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
    郁悠然接过剧本，让自己先静下心来，只当是一次普通的练习。
    但当她打开剧本以后，人就傻了。
    她所饰演的是个女二号，曾经死心塌地的喜欢过一个人，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别人羡慕的爱情美满的生活，可是却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个替身。等渣男的白月光回国后，迅速和她分手。
    之后她封情绝爱，一路打拼自己的事业，到故事的结尾她举办了画展，在画展上遇到了一个能够欣赏她画的年轻人。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随后留白。
    而她以后要试的戏，就是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那种震惊、被欺骗、委屈甚至难堪的情绪大爆发那里。
    她最近……
    是不是和替身格外的有缘？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为了公平起见，三个人的表演顺序抽籤来。
    桑盼芙第一个，表演的中规中矩，有的情绪用的太用力，让人有些出息。
    晋安在一旁拿着笔勾勾写写，范知州没说话只叫了下一个。
    搞得郁悠然有点紧张，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而在场的人都试戏无数次，早就习惯。
    幸欣美开局就有点紧张，怎么都进入不了情绪，只是最后爆发的时候，哭的简直惊天动气。
    范知州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他微微皱眉却忍住了没说。只沉声道：「下一个。」
    两个人在半路相遇，郁悠然将提前拿过来的纸地给她。幸欣美接住，然后带着鼻音的低声说：「不要为了让我故意不好好演，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那还不如是你。」
    「你想多了，我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戏。」
    幸欣美一愣，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开始。」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邬白想要解释什么，郁悠然却直接打断。
    她的眼神微冷，却又带着些及不可察的期待。她垂在身侧的手轻颤着，声音却又很坚决，「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邬白眉头轻蹙了下，像是在思考怎么说。
    「我们一起这么久，到现在，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给我么？」郁悠然厉声道，「回答我！」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这句话戳到了邬白的心上，他哑声开口，「是。」
    郁悠然一愣，停顿了几秒，随后全部情绪似乎瞬间散去。她声音平静到可怕，「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分手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邬白下意识的拉她，她想都没想的转手就给了他一嘴巴。
    邬白被打蒙了，站在原地看着人一步一步，挺直了嵴背的往前走，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郁悠然已经快走出了镜头，但是范知州却没有喊停，他目光有些发亮，似乎还在期待些什么。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决然的郁悠然眼泪刷的一下下来，没发出任何声音脚下迈的步子也越来越大，她哭到眼泪模煳，终于坚持不住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她爱了整整三年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范知州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满意的喊，「咔！」
    他走过去，亲自将郁悠然拉起来，并给了她几张纸巾。
    郁悠然垂着头道谢，转过身去收拾好自己脸上的泪。
    范知州给她时间处理情绪，也没有催促。
    过了一分钟，郁悠然收拾好自己，回过头来等待着点评。
    谁知范知州却问她，「郁小姐，请问你有没有情趣当我这部剧的女二号？」
    「我么？」郁悠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范知州肯定的看着她，「对，你，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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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郁悠然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是飘得，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她就这么接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 戏，还是范知州做导演。
    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啊啊啊兴奋跳跃的告诉所有认识的人。
    可是刚刚那个剧情，她入戏有点深，情绪一时间还很低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想见到秦斯昂。她请了假提前下课，想都没想的就打车去了珂亿。
    到了公司，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有没有在忙，虽然他最近如果出差或者要去做什么都会提前告诉她，但她这样贸然过来，总是有些冲动了。
    算了，来都来了。
    郁悠然在路上遇到谭毅，没等她开口，谭毅便主动说：「找秦总？秦总在办公室。」
    本来不尴尬的，被谭毅语气间那种「我明白」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谢谢谭特助。」
    她地步走着，一个熟人都不想见到。但是门口那几位共事过的同事，想躲都躲不开。
    几位同事眼巴巴的看着她，郁悠然努力维持着镇定，「我找秦总谈停薪留职的事。」
    大家又全是「好的，我们明白的」眼神看着她，并且还努力做到什么都不知道。
    郁悠然直接尴尬的脚趾抓地，几乎逃似的进了秦斯昂的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松了口气。
    一回头，却没见到秦斯昂。她愣了下，不是说在这么？
    她一个转头，竟然见到秦斯昂就坐在她之前睡觉的沙发上，垂着头似乎在看些什么。
    郁悠然想吓唬吓唬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走进才发现人闭着眼睛竟然已经睡着了。
    「怎么睡在这啊……」
    她小声说着，想去给他拿个被子，手却被人忽然拉住。
    郁悠然以为是自己把人给吵醒了，刚想道歉，就听秦斯昂梦中低语般的叫——
    「简晞……」
    郁悠然全身一僵，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慢慢地回头。才发现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上面正是叶佳那天给她看的照片。
    「秦斯昂，你可真会给我惊喜啊。」
    她低声说完，将他手一推，大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她狠狠一推，发出剧烈的声响。
    此时沙发上的人悠悠转醒，神色有些茫然。
    第三十三章 想起来了
    郁悠然走路都带着风, 气势汹汹的让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她手不停的戳着电梯下行键，力气大的像是要把按键戳破。
    几个助理兼同事一脸茫然，眼神交流着——
    「吵架啦？」
    「谈崩了？」
    「那今天还是别进办公室了。」
    「刚刚谁来过？」秦斯昂有些发沉的声音将她们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秦, 秦总。」助理们敛着情绪，「是郁悠然。」
    秦斯昂眉心微蹙, 「她什么时候来的？」
    助理们也不太懂这是什么剧情, 实话实说道：「刚来啊，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她们生怕自己情报有误会让事情出现纰漏, 那个罪名可担待不起。
    于是又小声说了句，「好像还有点生气……」
    秦斯昂没再理她们, 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他拿出手机想给郁悠然打电话，屏幕锁才解开神色便忽然一变。
    上面，简晞的照片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个不好的可能性出现在他的脑中。
    ……
    「姑娘, 去哪儿啊？」
    「随便，只要离开这就好。」
    郁悠然坐在车上，忽然有些庆幸, 幸好还没有真的在一起, 不然她可真尴尬。
    ——「小朋友是不是很爱吃？」
    「还要吃别的么，小朋友？」
    ——「郁悠然, 我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么久, 你就没感觉到我喜欢你么？」
    ——「我呢, 可没那么好心, 发着烧去接一个普通朋友。」
    ——「我是谁？」
    「你是我的小助理啊。」
    「骗子。」
    手中的手机在嗡嗡响着, 郁悠然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眶有些发酸。
    她挂掉，没过几秒电话又打了进来, 十分执着。
    郁悠然静静地看了两秒，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两口气，随后接通。
    没等那边说话，她怕一定到他的声音，自己就不会这么坚定。
    「不要再找我。」
    她只说了这一句，就再次挂断了电话。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不是本来就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么？
    不是才不久前决定给他个机会，现在还没过考核期，他们还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么想哭。
    忽然，郁悠然手背一烫，她茫然的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早就模煳成一片。
    秦斯昂的电话再次打进来，郁悠然直接选择关机，手机屏幕上的图标轻轻地转着。
    她没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已经连续超了好几辆车，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追来。
    下一秒，郁悠然只觉得车子剧烈摇摆，头勐地磕上了前面的椅背，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想的竟然是，秦斯昂这通电话打来是要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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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理他。
    -
    秦斯昂在追过来的路上，调出了今天的监控。
    只见郁悠然慌张的进来，脸红红的手轻按在胸口上，看上去可爱到不行。
    接着便走到他身边，似乎是发现他在睡觉，她转身——按她的身体方向，大概是想去休息室。
    秦斯昂猜，她或者是想给自己拿什么东西盖上。
    他心头有些发热。
    可下一秒，他拉住她，似乎说了什么。郁悠然一愣，低下头看了一眼，便气沖沖的跑了。
    秦斯昂手捏了捏眉心，果然像他猜想的那样。
    他给郁悠然又打了几通电话，并没有打通。
    他急躁的看着路边的街景，明明那么熟悉现在却觉得那么的陌生，没有一处有她的身影。
    车子还在开着，他又打开了前几天她来办公室的监控。
    也不知道之后她都又做了什么好玩又可爱的事。
    秦斯昂点开，试图用这些画面来缓解当下的焦躁。
    他嘴角不由得带着笑，可是看着看着，脸色便沉了下来。
    ——叶佳。
    原来她早就知道，也早就误会了。她话里全是对他的信任，那她现在是得多难过。
    秦斯昂一想到，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在开快点。」
    「是。」
    忽然，有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秦斯昂本想挂掉，但是却鬼使神差的接了。
    「餵。」
    「你好，是郁悠然的朋友么。」
    秦斯昂心一紧，「是，请问你是？」
    「她出了车祸，现在在省人民医院，你来一下吧。」
    秦斯昂手机「啪」的一下落地，熟悉的恐惧瞬间将他湮灭。
    -
    郁悠然躺在床上，脑子里走马观花般的闪过无数的画面，福利院的群居生活，被接到简家后无法融入的痛苦，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那场车祸。
    车身剧烈的摇晃，她从车中掉了下来，头磕到了石头上。濡湿腥粘的血顺着脸低落，稀薄的空气，潮水的海水……
    她的眼皮快速的眨动着，下一秒，刷地睁开了眼睛。
    郁悠然看着洁白的病床，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病房的门就在这时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似乎带着说不出得急躁，病房的门打开时力气大的甚至将最近的床单都带的微微颤动。
    秦斯昂大步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完好无损的人，眼睛瞬间红了。下一秒，他俯身勐地将人抱进怀里。
    郁悠然思维有些混乱，她忽然想起自己出车祸前发生的事。
    「秦总，我要辞职。」
    「好。」秦斯昂哑声应着，抱得她越来越紧，「只要你没事，你要怎么样都行。」
    郁悠然感受到抱着她的人在发抖，力气大的甚至让她喘不过气来。
    「……」
    画面连接、交叉、重合……
    郁悠然轻轻晃了晃脑袋。
    「秦……秦斯昂。」她轻拍了拍他的背，「我有点喘不上气了，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秦斯昂将人松开了一点，但却还是抱着不放。
    郁悠然无声嘆了口气，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似的，「我没事了。」
    秦斯昂克制的怕把她弄疼，只紧抓着她的衣袖。脸埋进她的颈肩，感受着她的温度。
    他没办法用言语来描绘知道她出车车祸的那一刻自己有多么的恐惧，他怕这一次命运之神不会再站到他这边，真的会再一次的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是真的完全夺走。
    郁悠然知道他在怕什么，耐心的一句又一句的安抚着，人也没动。
    可是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胳膊开始发麻，实在忍不住了，低声说：「秦斯昂，你够了啊，还要这这样抱多久？」
    秦斯昂依旧没动。
    郁悠然没办法了，忽然说：「你快起来，我头晕。」
    这下，秦斯昂很快的起来，紧张地看着她，说：「我去叫医生。」
    郁悠然淡淡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些笑意，「我现在又不晕了。」
    两个人无声对视着，秦斯昂觉得自己应该解释点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郁悠然轻眨着眼睛，觉得事情变得有点尴尬。
    闹了半天，她一直哽在心里无法释怀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可是！
    她怎么就变成秦斯昂的女朋友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啊。
    那个时候，她每天只想着学习，想考大学，想离开简家，除了这些，她什么都没想过。
    秦斯昂忽然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郁悠然下意识躲了下。
    秦斯昂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哑声问，「疼么？」
    郁悠然这才感觉到额头一处有些闷闷的疼，她想起自己最后就是磕到了这里。
    「还好。」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秦斯昂只以为她还在生气，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饿不饿？」
    郁悠然整个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也没什么胃口，「还好。」
    秦斯昂看着她，无声嘆了口气，忽然问，「你原本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郁悠然想了想说：「本来有事，现在没了。」
    她替身替了个寂寞，那些因为入戏带来的难过与委屈的情绪，也不需要再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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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哑声说：「我没把你当成别人。」
    「……」
    郁悠然手轻揪着被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简晞的身份面对他，还是郁悠然的身份。
    她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个反应似乎刺激到了秦斯昂，他眉头紧皱着，「你不信？」
    「……我信吶。」
    从头到尾，都是她啊，压根就没有别人。
    还是说……
    其实秦斯昂，真的不知道，她就是她？
    秦斯昂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他刨根问底，「那你跑什么？」
    郁悠然不回答，忽然反问，「那你说的别人，是谁？」
    「你看到的，照片。」
    郁悠然声音有些低，手揪着被子更紧了，「照片里的人，是谁啊？」
    秦斯昂声音有些哑，却又带着说不出得温柔，「我喜欢的人。」
    郁悠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头慢慢地侧向别处。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一直都不知道啊！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记忆才回笼，她整个人像是被分裂开一样。
    一半处在少女时代，一半是现在。
    没有过度和铺垫的，就被人告白了。
    她的少女时代，也确实有被人告白过，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似乎她十三四岁开始，就没有男孩子走在她身边了。
    郁悠然……不，简晞，没关系的，你以后还会接受很多次的告别的，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去安抚着少时的自己。
    「可是，我没有把你当成过任何人。」秦斯昂以为她听到这个答案后，是生气的不想再聊，紧接着补上了这么一句话。
    郁悠然听不懂了，又忍不住替少时的自己不平，「那简晞又算什么？」
    合着，之前的深情都是假的？有别人出现以后，还是能喜欢上「别人」？
    秦斯昂看着她熟悉的，多年未见过的目光，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想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 不动手，那我动嘴么？……
    病房独有的安静中, 带着一丝尴尬的静默。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碰撞着。
    郁悠然微愣，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话说的简单, 秦斯昂却听懂了，他低声说：「带你去体检那天。」
    郁悠然回想了下, 那天秦斯昂确实怪怪的, 还什么顺路来接她，什么员工入职体检。
    原来！全是套路！
    那天以后, 他就威逼又利诱的，让她去做晚餐。
    也是那之后, 一切都全乱了。
    这个男人，原来一切都有预谋。
    郁悠然忍不住趁他不注意，轻瞪了他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骗我很好玩么？」
    秦斯昂看着她微微皱眉,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很多。」郁悠然一一数着，「比如当时，那明明是墨鱼汁, 你骗我说是咖啡, 非要我喝。」
    「我不是为了你？瘦的跟猴一样。」秦斯昂轻哼了一声，生像她狼心狗肺不知道好歹一样。
    「那你就不能换个人类能接受的方式？你知道有多难喝么？」郁悠然想到那个味道都觉得想吐, 「非要直接给我？」
    秦斯昂眉梢一挑，「你也没吃亏啊, 第二天就兑在我的咖啡里, 报仇都不带超过二十四小时的, 让我噁心的一年都没喝咖啡。」
    郁悠然唇齿相讥, 「你也知道噁心吶。」
    谁知却直接招供了当年犯罪的证据。
    秦斯昂嘴角冷笑了一下，「我就知道是你，当时还不承认。」
    但是她羽翼已丰, 早已不再是需要伏低做小保护自己的人，她丝毫不惧，「是我又怎么样？」
    两个人对视着，目光简直刀光剑影。过了没几秒，都忍不住笑了，找回了点少年时代相处在一起的感觉。
    最后，还是秦斯昂先开的口，「真不吃饭吶，我都快饿死了。知道你又出车祸吓得我魂都没了，我得补补。」
    郁悠然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着，淡淡地看了他几秒后，忽然说：「下楼左转，取药处里能补得多的是，还方便。」
    以前他故意都她，她明面上乖到不行，可是转过头能双倍再捉弄回去。
    度也掌握的刚刚好，不过了太多，也不让自己吃亏，非要得一份便宜才行。
    现在，没了那个身份的束缚，她更加无法无天，话都怼到了明面上。
    秦斯昂眼睛微眯，靠近她。
    郁悠然感受到了危险气息，却不躲，仰着下巴甚至有些挑衅，「干嘛？想动手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伤病人员，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秦斯昂便已经逼近，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两个人离得几近，她甚至都能看到她在秦斯昂眼中的影子。
    穿着一身病号服，额头上贴着创可贴，下巴被迫上扬着。
    郁悠然唿吸忽然就有点乱。
    「那你也顺便告诉我，我哪儿需要补，需要怎么补？」
    他每说一句，就靠近一点，郁悠然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只见他点墨般漆黑浓稠的眸子越发的幽深。
    「我……」郁悠然唿吸变得急促，有些紧张又无措的看着他。
    秦斯昂愣了一秒，忽然抬手，将她的眼睛盖住。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感官便变得十分敏锐。

 第87页

    郁悠然只觉得耳边一样，有温热的唿吸起起伏伏的贴在她的耳边，她不由得屏住了唿吸，嗓子都变得有些发干。
    「别再这样看着我。」秦斯昂贴在她的耳边，沉声说着，「不然，我可顾不上你还是伤病人员了。」
    郁悠然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看到了一片炸裂的烟花，就那么嘭的有些就点燃了。
    她心跳的像是在打鼓，不，鼓声都没有她心跳声响。
    秦斯昂看着面前僵住不敢动的小姑娘，欺负她看不见而肆意的笑着，唇角勾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他人没动，仍贴在她的耳边，问，「还看么？」
    郁悠然轻轻摇了摇头。
    他又问，「还说么？」
    郁悠然继续乖乖摇头。
    鸦羽般的眼睫在掌心轻轻的眨着，像是小猫轻轻地挠，怪痒的。
    秦斯昂眸色微深，嗓子有些发干。
    他将人放开，神色却又恢復了淡然自若。
    视线再次恢復明亮，郁悠然觉得自己刚刚有点丢人。她试图为自己找补一下，挽个尊。她轻瞪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小，「反抗般」诠释了什么叫敢怒不敢言。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不动手，那我动嘴么？」
    「对啊，君子动口不——」
    她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对上了秦斯昂单薄且淡色的唇，以及他沉如深渊般的眸子。突然觉得，他说得动嘴和她说得动嘴，似乎不是一个意思。
    郁悠然将手埋进自己的掌心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啊！
    秦斯昂忍着笑意，「说啊，怎么不说了？」
    「走走走，去吃饭！」郁悠然将手放下来，特意避开他的目光就下床。
    「等会儿。」秦斯昂又把她按了回去，沉声道：「医生说你能走了么，就乱跑。」
    郁悠然十分自然并且理直气壮的说：「我哪儿知道我才醒，你没问么？」
    「我还有心思问？」秦斯昂觉得她这话说得简直像是个笑话，「直接跑你这来了。」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有理，过了几秒郁悠然看着他记错扣子的外套，忍不住笑了。
    她笑了下，又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还像是被温水熨帖过一样温暖。
    秦斯昂平时多讲究一人吶，现在知道她出事，连西装扣子都能记错。
    郁悠然抬手，细长的手指将他错乱的扣子解开，又重新繫上。
    然后她抬头看着他，声音不自觉比之前软了几分，「那你去问问啊。」
    -
    郁悠然只是轻微的磕碰，可以直接出院。
    两个人都又饿又累又受到过惊吓，便没去多远的地方，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商场随便吃点。
    「想吃什么？」秦斯昂将手机给她，让她自己看。
    郁悠然挑着自己喜欢的，随便点了几个，又将手机给他，「我看好了。」
    秦斯昂看过她点的，又添了几道她爱吃的菜，便下单。
    喝的先被送上来。
    郁悠然喝着奶茶，温热甜腻的液体进入胃里，才觉得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实的。
    这时，郁悠然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显示。
    一时间竟没有接。
    手机就放在他们桌子中间位置，秦斯昂淡淡地看了眼，便轻易看到了备註。
    ——妈妈。
    秦斯昂看着她，语气里有种「天王老子来了，你要是不想，我也给你兜着」的随意，「不想接就别接。」
    「还是接吧。」
    郁悠然抿了下唇，毕竟无论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出于什么目的。这七年来，她是真的把他们当父母，他们给了她一段平凡家庭的亲情应该有的样子。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就当往常每一次接到严柔电话一样，撒娇道：「妈妈。」
    秦斯昂一愣，记忆里，他从来没听过简晞这样叫过妈妈，带着撒娇的亲昵，像每个小女孩一样。
    他之前以为，她只是习惯了和任何人都是淡漠平静的相处，所以对谁都不过分亲近。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这几年，她至少也得到了亲情，或许还被他们养的不错。
    秦斯昂心情变得有些不错，那对夫妻她现在的养父母，他可以考虑不为难他们。
    「没有啊，我有点感冒。」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郁悠然眼睛忽然有点红，秦斯昂眉头一皱，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郁悠然吸了吸鼻子，然后说：「我知道，你和爸爸也是，我前两天给你们买了衣服，收到了么。」
    她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她反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忽然胳膊被人轻轻捏了捏，手心便塞入了纸巾。
    郁悠然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擦了擦脸，鼻音比之前更重了几分，「好，过几天我去看你们。」
    她挂掉电话，有些愣神。
    「需要我抱抱么？」
    秦斯昂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绕过来的。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让人有安全感，她记得。
    郁悠然点点头，下一秒人便被搂进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她将头贴在他的怀里，淡淡地雪松香竟然让她感到安心，她有些贪恋的深吸了两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也没管餐厅里人来人往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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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气质都太过出众，人们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秦斯昂看着人的眼神很冷，带着淡淡地警告。可是手揉着郁悠然的头，确实那么的温柔。
    他轻声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真的把他们当成了父母。我很爱他们，我也能感受到他们是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再养。」
    郁悠然缓了几秒，秦斯昂一手揉着她的小脑袋，一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着。
    「难道这些年，他们都是在骗我么，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 我不是怪他们骗我，我只是……我……」
    郁悠然有些激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我知道。」秦斯昂低声接过她的话，手拍着她的背更轻了，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他轻声说着，「就是，我家小朋友好不容易第一次相信一会儿人，却是在有阴谋动机不纯的情况下，觉得有点难过了。」
    郁悠然一愣，随后将头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些。
    -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是却坐的很近。只要她的手轻轻一动，就可以碰到他放在腿侧的手。
    只要她想。
    只不过，秦斯昂等了一路，她都没有。
    「上去吧，今晚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交给我。」秦斯昂将她送到电梯口，却没有跟着上去。
    因为他怕，跟着上去以后，那微弱的控制力会彻底消失。
    郁悠然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要知道怎么回事。」
    「好。」秦斯昂没有多说什么，十分痛快地应着，「我们一起，我帮你。」
    你想怎么样，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我都会满足你。
    郁悠然心里有一道暖流划过，她点了下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只轻抿了下唇说：「那我上去了。」
    秦斯昂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关闭，直到里面的人影彻底消失不见得时候，心有一瞬间的害怕。他不自觉的握紧手，又松开。
    反覆多次后，才终于退出电梯间，回到了车上。
    他坐在驾驶座上，将车窗打开。寒冬刺骨的冷风瞬间灌入车厢，他却浑然未觉，不知道冷一样的抬起头。
    他点燃了一只烟，就像是骑士一样，安静又无声的守护着。
    没过一分钟，秦斯昂视线尽头的那户住家灯亮起。
    明晃晃地光亮，带着灯火独有的暖意，和他指尖的点点猩红连成了一条直线。
    ……
    郁悠然泡了个热水澡，明明脑子里满的不行，快要炸开了，可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她拿着手机，想和人说说话。手指翻动着联繫人列表，最终还是从郑书瑶那里移开，停留在了秦斯昂这里。
    [郁悠然]：[戳你/jpg]
    [秦斯昂]：睡不着？
    郁悠然心里暖洋洋的，好心有灵犀啊。她刚想展开说说那些疑点可能性，秦斯昂的消息又紧接着进来。
    [秦斯昂]：想我？
    [秦斯昂]：我这就回去，等我半个小时。
    「……」
    「…………！！！」
    好吧，她确实有一点，但是不至于啊啊啊啊！
    [小哑巴]：你是自恋他妈给自恋家门，自恋到家了么？
    [小哑巴]：再见吧，没事了，再也没事了。[拜拜/jpg][拜拜/jpg][拜拜/jpg]
    秦斯昂盯着手机，隔着屏幕他都能想像到小姑娘又气又脸红的样子。
    今天突然那么多记忆涌出来，他知道那个小哑巴现在心里有多乱。不过他想让她睡个好觉，其他的事留给明天，故意说着些浑话逗她。
    他抬头，等了十几分钟，卧室的灯终于关了。
    秦斯昂长唿了一口气，拿出手机轻轻打着几个字。
    郁悠然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思维却跳跃到不行，她有些烦躁的来回翻身。
    忽然，手机一亮，她点开。
    [秦斯昂]：晚安
    这两个字像是带着魔力，她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秦斯昂的头像小声说着，「秦斯昂你这个无赖，我才不要和你说晚安。」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可忍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将手机一捞，快速的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秦斯昂看着手机上回来的消息，无声的笑了下。
    [小哑巴]：晚安
    第三十五章 不想我走？
    「下课啦下课啦, 终于可以吃饭了。」
    郁悠然揉着饿得空空的肚子离开教室，拿着餐盘去打饭。
    她个子小小的，走路也慢, 等到了食堂饭菜机会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馒头和白菜以及一晚飘着一点点蛋花的蔬菜汤。
    她并不挑食, 能吃饱饭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刚要动筷子，面对的人忽然说：「啊, 我不爱吃羊肉，你吃吧。」
    嗯？
    竟然会有人, 不爱吃肉么？
    她疑惑的看着同学，那人已经笑着把她和自己的餐盘换了位置。
    郁悠然看着面前的肉，虽然卖相不好看, 但那是肉啊。在福利院这种地方，吃一顿肉很难。
    「谢谢。」她小声说着，肚子好饿, 忍不住低头吃。
    便也没看到面前的小女孩, 笑的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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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郁悠然第一次吃羊肉，刚进嘴的时候觉得味道有些奇怪, 但是也没注意。她吃相很好，虽然很饿, 但也只是吃的快, 并没有吃的满桌子米饭粒, 也没满嘴油。
    她好久没吃的这么满足过了, 福利院资金有限。一周只能吃上一次肉，但是她个子太小每次都跑不快，等到的时候肉早已经被抢完了。
    郁悠然在很小的时候, 就已经有写日记的习惯。
    睡前，她在日记本上写——
    今天好开心，吃到了肉肉，我要快快长大，离开这里，让自己能每一顿都有肉肉吃。
    但是她睡着睡着觉，半夜忽然被肚子一阵绞痛疼醒。她跑到了厕所，疼的两眼都开始发黑。
    郁悠然想叫人，却疼的发不出什么声音，她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可是好不甘心啊，还没能每顿都吃上肉肉。
    她看着不远处的拖布，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小短腿来勐地踹了一脚。
    拖布大力撞到了旁边的一摞铁盆，最后磕到了木头门上，发出了乒桌球乓的声音。
    有人终于被这一些列声音吵醒，郁悠然成功被送到了医院。
    吃了脏的东西，急性肠胃炎发作。
    从那以后，郁悠然即使每顿都会让自己吃肉，但是也没在吃过羊肉了。也是从那以后，她习惯性把自己用的东西全都写上名字，坐上标记，不会误用别人的，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其实，她是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个羊肉的问题，是那个同学往她其他的菜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她却对羊肉产生了阴影。
    她们以前从来没有过不愉快或争吵，可小孩的恶从来都是没有缘由而且恶毒的。她早已经不知道之后那个人怎么样，又去了哪里。
    梦里的疼痛似乎太过真实，郁悠然悠悠转醒。
    她按着肚子，一时间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不知道怎么，忽然梦到了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的日子。
    从那以后，她似乎真的没有再吃过羊肉。
    即使这几年失去了记忆，也下意识地不吃羊肉。她只以为自己是不爱吃，却没有想到有这么一个原因在。
    「嘶——」
    郁悠然轻轻地吸了口气，才发现小腹真的在一阵阵抽痛。
    她爬起床去了卫生间，过了几分钟脸色有些难看的走了出来。
    上次用完就忘了买，家里竟然一片卫生棉也没有了。
    郁悠然只穿着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过膝的羽绒服便拿着手机出门。
    她平时并不怎么会痛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生活不够规律，今天有情绪起伏太厉害，她疼的有点难受。
    郁悠然双手插着兜，一只手还侧了过来些按在小腹上，人走路也慢吞吞的。她路过走廊的镜子时，被自己的样子逗笑了。
    羽绒服本就宽大，再加上她的姿势，像是个小心翼翼的孕妇简直。
    她走出单元走，慢吞吞的弓着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这车……怎么有点眼熟？
    秦斯昂此时也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
    「大晚上你出来干嘛？」
    两个人同时开口，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郁悠然的小腹越发坠坠地抽痛，她按着肚子有些虚弱的说：「我去买点东西。」
    「你买什么？」秦斯昂看着她的表情，眉头微皱，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不舒服？肚子疼？」
    郁悠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秦斯昂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想把她抱起。
    「不用……」郁悠然轻抵了下他的肩，垂着眸小声说：「我……来那个。」
    空气有些静默，冷风噼头盖脸的往人身上吹，郁悠然整个人轻缩了一下。
    秦斯昂回过神来，把人拉进了车里。
    「你坐着。」他说，「需要什么，我去。」
    郁悠然看着他微愣，车里暖黄的等照着他的脸都变得温柔。
    她在网上找了两个带包装的图片，给他发了过去。
    随后，又不太好意思看他的说：「如果没有，就随便好了。」
    「好。」秦斯昂说着，又把暖气调高了点，「你在这等会儿。」
    郁悠然声音都不自觉的变软，「好。」
    秦斯昂又看了她一眼，随后关上了车门。
    她坐在车里，看着秦斯昂宽大的背景，大步流星的融入黑夜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参加个国际会议。
    郁悠然看着，不觉得抿唇轻笑着。
    -
    秦斯昂到了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面只有一个女店员坐在收银台里正昏昏欲睡。
    他推门进来时，将外面的冷风带了进来。店员小姑娘困意被人打断，有些不满的下意识抬头，下一秒眼前就是一亮。
    她接着电脑屏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然后拿出了从未有过的热情说：「先生您要买什么？」
    秦斯昂想着郁悠然不舒服的样子，只想速战速决。忽然的声音让他淡淡看了过去，随后停住了脚步。
    「这个。」他直接将图片给店员小姑娘看。
    店员小姑娘一愣，内心说不出得忧伤。
    果然优质好男人都是别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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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反应，秦斯昂眉头一皱，「没有？」
    早知道他就开车来，没有还能去别的地方，总好过这样来回折腾浪费时间。
    店员察觉到他的一瞬间的强大气势，忙说：「有是有，就是这个牌子的没了，别的行么？」
    秦斯昂点了下头。
    小姑娘下意识地带他直接走了过去，这个感觉莫名有点像领导来视察。
    「有什么要求么？日用夜用？纯棉超薄还是干爽网面啊？」
    秦斯昂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直接对着货架拍了照片，给郁悠然发了过去。
    收到消息的时候，郁悠然正按着肚子靠在车上眯眼小憩。
    [秦斯昂]：你要的没有了，要哪个
    她看着这个消息，甚至都能想像出秦斯昂每天微皱有些窘迫的样子。
    郁悠然有些想笑，可是内心却被熨帖到不行。
    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愿意为她来做这些事。
    她将图片放大，将一个包装袋圈了起来。
    [这个。]
    秦斯昂拿完东西，去结帐的路上忽然想到什么，问，「红糖有么？」
    小姑娘又是一愣，随后带他走了过去。
    秦斯昂结帐离开以后，小姑娘忍不住给自己的闺蜜发消息。
    [哇，刚刚店里来了个人类高质量男性啊！]
    那个闺蜜也是个修仙党，直接秒回。
    [草？我耳边bgm已经响起了，你还让我不让我睡觉了。我现在甚至想站起来跳舞。]
    [店员]：不是！是真的高质量！
    [店员]：超级帅，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是很有质感，一看就很贵，或者是高定也可能
    [闺蜜]：那你还跟我发什么消息？！！！！冲过去加微信啊！！！！
    [店员]：来不及了，他是给女朋友来买卫生棉的，还知道买红糖！
    [闺蜜]：我草？？？这什么神仙啊？大半夜出来给女朋友买卫生棉就算了，还知道买红糖？？妈的，好想分手啊，我的狗男朋友只会叫我多喝热水
    [店员]：别提了，我连热水都需要爬起来自己去倒，你至少还用。而且他好像很不熟练的样子，还拍照片问要哪一个，之后一个个对比着图片买
    [闺蜜]：啊啊啊啊啊！我草，我慕了，我狠狠的慕了啊！
    [店员]：谁不是呢！又帅又有钱还体贴，救命！谁不想拥有啊
    [闺蜜]：拜託下次帮我看看是哪个好命姐妹拥有了这样的神仙男人，顺便问一下这个姐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
    秦斯昂走回去时，看着人轻靠在车里，甚至没看直接打开副驾的门，怕吓到她。
    他开了驾驶座这边的门，郁悠然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他声音带着要睡不睡的软绵绵，「你回来啦。」
    秦斯昂心像是被人轻轻地揉了下，心软到不行。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等他很久很久，撒娇一样。
    「嗯。」他声音也轻轻地，怕吵醒她的睡意，「还能走么，我抱你。」
    「能。」郁悠然看着他，既无奈又觉得有点好笑，「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
    她说完，便打开了车门。
    车子很高，下来时她稍微被颠了一下，小腹瞬间一抽，腿一下子就软了。
    还好秦斯昂早就站了过来，及时将她扶住。
    「逞什么强？」秦斯昂拧着眉看她，随后转身，矮下了些身，「上来。」
    好吧，背比抱好看点，不然真的太夸张了。
    郁悠然手搭在他的肩上，往上轻轻一爬。
    秦斯昂托着她的腿，十分轻松地站了起来。
    两个人在风中慢慢地走着，郁悠然小腹贴在他紧实有力的腰背上，这么轻轻压着倒真舒服了不少。
    已是深夜两三点，周围都安安静静的，只有时不时的风声，让人说话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郁悠然低声问着，「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秦斯昂轻声回，「这里夜景还不错。」
    郁悠然抬头，看着朗月疏星，和满嘴跑火车的人，「你倒是挺有闲情逸緻。」
    大晚上三点不睡觉，在车里看星星。
    如果之前不认识秦斯昂，她或许觉得这个人浪漫至极是个流浪诗人。
    可是这些，和秦斯昂完全都不搭边。
    两个人到了家，郁悠然才发现，这里似乎没有备用的拖鞋给他用。
    她找了找，才拿出了一双自己夏天的拖鞋给他。
    粉色的拖鞋摆在他的脚边，看上去实在是滑稽，恐怕脚挤都挤不进去。
    郁悠然有些不好意思，「你将就一下。」
    秦斯昂把购物袋给她，「你先去。」
    郁悠然接过，这才想起这些东西竟然还在秦斯昂手里，她脸微红，接过后快步去了卫生间。
    她处理完自己，路过厨房时，发现秦斯昂正从里面出来。光着脚，手里还端着一杯……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红糖水。
    「回去躺着，喝完睡觉。」秦斯昂让她走在前，帮她拿着那杯红糖水。
    郁悠然靠坐在床头，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红糖水。
    暖唿唿的一杯下肚，瞬间舒服了不少。
    只开了床头灯的卧室里，连空气都带着温柔的暖意。
    「谢谢。」她轻声说着。
    秦斯昂递过她手里的杯子，「睡吧。」

 第91页

    说完，便要低头帮她将床头灯关上。
    「你……」
    这时，郁悠然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袖，低声说：「好晚了，你、你要开车回去么？」
    秦斯昂眉梢微挑，在朦胧的灯光下，郁悠然看到他有些惊讶的淡淡扫了眼她的床。
    ！
    「不是……」郁悠然知道他误会，有些窘迫的说，「沙发可以展开啊。」
    秦斯昂没回答，只是半拖着调子，「不想我走？」
    郁悠然心像是被轻轻挠了下，她好像今晚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尤其是做了那个梦以后。
    她没说话，只是那样轻轻地看着他，似乎就战胜了所有的言语。
    「睡吧。」他关上了灯，在黑夜里说，「我在隔壁陪你。」
    他说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给她盖严。
    指腹无意间轻碰到了她光滑柔软的脸，他手指轻轻蜷缩了下，哑声问，「还疼么？」
    郁悠然小半张脸躲进了被子里，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小声说：「好多了。」
    秦斯昂忍不住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晚安。」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在走到门口时，郁悠然忽然叫住他，「秦斯昂。」
    他转身，「怎么了？」
    「晚安。」
    郁悠然说完，便快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秦斯昂眼尾上扬，轻轻地将门关上。
    门合上的声音，就像是小鹿在她心上轻轻撞了下，让她抱着被子忍不住在床上打滚。
    第三十六章 秦斯昂，你再给我点时间。……
    郁悠然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一觉睡到了中午。
    她舒服的抱着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捞起旁边的手机。
    她觉得她会收到他的消息，果不其然就看到了, 只不过点开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笑了。
    [秦斯昂]：醒了么？要不要吃早饭
    [秦斯昂]：还没醒？
    [秦斯昂]：算了，你睡吧。
    情绪状态可以说是非常的直观了。
    说来也是奇怪, 她原本以为昨天出了那么多的事, 她会睡不着，没想到竟然睡得出奇的香。
    她从床上爬起来, 边走去洗手间准备洗漱，边想着给秦斯昂发消息。
    没想到一出门, 竟然看到秦斯昂拿着电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郁悠然一愣，「你还在这儿啊？」
    秦斯昂看了眼电脑, 随后转过头来，轻挑了下眉，「怕你把自己饿死在家。」
    「……」郁悠然脸有些微微发烫, 却也小声反驳着, 「饿死前我一定能爬起来。」
    秦斯昂对她的话表示迟疑，只淡淡说：「厨房有吃的。」
    「！」郁悠然是真的饿了, 昨天她就没怎么吃东西，还失血, 确实非常需要补充能量, 「秦斯昂你最好了。」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他, 表示着满意。
    「这就好了？」秦斯昂拖腔带调的说,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容易满足的。」
    郁悠然觉得不可能，怀疑他在骗自己，「我以前怎么样？」
    「要是换你以前, 饭摆在你面前，你大概会说一句」秦斯昂顿了下，他故意学着她慢吞吞又淡淡的调子，「『哦，谢谢。』」
    「然后，饭能原封不动的，直到阿姨把它丢进垃圾篓。」
    郁悠然脸有些发烫，她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对人有着极强的防备心。因为在福利院发生的那些事，别人给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吃。
    但是她不承认，「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要乱说。」
    「呵。」秦斯昂轻笑了下。
    听到郁悠然耳朵里，简直是最无声的打脸。
    「……」郁悠然决定离开，有格局的人不应该争这些口舌之快。
    她对着秦斯昂轻「哼」了一声，不打算和他这种格局小的人一般见识。
    秦斯昂看着她忽然有些得意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
    他敛了下神色，目光又看向电脑，淡声说：「继续。」
    郁悠然一愣，这还没完了是吧。
    她回过头，扬着下巴问，「你要继续干嘛？」
    秦斯昂转过头来，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郁悠然察觉有些不对，「你……你在和谁说话？」
    秦斯昂挑眉，每个表情都似乎是要看热闹。
    郁悠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猜想的，「你、你在开会？？？」
    「是啊。」秦斯昂拖腔带调道，「我可不像有的人，可以睡到日晒三竿。」
    「！！！」
    郁悠然的脸一下子涨得红透，几乎一路小跑的跑进了卫生间里。
    这是……高层会议还是跨国会议？
    跨国还好，顶多那些人只会误会他们家总裁是个不务正业沉迷女色办公都要在家里办的人。
    虽然……她不是她没有让他沉迷……
    这不重要。
    反正没人认识她，随便他们怎么想。
    可如果是高层会议！啊啊啊啊啊啊！她不想在江城生活了，她想连夜扛着火车就跑。
    郁悠然躲在卫生间种蘑菇，几乎鸵鸟心态，只要我不出去我就不用面对。
    秦斯昂开着跨国视频会议，淡淡地扫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又看了眼卫生间方向，随后说：「把这个季度的销售报表发给我，先这样。」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轻敲了两声，「还好么？」

 第92页

    郁悠然坐在马桶上，正在默默地窥视着公司群，似乎……没人在讨论这件事。
    但是！也好像不能证明他们就不知道，呜呜呜呜或许她已经被认出，其他人正悄悄摸摸的在八卦。
    这附近，有不少公司的人，可能出去吃个饭都能遇到的那种。
    她生无可恋的说：「不太好……」
    秦斯昂眉头微皱，声音有些发紧，「怎么了，还疼？」
    「你故意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视频！」
    秦斯昂松了口气，眉梢微挑，声音却淡淡地，「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出来。」
    「那你……」
    好吧，确实是她先开的口，可是！
    「你告诉我啊！你接着开你的会啊！」
    秦斯昂继续说：「我哪儿敢不理你。」
    「……」
    郁悠然心脏跳乱了半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出来。」秦斯昂等了几秒，「在卫生间很舒服？」
    「我不出去，我哪都不去，就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吧。」
    「自己出来，不然我进去了。」
    他说完，就要拧动把手。
    「！！！」郁悠然勐地站起来，跑到门口，将门主动打开，瞪着他问，「你疯啦！」
    秦斯昂垂眸，淡淡地看着她，「肯出来了？」
    「出来了。」郁悠然环着胸气鼓鼓的看着他说，「出来正式通知你，我要辞职，你赶紧给我批！」
    秦斯昂这下眉头拧了拧，「逗你的，欧洲那边又没人认识你，你紧张什么？」
    郁悠然松了口气，至少不用连夜逃离江城了。
    「再说，」秦斯昂看着她，半拖着调子，似是玩笑似是认真地说，「就算让别人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照片挂的那么明显，全公司还有谁不知道我的心思。」
    郁悠然想到办公室那个明晃晃的大照片，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不受控制的咳了几声。有些惊恐地看着他，「不是公司人性化团建宣传么？！」
    企业网站宣传上都挂的是这张照片，她当时以为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秦斯昂才不惜出卖色相，挂上了自己的照片。
    他一个大总裁都这样了，她一个小助理还说什么。
    挂就挂上去吧。
    秦斯昂挑眉，漫不经心的说：「团建宣传也不用宣传到我办公室吧。」
    「或许是……」郁悠然歪了歪头，「你自恋？」
    秦斯昂咬着牙，「郁悠然！」
    郁悠然一个闪身，从他身边跑了出去，坐到了餐厅。
    秦斯昂不一会儿也走了进来，有些粗鲁的拉开了椅子。
    脾气还是那么大。
    郁悠然在心里小声说着，决定给人顺顺毛，认真说：「我昨天去找你，其实就想和你说这件事。」
    秦斯昂声音有些没好气，「什么事？」
    「辞职啊……」郁悠然看着秦斯昂脸色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是我接了一部戏。」
    秦斯昂眉头微皱，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斯昂。」她轻声叫着他，耐心的说：「在这之前，我觉得我得人生很空洞，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所以我才喜欢演戏，去感受别人不同的人生。现在，我学了这么久，总要体验一下吧。」
    秦斯昂有些心疼，随后挑眉看着她，「你故意气我。」
    话说一半，让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不行么？」郁悠然扬着下巴，「谁叫你故意耍我。」
    「行。」秦斯昂半托着调子，「你做什么不行？」
    啊啊啊啊！他又开始了。
    郁悠然垂着眸，往嘴里夹着东西，让自己冷静。
    秦斯昂对娱乐圈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了解，只是当年无意间认识了晋安。倒是个靠谱的人，他问了句，「晋安给你安排的？」
    郁悠然有些得意，就差满脸写着「快夸我」，「才不是，是我自己试戏试上的。」
    「你在哪儿试的戏？」
    郁悠然说：「是晋安导演的师弟范知州，他送了一个演员过来学习，昨天大家一起试戏，我一个不小心就被选上了。」
    明示暗示都这么明显了，秦斯昂觉得自己在不开口，她怕是要发火。于是十分配合道：「我的小助理可真棒。」
    郁悠然十分受用，不过过了两秒又说：「秦先生，纠正一下，已经不是了。」
    「随便吧。」
    忽然过了几秒，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飘到了郁悠然的耳朵里，「早晚你都会是我的。」
    郁悠然轻闭了下眼睛，装作听不懂似的埋头吃东西。
    吃完饭后，秦斯昂直接去了公司。
    门关上以后，郁悠然走到了阳台，目送他走出单元楼。
    她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车旁，却没有上去，而是忽然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郁悠然的心勐地跳动着，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但是她还是觉得他在精准的和自己对视。
    过了几秒，秦斯昂才上车。
    她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车，知道自己好像有一点点过分。
    在这之前，她怕自己在做替身，不停的控制自己的那份好感。现在，她知道替身根本就是个乌龙，可是她又踌躇了。
    她不知道秦斯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一心只有学习，想快点长大。这样，她就能离开简家，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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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记忆的突然出现，再到融和。她需要一点时间去确定，才对得起秦斯昂这些年无望的等待。
    秦斯昂，你再给我点时间。
    -
    几天后，郁悠然正式进组，拍摄地点就在江城，还算方便。
    范知州导演平时看上去淡然脱俗，又温文尔雅，但是没想到也有些迷信。
    第一天上午，大家一起去寺庙拜佛，图个吉利。
    她谁都不认识，打算早去一会儿。
    秦斯昂想亲自来送她，被她给拒绝了。本来就有点紧张，他大张旗鼓的来送，反而让她更紧张。
    当时他随口敷衍了过去，应该是不死心。
    但是开拍这天，秦斯昂刚好有个挺重要的局，最后便让司机送的。
    她出发前，秦斯昂淡声交代，「以后张师傅跟着你。」
    「好。」郁悠然没拒绝，冲着张师傅笑了下，「以后就麻烦了。」
    张师傅开车多年，从未出过任何事故，是秦斯昂专门找的。他为人也稳重老实，憨厚的说了声，「郁小姐您说的哪的话。」
    她已经坐进了车里，秦斯昂还站在车边没走，又说：「有事记得找我。」
    「我又不傻。」郁悠然催促他，「我要迟到了，你赶紧走。」
    秦斯昂看着一骑绝尘的车尾，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位。
    吴师傅在车里，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给秦总开车有些年头了，人平时看着没什么表情，也没怎么对他发过火，但他就是觉得有些怕这个年轻有钱的老总。
    现在，他终于明白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个有钱的老总脸上缺少了点人气，不像现在。
    吴师傅开口提醒道：「秦总，我们也该走了。」
    「走吧。」秦斯昂上了车，「免得惹人烦。」
    话虽然这么说着，尾音却淡淡上扬着。
    第三十七章 喝酒了？
    郁悠然是到了寺庙, 才知道邬白竟然也在。
    她谁都不认识，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眼下总算有个熟人，多少放松了点。只不过, 前段时间邬白对她的状态，让她有点拿不好用什么态度去应对。
    邬白已经看见他, 信步走来过来, 他神色如常，「来了。」
    已经到了眼前, 总不好装作没看到。她浅笑了下说：「才知道你也在。」
    「前几天才定下。」
    郁悠然点头，又问, 「那你演谁？」
    邬白看着她眸色颇深，随后带着调侃的轻笑了下，「你初恋。」
    「……」
    他眼底再无别的深意, 郁悠然看着终于松了口气，她还挺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的。
    她轻笑了下说：「你确实长了张渣男脸，很贴合剧本了。」
    邬白挑眉, 斜乜着她,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
    「夸你呢。多多指教了, 邬前辈。」
    邬白看着她忽然说：「我觉得，我是沾了你的光。导演让我给你搭戏, 才签的我。」
    「邬前辈, 请你不要妄自菲薄。」
    邬白气笑了, 「你还真是敢顺杆爬。」
    同一时间, 《春生》官博进行了官宣，确定了主演。
    网上一时间掀起了热议。
    [网友1]：范知州导演的可以期待一下了
    [网友2]：哇，邬白诶, 实力派导演和流量代表碰撞起来，不是奇异火花就是邪门，搓搓手
    [网友3]：流量就去综艺偶像剧好了，别碰瓷大导演的戏好不好，直接让导演没奖拿了
    [网友4]：众所周知，范知州导演最会选角。每次贴合度都不要太高，相信导演相信我们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邬白
    [网友5]：你们天天撕有意思么？就我一个人觉得和邬白搭戏的那个小姐姐长得超级好看么？
    [网友6]：你不是一个人！我刚刚去微博看了一下，是个新註册的号，纯新人诶！
    [网友7]：咱就说，还有哪个导演敢直接用纯新人的，而且每次都会让人眼前一亮，范导牛逼！
    [网友8]：两个人颜值好搭啊，啊啊啊啊啊啊又是正剧又能磕cp，给我爆啊这部电影。
    [网友9]：哈哈哈不是吧姐妹，这种cp都能磕？剧里邬白可是直接渣的小姐姐封情绝爱搞事业去了啊
    [网友10]：giao！邬白终于演渣男了哈哈哈哈怎么回事，我好期待
    [网友11]：姐妹你不是一个人，主要是邬白长得太帅了帅的不靠谱那种，你说他不渣都没人信
    [网友12]：渣白追妻火葬场啊！爱了爱了我太期待了！
    烟雾缭绕的酒席上，大家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却还未有停下来了的意思。
    在场的都是政商要人，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信息和橄榄枝四处发散，容不得半点分神。
    秦斯昂放下酒杯，抽空才能看眼手机。
    行，一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有的人比他还忙。
    这时，有消息推送弹到屏幕上。他本下意识想划走，却在看到范知州时停了下来。
    他隐约记得，郁悠然说的是这个名字。
    他点开，看到演员栏时眼底变得柔和起来，他按照名字点进她的微博。只有个转发此条消息的宣传，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头像是个居家的侧脸，背景看上去应该就是在她房间的客厅。看上去恬静宁和，和天天把他气的要死要活的完全像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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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随便扫了眼评论区，眼睛不由的一眯。
    ——追妻火葬场？
    他不动声色，在搜索框查询，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一旁和他私下关系不错的人看到，低声问，「不舒服啊？」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新一波的酒又被添上。
    「抱歉。」他淡声将人谈话声打断，「有点事先走。」
    说完，将杯中酒饮尽，随后起身离席。
    他走出酒店，同时给她发消息。
    [今天还顺利么？]
    没人回。
    他坐在车上调了根烟，等了几分钟，还是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声音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干嘛呀。」背景声有些嘈杂，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软的撩人。
    秦斯昂那股烦闷的情绪终于下去了些，低声问，「顺利么？」
    「还行——」
    她话音还未落，邬白就在旁边叫她，「在这啊，赶紧的，切蛋糕了，等你半天。」
    声音透过话筒，不轻不重的传到秦斯昂耳朵里，他眉头微皱，声音微淡，「在外面？」
    「对，大家一起吃个饭。」她说着，声音有些匆忙，「再叫我呢，我先过去了，等会儿再打给你。」
    秦斯昂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把燃到一半的菸头直接拿手按灭。
    他吹了几口凉风，将电话给李师傅拨了过去。
    -
    郁悠然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在场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明星们，相处起来竟然都还挺不错，少了屏幕的那层阻隔，大家其实都是普通人。
    她玩的高兴，一时兴起跟着喝了几杯，明天还要拍戏。大家都控制着量，范导看时间差不多就招唿人走。
    三三两两的人群结伴而出，随后告别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郁悠然慢悠悠的下台阶，也没怎么看路，还差一个台阶到平面上时，忽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还没抬头，便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抬头时，果然见到了熟悉的人脸。
    秦斯昂正垂眸，淡淡地看着她，周围还有大部分没离开的人。
    郁悠然勐地反应过来，装作不认识一样，低声说：「不好意思，挡着你了。」
    说完，人往旁边走了走。
    秦斯昂看着两人的距离，微微挑眉，向她靠进了一步。
    郁悠然眼神示意他，同时想迈下台阶赶紧离开。即使没看那边，她也已经感受到了那些人注视的目光。
    谁知，她走的有些急，喝了酒后脚步还有点虚，人便被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得往前倒。
    郁悠然下意识惊唿了一声。
    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人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栽进了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谢、谢谢。」
    她想拍死自己了，跌得可真是时候啊。
    她刚想快速的站起来，就听秦斯昂有些微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喝酒了？」
    「……」
    周围的人，在郁悠然和秦斯昂身上来回逡巡，看着郁悠然的目光有些深。
    郁悠然彻底放弃了抵抗，仰着头问，「你怎么来了？」
    灯光下，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着红，眼睛湿漉漉的，有些迷茫和朦胧，少了以往的淡定和审视，看上去十分的无害可爱。
    原本看到热搜，发现邬白也在，也不知道怎么就追了过来。什么追妻火葬场，狗屁机会都没有。
    可是见到她，心底的郁结又全都没了。
    「怕你被人叼走。」
    郁悠然有些没听清，「什么？」
    秦斯昂却不说了，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低声问，「喝了多少？」
    郁悠然伸出一根手指，「就一瓶。」
    「走吧。」
    郁悠然和人打了声招唿，「我先走啦。」
    秦斯昂只是站在她身边，淡淡地看着。
    两个人并肩走着，却没发现身后人们不动声色的交换着信息。
    他们这一行有多乱都心知肚明，大有的人为了投机去磅上有钱有权的往上爬，众人都见怪不怪。
    可刚刚那熟稔照顾的姿态，以及自然地相处模式，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
    「你不用加班？」郁悠然坐上了车，将衣服又递给了他。
    秦斯昂忽然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郁悠然起初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他。
    「你party让我加班，合适么？」
    已经错过了时机，郁悠然想反击的手揉在了额头上，末了忽然凑了过去，在他身上轻轻闻了闻。
    「你也喝酒了。」说完，她皱了皱眉，「比我喝得多多了。」
    男人的眼底光波流转着，眼睫轻轻地眨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是真的好帅，比今天见到的明星们也不差。
    他现在这副样子，少了几分沉敛，多了些风流。
    「你不会酒席一直参加到现在吧？」她看着他有些微微发红的眼尾说着，说完后忽然抬手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来，摸了下他的眼睫。
    长长卷卷的，有点硬，但摸上去却痒痒的。
    她做完案就想跑，趁他不注意就即使撤退。
    谁知下一秒，手腕被人紧紧地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整条胳膊都烫了起来。
    秦斯昂看着她的眸子有些发深，哑着声音问，「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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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中的暖风似乎开的大了，周围全是温热暖爱的气体。
    郁悠然心勐地跳动了起来，她被他看的脑子有些宕机，明明之前就想好的藉口过了几秒才磕磕绊绊的说出，「你、你这里脏了，我帮你擦擦。」
    秦斯昂看着她的目光越发的深了，有些意味深长的问，「是么？」
    「是啊……」
    郁悠然将手缩了回来，有些不敢看他。
    「呵。」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低笑了一声。
    这简直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郁悠然的脸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郁悠然。」
    秦斯昂忽然叫了她一声，她有些心虚又怕他说些什么让她更脸红心跳的话，于是有些防备和警告的问，「干嘛？」
    「我呢，还没吃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像有的人，吃饱喝足，还有人陪。」
    他把后面一句故意咬的重了些，郁悠然却将重点放在了前面。
    「这么长的酒局你都没吃饭？」郁悠然觉得他们有钱人聚餐果然别具一格。
    「为了接你。」
    郁悠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们……一直这么喜欢午夜场么？」
    秦斯昂反应了过来，马上说：「我没参与过。」
    「这样啊。」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郁悠然嘴角不自觉上扬，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在陪你去吃个宵夜吧。」
    第三十八章 你这是……在约我么
    这是以三种不同性格的女性成长为主题的电影, 但是彼此之间有交叉，不是单元片段。
    顾清是这部剧的主视角，大女主。走文艺风的, 平时也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接近，但是演技很棒, 已经得过好几次重要大奖。
    郁悠然的第一场戏就是和她拍。
    说实话, 有点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实打实的就要演戏了，面对着无数场务和导演们。
    化妆间里, 已经没有了空位置，郁悠然在一旁等着。像是顾清那种级别的, 早就带了自己的化妆团队，见到她站在那儿，沖她招了下手。
    「我这里还有位置。」
    郁悠然走过去, 感激的对着她笑了笑，「谢谢清姐。」
    「没事儿。」顾清对于这种事十分不在意，淡淡地应着。镜子里, 她看着郁悠然只是简单地上了底妆, 就务必水嫩透亮，心忽然生出些悲戚。
    她早早过来上妆, 将需要遮补的地方弄好，却还是发现眼尾出了一条细纹。
    小小的一条, 可却是年龄的象徵, 不可逆转。
    岁月对于女明星来说, 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她看着郁悠然安静的坐在化妆镜前, 眼底有着纯粹好奇的光，就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第一次拍戏？」
    郁悠然正看着镜中的自己，画上和自己平时完全不一样风格的妆容, 渐渐地变得陌生奇怪。
    平时的她，淡妆和浓妆都画过。但是现在，眉疏唇浅看上去十分的没有精神。
    倒是，挺符合戏里她此时的状态的。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下意识回头，「啊，是。」
    「郁小姐，您别动。」化妆师提醒她，将画歪的眼线拿着棉签擦了擦。
    郁悠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顾清看她这个样子，不由的笑了下。
    真像啊，和她当年一模一样的。也是忘记了还在化妆，转头就和身边的人聊天。
    「习惯就好了。」她带着前辈对后辈的提醒，又说，「等会儿别紧张。」
    「我不紧张。」郁悠然说着，「我就是怕连累清姐您和我一起ng。」
    「没事。」顾清冲着她安抚般的笑笑，「大家都一样，或许我比你更能ng。」
    郁悠然放松了点，等待着人生的第一场戏开拍。
    她站在台上，不停的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伍柔，有个很相爱的男友。
    现在，自己的好姐妹告诉自己，男友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好。
    「3，2，1action！」
    顾清把她约到了咖啡馆，她推门进去时，顾清已经坐在了里面，面前点好了一杯咖啡。
    「怎么约到这啦？」伍柔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甜蜜幸福的笑，在回味出门前井扬的吻。
    顾清看着她的表情，眉头微皱。
    「怎么了？忽然这么严肃？」伍柔看着面前的奶茶，心头一暖。她总是能记得自己喝咖啡会不舒服，即使约在咖啡店也记得帮她换好奶茶。
    她眉头微蹙，嘴微微嘟起，明明是在生气可却像是在撒娇一样，「是不是王宇欺负你了？你别怕，我带着井扬打她帮你出气。」
    顾清看着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疼。无声嘆了口气，有些欲言欲止。
    伍柔看她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人都坐不住了，「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这就找他去！」
    说着，就要给王宇打电话。
    「不是，不是王宇，我们现在互不打扰。」顾清拦住她，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说：「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井扬的事。」
    伍柔一愣，随后笑着说：「什么事啊？他难道还背着我有小秘密？快说快说，正愁抓不到他把柄呢。」
    顾清眉头又深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伍柔心头一紧，却还是勉强笑着。
    「怎么了呀，你把我搞得都怪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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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终于开口，「井扬之前有个一个女朋友——」
    「……这样啊，那，谁都会有前任啊。」不知道为什么，伍柔忽然就是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是，有前任很正常，所以他之前追你的时候我没拦着。」顾清十分懊悔，「但是那个女孩，最近这几天回国了，前几天在饭局，我看到了他们——」
    伍柔不自觉握紧手，语速越来越快，「无意间碰到也正常，我——」
    「伍柔。」多次被打断，顾清有些忍不住，「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看到他们在接吻！」
    「不可能！」伍柔唰的一下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说，「一定是你最近太累看错了，我先走了。」
    她没再等顾清再说什么，拿着跑就走，几乎有些落荒而逃。
    「咔！」
    范知州叫停，郁悠然走了回来，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紧张的等着点评。
    「还行。」范知州看着她说，「第一次拍这样很不错，不过我的戏单单不错还不行。」
    郁悠然心里一紧，虚心的听着。
    「你最后一段的情绪不对，那种不敢相信，甚至隐隐想和好朋友反目的情绪。你仔细想想，我们再来一条。」
    郁悠然点点头，「好的。」
    只不过之后的两条并不顺利，范知州叫停，让她先休息。
    郁悠然有些低落。
    ——淦！她理解不了，怎么可以不相信姐妹，相信狗男人呢？！
    她幻想一下，如果有一天，郑书瑶告诉她秦斯昂怎么样怎么样了。她一定拉着郑书瑶，就去打断狗男人的狗腿！
    她真的，理解不了啊……
    郁悠然穿了件外套，决定出去冷静冷静。
    不远处还有一家咖啡店，她想进去买点喝的，顺便酝酿一下那种情绪。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她拿着餐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这时，忽然有两个穿着西装的人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郁小姐，简总要见您。」
    郁悠然拿着餐牌的手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下，「这是……在拍无间道？」
    这两位身形都十分的高壮，即使穿着西装也并没有丝毫斯文之感，反而多了几分匪气，让送咖啡的小姑娘都不敢上前。
    郁悠然站了起来，「麻烦别挡路。」
    她说完，自己将咖啡端了过来。那两位彪形大汉倒是没动，还挺老实的站在她身后。
    等她坐下，为首的一人又说：「简总要见您。」
    「我知道谁是简总。」郁悠然静静地喝着咖啡，「但是我知道，见人总是要有点诚意，想见我就让他亲自来。你们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被什么神秘组织带走，怪害怕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郁小姐的意思，我们会转达的，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忽然客气了这么一把，郁悠然倒是也没太惊讶。毕竟简弘柏作风一向这样，手下教的人也不会允许太放肆。
    她看着那两个人上了车离开，目光变得有些淡。
    即使有个长得这么像自己女儿的人出现，也只是派个人来把人带走，都不知道你亲自走一趟么？
    郁悠然本以为自己对简家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可是现在她心里闷闷的，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对他们有过期许的。
    她喝着咖啡，满嘴的苦涩。
    -
    路星予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十分夸张的照片，惊唿道：「哇，你怎么在办公室挂了张这么大的照片。」
    秦斯昂原本垂着眸，目光淡淡地看着文件，听到这句话抬起头，问，「好看么？」
    「是还不错，不过……」
    秦斯昂拖着强调，「没办法，小姑娘非说好看要我挂在办公室，我也很烦吶。」
    他先抢了话，路星予那句「不过也不用这么夸张，让人人都看」就憋在了嗓子里，没能说出来。
    顺便还默默地吃了碗狗粮。
    他有点不甘心，「你们和好啦？」
    秦斯昂看着他，有些差异的反问，「我们有过什么事？」
    路星予牙有点酸，他闲着无聊，扒拉着手机刷着，忽然发现了有新的电影上映，「走啊，去看电影。」
    「我跟你看什么电影？」秦斯昂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异。
    「草！」路星予感觉有被侮辱到，「要不是我分手，我会找你？！」
    秦斯昂没什么表情的说：「哦，你又分手了。」
    「什么叫做又？？？」路星予不干了，「今年这是第一次分手！草，我第一次和一个女孩持续交往这么久，我以为我能和她更久的，谁知道她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
    说到这，路星予有点伤心。
    秦斯昂十分不做人，转挑人家痛处戳，他语调依旧不咸不淡的，「大概是你玩弄别人感情的报应吧。」
    「我没有，我每次都很认真！」
    秦斯昂嗤笑的看了他一眼，「呵，最长没超过三个月的认真。」
    「三个月我也是认真的，可是每次到了最后我都没感觉了。就开始变得粘人，监视你的一切，回家晚了都要说。」路星予有点委屈，「我明明只是加班工作，她们一个个全疑神疑鬼。」
    秦斯昂看破不说破，「那你这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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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粘，一点都不。有的时候，甚至我主动报备，她每次都很随便说知道了。」路星予还没回过味儿来，甚至有些回味和遗憾，「我真的觉得这样不错。」
    秦斯昂懒着理他，将文件整理好，拿起车钥匙就走。
    路星予叫住他，「你干嘛去？电影还没看呢！」
    「有事。」秦斯昂头都没回，「谁要和你看那些没营养的玩意，想看自己去看。」
    路星予替电影鸣不平，「9.5的评分呢好不好？妥妥精品大片啊，什么没营养？！」
    -
    郁悠然磕磕绊绊的，最终还是把那条给过了。
    她第一天拍戏就ng成这样，觉得范导现在一定非常后悔。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走到范知州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范知州看着之前拍摄的影片，只是抽空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屏幕。
    郁悠然咬咬唇，小声说：「那个……范导，您现在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什么？」范知州抬起脸，这次认真的看着她，「才ng几条就受打击了？你问问顾清她第一次拍戏几次过的。」
    顾清刚好路过，没想到就躺枪。
    「给我留点面子吧范导。」她笑着和范导说完，又转头对郁悠然说：「但一定比你的多，所以加油啊，很不错了。」
    「你听到了。」范知州看着她，带着股让人心安的自信，「我从没看错过人，如果在你这失了手，那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郁悠然疯狂摇头，「我没有这个本事！」
    「这就对了。」范知州看着她笑了下，「没你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郁悠然觉得今晚得给自己打打鸡血。
    她便走便给秦斯昂发了条语音——
    「带我去吃火锅！」
    秦斯昂在路上接到消息时一愣，「行。」
    两人到了火锅店，秦斯昂将手机给她让她点。
    郁悠然两眼冒光，叫了一大堆东西。
    秦斯昂好奇的看着她，「今天怎么了？这么闲？」
    「我要化悲愤为食慾。」
    「怎么了？」
    郁悠然轻嘆了口气，「演砸了呗，原来速成其实真的不行。我之前演的那么差，你到底是怎么让我过关的？」
    秦斯昂逗着她说：「有什么办法，外形符合的就你一个。」
    「……再见。」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吃着，吃完秦斯昂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不算晚。
    「一会儿还用回剧组么？」
    郁悠然摇头，「没有，导演给我放了个小假期。」
    秦斯昂想到了什么，「不如，我们去看电影，看看你的前辈们都是怎么演的。」
    郁悠然最近时间非常不固定，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非常少。
    火锅店人声鼎沸着，带着说不出得烟火气。
    郁悠然看着他，小声问，「你这是……在约我么？」
    秦斯昂轻咳了一声，「那去不去啊？」
    他声音挺淡的，只不过尾音轻轻转着，像是带了钩子。
    郁悠然抿了下唇，听上去还有点勉强，「那就给你点面子……去吧。」
    吃饭的楼上就有电影院，秦斯昂提前订完票，两个人直接上去取。
    等到了自动取票处，郁悠然才想起自己甚至都忘了问看的是什么电影了。
    真糟糕，不就是一起看个电影么，以前又不是没在家看过。
    「要吃爆米花么？」秦斯昂取好票问她。
    郁悠然摇头，「不要，我要控制体重。」
    秦斯昂斜乜了她一眼，「那是谁刚刚吃了两盘牛肉？」
    「再见，你自己看吧。」郁悠然说完就走，只留给他一个美丽的背影。
    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轻轻一拉就有被拉回了原地。
    郁悠然冷呵呵的看着他。
    秦斯昂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说，你本来已经很瘦了，两盘牛肉哪够，不吃爆米花至少应该吃三盘。」
    「……」
    郁悠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了，瞎话真的是张口就来啊。
    最后，爆米花还是意意思思的买了个小份。没有爆米花的电影，简直失去了灵魂。
    还有点时间，两个人坐在旁边休息。
    秦斯昂看着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不拍照发朋友圈么？」
    狗男人还挺懂。
    「嗯，那就拍一下吧。」郁悠然将两张票拿到了一起，找了个角度，拍完还找补了一下，「我看电影都喜欢拍一下的。」
    和你没关系哦，我和谁出来都会拍的。
    秦斯昂挑了下眉，没说话。
    郁悠然将照片发了出去，只发了个enjoy。
    很快就开始检票，她也没在刷手机，所以不知道朋友圈里，已经炸开了锅。
    第三十九章 是个能大晚上一起看电影的……
    两人并排坐着, 放映室内不一会儿熄了灯，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她静静地看着屏幕，看了十来分钟才意识到, 这似乎……是个暴力美学特效大片。
    大家正常约会，不都是找一些爱情片来的么？
    好吧, 秦斯昂确实不太怎么喜欢走寻常路。
    她坐着又看了一会儿, 抱着爆米花小口小口的吃着。剧情十分的跌宕起伏，郁悠然的情绪也像是坐着个小船在湖面上飘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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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轻戳了下秦斯昂的手臂, 小声问，「你要不要吃？」
    「嗯？不用, 你吃吧。」
    男人低声答着，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视线全放在了屏幕上。
    「……」
    郁悠然愣愣的看向大屏幕, 此时一只巨型相长奇葩的怪兽正□□翻在地，艰难的爬起。
    她又看了眼身旁聚精会神的男人，差点自我怀疑了——我还不如个怪兽有吸引力？
    算了, 这个手已经不用牵了, 就这样吧。
    她算是明白了，秦斯昂叫她来, 是真的只是来看电影的。
    郁悠然转回头，抱着爆米花边看边吃, 看着看着还真看进去了, 便没看到旁边的人手机在疯狂闪烁不停的有消息进入。
    两个人看电影期间, 各自朋友圈已经异彩纷呈。
    [路星予]：？
    [路星予]：可以, 不和我看转头去跟别人看
    [路星予]：绝交吧
    路星予刷到这条朋友圈时，已经取好了票。他决定一个人看电影，来拯救失恋的苦。秦斯昂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以为秦斯昂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年前，第一部 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看的，当时还约着下部一起的。
    同一天，路星予遭受了爱情和友情的双双打击，人世间的感情不过如此。
    他又刷了两条，嗯？
    [路星予]：郁小姐你也爱看这种类型的电影啊。
    其他几个看破不说破的人简直没眼看，把他拖进群里一顿殴打。
    [你快醒醒别丢人了，看不出来那是一张照片么？]
    [别提醒他，让他去丢人]
    [嗐，也许老路就是故意的呢。]
    [啧，你们说的对，是我草率了。]
    [撤回]
    [路星予]：？？？
    [路星予]：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我故意的？
    [没事，好好看电影吧。]
    路星予不知道这群人又在搞什么，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去排队验票。
    乌压压的人群里，他迎面碰上了两个人。
    就他妈很眼熟。
    「你们两个……一起来的啊？」
    路星予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了群里在说什么。
    郁悠然本来被旁边人带动的十分聚精会神看电影，心思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甚至还想和秦斯昂交流一下观影心得。
    谁知道会碰到路星予，并且在他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和八卦的意思。
    郁悠然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啊……我们偶遇，就一起看了。」
    「真巧啊……」路星予幽幽的说，「连座位都是连在一起的。」
    路星予看着秦斯昂的眼神，活生生有股被背叛的欺骗的感觉。
    郁悠然看着，忽然一个激灵。
    秦斯昂却毫无察觉，淡声提醒道：「你开始检票了。」
    「好的。」
    出了影院，郁悠然还是忍不住悄咪咪的看他，不会吧？
    谁知道秦斯昂忽然低头，她偷看被人当场抓包。
    郁悠然尬笑了下，转头就想走，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握住。
    「干嘛？」秦斯昂有些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郁悠然实在忍不住，试探着问，「你和路星予，你们关系很好哦。」
    「还行，」秦斯昂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郁悠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问，「那个，你们……」
    她支支吾吾的，秦斯昂在她的眼神中渐渐地读出了什么，他抬手，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你脑袋里一天天都装的什么东西？」
    「你打我？」郁悠然有些震惊和茫然的看着他。
    「……」秦斯昂有点被唬住，过了几秒才哭笑不得的说，「这叫打？」
    「对，」郁悠然扬着下巴，理直气壮的说，「你就是打我了！」
    秦斯昂有些无奈地摊手，「那让你打回来？」
    郁悠然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高。又下头寻找了下位置。最后，忽然抬脚不轻不重的踩了他一脚。
    一脚像是觉得不够，随后又补上了一脚。
    「啧，怎么回事，」秦斯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拍你一下你还回来两下。」
    「对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等着，别跑。」
    两个人追追闹闹了一会儿，郁悠然有些跑不动了，她摆了摆手，轻喘着气说：「秦斯昂你不是吧，让我一下怎么了？」
    「还不够让你，踩我这么多脚，我总共就揉了你头两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郁悠然斗志都被激起来了，甚至觉得还能和他再战斗几回合。
    「我已经快要秃头了，你还薅我头髮！」
    秦斯昂觉得必须和她说道说道，「你讲讲理，我那叫薅么？」
    两人对视着，郁悠然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她笑了一会儿，人快要累瘫，手叉着腰轻缓着气。
    秦斯昂在一旁站着，等她缓的差不多了，低声问，「心情好点了？」
    郁悠然一愣，抬头看着他，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秦斯昂看着她，眸子有些发深，「人周围的气场是会流动的，我能感觉到。」
    「好吧。」郁悠然坦白，在他面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是有点心情不好，不过现在好了。」

 第99页

    秦斯昂眉头微皱，「怎么了，可以告诉我么？」
    郁悠然眼睫轻眨着，在做心理建设。即使在他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做自己，可是这些话说出口还是有些不习惯。
    秦斯昂在一旁耐心的等着，也没催促。pao pao
    过了一会儿，郁悠然低声开口，「他……今天派人来找我了，说是想见我。」
    她没说是谁，但秦斯昂却瞬间懂了。
    秦斯昂看着她，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你不想见。」
    「我不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郁悠然目光沉静的看着他，「我只知道，在车祸前，我人就已经不清醒。我不能就这样贸然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去。」
    秦斯昂眉心紧拧了下，这个信息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事实上，只要是关于那他的事，无论听多少遍细节，他还是会觉得心惊肉跳般的恐惧。
    他眼睛微眯，带着说不出得狠厉，「你被人下了药？」
    郁悠然点点头，「我觉得是，虽然过了这么久，我没有办法提供任何证据。」
    「你那天，遇到了谁？吃了什么东西？」
    郁悠然嘴角忽然勾起抹嘲讽的笑意，「当时简家聚会，所有人都在，我吃的东西和大家并没有任何不同。」
    就是说，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有可能。而这些人，在某种意义上说，全是她的亲人。
    她认真不敢确定简弘柏在这里，又充当了什么身份，虽然他当时并不在场。可是简家的一切，又有什么是和他无关的？
    她虽然对简家感情不深，可到底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秦斯昂心疼的要命，把人轻轻地抱进怀里，低声说：「不想见就不见，还有我。」
    郁悠然把头紧紧的埋进他的怀里。
    ——没有那些家人也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我也可以做你的家人。
    -
    秦斯昂把她送回家，一直送到楼上看着她开门才离开。
    郁悠然已经习惯性的站在阳台上，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其实她也没那么难过伤心，对于简家她早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只是这样被问出来，她有点委屈。
    凭什么她就被这样算计呢，那个时候她才十六岁。
    她拿着剧本翻看着，在需要的地方画上笔记。渐渐地，她的情绪平稳了下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的就又过了两个小时。
    电话忽然响起时吓了她一跳。
    她看了眼来电显，顿时不觉得意外了。能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的，除了修仙少女郑书瑶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郑书瑶的惊唿瞬间从耳边炸开，「你去和男人看电影了！！！！！」
    郁悠然本来都有点困了，被她这么喊瞬间清醒，她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你！恩！爱！都！秀！到！朋！友！圈！了！」郑书瑶兴奋地宛如个二百斤的胖子，「还问我怎么知道？！」
    「我没秀！」郁悠然下意识解释，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急忙说：「不是，什么恩爱啊？」
    她说着，点开了朋友圈，她记得明明就是两张电影票啊，不知道郑书瑶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郁悠然将照片点开，放大。才发现，在两张电影票的主视角下，秦斯昂的手不知道怎么入了镜。
    看上去有些虚化，但即使这样也看上去十分的修长骨骼分明，这样朦胧的氛围下，他的指尖都变得暧昧撩人。
    妈的，第一次发现狗男人的手还挺好看。
    「行，没秀没秀，就是控制不住嘛，我懂。」郑书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直接逼问主题，「所以快点说，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做什么的多大了帅不帅？」
    郁悠然小声说：「……不是男朋友，你不要乱说。」
    「哦~明白，是个能大晚上一起看电影的男性朋友嘛~」郑书瑶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浪荡。
    「……」郁悠然脸有些发烫，「你好烦吶！」
    郑书瑶笑的十分暧昧，「既然还只是男性朋友，记得保护好自己哦，别什么事都乱做。」
    郁悠然瞬间懂了，「你在说什么啊？！」
    「还急了。」郑书瑶笑呵呵的，故作惊讶地说，「不会现在他就在你家吧。」
    郁悠然脸红到不行，「没有没有没有！」
    「唔，那还算是个靠谱的。」
    郁悠然生怕她再说点什么，匆忙道：「我要睡觉了。」
    「行吧，你去睡，改天再审你。」
    郁悠然在脸胖轻扇着风，半天才将热度降了下去。
    她看着朋友圈的那张照片，无数的点赞、询问和祝福，她在考虑要不要删掉。
    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好吧，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点。但真的只是一点点，那么暗搓搓，没想这么大张旗鼓。
    郁悠然有点纠结，刷了两下就看到秦斯昂也发了朋友圈，也是那张图。
    他下面的评论区比她的还离谱，郁悠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蜜桃乌龙浸泡过，清甜的让人忍不住有点想笑。
    她信念一动，抬手给他点了个贊。
    第四十章 偷情
    郁悠然进组几天后, 终于渐入佳境，状态好到不行。
    反倒是邬白这今天状态有点不对。
    「卡——」
    范导叫停，「邬白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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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是我状态不对。」邬白也没有之前的不着调，主动认错。
    人都这样说了, 范知州也不好再继续敲打, 看了眼大家脸上都有些疲倦之色，说：「先休息半个小时。」
    邬白从助理手里拿了两瓶喝得, 先递给了一瓶给郁悠然，人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喝水。
    郁悠然喝了口, 发现竟然还是暖的。
    她喝完，过了会儿脚尖轻磕了下他的鞋跟，「你什么情况啊？」
    两个人认识时间不短, 一直以来又都是搭档，她忍不住下意识的问了句。
    「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邬白笑了笑, 却也没再说别的。
    郁悠然也不勉强, 她并不怎么喜欢窥探别人的心事，谁心里还没有点隐晦呢。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休息, 郁悠然在一旁看剧本也没管周围的人在干什么。她现在，能随时随地的集中精力, 当年读书时都没这么厉害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邬白忽然问, 「你和幸欣美关系不错？」
    郁悠然的视线慢慢地从剧本中离开, 竟然有些依依不捨，慢镜头似的才将目光转到了邬白这里。
    邬白有些哭笑不得，「你是真的很热爱演戏啊。」
    「难道你不是？」　郁悠然打趣的说, 「当时，你可以差点把我轰走啊。」
    她沉了口气，学着他当时的语气，「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但是我没时间陪你玩。一会儿我就和导演说，给你换个搭档。」
    邬白脸上划过一闪而过的尴尬，摸了下鼻子说：「是我当时草率了。」
    两个人对视笑了下，便又没了声。郁悠然对上他的视线，才想起刚刚问她问题来着。
    哦，幸欣美。
    「不算吧。」郁悠然坦白说，「我一共不认识几个娱乐圈里的人吶，和幸欣美顶多算是多说过几句话。」
    「这样啊。」邬白垂眸轻转了下手里的水杯，眼睫轻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悠然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几秒忽然悟了。
    她似乎，一个不小心坐在了瓜田的中心地带，不吃不是人那种。
    「但是，我们有加微信哦。」
    邬白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谁还没微信呢，这年头加了微信躺列的多得是。」
    郁悠然轻笑了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而且，我们昨天还有聊天哦。」
    邬白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眉心微动，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们聊了什么？」
    郁悠然故意不说，「女孩子聊的话题，怎么，邬.少女斩.白你也感兴趣么？」
    邬白也不气也不急，慢悠悠地说：「当然，多点生活多点体验，有助于对多方面人物和题材的理解。」
    郁悠然心想，你就在这装吧。
    她脸上笑容不变，将手指抵在唇上，十分挺嘚瑟的说了句，「是秘密。」
    邬白一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哈哈哈……」郁悠然忍不住低声笑，这是范导刚好叫大家继续拍。
    邬白有些急了，郁悠然便往那边走边说：「你这次不ng，我就考虑考虑告诉你。」
    邬白低骂了句，声音有些苦涩，「说的就好像我想ng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郁悠然激的还是怎么，这次邬白真的一次就过。邬白刚想让她兑现承诺，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就听范知州说：「大家回去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去杭城。」
    郁悠然一愣，原本预计还要一周才换地方，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同样眉头微皱的，还有邬白。
    -
    郁悠然回去快速收拾好了行李，正想着和秦斯昂说一下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包装袋。
    她前段时间买了一大堆东西，想自己在家做披萨却没时间，就把东西放到冰箱乱七八糟的袋子还没扔。
    她信念一动，走去了厨房。
    再自己和面来不及，好在家里还有很多手抓饼皮。她将芝士铺了厚厚一层，又放了大虾火腿和其他配菜，材料放的很足，看上去就十分的满足。
    郁悠然手拖着下巴，看着烤箱运转发出滋滋的声音，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
    [小哑巴]：在开会？
    秦斯昂听着产品经理刚把下季产品报告做完，就收到了这么条消息。
    他神色不变，淡声说着话，同时回復——
    [没有，有事？]
    [小哑巴]：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小哑巴]：你好冷漠哦
    秦斯昂压着嘴角的笑意，[我还要怎么才算热？给点提示？]
    郁悠然看着这些字，从觉得他在暗示什么，脸有些微微发烫。
    [来地下车库。]
    秦斯昂眉峰微挑，随后看了眼时间。抬眸淡声道：「休息半个小时。」
    高层们微愣，以往连着开会八九个小时不带休息的工作狂，今天怎么才开会四个小时就放人休息了？
    大家也不敢问，只暗自窃喜终于可以在高压这下休息片刻。
    郁悠然人站在秦斯昂车旁边，现在虽是工作时间但还是时不时地有人出去跑业务或者别的什么，隔段时间就有车子过去。
    秦斯昂的车位在最好进出的位置，来往的车总要路过这里。
    郁悠然躲在车子一侧，看到车来还要侧身调整一下位置，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搞得莫名像是在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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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郁悠然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起来也不是直接上去好像也不太行，她现在只想让秦斯昂快点出现解救她。
    她眼巴巴的看着电梯门口，觉得自己像是个望夫石。
    「！」郁悠然拍了自己一巴掌，「什么夫啊，你冷静一点啊拜託。」
    「叮——」
    电梯声响，郁悠然看着电梯口眼睛都亮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秦斯昂的身影终于出现。
    他一身黑色西装，长腿迈出来，目光淡淡的看向四周，眉头微愣，随后拿出了手机。
    郁悠然觉得他这一刻，形象简直前所未有的高大。
    她急忙拿手机联繫他，两个人的消息几乎同时发送。
    [秦斯昂]：在哪儿？
    [郁悠然]：来你车子这里
    她看着秦斯昂站定，随后大步流星的向她……不，应该说是向他的车走了过来。
    秦斯昂一时间没发现她，眉心有些发紧，刚想说话，郁悠然就快速的跑到他身后轻拍了他一下。
    秦斯昂下意识回头，看着她笑了，「你在搞什么？」
    这时，忽然有车从不远处开过来，郁悠然条件反射似地将秦斯昂拉到自己面前。他身形高大，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郁悠然看着车子走了，终于松了口气，却没发现身前的男人垂眸，看着她时眸子颇深。
    「你这是……」秦斯昂声音有些微哑，「给我的提示么？」
    郁悠然这才察觉到两个人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她将手从他的胳膊上拿开，侧头捋了下头髮来掩饰自己狂跳的心脏。
    她将放在背后的披萨拿出来，「下午茶！」
    秦斯昂一愣，眼睛亮亮的，低声说：「你特意来，给我送下午茶？」
    郁悠然看着他明显高兴地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她点了点头，说：「你试试？不然要凉了。」
    两个人上了车，郁悠然终于不用再担心两个人在偷情，呸，偷吃。
    秦斯昂将披萨盒打开，更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做的？」
    「嗯嗯。」郁悠然笑着，「尝尝看啊。」
    秦斯昂没动，像是一脸看破她一样，气定神闲的问，「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
    想像中的夸赞没听到，感动也没有。
    就给她来了句这？
    郁悠然作势就要抢，「给我，你还是别吃了。」
    秦斯昂人高胳膊长，轻轻地往上一举她便够不到。一手拦着她，还当着她的面拿下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吃着，「好吃。」
    「哼。」
    郁悠然想了想，好吧，她仅有的几次特意来给他送吃的，好像真的是为了献殷勤有事找他。
    「你这样定式思维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郁悠然教训他，「刻板印象不变通害死人，你公司迟早会被你搞倒闭。」
    秦斯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调出了个页面。
    「什么？」郁悠然看着，才发现上面是珂亿在海外开的又一分店。
    秦斯昂说：「我的资产分布。」
    郁悠然舌头忽然有点打结，「关、关我什么事……」
    秦斯昂意味深长的说：「你早晚要知道。」
    「……」郁悠然脸有些发烫，声音不由得提高，催促道：「赶紧吃赶紧吃，吃完我走了。」
    「急什么？」秦斯昂拖着调子，整个人都很闲适。随后又问，「今天下午还有事？」
    「只有你忙啊，我也超忙得好不好。」
    秦斯昂幽幽地看着她，「你可比我忙多了，约你吃个饭都约不到。」
    大半个月了，两个人除了那个吃火锅看电影，都没正经在一起吃过饭。她虽然没有太多的夜戏，但时间也不怎么固定，秦斯昂晚上把她送回家基本就随便吃点就完事。
    郁悠然轻咳了一声，有些遗憾的告诉他，「最近你可能都要一个人吃饭了。」
    秦斯昂眉心微皱，有些紧张的问，「为什么？」
    郁悠然看着他的表情，不在逗他，「我要去杭城拍戏啊。」
    秦斯昂的眉心并没有松开，有些烦闷的问，「去多久？」
    「唔……」郁悠然想了想，「顺利的话，半个月吧。」
    秦斯昂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焦躁，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沉沉的应了声，「知道了。」
    -
    这是郁悠然第一次来杭城。
    好吧，事实上，她也只去过江城和浔城。
    大家一起坐车过来的，拍戏的地方就在杭城郊区的一个影视城。只不过她并没有时间在杭城玩，当晚下车安排好住的地方，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紧锣密鼓的继续拍摄。
    一觉醒来，竟然没有看到秦斯昂的任何消息，她有一点点失落。
    昨晚，似乎也只是提醒她了一句「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就没了。
    郁悠然轻戳着他的头像。
    还没追到手呢就这样，很好，秦斯昂你完了。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刷手机，刚好看到一个标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简直不能再感同身受了，她随手转发到朋友圈。
    拍了整整一上午的戏，郁悠然快要累瘫了，终于暂时结束，她躺在小小的一张靠椅上也不想吃午饭只想睡觉。
    原本想看看狗男人能不能由此得到些启发正视自己的错误，结果——

 第102页

    好的，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呢。
    郁悠然气的直接闭上了眼睛，但是越想她越不爽，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忍不住发个朋友圈暗搓搓吐槽他一两句。
    没想到，朋友圈竟然有个小小未读，她点进去一看。
    芜湖，狗男人竟然还给她上一条朋友圈点赞了！
    点什么贊，说的就是你。
    简直不要太挑衅了。
    郁悠然励志，只要他不主动开口，并且态度良好的认错，她一定不再理他。
    休息了没多久，这场戏依旧有她。
    郁悠然打了个哈切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神态气势逐渐变得不一样。
    等人到了镜头前，便彻彻底底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场戏拍的并不顺利，几个人配合的不是很好，节奏出了问题怎么也过不来。
    到最后，郁悠然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样，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急躁了。
    又拍了一遍，范知州还是不满意，但是他也看出了几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便叫停让大家休息，等会儿再试最后一次，不行就等明天。
    郁悠然有些疲倦的往自己的休息椅那边走，一边走着一边想伍柔此时应该是什么情绪。
    她走的很慢，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人，已经看了她好久。
    秦斯昂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小姑娘眉头轻皱，整个人有些恍惚，眉眼间像是变了个人，他觉得新鲜，便没叫她。
    直到她面前有个矮矮的一个什么道具出现，她竟然也没看见，还是照着原来的步子迈。
    秦斯昂心下一紧，急忙伸手将她拉到一侧。
    突然的这么一下，吓了郁悠然一跳，可抬头时见到是他便忍不住笑了。
    笑完，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好像还生气来着。
    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妆模作样都没装出来，演技什么的顿时变成负数。
    「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睛亮如星辰，秦斯昂看的心脏都不由得跳慢了半拍。
    第四十一章 狗男人不会是，吃错了吧？……
    郁悠然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一天连消息都不知道给她发的人，此时就这样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轻抠了下指甲，「你特意……来找我啊？」
    本是无心的话, 秦斯昂却忽然垂眸敛了下神色，淡声说：「出差, 路过。」
    「……哦。」
    郁悠然撇撇嘴, 妈的，自作多情了。
    有工作人员从旁边路过, 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秦斯昂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站了站，问, 「你们可以休息多久？」
    郁悠然原本就被戏搞得情绪有些低落，忽然见到他才有些惊喜，可是却知道他只是路过, 根本不是特意来看她。
    虽然……好像，也没资格去要求指责的啊。
    毕竟他也好忙。
    郁悠然觉得自己好矫情好纠结，她不喜欢自己这样。
    她尽量调整了一下情绪, 「不知道, 一个小时吧。」
    秦斯昂看了看她休息的环境，眉头微皱却没多说什么, 「去车里坐会儿。」
    「好啊。」
    郁悠然只穿了件衬衫长裤，在摄影棚里不觉得有什么, 可出来以后才发现外面风这么大。
    她轻颤了下, 下一秒肩上一沉, 带着体温的大衣拢在了自己身上。
    秦斯昂拉着她快走了两步, 两个人到了车里一时间没说话。
    郁悠然有点不习惯，侧过头去看他，谁知他也刚好回过头来。
    秦斯昂看着她脸上的睏倦, 低声问，「昨晚没睡好？」
    郁悠然轻眨了下眼，「嗯。」
    「那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秦斯昂说着，就将她的靠椅放下，让她能够躺着舒服点，他同时调高了些温度，就听身边的人轻声问，「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下意识回头，顺着她的话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你没和我说晚安。」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躺在自己的面前，身上盖着自己的大衣。黑色的衣服压在她的胸口，瓷白的脸殷红的唇，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脆弱和艷丽。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却又给外和谐。
    她刚刚说，因为自己没有和她说晚安。
    所以她失眠了。
    秦斯昂耳朵有些微微发烫，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这姑娘反撩了一把。
    偏偏行兇的人装无辜，撩了一把就闭上了眼睛，没心没肺的开始睡觉。
    秦斯昂气的牙痒痒，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最后摇摇头兀自轻笑了下。
    郁悠然眼睛轻轻的眯了一条缝，快速的看了他一眼又闭上，随后将身上的大衣往怀里揽了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了下唇。
    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被秦斯昂叫醒的。
    她才醒，一双眼睛全是茫然。秦斯昂怔愣的看了她几秒，眸色有些发深。
    「一个小时了。」他哑声说着，「刚刚有人来叫你。」
    郁悠然勐地坐起来，按了按头，声音还是带着睡意的软软糯糯，「我竟然睡着了。」
    「很累？」
    「还好吧。」郁悠然将衣服给他，轻揉了下脖子，整个人有些慵懒。
    秦斯昂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没有开口劝阻。这是她的事业她的爱好，哪怕再捨不得最后也只能变成句，「加油，拍完给你奖励。」

 第103页

    郁悠然已经褪去疲倦，好奇的问，「什么礼物？」
    「想要什么？」
    「度假，蓝天、白云、沙滩、海岛、spar、男模表演……」郁悠然最近真的是累了，她开始发散思维，哪怕精神暂时休息也是好的。
    只不过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
    秦斯昂开头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已经想要几个能去的地方，听到最后他眼睛一眯，有些危险的看着她。
    可偏偏郁悠然没有丝毫察觉，他皮笑肉不笑的问，「一百个够不够？」
    「一百个太多了吧？」
    还真认真想了？！
    秦斯昂手指轻敲了下椅背，忽然笑了下，说：「哪儿多？早中午晚分拨换，免得审美疲劳不是？」
    「？」
    怎么有点怪怪的。
    她抬头，看着他有些发沉的脸，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狗男人不会是，吃错了吧？
    「对哦，你说的对，一百个一点也不多嘛。」她强忍着笑意，「风格也要多变一下哦，不过每一个都要有八块腹肌才行。」
    「郁、悠、然。」
    他可谓是咬牙切齿了，偏偏郁悠然还装傻充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怎么了？」
    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加上了句，「不如你现在就帮我选啊，一百个呢，我拍完这部戏大概时间刚好。」
    她说完，也没看男人的反应，慢悠悠的推开了车门下车。
    她走了几步，想到男人的表情仍是忍不住想笑。?
    一天的疲倦都一扫而光。
    她悠悠哒哒的往片场走，迎面遇到几个人走着聊天，手里还拿着奶茶。
    见到她，都笑嘻嘻的说：「哇感谢投喂，我快累死了，幸好有你送的奶茶。」
    「我的奶茶？我没……」郁悠然有些茫然，可话到了一半勐地想什么，她冲着人笑了笑。然后走到了一旁敲了敲男人的对话框。
    [你买的奶茶么？]
    那边人很快回。
    [秦斯昂]：不是
    嗯？那还会是谁？郁悠然有些茫然。
    下一秒。
    [秦斯昂]：是八块腹肌的男模
    ？？？？
    郁悠然觉得，空气中都飘着酸味。
    她轻抿了下唇，又问，[我怎么没有啊？]
    [秦斯昂]：我怎么知道，或许是男模忘了
    还来劲了。
    郁悠然轻舔了下唇，问，[你有八块腹肌么？]
    [秦斯昂]：？打我主意？
    郁悠然自动跳过他这句话，[难怪当起男模来这么得心应手。]
    她把人怼完，开始暗爽，也不管他回没回，当方面认定了自己这局完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休息了一会儿，还是秦斯昂的奶茶有用。这一遍大家的状态都出奇的好，直接过了这条。
    拍完这条以后，直接往下又怕了两个镜头，这才结束。
    结束后，场上的人都对她比之前熟路了不少，甚至还有几个人拉着她问如果明天结束的早，要不要出去吃火锅。
    郁悠然欣然答应，几个人结伴往酒店走。
    她其实一直不拒绝交朋友，只不过之前的环境因素让她没办法拥有朋友。
    失忆后，她倒是有过几个朋友，但是毕业后大家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和家庭，联繫也少了，现在就只有一个郑书瑶。
    走到酒店房间外，大家彼此说再见，氛围好到不行。
    郁悠然知道，这是秦斯昂那杯奶茶的功劳。他大概是怕自己初出茅庐各种不适应，才帮她把这种小事都打点好。
    她进了房间，才想起忘问他什么时候走了。
    郁悠然打开微信想找他，才发现有一条未读。
    [秦斯昂]：我出场费很高，你确定付得起么
    明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是郁悠然看着却是心跳不由得快了半拍。
    男模出场，要做什么呢？
    郁悠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那几次的拥抱，好像……应该是有腹肌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八块。
    她想着想着脸忽然一红，有些羞耻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你在想什么东西啊！
    郁悠然看着手机上的头像，手机都似乎开始发烫。
    等了半天，简单的一句「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这种朋友间的对话，都没能发出去。
    啊啊啊啊就感觉发什么好像都不够纯洁了。
    救命。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下。
    郁悠然一愣，大晚上的还有谁会来。
    顾清来找她对戏么？不愧是一线演技派，真的好敬业。
    她觉得自己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郁悠然小跑着去开门，当见到秦斯昂的脸时，她瞬间怔愣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以秦斯昂的手段，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还是非常容易的。
    「不对，你怎么还在这？」
    秦斯昂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想男模想上头了么？
    他眼睛闭了又睁开，提醒她，「我在杭城出差。」
    「我知道啊，可是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这可是郊区啊，谁会在郊区出差？
    秦斯昂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随后他忽然弯腰，浓墨般黑漆的眸子凝视着她，眼中全是认真。
    「真想我走？」

 第104页

    他背着光，走廊里的灯光打在他的周围，让人看不清神色，只觉得眼异常的明亮又真诚。
    似是认真的询问，又像是带着希冀的试探。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又粘稠，鼻息间全是淡淡地雪松香。
    郁悠然望着他的眼睛，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唿吸都变得缓慢。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才回来，走廊里聊天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知道为什么，郁悠然像是心虚一样鬼使神差的将秦斯昂一下拉了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无声对视着。
    这个结局，连秦斯昂都始料未及，他看着她轻挑了下眉。
    郁悠然捋了下头髮，若无其事的转身，「你在哪里开会啊？」
    秦斯昂跟在她身后，从善如流的回，「滨江区。」
    事实上，郁悠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在哪个区。
    「哦……」她说完，又随口一问，「那……那里没房间了么？」
    秦斯昂滴水不漏的说：「没了，那里在召开人类观察报告活动。」
    「还有这种活动？」郁悠然倒了一杯水，随后坐到了沙发上，「还挺有意思的。」
    秦斯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眉梢不易察觉的轻扬了下，然后说：「确实挺有意思。」
    他顺势坐了下来，两个人明明距离不是多近，可郁悠然身体却不自觉紧绷的往旁边靠了靠，想刻意拉远些距离，让空气不在这么粘稠。
    「怎么了？」
    郁悠然抬头，却又对上他明亮的又漆黑像是深渊般随时都能将人吸进去的眸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呢。
    「没事。」
    秦斯昂觉得空调开的有些低，怕她冷，抬手想将茶几的遥控器拿起来。郁悠然却条件反射的忽然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眸子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
    秦斯昂眨了下眼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好，那你休息。」
    郁悠然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按着自己跳动不正常的心脏，觉得少女时代的自己终于和现在的自己的步调审美同步。
    外面忽然颳起一阵风，吹得枯叶哗啦啦的作响，像是迫不及待的诉说着谁的心潮澎湃。
    她看到对面房间的灯忽然亮起，发出暖黄晕眩的光，就像是她此时的情绪那些暧昧。
    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也一样和她一样失眠。
    下一秒，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出现时，她似乎知道了答案。
    第四十二章 你要是想后悔，现在还来得……
    郁悠然洗完澡后, 发现对面房间的灯还亮着，外面风很大夹杂着湿漉漉的潮气，寒气顺着皮肤渗进骨子里。
    可那房间似乎散发出无线暖意。
    她钻进被子里, 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她特意留了半边窗帘, 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房间里柔和的暖光。
    她裹着被子, 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躺了会儿，她忍不住拿起手机, 点开了秦斯昂的头像。
    [你怎么还不睡？]
    那边很快发过来，是一条语音。
    郁悠然抿了下唇,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紧张，可又……有些期待。
    她点开，秦斯昂被深夜浸染带上了些沉哑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就睡, 晚安。」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却让她心跳快了几分，她抱着手机脸埋在枕头里轻蹭了蹭, 带着笑的睡了过去。
    秦斯昂看着对面窗露出的一个小缝, 怕打扰她睡觉，起身将大灯关掉。
    室内瞬间变得黑暗。
    他靠坐在沙发上, 点燃了一支烟。
    那些藏在黑夜深处的恐惧在慢慢发酵，像是毒蛇一样缠住他的双腿慢慢向上盘绕, 蔓过胸口勒到脖子, 吐着冰冷的舌头气焰嚣张的和他对视。
    秦斯昂闭着眼睛, 觉得自己唿吸变得困难, 空气变得稀薄，他有瞬间的大脑空白，指尖的菸头燃到根部烫了手都毫无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回过些神来。
    又点燃了一支烟，目光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沉静的像是一个忠心的骑士。生怕一个不注意，他的公主就又消失了。
    郁悠然本来睡得很沉，可外面狂风忽然四起，肆虐的吹打着她的窗户，将她从梦中吵醒。
    她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多，有些烦躁气愤的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她睡着睡着，视网膜上刚刚转瞬即逝的亮光还没消退。
    她又睁开了眼睛，裹着被子从床上跑起来，跪在床上透过那个小缝隙看对面。那里，果然有着淡淡地猩红光源。
    郁悠然眉头微皱，同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鬼鬼祟祟。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还没睡么？]
    [秦斯昂]：怎么醒了？
    [郁悠然]：刚刚风声好大
    [秦斯昂]：害怕？
    郁悠然人裹在被子里，又软又暖的给她住建了一个十分有安全感的避风所，她看着这两个字有些想笑。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么，谁会怕颳风啊。
    可同时，心里流过了一道暖流，流过她的四肢百骸，熨帖的全身都懒洋洋的。
    她侧躺着，心都变得安静柔软。
    [郁悠然]：你睡不着么？
    消息发出去后，一直没有回覆，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这个空挡，秦斯昂睡着了。

 第105页

    过了几分钟，终于回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思考什么艰难问题。
    [秦斯昂]：嗯
    郁悠然心一紧。
    [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事么？]
    [秦斯昂]：没有，只是睡不着。
    她想继续追问，下一条消息紧接着便又进来。
    [秦斯昂]：不早了，把手机放下，还能再睡会儿。明天不是要早起。
    郁悠然却不罢休。
    [郁悠然]：认床么？
    她发完，又转念想起。不对呀，当初他在那个小酒店并没有失眠。?
    这时秦斯昂却回復她——
    [秦斯昂]：嗯。
    敷衍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郁悠然直接爬起来发了条语音过去。
    「秦斯昂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就生气了。?」?
    说完，怕力度不够，还又追加了一句。
    「我生气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秦斯昂也发了语音过来，或许是被她逗笑，半拖着调子带着些笑音问，「什么后果？」
    郁悠然半真半假的笑着说：「我生气可就不理你了。」
    「你现在一天也理不了我几句。」
    郁悠然气结，「秦先生，请你认清两者之间的本质区别。」
    秦斯昂看着外面天色已经见亮，知道她今天要是不知道答案是不会再去睡，他无奈，回復着。
    [秦斯昂]：这段时间有点精神衰弱，在医院开了些药，今天出来急忘带了。
    郁悠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又问，[那天你在酒店，就没有吃。敷衍同样会让我生气，不，是罪加一等。]
    [郁悠然]：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回覆，郁悠然很着急，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重逢以来，她进入了自己的感情怪圈里，甚至一直忘记关心他。
    他们之前有好多话题还没有说开，彼此都有些逃避，尤其是她。
    [郁悠然]：你再不说，我过去了。
    [秦斯昂]：因为你在。
    郁悠然在手机上勐敲字的手停了下来，怔愣的看着这句话。
    ——那天你也没吃药
    ——因为你在。
    因为她在，所以他不需要吃药，也可以睡得着。
    [郁悠然]：你是在说，我是你的药么？
    她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发了这么一句，发完以后自己都觉得羞耻，又赶紧撤销。希望对面的人并没有看到，毕竟她这样眼疾手快。
    谁知下一秒，郁悠然看到回过来的消息，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秦斯昂]：对，你是我的药
    病入膏肓，唯你可医。
    郁悠然捂着脸，没眼看两个人的对话。
    啊啊啊啊啊好肉麻好肉麻啊！
    好在，她的那一条已经撤回，只有秦斯昂这么孤零零的一句。
    可是！
    这么一句放在这，比她自己说的那句还让人脸红心跳。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的？
    郁悠然想把这句话删除，可手放在上面竟然没有任何操作，这些文字像是带着温度一样，灼烫了她的指尖。
    秦斯昂的语音这时进来，她看着，竟然没有勇气点开。
    她先转化成文字，试探着是不是她脆弱的心脏能够承受的范围。
    [非让我说的是你，现在吓跑了？]
    ！！！
    谁让你突然说情话了？！我让你说的是你为什么要吃药啊！
    郁悠然看着翻译的文字，心里痒痒的，还是没忍住点开了语音。
    他的声音，比之前的「晚安」更哑了些，还带着深夜的慵懒缱绻。像是无奈又像是有些生气还好像带着些嘆息。
    郁悠然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下，她轻咬着唇，感受着自己唿吸忽轻忽重。
    大晚上的！
    这个男人搞什么，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啊！
    [秦斯昂]：说话。
    或者是被深夜刺激，人已经晕晕乎乎不清醒。
    [郁悠然]：你要不要过来？
    [秦斯昂]：什么意思？
    [郁悠然]：你不是睡不着么？
    [秦斯昂]：所以呢？
    郁悠然看着这一问一答，有些急躁，她按着语音说：「所以你过来睡啊？」
    [秦斯昂]：不去，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不是，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住过……
    郁悠然只想让他睡一会儿觉，不管他说的那句是不是张口就来哄人开心的，还是真的。至少那晚他真的没有失眠。
    她只是偶尔失眠，就已经很难受了。秦斯昂这种长期失眠的，现在应该很痛苦吧。
    她安抚他。
    [没关系，我不介意。]
    [秦斯昂]：我介意。
    [郁悠然]：？
    不是，她一个女生都不介意，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把你怎么着么？！
    [秦斯昂]：我只和我女朋友睡一间房，未来的都不行。
    好傢伙。
    [郁悠然]：那晚你是被人魂穿了么？！
    [秦斯昂]：那个时候未来的行，现在不行。
    郁悠然气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人扎进被子里。
    困死你算了！
    可没过了两秒，她又爬起来，拿起手机恶狠狠地几乎要把手机戳烂。
    [郁悠然]：过来
    秦斯昂的语音消息下一秒同时发了过来。

 第106页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几乎是在逼问，「郁悠然，你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么？」
    郁悠然的心勐地跳着，知道，她当然知道。
    但是，那又怎么样？
    「过来。」她发语音过去，又说了一遍，只不过带着些命令的语气，比文字看上去更加的直观。
    「来了，等着给我开门。」
    秦斯昂声音微微上扬，不知道是不是深夜里的错觉，她听着竟然觉得有些放浪轻挑。
    郁悠然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正在做什么。秦斯昂的房间和自己隔着一个拐角和几间房，总共加起来没有四百米。
    八百米体侧满分是多少来着？好像是四分多少秒。
    那五百米，他走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不会超过三分钟。
    郁悠然看着才入住一天，就已经被她搞乱的房间，三分钟来不及收拾的。她放弃，又看了眼刚刚被她滚的乱糟糟的床。
    这些布料的褶皱，似乎证明了她刚刚的纠结与确幸。
    还是铺平吧。
    虽然大家已经这么熟，可是多多少少还是要稍微维持一下形象的。
    郁悠然抬手，拉了拉床单的边角，还没重新铺平，手机便轻响了一声。
    她手一抖，诧异于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秦斯昂]：开门
    郁悠然的心脏开始后知后觉的狂跳，她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就跑去开门。
    到了门口，又深吸了两口气，将唿吸调整好，才慢慢的打开门。
    秦斯昂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走廊开着淡淡的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真实。
    她抿唇，侧了侧身，将人引了进来。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同时他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秦斯昂将她的胳膊同他的一起禁锢在她的胸前，下巴轻抵着她的头，哑声说：「你要是想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郁悠然的那些紧张忽然就消失了，这是她喜欢的人，她为什么要忐忑不安。
    她微微侧头，看着他稜角分明的下颌，笑着问，「我为什么要后悔？」
    第四十三章 女朋友的房间我才会进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 秦斯昂搂着他的手臂不由得一紧。
    忽然，她耳朵一热，秦斯昂温热又克制的吻落了下来。他的胸口紧贴着她的背, 像是有一道电流，顺着耳朵一路向下, 让她不由得挺直了嵴背。
    他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环绕着。
    等、等等……这个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郁悠然有些艰难的从人怀里挣脱开, 才发现其实秦斯昂抱着她的力气并不大，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离开。
    她唿吸的节奏有些乱, 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想好有黑夜帮她隐藏。
    不然好丢人吶。
    她背对着他, 没敢回头看他。声音细如蚊吶的说：「我……我困了。」
    郁悠然往前走着，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秦斯昂忽然兽性大发不做人, 她明天可还要早起的啊。
    身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每一步像是踩进她的心理一样，让她心跳频率都变得加快。
    郁悠然躺进去被子里, 直接背对着他, 将被子拉高脸都不敢露出来。
    秦斯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明明紧张到不行, 还敢把他放进来。他嘴角不由得轻勾了下，却故意装作不懂的问, 「我确认一下。」
    「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 还是怎么样, 郁悠然说话的声音有些哑。
    她转过身, 一双眼睛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就这样轻眨着眼睛，毫不设防的看着他。
    秦斯昂心软了又软, 同时全身的血液也在快速的流转，让他有些发热。
    他忽然弯下腰，靠近她。
    这个距离，更能看清她的眼睛。
    「女朋友的房间我才会进。」他又重复了一遍，同时观察着郁悠然的表情。
    郁悠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愣，眼睫轻眨着有点不敢看他，埋在被子里的手却已经将被子扭成了麻花。
    「然后，你让我进来了。」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啊！
    郁悠然直接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那个男人却得寸进尺，一只手轻撑在她的脸一侧，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扶正，强迫她看向自己。
    「所以……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明明应该是个疑问的语句，却被他用成了陈述句。
    两个人离得几近，近到只有微微一动，鼻尖就能碰到对方的。
    郁悠然一动也不敢动，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几乎是用气声说：「你这个样子，我不答应也不行啊。」
    秦斯昂微微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微调却不自觉的上扬着，「这么勉强啊？」
    郁悠然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她目光看向别处，声音竟有些娇，「也……也不是很勉强啦。」
    秦斯昂声音里带着及不可察的笑意，「真是委屈你了。」
    她羞到不行，但心里又像是昨天吃到的香草蛋糕一样的甜甜腻腻。她又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我要睡了。」
    「嗯，睡吧。」秦斯昂放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女朋友。」
    郁悠然紧张到不行，可是抱着被子等了一会儿，可没有感觉到男人的任何动作，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

 第107页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他，却见秦斯昂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静静地看着她。
    发现她回头，秦斯昂低声问，「怎么不睡？」
    「你干嘛坐在那儿啊？」
    秦斯昂眉梢微挑，半拖着调子说：「你节奏这么快么？」
    「……」听明白了他的话外音，郁悠然脸又有些烧了起来，如果明天她会发烧，都不觉得奇怪。
    而且，一定是秦斯昂害的。
    「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有那么多的黄色废料！」
    秦斯昂无辜的看着她，「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清楚。」郁悠然气唿唿的，小声嘀咕着，「困死你算了。」
    她说完，有翻身转了回去，但是睡不着。
    完蛋了，据说开始心疼一个男人，就註定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郁悠然坚持了几秒钟，意志力就被「心疼秦斯昂的情绪」冲散的干干净净。
    她又转过身去，看着秦斯昂说：「你过来。」
    秦斯昂站起来，走到床边，「怎么了？」
    郁悠然又往床的一侧躺了躺，不带丝毫温柔甚至还有点暴躁的说：「过来睡觉。」
    他神色微动，刚想开口，郁悠然就及时制止了他，「闭嘴。」
    「……」
    秦斯昂听话的闭嘴，慢慢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床的一侧有些微微凹陷，郁悠然的心也跟着馅了进去。
    身旁的人一动不动，安静的不像话，可听着唿吸又不像是睡着了。
    郁悠然原本还有些忐忑和紧张，毕竟今晚似乎迷迷煳煳，就成为有男朋友的人了呢。
    并且，成为男女朋友的当晚，就躺在了一张床上。
    但是怎么，和电视里演的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兽性大发就算了，为什么连抱抱也没有。
    她甚至怀疑，秦斯昂嘴里的喜欢，是他少年时奇奇怪怪的执念，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自己。
    所以现在，也只是执念在作祟。
    秦斯昂躺在床上，感受着身边的人动来动去，他深吸了几口气，放在一旁的手紧紧握住，却还是抵抗不了那股冲动。
    他将人虚虚的抱住，按在她肩膀的手有些不自觉的用力。嗓音有些低哑，「动来动去的干什么，还不睡？」
    两个人贴的很近，彼此都穿着单薄的棉质睡衣。他说话时，胸腔的起伏震动都能感受到。
    郁悠然人也不动了，那些有的没有的想法也消失的无形无踪。她身体有瞬间的僵直，随后又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身上的温度很高，衣服上有淡淡地香味，和之前松柏的凛冽不同，多了些冬季暖阳的温柔。
    郁悠然人趴在他的胸口不由得深深闻了闻，她自动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过了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秦斯昂静静地躺着，到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不一会儿，他就感受到腰上一沉，一条腿轻轻地勾了上来。
    像是梦魇里的那条毒蛇，只不过现在是个磨人的。
    秦斯昂的唿吸骤然变得急促，便便怀里的人还无辜的熟睡，甚至在他怀里轻蹭了蹭。
    他舌尖轻抵了下牙齿，有些气不过的抬手曲起手指，但敲到她额头上时又温柔的像是在轻抚。
    外面的风又大了，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呜呜的像是要吞噬一切的野兽。
    而小小的房间里，却温暖的不像话。
    -
    闹铃响起时，郁悠然闭着眼睛手胡乱的摸着，却摸到了个结实温暖的东西。
    她瞬间睁开了眼睛，便见秦斯昂近在咫尺的脸，正一错不错的看着她，手里还有一只正在乱叫的手机。
    意识瞬间回笼。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装作睡眼惺忪的清醒一下，实际上是在悄悄检查自己有没有眼屎。
    第一次在一张床上醒来，应该说点什么？
    在线等，挺急的。
    但是手机还在秦斯昂手里，她好像也来不及求助万能网友。
    「早啊。」她将手挪开，强壮淡定老练的笑着问，「昨晚睡得好么？」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毛，「还不错。」
    事实上，昨晚他一夜没睡，看她睡熟又不敢动，想去沖个澡都不行。
    就这么睁眼到了天亮。
    「那就好。」郁悠然下意识的说完，又觉得两个人的对话简直诡异又尴尬。
    真是绝了。
    她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顿时顾不得其他，快速的翻身下床，哒哒的跑去了洗手间洗漱。
    秦斯昂靠躺在床上，手拖着脑袋，觉得晚上睡不了觉似乎也不错。
    郁悠然快速收拾好自己，看他还在床上，也只匆忙说：「我来不及了，你困就再睡会儿。」
    她说完就走，关上门冲进电梯的那一刻，才回味起刚刚这话，怎么觉得有点角色互换了呢？
    今天要拍的是场大戏，就是当时她视镜时那场。
    她亲眼看到井扬和回国的白月光在一起，知道自己这些年只是个替身，那些情爱不过是个笑话。
    这场戏分两部分拍。
    先是拍伍柔得知真相，亲眼看到白月光的侧脸开始。
    伍柔明显的感觉到这段时间井扬有点不对劲，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时间在一起。

 第108页

    过几天就是井扬的生日，她决定今天去商场挑选一下礼物。
    前几天，她的画稿费才到帐，想给井扬买个好一点的生日礼物，毕竟三十而立。
    她走商场男装区，看着满目的商店衣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天陆优的话。想的入神，不小心和旁边的人撞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她回过神来，抱歉的说着，同时将旁边的人扶了扶。
    「没事。」那人抬头，见到她时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下。
    伍柔也点了点头，进了一家井扬常穿的店里。
    她看上了一件大衣，叫店员拿下来以后，一个转身就看到刚刚那人也在。她似乎有些纠结。
    「啊，好巧啊。」那人说着，随后手里拿着两个领带，「你说，这两个哪个好看啊？」
    伍柔看了看说：「蓝色那条吧。」
    「我也觉得，他长得白，应该会适合这个颜色。」说完，又笑了下，「我一直在国外，和男朋友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的审美变了没有。不过他一直喜欢这个品牌，怎么样也应该不会出错。」
    伍柔无意窥探别人的事情，只客气的说了句，「心意最重要。」
    「没错，我要给他生日惊喜。」她说完，又看着伍柔手里的衣服，笑的有些甜蜜，「你也给男朋友来衣服啊。」
    伍柔忽然心里有些莫名得怪异，她把这个感情压下去，点了点头说：「嗯，也是生日礼物。」
    「哇，这么有缘啊。」她笑着说，「应该叫我们的男朋友相互认识一下。」
    两个人付完钱，各自离开。
    伍柔看着那人玻璃镜中的侧脸，微微愣了几秒，随后转身离开。
    「卡——」
    「不错，准备一下，拍下一场。」
    郁悠然并没有松下那口气，下一场才是需要绝对调动情绪的。她回到自己的休息椅上，拿着剧本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放空。
    台词早已经熟记，只需要沉浸那种情绪就好。
    她暗自深唿吸，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
    这时，面前忽然出现一杯热牛奶。
    她回头，就见秦斯昂举着那杯牛奶，姿势和当时在牌桌上给她拿着奶茶一样。
    「你怎么在这？」她笑着，之前的紧张瞬间消失。
    秦斯昂看着她，笑，「怎么，一晚上过去就不认帐了？」
    第四十四章 你为别的男人哭成这样，我……
    郁悠然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却不想忽然人走过来。
    她头脑一热，不知怎么就心虚的拉着秦斯昂躲到了旁边的立牌后面。
    「我这么见不得人？」秦斯昂低声在她耳边问。
    郁悠然抬手，将他的嘴捂住。用眼神威胁他, 示意人闭嘴。
    对啊，就那样站着聊天明明没什么的, 这样躲进来好像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这时, 忽然有细碎的声音传来，两个人在立牌后什么也看不到, 但却听得清清楚楚。
    「唔……你疯了？」
    这声音？！郁悠然整个人震撼的都僵住了。
    「肯和我说话了？」含煳的男声过了几秒在这静谧的地方响起，郁悠然眼睛都瞪圆了。
    她看向秦斯昂, 用口型问，「顾清和范知州？」
    回答她的是不远处，细细密密亲吻的声, 似乎空气都带着黏腻纠缠。
    郁悠然听得耳朵发烫，一抬眸就撞进了秦斯昂沉幽深般的眸子里，让她心跳更是慢了半拍。
    她侧过脸, 不敢看他, 手掌还捂在他的脸上，手指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均匀喷洒的唿吸。
    耳边的声音终于停止, 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响起随后渐渐消失。
    郁悠然觉得这几分钟格外的漫长，她松了口气, 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八卦。
    忽然, 她掌心一热, 还带着软软得濡湿。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 郁悠然像是烫到了一样，勐地退了回来，手垂在身侧有些发抖。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斯昂, 却见秦斯昂眼尾上扬，平时淡漠的眸子里此时竟多了些迷离的轻挑。
    郁悠然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喉咙，扭头就大步走开。
    秦斯昂眉头一皱，快步跟了上去。
    郁悠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生怕他听墙角听得上头，要不做人。她一会儿可还要拍戏，妆不能花。
    秦斯昂拉住她的手腕，在看到她脸微红，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轻转着，像是小鹿一样慌张。
    他瞬间松了口气。
    郁悠然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干……干嘛？」
    他忽然抬手，不轻不重的按了下她的唇角，哑声说：「花了。」
    「……哦。」
    郁悠然就在这种像过山车的情绪下，喝完了一杯牛奶，竟也忘了下一次戏的紧张和压力。
    看时间差不多，两个人往拍摄场走。
    人影渐多时，郁悠然走路的脚步慢了下来。身旁的人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像是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要留下来看我拍戏么？」
    秦斯昂轻点了下头，随后问了句，「不行？」
    郁悠然轻声说：「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你在这，我好像有点紧张。
    「嗯。」秦斯昂自动把这句话反应成为「行」，他牵着她的手，把片场当自己地盘似的，「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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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的长相和气质，在哪里都是出挑的。他的到来很快引起人的注意，但他目光淡淡地自带了些威慑，人们便不敢细探究的各做各的事。
    「那你在这等我吧。」郁悠然把自己的小休息椅给他，觉得这个小椅子或许委屈了他的长腿长脚。
    「不如，你先回酒店？」她打着小心思，还是想让秦斯昂走。
    就，他在这，总觉得有些羞耻。
    秦斯昂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的眸子认真的问，「不想我在这里？」
    郁悠然一愣，好像也不是。
    这是秦斯昂啊，她的一切他都可以参与知道。
    「没有。」郁悠然摇了摇头，她指了指那个小椅子说，「就是觉得你在这里好委屈哦。」
    秦斯昂看着她说：「那你就快点结束，早点收工。」
    导演开始叫人，郁悠然听到以后转头对他说：「那我过去啦。」
    秦斯昂揉了揉她的头，「加油。」
    郁悠然觉得，这一刻自己特别像是被家长目送去学校参加考试的小孩子。
    「action！」
    郁悠然开始走戏，井扬生日前一天，她研究菜谱到深夜。
    第二天下午她特意请假早回来了两个小时准备晚饭，结果到了井扬下班的时间并没有等到人。
    她又过了十分钟，终于忍不住给人打电话。
    电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才被人接通，「加班么？」
    「啊……对。」
    伍柔有点失落，但是并没察觉到井扬的声音有些慌张，甚至还心疼于大过生日的还要加班。
    她微微抱怨着，「你今天过生日诶，领导好没人情味啊。」
    「没办法，工作嘛。」
    伍柔也知道他最近是晋升的关键时期，「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不知道，可能要加班到今晚。」
    「今晚？！」伍柔惊唿，「那你生日都过完啦。」
    「嗯……」电话里传来了一些声音，好像被人按住了话筒，过了会儿井扬的声音才又传来，有些匆忙道：「叫我呢，我先去工作了。」
    「那你——」
    伍柔的话没说完，耳边便传来了嘟嘟的占线声。
    「……」
    她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刚好像听到电话的那头有女人的声音。
    「卡！过了！」
    为了情绪的连贯，范知州没停，直接拍下一幕。
    但是开头，就遇到了问题。
    郁悠然无法再进入情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听墙角的原因，她现在见到范知州总是走神，思绪开始飘。
    之前，也没觉得范导和清姐有什么不一样啊。
    范知州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条拍的还不如视镜时那条好，却也不生气，说：「你再找找状态。」
    「好。」
    郁悠然强迫自己把那些有的没的抛出脑后。
    就在这时，顾清也走了过来，和范知州隔得不远不近，也没什么交流。
    她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一看这两位的氛围，吃瓜的心再次大起。
    郁悠然有些绝望的抓了抓头髮，一个转身看到了坐在她休息椅上的人。
    秦斯昂曲着一条腿，另一条就那样大咧咧的放着，手松散的支在上面，手里拿着平板似乎在看什么文件。
    似乎之前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所以他没过来。
    郁悠然看着他工作的样子，忽然就想起当时在他手底下做小助理，一边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一边又压抑着自己的喜欢。
    在问过他很多次以后，她以为他是清醒的，可却还是会在睡梦中，叫着简晞的名字。
    ……
    ……
    井扬第二天晚上才回来，餐桌上此时已经收拾的很干净。
    原本，那上面摆满了饭菜，可是没有等到应该出现的人。
    伍柔今天下班晚了，为了完成昨晚早下班的工作。
    她一进家，见到井扬点好外卖等着她，心里有些说不出得酸闷。
    「回来了？吃饭吧。」
    伍柔点头，换好鞋打算去洗手间洗手，抬头看到他戴的那条蓝色领带时一愣，「你新买的？」
    井扬松了松领带，垂着眸子轻「嗯」了一声。
    前几天销售人员的话还在耳边迴响，「这是限量款的，江城就剩下这一条了。」
    伍柔盯着他的眸子，有些审视的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还挺合适的。」
    井扬有些含煳的说：「就前两天。」
    伍柔心一紧，状似不经意地说：「你竟然背着我悄悄广商场。」
    「那天小张要买东西，就拉着我去了，我顺路买的。」
    伍柔心沉了又沉，「你公司倒是方便，下楼就能逛商场。」
    「还行吧。」井扬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快吃饭。」
    伍柔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他公司楼下的商场，根本没有这个品牌的店。
    吃饭途中，井扬的手机响了两次。
    伍柔将面前的碗放下，看着他说：「是不是有急事找你，接吧。」
    电话再这时又打了进来。
    井扬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伍柔听着阳台的门被关上，听着低声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传到耳边。
    很快，井扬从阳台走出来，原本挺沉稳的人，此时竟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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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有急事找我，我过去一趟，你先吃。」
    伍柔听着匆忙的关门声，看着面前还没吃几口的晚饭，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样，快速的穿上衣服打开门跟了出去。
    井扬开车在前面，她坐在计程车里，看着车子往和他公司完全相反的方向走，没过一秒心就往下坠了几分。
    直到，车子在一家餐厅外停下，井扬下了车。
    伍柔等了几秒，也跟着下了车。她甚至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是又有个声音再告诉她——跟过去，必须跟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无法相信的，却又隐隐约约猜到的一幕。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啊？」
    井扬拉开椅子坐下，「刚刚公司有事。」
    「你骗人。」女孩笑了笑，有些调皮的说，「你一定是去她哪里去了。」
    井扬垂着头没说话。
    「你还不打算和她说么？」
    井扬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沉重，「我会和她说，再给我点时间。」
    「好吧，我只是有点害怕……」
    井扬声音带着些轻柔的低哄，「怕什么？」
    「我怕，我离开这么多年，你真的爱上她了。」
    「怎么会。」井扬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神色。
    伍柔像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一样，她转身却不小心碰到了服务员身上，盘子碎了一地。
    井扬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身，在看到伍柔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伍柔眼底的伤痛狠狠地刺痛了他，让他下意识地起身追了上去，完全没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
    「伍柔，你等等。」
    井扬快跑了两步，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伍柔看着他，「你还追来干什么？」
    「我……」井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追出来，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出来。
    她的眼神微冷，却又带着些及不可察的期待。她垂在身侧的手轻颤着，声音却又很坚决，「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井扬眉头轻蹙了下，像是在思考怎么说。
    「我们一起这么久，到现在，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给我么？」伍柔厉声道，「回答我！」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这句话戳到了井扬的心上，他哑声开口，「是。」
    伍柔一愣，停顿了几秒，随后全部情绪似乎瞬间散去。她声音平静到可怕，「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分手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井扬下意识的拉她，她想都没想的转手就给了他一嘴巴。
    井扬被打蒙了，站在原地看着人一步一步，挺直了嵴背的往前走，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就和第一次见到井扬那天的雨一样大。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决然的伍柔眼泪刷的一下下来，没发出任何声音脚下迈的步子也越来越大，她哭到眼泪模煳，终于坚持不住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她爱了整整三年的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郁悠然哭到不能自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忽然，身子一轻，有人将自己从地上抱起。
    熟悉的雪松香将她包围，紧接着是温暖又夸大的怀抱。
    秦斯昂带着安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为别的男人哭成这样，我要吃醋了。」
    郁悠然脸埋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面前的人，尽情的发泄着委屈和怨恨。
    「渣男呜呜呜呜……」她哭到抽搐，「心里有别人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做不做人啊！」
    「是我不对。」
    秦斯昂知道她大概是还没出戏，耐心的哄着，又说：「不过，我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
    周围的人没人好意思打扰他们，全都默默地离开做自己的事。
    第四十五章 爱惨我了
    明天没有郁悠然的什么大戏份, 范知州看她情绪进入的太厉害，直接给她放了一天假。
    当年，秦斯昂又熘了进来, 还是同样的说法「睡不着。」
    郁悠然已经开始逐渐放松，真正觉得以后这样老夫老妻的革命友谊在一条被子里纯聊天也不错。
    她昨晚没睡好, 今天白天又消耗的过多, 洗完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困了。
    秦斯昂才处理完工作, 一进来就见人背对着他，他眉心有些发紧, 看了她几秒后去洗澡。
    回来时，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他慢慢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小心的将人抱进怀里。
    怀里的人似乎有所感觉，下意识的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秦斯昂眉头微皱，将人在怀里固定住, 怀里的人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 没过几分钟便又睡了过去。
    今晚收工了之后，她情绪似乎就不太对, 人有些沉默见到他也不怎么说话。
    他只觉得是状态进入的太过，于是便去外面工作, 让她调整一下情绪。
    看来似乎这个方式不太行。
    怀里的人似乎在梦中低语, 他凑近了听, 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渣男, 混蛋，骗子……」
    说着，还有轻轻地抽泣声。
    秦斯昂一惊, 抬手去摸她的眼睛，指腹干干的，只有浓密卷翘的睫毛。
    他松了口气，又有些想笑，

 第111页

    怎么还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
    他忽的又想起几个小时前，她在自己怀里边哭边说的那些控诉。她没恢復记忆前，误以为自己把她当成了替身，才会伤心难过的跑出去。
    却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让她想起了前尘往事。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后怕。
    一切的事都发生的太突然又戏剧，让他甚至都忘记她当时为什么出的车祸。
    她还是伤心了。
    虽然已经知道这个心伤的有点愿望，但是那一刻她一定很难过。所以才会这么入戏，在戏里哭的这么痛苦。
    是他疏忽了。
    秦斯昂搂着她腰的手不由的握紧了些。
    怀里的人似乎感受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他将手松开了些，帮她重新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也安稳的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醒来，身旁的人已经不在。
    郁悠然伸了个懒腰随后翻身下床，她出卧室的时候发现秦斯昂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刷商业新闻。
    还挺老派。
    如果秦斯昂晚生个几年，或许现在也会拿着张报纸，像是个英国老先生一样，边喝咖啡边看晨报。
    想到这，她忍不住忽然笑了下。
    秦斯昂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含着些笑意的问，「笑什么？」
    他背着光，早晨的初阳将他笼罩。他徜徉在暖光下，眉眼柔和，眼神深邃又专注。
    郁悠然莫名得想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后，如果每一个早晨一觉醒来都能看到他，那似乎是件很幸福的事。
    画面定格，成为她以后的人生里，总会细细反覆回忆的场景。
    郁悠然摇了摇头，走去了浴室。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温柔的让自己都感到诧异。
    她垂眸轻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真是不像话。
    可却控制不住。
    她从浴室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秦斯昂已经放下了平板，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着。
    郁悠然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却不愿露怯，微微仰着下巴问，「干嘛？」
    样子挺凶，可是声音却微微有些发紧。
    秦斯昂也不戳破她的外强中干，收回的视线将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想出么？」
    她才洗完澡，脸上未施任何粉黛，带着说不出得透亮。眼神里带着些隐藏的羞赧，自己却丝毫不知道。
    看上去有些机灵却又傻乎乎的。
    只不过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她的表情立刻变得鲜活，像是忘记了上一刻的情绪。
    「好啊！」郁悠然眼睛一亮，随后又垂下眼睫故意的问，「你不用工作了哦？你这个出差出的，还真随意诶。」
    秦斯昂看着他，说：「出差哪有你重要，我就是来追你的。」
    「……」郁悠然看着他，不由得一愣，甚至忘记了做表情。
    秦斯昂看着她，轻挑了下眉，忍笑说：「你不就是想让我说这些。」
    「你好烦吶！」郁悠然脸瞬间红了起来，大步回了卧室。
    她坐在桌子前认真给自己化了个妆，又去行李箱里挑衣服。
    手划过白色裙子时，又停住，想起刚刚秦斯昂的领带似乎有着浅金色的花纹，她转手就拿起旁边一件黄色的卫衣。
    两个人坐电梯下去的时候，郁悠然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衣服，忍不住偷笑。
    秦斯昂忽然垂眸，「你今天很高兴啊。」
    郁悠然敛了些笑，反问，「怎么，你和我出来不高兴啊？」
    你要是敢说不，你将立刻恢復单身。
    秦斯昂或许是收到了她的眼神提醒，抬起眸看向别处，过了几秒才说：「高兴。」
    两个人上了车，半天郁悠然才想来问，「我们去哪儿？」
    秦斯昂轻飘飘扔给她两个字，「约会。」
    郁悠然手抓了抓安全带，轻声应。
    过了几秒要问，「那你有什么安排啊？」
    「那就看你了，两个计划。」秦斯昂一边开车一边说，「附近有个湖，能看到雪松，只不过有点冷。不然，就去玩密室。」
    「雪松」两个字很刺激郁悠然的神经，她想知道真的雪松闻上去和秦斯昂身上的味道哪个更好闻。
    「不怕冷？」秦斯有些意外，随后像是想到什么，挑眉问，「还是……你怕去密室会害怕？」
    「……」
    就很不想理他。
    秦斯昂以为她是默认，「怕什么，不是还有我。」
    郁悠然有些没好气，「有你才更可怕。」
    这个答案是他没想到的，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
    郁悠然十分确信，「你一定会半路吓我。」
    秦斯昂忍不住笑了，「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你在我心里毫无形象。」郁悠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要我把你以前做过的事都说一遍么？」
    秦斯昂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来听听。」
    「捉弄我，给我喝墨鱼汁水骗我说是巧克力，醉酒耍酒疯在我家门口耍无赖，总是让我吃我不爱吃的东西，我还不能不吃！」
    郁悠然越说，越觉得生气。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得冷静冷静，不然我想立刻跟你分手。」
    「这么糟糕啊。」秦斯昂听着，竟然不以为耻，还看着她拖着调子的来了句，「那还答应做我女朋友，真是爱惨我了。」

 第112页

    郁悠然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几秒后，用实例气唿唿的开口，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恼羞成怒，「好好开车，开车不要说话你不知道么？」
    秦斯昂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淡淡地将视线回正，嘴角却及不可察的上扬着。
    郁悠然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没信，还在心里窃喜。
    好气啊，有被这个男人给套路到了。
    -
    又开了半个小时，车子穿过树林，最后在一片湖旁停了下来。
    湖面上波光粼粼的，阳光在上面跳跃，是金黄色的。湖不很大，但是却异常的蓝，像是把洗水般湛蓝的天空偷走了一般。
    周围有白白的积雪还没化，简直像是冰雪世界的仙境。
    郁悠然忍不住打开车门下车，风确实很大，将远处雪松的味道吹了过来，比秦斯昂身上的味道更凛冽，也更厚重，是艷阳都抵挡不住的凛冽。
    忽然，肩上一沉，她被熟悉的味道包裹，凛冽的雪松瞬间多了几分温暖。
    她故意侧身，在秦斯昂脖颈闻了闻。
    「干什么？」秦斯昂笑着，「跟小狗似的。」
    郁悠然没在意，而是抬头，盈盈的笑着，「还是你身上的味道更好闻。」
    秦斯昂一时间没听懂，「什么？」
    郁悠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雪松，「味道不如你。」
    秦斯昂一愣，神色有些不自在。
    郁悠然没看到似的，直接往车里走，边走还边小声说：「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她上了车，静静地看着在原地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的男人，得意的忍不住笑了。
    ——这里不如你有吸引力，不值得我留下来吹冷风。
    秦斯昂过了几秒才上了车，看着她的眼神都有点飘。
    「怎么了？你还想再看会么？」郁悠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让你得意让你得意，小女子报仇半个小时不晚。
    秦斯昂轻咳了一声，「去吃饭吧。」
    郁悠然笑的有些意味深长，「好啊。」
    秦斯昂发现，她整个人终于开心了起来，连看着窗外的街景都是雀跃的。
    「不生气了？」
    郁悠然还处在终于赢过一局的兴奋中，忽然被他这么一问愣住，有些茫然的回头看他，随后又忍不住在心里「哇」了一声。
    她刚刚就是被他逗的有点生气，但不是那种生气啊，她怎么会那么爱生气。
    没想到他连这些细节都看出了，于是摇了摇头，并且将他少年时期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扭转了一点。
    秦斯昂轻嘆了口气，「当初，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医生说，不能刺激你，要慢慢靠你自己恢復。后来，让你有哪些误会，让你觉得自己是替身，让你伤心，我很抱歉。」
    郁悠然心里一颤，后知后觉知道他原来说的是这个。
    她垂眸，承认道：「好吧，我当时确实很难过。」
    秦斯昂心里一紧，拉过她的手轻声说：「对不起。」
    「不，不怪你。」郁悠然咬着牙说，「全是路星予的错！」
    第四十六章 吻我还是留下来陪我，选一……
    远在浔城的路星予此时正在某个重要酒会上, 非常不合时宜的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同会的合作商出于礼节的关心了句，「路总需不需要把温度调高点？」
    路星予摇了摇头，一双桃花眼带着笑, 「不用。」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改天老哥带你去打高尔夫。」
    路星予莫名被安上了个身体不好的名头, 要知道他几年都不病一次。偏偏这个时候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但是能有下次约球的机会，说明这合作还有戏。
    秦斯昂听完前因后果以后, 眼睛微眯神色有些冷峻。过了几秒冷声说了句，「他大概是欠收拾了。」
    「收拾他, 收拾他！」郁悠然十分同意，要不是路星予乱搞情报，也不知道出这么大的误会, 「你有什么想法？」
    「不如……」秦斯昂眉梢轻挑了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
    郁悠然听完，先是一愣, 随后又忍不住笑道：「你也太狠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 可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之后又说：「你好可怕，看来以后我不能得罪你。」
    「你嘛。」秦斯昂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随后半拖着调子说，「我会从轻发落。」
    郁悠然下巴放在他的胸口, 扬着脑袋说：「你不应该说, 『怎么会, 我捨不得罚你』么。」
    「那怎么行。」秦斯昂低下头, 睨着她说，「现在都敢骑在我头上了，犯错还不罚, 是想上房揭瓦么？」
    「我还就揭你的瓦了。」
    秦斯昂忽然笑了下，「别吧，你竟然还有这个癖好。」
    郁悠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秦斯昂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郁悠然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转身开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秦斯昂的脚尖将门挡开，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郁悠然听见身后的动静，也没回头，手捋了下头髮开始换外套。
    秦斯昂走进，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头髮将她的神色挡住，让人判断不出。
    「生气了？」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轻声问着，「不喜欢我开这种玩笑？」

 第113页

    「没有……」
    她垂着头，心里软到不行，可脸也烫到不行，她低声说：「我没有那么爱生气。」
    秦斯昂下巴轻放在她的肩上，哑声说：「我总是忍不住想逗你，又怕真的把你惹生气。」
    郁悠然无奈地问，「那你的嘴，就不能不那么烦人么？」
    「……我控制不住怎么办？」他软着声音，鼻尖在她脖颈间轻蹭着。
    郁悠然有些发痒，又觉得有一股电流从顺着脖子往下，让她左半边都酥酥麻麻起来，她不由得挺直了嵴背。
    这时，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
    「悠然，你在么，过来一起吃火锅啊。」
    是那天喝奶茶一起和她会酒店的人。
    她刚想开口，秦斯昂哑声说：「陪我，别去。」
    「别闹。」郁悠然压着声音说，「她们人很好的。」
    「那你……吻我一下，我就让你去。」
    「！！！」
    郁悠然刚想挣开他的怀抱，谁知身后的人忽然轻咬住了她的脖子，说是咬更像是在轻嗑。
    这个酒店的隔音一般，她们就隔着一道房门，只要她开口门外的人大概就会听到。
    郁悠然紧紧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胳膊向后怼着。但到底还是捨不得，力气也没敢怎么用。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秦斯昂吃的透透的，偏偏这人还毫无感恩亦或者愧疚的想法。
    唇轻贴着她的脖颈动脉，含煳的问，「吻我还是留下来陪我，选一个。」
    郁悠然生怕他说话被门外的人听到，又气又急转过头来快速的在他嘴角快速的吻了下，边想离开。
    秦斯昂却按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悠然，你在么？」
    门外的敲门声又在继续，郁悠然的唿吸更加的急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都无法唿吸时，秦斯昂才放开了她。
    空气重新涌入的时候，郁悠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眼角有些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样。
    秦斯昂看着她红红的唇，轻按了按她的唇角，有些意犹未尽的说：「这次先放过你。」
    郁悠然本想大声的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但却腿脚发软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好不容易开口，「没有下次了。」
    声音确实自己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软，声音哑更像是娇嗔。
    「……」
    她捂了下脸，秦斯昂忽然低笑了声。
    这简直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郁悠然几乎是逃也是的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秦斯昂站在门口，听着门外浅声的对话。
    「怎么这么慢啊，我们还以为你不在。」
    「啊……刚刚在里面睡午觉，才听到。」
    「你嘴怎么红红的？」
    「有么……哦，我中午吃了麻辣鸭脖，太辣了。」
    对话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他曲指轻抵在唇上，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
    好在，秦斯昂即使再想做一些有的没的，还有个大公司需要管，一周后，在无数个电话催促下，他终于回了江城。
    临走那天，秦斯昂三令五申要每天给他打电话，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而郁悠然亲自把人推上了车，站在车边和他挥手再见。
    秦斯昂眼睛微眯的看着她，「你很高兴啊。」
    「没有啊。」
    秦斯昂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忍不住的疯狂上扬，咬着牙说：「你等着。」
    「路上小心啊。」郁悠然摆着手，跟着没感情的摆手机器似的，「一路顺风。」
    秦斯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车窗摇了上去，留下了一地尘土。
    郁悠然轻咳了几声，回到酒店时人都是雀跃的，甚至高兴地唱起了歌。
    无尽感嘆自由真好啊。
    郁悠然认真的拍戏，一天都轻轻松松的。
    可是等晚上回去以后，发现没人等她，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她拿出手机，给秦斯昂打视频电话，等了一会儿后那边的人才接。
    「你还在办公室啊？」
    秦斯昂淡淡的点了下头。
    他工作起来就很人模狗样，也不知道前几天在她这作恶的是谁。
    郁悠然警惕了起来，忽然问，「你不会……又在开会吧。」
    他抬眸看了眼过来汇报工作的谭毅，「没有。」
    郁悠然十分警觉，「你旁边有谁？」
    「谭毅，怎么了？」
    啊啊啊啊！没在开会有谭毅，这又有什么区别么？！
    郁悠然让声音尽量听起来平静，「没事，你先忙吧，挂了。」
    「……」
    秦斯昂看着黑掉的屏幕，心有些烦躁，「继续。」
    谭毅说话的速度不自觉加快，生怕打扰到自己总裁下班。
    两个人开始每天这样视频电话，但是每次也聊不了多久，郁悠然下来以后就已经很晚，第二天还要早起，顶多聊半个小时就要去睡觉。
    就这样，终于熬到郁悠然的戏份全部杀青。
    当天一起杀青的还有几个演员，邬白的戏份早就结束，甚至已经重新进了组，不过下一个剧组也在这个影视城拍，便抽空过来一起参加了这个送别会。
    一群人也没去远的地方，就在影城附近的店里，坐满了几大桌。

 第114页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却不料被在这的群演拍到，还发到了网上。
    邬白的团队起初不在意，本来就是一个剧组这么多人聚餐，又能有什么大事。
    但是营销号开始沖年底业绩，写着似是而非的标题，将一切变得暧昧不清。
    之后，粉丝们纷纷下台，各种立场的人各说分词，到还真将事情说的有模有样了。
    [网友1]：我怎么记得邬白早就杀青，进新剧组了，而且新剧组是男一诶，导演还是个有名的严厉，竟然能跑出来吃送别宴？
    [网友2]：哇，楼上的你懂得好多啊，会说就再多说点。
    [网友3]：cp狗的春天来了是不是？？？两个人坐在一起诶，跨越剧组高定铁面导演来和你吃饭，我觉得我又行了！
    [网友4]：这就是当代版的「为了和你握手，我握了所有人的手？」
    [网友5]：而且他们在剧组的氛围也好好哦，平时不拍戏的时候也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主页有路透，发不了大家赶紧去看。
    [网友6]：我草？？？凭藉我多年磕cp的经验，这要是没有再谈，我把头掰下来
    [网友7]：我草我从主页回来了，那个楼主说的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一定是再谈了！
    [网友8]：想不到邬白谈起恋爱来那么清纯啊，绝了。我还以为他会是那种很撩很骚的呢哈哈哈哈
    [网友9]：反差萌爱了爱了。
    网上热议的时候，郁悠然已经断网到了飞机上，对此一无所知。
    她甚至没告诉秦斯昂，想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她才下飞机关闭飞行模式，就接到了秦斯昂的电话。
    「你在哪儿？」
    郁悠然想了想，「我当然是在拍戏啊。」
    秦斯昂声音有些急促，「你哪都别去，在vip通道等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机场？」
    秦斯昂冷哼了一声，「哼，自己看热搜，等会儿我在审你。」
    郁悠然一头雾水，「……什么？」
    秦斯昂没回，只是又嘱咐了一遍，「等我，别乱跑，我还有十分钟就到。」
    「噢。」
    郁悠然应着，挂了电话，随后打开了微博。
    人瞬间就傻了，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邬白郁悠然#
    单纯的名字捆绑，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没想到，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热搜竟然是和邬白捆绑在了一起。
    可真是够离谱的。
    第四十七章 再敢说一次，我就吻你……
    郁悠然翻看着热搜上的内容, 看着看着自己都快信了。甚至有人给他们写了小短文，标题是《纯情顶流爱上我》。
    郁悠然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得不说现在人的脑洞是真的大。她直接当成了小说看, 来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凉飕飕的声音——
    「你看得还挺带劲儿啊？」
    郁悠然没放下手机, 故意说：「对啊, 挺有意思的。」
    「欠收拾是不是？」秦斯昂两根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再敢说一次, 我就吻你。」
    vip通道虽然人少，但还是有人出来的。
    郁悠然生怕他真的任意妄为不管不顾, 有些慌乱的将手机放回兜里，安抚着面前炸毛的人。
    她笑着，有些讨好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啦, 我本来还想给你惊喜的。」
    秦斯昂看着她，冷哼道：「你给的惊喜，可真让人吃惊啊。」
    郁悠然嘻嘻的笑着, 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秦斯昂懒得理她, 径直拿起她的行李箱往前走。
    郁悠然走在他的右边，两个人之间有箱子挡着。她问, 「你不能用左手拿嘛？」
    「太沉了。」秦斯昂故意说，「左手不方便。」
    郁悠然看着他, 眼神有些撒娇, 随后又笑着说：「好吧, 我男朋友左手不太行, 我过去呵护一下。」
    说完，就自己换了个位置，十分自然的牵起他的左手。
    秦斯昂手心被柔软的小手填满, 还算有点良心。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都不说的带着她往前走。
    掌中的小手在不安分的搞怪，指腹轻轻的挠着他的掌心，让他险些破功。
    郁悠然见人巍然不动，嘟着嘴说：「我一路那么累回来，有的人还不理我，我还是回去好了，至少剧组人对我有说有笑。」
    她说着，就要转头往回走，却被人勐地拉住。
    「回去找你的『纯情顶流』？」秦斯昂目光有些危险的看着她，二话不说的就把人拉走。
    郁悠然跟着小跑了几步，故意说：「哇，随便一个人都好啊，总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还要热恋贴冷屁股。」
    「行了，冷你几句都不行。」秦斯昂无奈道，「我才是那个委屈的。」
    「你吃醋你直说啊。」郁悠然计划得逞，笑意藏都藏不住，随后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却又要强忍着，心也瞬间软了。哄着他说：「都是瞎写的嘛，娱乐圈就是这样的。」
    「哼。」秦斯昂当然知道是假的，不然邬白还能重新接戏不成。
    郁悠然见人还气唿唿的，左右环视了一圈也没什么人。她踮起脚，快速的在他脸上吻了一口，「我最喜欢你了。」
    秦斯昂脸色稍霁，随后斜睨着她，目光在她的唇上停留，淡声道：「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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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看着他的视线，以及眼底的颜色，瞬间明白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脸有些微微发烫。
    这时，忽然有两排人走过来，郁悠然一愣，就听为首的叫着，「秦总。」
    秦斯昂淡声问，「都安排好了？」
    「秦总放心。」
    两排人自动将他们围起来，形成一道人墙防护。
    郁悠然有些紧张的，下意识抓了抓他的衣袖，「怎么了？」
    「现在知道怕了？」
    秦斯昂瞪了她一眼，「外面全是记者堵你。」
    郁悠然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没怕，就是觉得……你这个阵势，我好像已经是超级明星了。」
    「还笑？」
    秦斯昂被她笑的，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神色有些不自在。
    她牵着男人的手轻摇了摇，「谢谢。」
    秦斯昂轻咳了一声，将人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两个人走出通道，外面果然围了不少记者，但是碍于人墙根本近不了身。秦斯昂将人的脑袋搂在怀里，将她护的实实的，让别人拍不到半分。
    终于上了车，郁悠然才从他怀里出来，头髮有些乱。
    她看着镜中有些狼狈的自己，觉得这个体验实在是新鲜，越看越好笑，最后直接笑了出来。
    秦斯昂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最后没好气的揉了揉她的头，将本就乱了得头髮揉的更乱了。
    「你干嘛呀？」郁悠然急忙制止他作乱的手，却阻挡不住。
    个子没他高，力气也没他大，只能由他胡作非为。
    郁悠然一边护着可怜兮兮的脑袋，一边说：「你就知道欺负我。」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说：「我也就只能在这欺负欺负你。」
    剩下的，还不是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回到家，郁悠然别的先不做，虽然累的要死也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秦斯昂已经叫好了吃的。飞机餐吃不惯，而且摇摇晃晃的没什么胃口，她就只喝了点东西。
    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只不过秦斯昂特地帮她叫了清爽的东西，看上去还不错。
    她穿着浴袍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下意识的拿起手机刷了刷。
    秦斯昂将食物的盖子打开，见她又要玩，刚想开口，就见人忽然转过身开举着手机说：「你看你看，发声明了，我们真的是纯洁的友情，比金针菇还真！」
    「看到了。」他淡声道，「吃饭。」
    早看到了，甚至声明都是他催邬白的团队赶紧写。
    谁都没想到就一张图，就能被网友说出这样，甚至邬白的团队都还没反应过来。
    其实，邬白团队那边也有意让事情发酵发酵，毕竟两个人确实合租，通过这件事为《春生》做个宣传也不错。
    这机会是圈里约定俗成的事，没人主动发声明，没必要。等电影上映后，过段时间自然而然的就淡了。
    没话题大家也会想发设法的找话题上热搜搞热度。
    即使范知州导演已经名声在外，不太需要这种东西造势，但也不会嫌弃热度多。
    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一出，竟然有两个人同时找他们发声明解释。
    一个是珂亿集团的秦总，一个竟然是邬白自己。
    其实秦总以来，再联想前段时间邬白的几个代言被下，他们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
    邬白你自己什么情况，这么主动？
    邬白缄默不语，团队只以为他这次是老实了，怕得罪了秦斯昂。
    一边说着「你要是早这么收敛着性子多好」，一边快速的发声明，证明两个人的清白。
    声明一发，更有剧组其他人的合照放出来，这件事瞬间就说清了。
    大部分网友已经清醒，难过挥泪，还有一部分人铁头不信。
    [网友1]：啊，果然，我就知道，我磕的cp必be，我这个诅咒什么时候才能破解啊呜呜呜
    [网友2]：算了算了，我还是磕剧里的吧
    [网友3]：不是吧姐妹，剧里他们两个真的没法磕啊
    [网友4]：火葬场yyds！怎么就不好磕了，我就爱磕这种玻璃渣糖，工业糖精腻死了。
    [网友5]：但是，你们不觉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编故事
    [网友6]：！谢谢楼上姐妹，我又觉得我行了！全剧组都未两个人掩饰，全剧组都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了！这他妈正主亲自餵糖了属于是
    [网友7]：还是你会磕啊姐妹，你这个小机灵鬼，我又觉得我行了！
    [网友8]：非常行啊！两个人前脚刚发完声明，后脚就私信腻腻歪歪了，娱乐圈小情侣的常规把戏啦
    [网友9]：甚至还在一起刷微博，沾沾自喜网友被他们耍了，哼！聪明的我们才不上当，这个cp我磕定了
    [网友10]：好久没见过这么标准的，新人和大神间的感情线了啊
    郁悠然刷着，本来觉得赶紧给吃醋大王看一眼，没想到越看到下面越觉得不对劲。她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人，男人的眼神已经变得危险。
    如果电波能杀人，她甚至觉得网线后面的众多网友已经被他用意念给杀死了。
    她快速的收起了手机，用筷子往他碗里夹了块鱼肉，讪讪的说：「吃饭吃饭，再不吃都凉了。」
    秦斯昂一边吃一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成立个影视公司，好明白娱乐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116页

    —
    郁悠然迎来了假期，前几天哪都没去，光在家睡觉补眠养精神。
    睡了几天，刚觉得有些无聊，当晚秦斯昂下班回来，便带给她一个算是刺激的消息。
    当天，两个人吃完饭后，郁悠然翻看着手机里还有没有能够看的电影，翻来翻去甚至把二十多年前的电影都翻过了，也没发现还有什么能看的。
    她觉得无聊想去洗澡，就在秦斯昂忽然开了口。
    「今天，我收到伯父的邀约。」
    郁悠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甚至想问一句「哪个伯父」，但是在对上秦斯昂的眸子时，忽然就明白了。
    「嗯。」
    秦斯昂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同时说：「下周日，他生日宴，要我去。」
    「哦，你想去就去。」郁悠然捋了下头髮，装作不在意的说着。
    「还叫我带上女伴。」
    他最近的女伴有谁，懂得人都懂。话说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明说，但却也给了彼此双方选择的机会。
    郁悠然放在沙发上的手不由的握紧，她本应该有各种各样的想法的，但此时大脑竟然是空白的。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这时，手背一热，随后整个手被人握住。那只手像是带着魔力，往她的身体注入无限的能量和生机。
    「想去么？」他轻声问着，不急不缓的说，「想去我们就去，有我陪着，不想，那天我们就去週游。」
    「去啊，都叫我了，当然要去。再说，到现在我们都不确定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大摇大摆的去，总有人会按捺不住。」
    郁悠然说完，过了会儿又低嘆了一句，「他竟然又要过生日了啊。」
    第四十八章 这点事情我还不能满足你，……
    生日会定在简家别墅。
    郁悠然从车中下来, 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别墅，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她没有想到，自己再站到这座别墅前, 会是这样的光景。
    秦斯昂从身后环住她，帮她挡去了大部分寒风。
    「准备好了么？」他哑声问着。
    郁悠然轻笑了下, 勾勒精緻的眼尾扬起一抹风情, 「我觉得，我永远不会准备好, 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做。」
    秦斯昂牵着她的手，「那进去吧。」
    郁悠然垂眸, 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们两个一进去，原本觥筹交错热闹的大厅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大门。
    冬日的阳光很烈，光从外面打到地上，形成了由近及远的剪影。他们一步步踩着光影, 闲庭信步的, 周围的一起似乎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他们径直向前，也不管所有人脸上的异彩纷纭。
    一直在人前撒娇的简易见大家神情不对, 她一下的回头，在看到郁悠然的那张脸时, 整个人都惊呆了。
    「啊——」
    她发出短促的惊唿声, 像是见到鬼一样。
    「你……你——？！」她嗓子像是被人掐住, 眼睛瞪得圆圆的, 脸色比路边挂了霜花的树枝还要白上几分。
    郁悠然对着她轻笑了下，眼神却越发的平静，她声音低且淡, 「你好。」
    简易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恐惧，「啊——」的尖叫着，甚至不顾大厅中云集的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十分狼狈的跑了出去。
    这次，就连一旁的陶青都脸色一变，刷的一下从坐上站起来，怔愣的看着她，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郁悠然神色不变，只是客气的像面对正常长辈那样，轻点了下头，陶青却有些站不住。
    秦斯昂在一旁一直紧握郁悠然垂在一旁的手，感受着她因为情绪的变化而紧握的拳，甚至紧紧的掐进他的肉里，都不曾察觉，他也一动未动的任她这样掐着。
    他十分周道的，当做眼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浅笑着说：「抱歉，来晚了。简伯伯生日快乐，一点心意。」
    说完，就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上。
    「来了就好。」简弘柏笑着点头，目光却静静地在郁悠然身上停了几秒。
    郁悠然起初还能强撑，但是过了几秒之后有些顶不住，好在一旁的秦斯昂轻轻按了按她的手，她才稍微回过神来，客气的对着简弘柏说：「简先生，生日快乐。」
    简弘柏看着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点头道：「有心了。」
    一顿饭吃的如坐针毡，偏偏所有人还都得表现出一股平和的喧闹来。
    饭后，原本是应该随意社交的时间，但是大家都忍不住将目光悄悄转向那焦点聚集处，脑子里的八卦足够写他个上下五千年了都。
    但是众人并不敢吃瓜吃的怎么明显，只是接着说话的间歇余光轻瞥，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桌人忽然消失，让人打探八卦都无处可寻。
    简弘柏把人拉到了偏听小会客室，原本以为他至少会客气几句或者旁敲侧击，却没想到直接开口问，「郁小姐是哪的人？」
    郁悠然面上滴水不漏，「浔城。」
    「噢？茶叶之乡，是个好地方。」简弘柏喝着面前的茶，同时说，「尝尝，前不久人送的，据说是浔城黄茶，郁小姐帮我品鑑品鑑。」
    郁悠然拿起杯子，喝了几口，随后轻笑着说：「或许是我嘴拙，茶是黄茶，但不是浔城的。」

 第117页

    「这样啊。」简弘柏看着她的目光深了几分，随后轻声说：「或许是我那朋友被骗了。」
    郁悠然不置可否，「或许吧。」
    简弘柏似乎丝毫不觉得场面的尴尬，又问，「郁小姐怎么来江城了，家里父母可放心？」
    他问完，认真的观察着面前小女孩的表情。
    郁悠然神色坦然，也不苛责对面的人失去了边界感，笑着说：「担心啊，哪有父母不担心子女的，我瞒着他们来的。」
    她笑的有些娇憨，甚至是带着些撒娇的，光看神色都知道平时一定是和家里的长辈关系极好的。
    陶青看着看着她，眼圈忽然就红了。
    郁悠然本想再说几句，可余光看了眼她的神情，到底是没再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秦斯昂这时适时开口，笑着说：「简伯伯怎么对我带来的女伴这么感兴趣啊？」
    简弘柏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你不清楚？」
    秦斯昂轻笑了下，半拖着调子有些漫不经心，说着似真似假的话，「您也觉得像是吧，我当初也觉得，还为此失神了好久。」
    「你……」简弘柏不信他的这些话，问，「你把简晞忘了？」
    秦斯昂低声嘆了口气，把遗憾和惋惜之色表现的恰到好处，「不是您一直劝我，人要向前看么？」
    「其他的……简伯伯，都过去了。」秦斯昂说着，又拉起郁悠然的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我和我女朋友很好，再多说，我怕她会吃醋。」
    郁悠然心想，这人他怎么还演上瘾了，那自己自然不能接不住戏，毕竟她才是专业的那个。
    她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十分大度的说：「怎么会，我当初就是被你这份深情打动的。」
    简弘柏这次震惊直接写到了脸上，再也抑制不住的问，「郁小姐知道简晞？」
    「听斯昂提过一点。」郁悠然说完，又对着简弘柏说，「简先生您节哀。」
    简弘柏被这一句「节哀」弄得思绪大乱，聊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等人走后，简弘柏止不住的咳，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简弘深递上了一杯茶，随后说：「其实前段时间，我就在一个酒会上见到斯昂带着郁小姐出现过，那个时候我就差过了。没问题。」
    简弘柏喝完茶，像是极其疲惫，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多聊。他闭上了眼睛，靠在贵妃榻上小憩。
    「我有点乏，外面的人你帮我招唿吧。」
    简弘深点了下头，「大哥你休息。」
    脚步声渐渐消失，简弘柏原本直挺的身体有些松垮，他轻靠了榻上，即使没睁开眼睛，也遮挡不住周身的疲倦。
    「你很累么？」
    简弘柏一愣，睁开了眼睛，见到面前的人有些惊讶，「你还没走？」
    陶青轻垂着眉眼，听到他的话便说：「这就走。」
    她说完，便转身，只不过到了门口时又停顿了下来，说：「还是盖上点，当心一会儿睡着了。」
    这次说完，没再多做停留，开门离开。
    简弘柏张开的嘴便又合上，想叫住她的话就这么吞进了嗓子里。
    陶青从会客室出来后，没再管大厅的熙熙攘攘。她径直去了二楼，随后走到阳台，将和房间连着门关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的手有些不自觉的发抖，电话通了的那一刻，她声音都是发颤的，「嘉宏……」
    电话那边的人听到她声音不对，安抚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别急。」
    陶青不知道怎么开口，深吸了几口气，过了几秒钟才问，「当年的事……你，你是真的没有找到晞晞。」
    「……」古嘉宏顿了几秒，随后宽抚她说，「没有，如果有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是我多想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快挂电话时，古嘉宏忽然问，「你最近还好么？」
    「好……」陶青轻笑了下，「我这一生又还有什么好坏可言。」
    「阿青……」
    「我挂了，」陶青声音有些慌乱，「今天弘柏生日，我还要去招待宾客。」
    电话挂断，她却没有着急下去，而是静静地坐在阳台外的鞦韆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小池塘。
    池塘结了冰，鱼在下面慢慢地游动。
    当年晞晞坐在这里，一坐就是大半天，原来就是在看这些啊。
    -
    从别墅出来后。
    秦斯昂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半揽半抱的将人带上了车。
    「还好么？」到了车上，秦斯昂也没撒手，而是将人抱在怀里。
    郁悠然没说话，静静地看向不远处的池塘，可仔细看又像是没有焦点。
    过了几秒她才低声说：「我没吃饱。」
    她低着头，声音也轻轻地，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秦斯昂知道，她何止是委屈那么简单。他托住她的脑袋，让她将脸靠在自己心口，手轻划过她的脸颊。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郁悠然开始念着，「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滷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秦斯昂听完也没笑，还十分认真的问，「你不是不吃羊肉么？」

 第118页

    郁悠然蔫巴巴的说：「哦，我忘了。」
    「没有别的想吃的么？」
    「没了吧。」郁悠然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啥，整个人只觉得累。
    车子稳中带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在秦斯昂怀里睡着了。
    等在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超市门口。秦斯昂在低声打电话，「对，熊掌和鹿尾。」
    那边似乎说了句什么，秦斯昂眉头微皱，声音压的更低了些，「我当然知道野味不能吃，你去找找家养的。」
    「国内没有你不会国外么？」
    郁悠然醒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原本低落的心情显些被他逗笑。
    她从他怀里起来，「我和你开玩笑的，别把我的快乐建立在小动物的痛苦上了吧。」
    秦斯昂挂了电话，认真的说：「这点事情我还不能满足你，那你要我做什么？」
    第四十九章 人人都爱你，但是我比所有……
    最后, 熊掌和鹿尾当然没吃，但是秦斯昂也还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郁悠然看着面前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加个快糖醋里嵴, 有些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秦斯昂正给她盛汤, 忽而定了两秒, 看着她轻声说：「你出事以后。」
    空气有几分沉默，郁悠然心里酸酸的。
    她哑声问, 「我出事，你为什么还学做饭吶。」
    秦斯昂轻笑了声, 带着些厌弃的自嘲，「总觉得万一你回来呢，我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
    其实, 她知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他就是在这种幻想下生活，想着她会回来, 给自己找些事做。
    郁悠然心像是被人抓起来又碾一样, 酸酸的。她喉咙有些发紧，刚想安慰几句, 就听秦斯昂忽然开口——
    「还有我管你饭吃，难过什么？」
    倒也不必这么败坏气氛。
    郁悠然有些无语的说：「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奇特啊。」
    秦斯昂拖着腔调问她, 「那你想我怎么安慰你？」
    「你是我男朋友诶。」郁悠然气唿唿的看着他, 「这也要我教啊。」
    秦斯昂侧着头, 微扬着下巴, 漫不经心的说：「对啊，不然我不知道呢。」
    郁悠然看着他，想了想说：「你说, 我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仙女，人人都应该爱我。」
    秦斯昂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从上到下的细细打量着，像是在思考她配不配得上这句话。
    郁悠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这句话有点幼稚。但是他就这样看着自己不说话，又让她觉得有点不爽。
    她打算去拿点喝的冷静一下，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就走。
    秦斯昂无声「啧」了声，将她的手拉住，半拖着调子，低声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仙女，人人都爱你，但是我比所有人都爱你。」
    郁悠然指尖轻缩了下，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像是从脑子里炸出了一片烟花，炸的她晕乎乎的。
    秦斯昂手微微用力，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斜睨着漫不经心的问，「满意了？」
    「……」郁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含煳着说，「马马虎虎吧。」
    「行，能马马虎虎哄好，别一个生气又要跑就行。」秦斯昂也好说话，「坐下先把饭吃完。」
    郁悠然脸一热，「谁生气要跑了，我就是要去冰箱拿个喝的。」
    她说的有些急，再加上有些发红的脸，更像是心虚。
    秦嗣安满眼的「你就编吧」看着她。
    「……」
    郁悠然解释都找不到发力点，「我真没……」
    「嗯，仙女怎么好意思苛责我们这些凡人呢。」
    郁悠然本来是想逗他，可是被他现在张口就来的「仙女」搞得，有些受不了，耷拉着脑袋就开始吃。
    「还喝饮料么仙女，我去帮你取？」
    郁悠然脸都快埋进碗里了，实在受不来他，小声轻斥着，「你闭嘴！」
    「好的，仙女。」
    「…………」
    -
    简易疯狂的跑着，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直到最终终于跑不动。
    她坐在路边的椅座上，身上还穿着手工立花一丝一线都带着精緻的晚礼服。
    路过的行人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却又不敢上前。
    简易目光防备惊慌的看着路上的行人，等到人走后，她看着身侧的一汪水池。里面有着她的倒影，精美的礼服包装下，她像是失去灵魂的公主，变得面目可憎。
    她双手颤抖，不想面对的蒙上了自己的脸。
    ——简晞回来了？
    她回来报仇了？
    她怎么可以回来，简家的公主只能是她，是她一个人的！妈妈也只是她一个人的！
    「想办法，要想办法……」
    她能让她消失一次，就能让她消失第二次。
    简易的目光带着狠辣，面目越发的狰狞。
    这时，一道激烈的英文前奏忽然想起，就像是用尖锐的金属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让人的心骤然一紧。
    简易浑身勐地一震，看向了手机。
    她神色稍缓，恢復了几分神志，她接通电话，声音仍是惊魂未定的发紧，「餵？」
    叶佳声音带着些打趣，「听说你们的宴会很热闹啊？」
    她这段时间在国外，没能和家里人一起参加生日宴，但是消息却十分灵通。

 第119页

    「什么？」简易脑子仍是懵懵的，反应起来也有些慢。
    「诶，你怎么是这样反应啊？」叶佳有些诧异，「郁悠然不是都去你们家了么，你没觉得紧张啊？」
    「我有什么可紧张的？！」简易声音骤然变大，甚至有些尖锐。
    叶佳笑了笑，「当然是怕她被你们家里人当成是简晞的替身，来抢你的位置啊。」
    简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不知道是说给叶佳听还是自己听，「长得像而已，又怎么能和我比。」
    「那当然。」叶佳附和着，漫不经意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毕竟简晞去世后，你就是简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了。」
    简易被她说的有些心烦意乱，「家里人多，你没事我先不和你聊了。」
    叶佳哈哈大笑，「别装了，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是都从宴会跑出来了么？」
    直接被当年戳穿，简易有些挂不住脸，声音也沉了下来，「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么？」
    「当然不是，我们是好姐妹啊，我怎么会看你笑话呢。」叶佳说，「我当然是来为我的好姐妹出气的。」
    简易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但是声音却没什么变化，「怎么出气，你能让她消失不成？」
    叶佳没听出来，只以为她在开玩笑，「当然不能，但是让她吃点苦头什么的，小打小闹还是可以的。」
    「你有什么办法？」简易一听，来了些兴趣，给她弄点麻烦让她没有机会在人面前蹦跶也是好的。
    「我这里有些她的黑料啊，只要我们……」
    简易边听，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深，可是丝毫没有任何漂亮可言，湖面里的公主面容变得模煳不清。
    「好，就按你说的办。」
    -
    已是深冬，没几天就要到圣诞节。
    郁悠然这段时间休息够了，人变得无聊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秦斯昂前两天还邀请她一起去公司，被她一口否决了。
    「你想让我免费给你当跑腿的，榨取我的劳动力么，你不如做梦！」
    秦斯昂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哪儿捨得。」
    「才不去，我不信。」郁悠然继续拒绝，其实只不过是怕去了公司尴尬。
    那些人可不知道情况，以为她是个靠那什么上位的呢。
    「不去就不去吧。」秦斯昂对于她这个回答像是十分遗憾。
    过了几秒又有些不死心的问，「那你打算干嘛？」
    「逛街啊。」郁悠然随口答着，「圣诞节快到了，我装扮一下房间。」
    秦斯昂眉峰微挑，「你不是仙女么，中国体系的，也过外国人的节日？」
    「你懂什么，我们仙女都讲究与时俱进的。」郁悠然轻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就兴你开公司扩展到海外，还不许我们仙女联络天上的国际友情了？」
    秦斯昂十分敷衍的说：「真是辛苦仙女了，你为了天际友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郁悠然气的直接把他推到门外，「你赶紧走，去上班赚钱！」
    「别担心，不上班也够你挥霍几辈子了。」
    「……」郁悠然认真的看着他，「你很烦，还炫富。」
    「没关系，你也可以炫，我的就是你的。」
    「……」
    终于把人给送走去公司，郁悠然也慢悠悠的开始收拾自己。
    其实在这以前，她似乎真没过过圣诞节。
    失忆前，简家很老派的，不让弄这些东西。秦斯昂好像是叫过她，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很防备他，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倒也不算是随便找，是家里真的不让，便拒绝了。
    那以后，秦斯昂似乎知道她家的规矩，便也没叫过她。
    郁悠然不禁想，不会是那个时候秦斯昂就对她……
    不能吧，那个时候他们不是不对付么。而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多大啊？
    秦斯昂也太早熟了吧？？？
    郁悠然实在是好奇，忍不住拿出手机来，对着他的头像轻轻敲着，[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秦斯昂刚打算开会，就收到了这么条消息。
    他漫不经心的回了几个字。
    郁悠然原本十分期待，还有点紧张加小鹿乱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结果没过几分钟，收到消息，笑容顿时凝固——
    [秦斯昂]：自己想。
    啊啊啊啊啊！我要是能想得出，我会问你么？！
    不说算了！
    她手飞快的打字，
    [少年，你将永远失去对当年那个少女表白的机会你知道么！]
    [秦斯昂]：没心没肺的少女表白了也没用
    ？？？
    谁没心没肺了？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你才身体不健全。
    郁悠然收拾好，就出去逛街，试图用购物来缓解这个狗男人带来的气。
    她路过镜子时，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明明就很好，心肺齐全着呢。
    街上，圣诞节的气氛已经很浓郁，她第一次买这些东西，当时在郁家也不过这种节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
    这时，手中的手机嗡嗡的响着，她手里东西多，半天才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

 第120页

    「范导？」她有些诧异，这是要补拍戏还是怎么？
    还没等她问出，那边的人便已经匆忙开口，「悠然，你别管热搜的事，我们来处理。」
    热搜……什么事啊又？
    第五十章 爱你
    [网友1]：原来伍柔这个角色原定是幸欣美么？
    [网友2]：原来是抢角色, 我就说怎么这么重要的电影，邬白都来当配了，竟然找个之前查无此人的人来演
    [网友3]：不是吧, 能搞定范导的，那得是什么样的人物啊？我好奇这姐的来歷了
    [网友4]：不是吧, 连范知州都被zb操控了么？我绝望了……
    [网友5]：乌鱼子, 我就说我们美女怎么不发微博让大家欣赏她的美貌了，原来是角色被抢不开心了
    [网友6]：范导的戏诶, 所以演员的梦想吧。而且伍柔这个人设，人物成长线很好啊, 是个非常讨喜的角色，只要演的不太拉，一定能收穫大多粉丝
    [网友7]：不止啊, 而且国际惯例范导的戏都会得奖。我草，不是粉丝也心疼这位美女了，和大奖参加而过了么这不是？！
    [网友8]：天吶！我女鹅受了什么大委屈啊, 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诉苦, 不知道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么？
    双方各执一词，也有持反对意见或者是观望的态度的, 觉得不能凭藉看到幸欣美和范导一起被拍，就肯定这个角色之前是给她的。
    [网友9]：不是, 又没证据, 又没签合同, 退一万步说, 范导真的和幸欣美聊过，但是最后没定她定了这位新人小姐姐，也不是不可能啊
    [网友10]：那可是范知州啊, 视作品如命的好不好，怎么可能被zb操控呢，开什么玩笑？
    [网友11]：真就是开口就来啊，范导是有名的会用新人好不好？上一本《黎明之前》的男三号，就是个新的不能在新的新人了好么？
    [网友12]：绝了，范导每次能得奖，不就是因为每次选角厉害，不惧怕动用新人么？怎么转头就变成了「某流量做配，新人演女二」就不行了呢？
    [网友13]：不是，精准草点好么，拉上别人干什么？是不能独立行走么？
    [网友14]：没事没事，我知道我们白哥顶流啦，什么事都得带上，带就带咯。
    [网友15]：还沾沾自喜呢，除了流量什么演戏都没有，一线男明星被一个查无此人的新人踩，真是独一份了。
    [网友16]：吃瓜吃的我就不乐意了，邬白就是一线啊，就是比你蒸煮火啊，酸死你
    各方势力纷纷对战，话题热度只增不减。不少网友甚至开始扒郁悠然，打算找到些蛛丝马迹。
    这时，郁悠然被秦斯昂护着走出机场的照片被发到了网上。
    虽然郁悠然的脸贴在了秦斯昂的怀里，但是凭藉身形和模煳的侧脸，大家还是认出来了。
    [网友1]：芜湖，这就是x主爸爸么？好帅啊！
    [网友2]：何止帅啊，还男友力爆棚啊，你们看他看记者的那些眼神，a爆了啊简直！
    [网友3]：草？？？这表？我好像跟着有钱亲戚在拍卖会上见到过，成交价八位数啊？！
    [网友4]：所以是个又帅又a的金主爸爸么？
    [网友5]：我麻了，你们怎么对女生的恶意这么大啊，就不能人家是正常男女朋友么？
    [网友6]：男女朋友，那不就更能说明砸钱换人，出现电影了么？
    [网友7]：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人家贷资进组，现在电影还没呈现呢，你们怎么知道她不行啊？
    [网友8]：笑死，哪个贷资金组的有演技啊。多少钱一条啊，大家有钱一起赚啊
    网友似乎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不少人跳出来，说之前是郁悠然的同学。她从高中时代，就和男同学交往过密，被记过处分。
    更有大学同学跳出，说郁悠然一个学期能换三四个男朋友，全都是出门开车的那种。
    [网友1]：好傢伙，一学期三四个，呜呜呜姐姐教我怎么找男朋友啊，孩子寡了二十年了
    [网友2]：大家都上过学，都知道高中就因为谈恋爱的是什么样的人啦
    [网友3]：再知道不过了，以前高中早恋的，女同学好多打过胎，高中毕业就没学上，现在过得可惨了
    [网友4]：所以说同人不同命啊，长得漂亮管高中怎么样，照样能攀上霸总啊
    [网友5]：呜呜呜a总你醒醒吧，看看你怀里抱着的人……
    [网友6]：嘶，那你以为这霸总就没有很多女朋友么？双标什么？
    郁悠然本来还看的津津有味的，但是看到这些，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有人在搞她。
    编些完全没有的东西，口径还这么一致。
    会是谁呢？、
    她在脑子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忽然，如天光一亮——
    这时，她才发现手中的电话响了好久。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郁悠然心里一暖。
    电话接通后，秦斯昂的声音有些急促，「没事吧？」
    「没事啊。」郁悠然声音十分的轻松，甚至还问了句，「你开完会了？」
    听到她的声音，秦斯昂也放松了些，刚刚一直没人接电话吓他一跳。
    他轻柔的问，「买好东西了？」
    郁悠然看着手里提的大包小包，「买好了，买了好多，我都提不动了。」
    「那你等我，去接你。」

 第121页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轻微声，「二十分钟。」
    「不要。」郁悠然制止他，「给我好好赚钱，别想偷懒。」
    她把当时，他经常对自己说的话，还给了他。
    ——「怎么，想趁我不在偷懒？」
    ——「你又想偷懒？」
    秦斯昂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也轻声笑了下，声音变得更加柔和，「网上的事我来处理，你好好逛街，别影响心情。」
    「不用。」郁悠然淡声说着，却十分的肯定，「别处理，就那样看它怎么发展。」
    「你……」秦斯昂愣了几秒，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之前关心则乱，忘了这一层。他眼微眯，声音有些危险，「他们有动作了？」
    郁悠然不能确定，「我只是怀疑。」
    「呵。」秦斯昂冷笑了一声，「交给我，等他们很久了。」
    「你加油哦。」郁悠然十分的轻松，不怕他们有动作，就怕他们太能按捺住。
    「真不用我去接你？」
    郁悠然边往电梯口走边说：「都说让你好好加油啦。」
    「行吧。」秦斯昂忽然嘆了口气，「我改天应该查一查，『女朋友不粘人怎么办』」
    郁悠然也学着他的语气说：「我也要查一查，男朋友太粘人了怎么办。」
    秦斯昂半拖着调子，「烦我？」
    「爱你。」
    「……」秦斯昂声音顿了几秒，声音有些发紧，「再说一遍。」
    郁悠然起初没反应过来，只当是哄小孩似的敷衍了。在听到秦斯昂的语气时，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脸有些发红，想再认真说，竟然有点开不了口了。
    见她一直不开口，秦斯昂忍不住催促，「说啊。」
    郁悠然快速看了下周围，见没什么人，如风掠地般含煳道：「爱你。」
    秦斯昂乐了，却还不满足，「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再回去收拾你，别想敷衍赖帐。」
    他话虽然这么说着，可声音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分钟，网上形势又变得不同。
    范知州私人帐号发布了一小段视频。
    视频里，两个人共演那段决裂戏的状态清晰的呈现了出来，一切都瞬间大白。
    [网友1]：哇，小姐姐演戏好好啊，这么高煳的视频我都看哭了呜呜呜呜
    [网友2]：对啊，感染力好强，把之后决绝但是又不想知道的渴望，这种复杂的情绪演出来了
    [网友3]：而且最牛的是最后那个长镜头，决绝分手后，走到没人的地方才痛哭。太真实惹，我当年分手也是自己一个人抱住自己哭呜呜呜呜
    [网友4]：真的好有层次感啊，简直降维打压了好嘛
    [网友5]：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演的好啦，我是导演我也选新人小姐姐啊
    [网友6]：入股不亏啊姐妹们，提早发现宝藏女孩，我们就是元老粉丝啦。就是小姐姐你微博稍微营业一下好不好啊呜呜呜
    [网友7]：绝了，这是什么佛系美女啊，除了转发那条官宣，微博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网友8]：这才是真的不争不抢好不好，不像有的人，明明不是自己的角，还得在网上乱散步消息，让小姐姐差点被网暴
    [网友9]：是已经被人肉了好吧，连学校都被扒出来了
    [网友10]：这可以报警了吧？？？
    [网友11]：话别说满，现在都不出来闢谣，也许是心虚全是真的呢。我劝你们还是先别真情实感，到时候翻车会难过的。
    [网友12]：虽然但是，范导这波确实是帮自己和郁悠然洗白了，可是直接拉幸欣美出来，还被降维碾压，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网友13]：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让幸欣美被群嘲啊。这怕是下定了老死不合作的决心了吧。
    [网友14]：对啊，虽然圈里没有长久的敌人和朋友吧，但是以后真的合作，他们不尴尬观众也尴尬啊哈哈哈哈草
    @幸欣美：什么情况，我出去聚个餐就这么热闹了？别乱猜，视频是我让范导发出去了。顺便藉此机会说一下吧，演戏太烂，退圈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网友1]：我擦？？？这啥情况啊？
    [网友2]：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震惊哪个了
    同一时间，幸欣美退圈冲上了热搜，一直关注这件事的邬白脸瞬间变得难看。
    第五十一章 不要发嗲
    [网友3]：不是？这是在开玩笑吧？
    [网友4]：哈哈哈哈是自嘲吧？小姐姐还挺可爱的, 继承祖传逗比产业么呵呵哈哈哈
    [网友5]：这什么沙雕啊哈哈哈笑死我了，粉了粉了两个都是宝藏女孩
    [网友6]：不是？我从这个姐妹主页刚出来，这……这自拍？这里是不是忘p掉了[图片]
    [网友7]：卧槽！我以为是哪里没p好, 还心想这年头谁拍着不p图呢，结果一看好傢伙啊, 是车标忘p了
    [网友8]：这车标怎么了, 小明星能买得起也正常吧
    [网友9]：给大家科普一下子，这车标确实没啥, 正常的有个几百万就买得起。可是……这他妈是拍卖限量款啊！
    [网友10]：「几百万，就买得起」划重点
    [网友11]：感谢楼上姐妹科普, 是我太没见过世面了
    [网友12]：但是……有量限量版似乎也没啥？而且，还没p图，是不是想剑走偏锋立什么「有钱大小姐, 不好好演戏就要继承家产」的人设啊

 第122页

    [网友13]：好像真不是……这个餐厅好像是会员制的，而且不单单的有钱就能进的，我也不能解释太多[图片]
    [网友14]：所以……不是玩笑？是真的要回家继承家产？
    [网友15]：？？？？这瓜吃到现在, 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走向……
    幸欣美这边将郁悠然的火力吸走了不少, 同时，珂亿集团官博发布了条微博。
    @珂亿集团
    已截图, 造谣者请等待律师函。
    [网友1]：斯哈，抽奖么？我帮你转发
    [网友2]：我就要一个朴素戒指就行, 我要求低, 抽我！
    [网友3]：禁止内卷！一个戒指就是一个戒指！
    [网友4]：好简单, 好霸道, 我好爱啊
    [网友5]：呜呜呜呜所以是假的是么，如果是假的，我就磕了啊！
    [网友6]：不知道诶, [小声/jpg]会不会是为了面子，不得不这样啊……
    [网友7]：楼上姐妹我劝你律师函警告
    [网友8]：我是郁悠然高中同学，我证明那些都是假的。她高二转校来的，两年全学习了好不好，哪有时间谈恋爱。追她的人倒是很多，倒是也能追的上啊，校花心里只有学习
    [网友9]：对啊，我也是和她高中同校的，年年三好生，本校优秀毕业生好么，被你们说成啥样了
    [网友10]：气死我了，我刚刚说了半天没人信。大学同学，追她的人不少，但是她最爱的只有我！
    [网友11]：百合大法好？
    [网友12]：但是，我还是更磕霸总和美女哈哈哈
    [网友13]：来吧，大家一起磕
    网上吵得火热朝天，郁悠然坐在秦斯昂家的沙发上，在接受着郑书瑶的问候。
    ……是讯问。
    「可以啊你，谈恋爱都让我在网上知道。」
    郁悠然原本正站在客厅前，像是个探索领域的猫一样巡视，思考着新买的东西都要放在哪里，电话就是在这时打进来的。
    她看了眼来电显，有点心虚的说：「这不是没来得及……」
    「一条消息的事，都来不及？？？」郑书瑶笑的有些发冷，「看来是恋爱谈的太幸福，让人有异性没人性了哈。」
    「没有啦。」
    郑书瑶一阵恶寒，「你好好说话，不要发嗲！」
    「……就是没来得及。」
    其实是真的没有什么时间，而且她觉得谈个恋爱嘛，也不需要怎么大肆宣传啊。
    郑书瑶：「哼，我信你的规划。是不是上次看电影那个？」
    「……嗯，」她承认完又解释，「不过那个时候还不是啦，不算我骗你。」
    「切。」郑书瑶姑且相信，随后转口一说，「就是你那个老闆吧。」
    「你……怎么知道？」郁悠然问完，忽然又想起网上都传成那样了，倒也不奇怪。
    可是谁知，郑书瑶忽然说：「我就知道，当初他把你叫走我就觉得不对，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
    郁悠然不懂，「怎么不对了啊……」
    「你就跟我装吧。」郑书瑶说着，「现在装不下去了吧。」
    两个人聊了聊近况，时间渐渐过去。
    秦斯昂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挂电话。他也没打扰人，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才出来，又等了会儿他提醒，「吃饭吧，快凉了。」
    郑书瑶竖起了耳朵，声音都带着波浪线，「芜湖，人来了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郁悠然脸有些发烫，挂了电话冷静了几秒才看向秦斯昂，「查的怎么样？」
    秦斯昂眉梢微挑，「真把我当给你打工的奴隶了？先吃饭。」
    郁悠然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吃饭的时候，郁悠然十分的狗腿，「你吃你吃，多吃点，你看你都饿瘦了。」
    如果不是她眼里的深情太过刻意，表演痕迹那么重，秦斯昂自己都要信了。
    他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拙劣表演，将筷子放下，看着她问，「想知道？」
    「查出来了？」郁悠然一愣，随后笑着，「这么快，不愧是你。」
    这次，她眼里光光亮亮的，亮的让人惊心动魄。
    秦斯昂看得有些发愣，嘴角不易察觉的轻扬了下。
    她摇晃着他的胳膊，「快说啊，到底是谁？」
    秦斯昂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你知道的。」
    郁悠然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才不确定的问，「简易？」
    「是她。」秦斯昂并没有意外她能猜出来，总共就是这么些人，是谁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是，无论是谁，他也不会叫这些人好过。
    他眼神有些发冷，「你有什么打算？」
    郁悠然轻嘆了口气，「再等等吧，万一顺着她能找到之前的证据呢。」
    「好。」
    那就再让她痛快几天。
    -
    然而这几天，似乎过得很快。
    圣诞节这天，郁悠然难得到了快下班的时间过去，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他。
    是的，她还是非常没有勇气面对公司里的同事，以及那些暧昧又八卦的目光。
    [郁悠然]：我在楼下了
    她对着面前的咖啡拍了张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秦斯昂]：好，再等我几分钟
    她静静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觉得这么等似乎也不错。
    以前，她是个很不爱等的人，连等车都不愿意，觉得浪费时间。

 第123页

    还没等到秦斯昂发东西过来，旁边忽然来了两个人。
    「郁小姐，请跟我走一趟，简先生要见您。」
    郁悠然一抬头，这不是巧了，老熟人。
    「又是你们。」她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
    这次，两个黑衣大汉没有像上次那样离开，仍是没什么语气，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带了些温度，「间先生病了，现在在医院，希望简小姐能去见他一面。」
    郁悠然一愣，又说：「他病了，为什么要见我。」
    「郁小姐，请您去看一眼，不然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郁悠然心里咯噔一下，嘴已经快过了情绪，「什么意思？」
    「您过去就知道了。」
    她的动作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下意识地站起身便跟了出去。
    秦斯昂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将人拉到身后，表情不善的问，「什么事？」
    郁悠然感受到他熟悉的味道，这才稍微回过神来，她抓着他的衣袖，有些紧张又像是在梦里，「他们说……他病了，现在不去，以后就可能没机会了……」
    秦斯昂搂着她的肩，将人半抱在怀里，心里也十分的诧异，之前并没听到过消息。
    他快速稳定了心神，「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郁悠然看着沉静的眸子，心稍微安稳了些，手却不自觉的将他抓紧。
    秦斯昂一手半抱着她，一手将她的手紧握，将人送到了副驾上，亲自帮她繫上了安全带。
    两人跟着黑衣大汉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外，她到现在还在恍惚，再一次见到他，会是在医院。
    她站在门外，有些不敢开门。
    最后，还是秦斯昂帮她将门打开。
    前几天还西装革履，看上去十分威信有气势的人，此时竟然躺在病床上，身边各种监测仪。
    大概是听到动静，简弘柏睁开眼，淡淡地看着郁悠然，「我还以为你会不来。」
    他声音有些虚弱，也听不出这话是责怪还是感慨。
    郁悠然站在病房前，过了半天也只问出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胃癌。」简弘柏轻描淡写的，郁悠然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还好一旁的秦斯昂扶住了她。
    简弘柏紧接着说：「只不过是早期，不说严重点，你怕是不肯来。」
    心情大起大落宛如过山车，郁悠然嗫嚅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简弘柏看着她，话说久了，声音有些低，「还不肯认我么？」
    郁悠然眼睛忽然有些发酸，「爸……」
    秦斯昂给他们两个人空间，走出了病房轻声的关上了门。
    两个人聊了起来。
    郁悠然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情况，其实这些简弘柏都已经查到，但是听到她说眉心还是不由得是不是皱起。
    听到最后。简弘柏眼底带着些肃杀，「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有，但是现在不敢告诉他，生怕一个生气就会加重病情。
    郁悠然无声摇了摇头，「还在查。」
    「爸会帮你。」
    「有秦斯昂帮我，你好好治病吧。」
    简弘柏看着她，是关心，也是客气。
    他们的父女缘终究是淡。
    秦斯昂去吸菸区抽了根烟，同时静静地等着她。
    「怎么样？」
    郁悠然一头扎进秦斯昂的怀里，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疲倦。
    第五十二章 你在我面前，可以一直行使……
    圣诞节自然是没过程, 郁悠然这几天的情绪也不高，之前倒是能靠工作分散下注意力，可是现在戏已经全部拍完, 再回珂亿似乎也怪怪的。
    她甚至想回浔城帮郑书瑶看店。
    秦斯昂一听这话，眉梢一紧, 然后说：「行啊, 要不这样，我给你开一家？地界儿任你挑, 小区门口就不错，附近就有小中高一流水的学校, 客流量不小。公司楼下也行，商圈还是购物中心，最不缺的就是人, 大家天天把咖啡当水喝。」
    他拿着电脑坐在自己旁边，眉宇间全是认真，甚至开始做swot分析。
    郁悠然看的心直突突, 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得承担起一家店的心衰, 直接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斯昂似乎还有点遗憾，「这不开了？」
    郁悠然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 「不了不了。」
    这件事就这么作废，秦斯昂看她还是蔫蔫的, 「啧」了声, 说：「去换衣服。」
    郁悠然有些有气无力的, 「干嘛？」
    秦斯昂拉着她就去衣帽间, 边走边说：「约会。」
    -
    郁悠然站在游乐场前傻了眼，她哭笑不得的问，「秦先生, 你觉得我们的年纪还适合来游乐场约会么？」
    秦斯昂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忽然低声说：「你在我面前，可以一直行使小朋友的权利。」
    天色渐暗，游乐场梦幻又炫美的灯光亮起。圣诞节的氛围还未散去，今天恰好是周末不少人在补过节日。
    他就站在喧闹的人群里，目光专注的对她说着这句话。
    难怪今天出门前，她想穿裙子被他拉回去重选了一条裤子换上。
    郁悠然的心跳的有些快，似乎染上了周围小彩灯的频率，跳跃的欢闹的又充满色彩和光亮。
    「那我就……」她轻蜷了蜷手指，「带着老年人再享受享受童年吧。」

 第124页

    她说着，就要拉着秦斯昂排队去坐摩天轮，却被他勐地一拉，拉进了怀里。
    秦斯昂掐着她的腰，边笑边威胁，大有不说就不让走的架势，「说谁老？」
    郁悠然下巴抵着他的胸口，笑的有恃无恐。
    「惹，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啊。」旁边路过的女孩子十分不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男朋友，「又帅又撩，还很宠！」
    这位男朋友也很不满，「你怎么不说说人家女朋友长得多好看，跟着电影明星似的。」
    郁悠然下意识的看向他们，怎么还吃到了瓜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分手？！」
    「所以说，我们什么锅配什么盖，这辈子你就跟我凑合过吧。」
    「这还差不多，我想吃棉花糖！」
    「走，老公给你买。」
    郁悠然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看到个情侣当场分手，这不是罪过嘛。
    忽然，那个女生回过头来，往郁悠然这边看。
    边看还边说：「咦，我刚刚才想起来，刚刚那个小姐姐好像真的是哪个女明星诶。」
    「不可能吧。」男生也回头往这边看，不确定的说，「明星还敢大摇大摆不遮挡的一下出来秀恩爱？」
    郁悠然全身一僵，将脸贴在秦斯昂怀里，小声说：「赶紧走赶紧走。」
    「怕什么？我们早就全网公开了。」
    「可是好尴尬啊，这种被围观的感觉。」郁悠然抓着他的胳膊，「快点走啊。」
    秦斯昂不动，又问，「说谁老？」
    「旁边卖糖葫芦的大爷，你最年轻你永远少年。」她余光看到那对小情侣去而復返，急的都快哭了，低吼着，「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秦斯昂满意的低笑着，在那对小情侣来之前拉着郁悠然跑进了人群。
    郁悠然被他拉得一路小跑，周围的人群都成了模煳的虚影和背景板。面前的人边跑边低头看着她笑，笑容清爽不羁，比风都浪荡肆意。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少年。
    骑着自行车，意气风发，少年风流。
    两人跑到了摩天轮那里排队，在制高点上，在这里可以俯瞰到江城整个的夜景，美的不真实。可是他们尽情的拥吻，眼中只有彼此。
    两人坐在过山车上，感受着激素飙升，郁悠然躲在秦斯昂的怀里尽情的尖叫着。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感受着秦斯昂的体温，周身被他的气息包裹她只觉得刺激。
    他们又去了鬼屋，进去之前，秦斯昂问她，「你确定？」
    他的语气，和上次看恐怖片时一样。郁悠然有些谨慎的问，「这个你玩过？」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我和谁来玩？」
    「也是哦，你总不能和路星予，两个大男人实在是太诡异了。」郁悠然说完，又奇怪的问，「那你为什么问我要不要玩？」
    秦斯昂的表情隐藏在黑暗里，及不可察的有些不在然，他说：「怕你害怕。」
    郁悠然十分自然的说：「有你在啊，反正来都来了。」
    秦斯昂一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随后拉着她去排队。
    鬼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秦斯昂始终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
    等走到三分之一程的时候，郁悠然逐渐适应，不再那么害怕，甚至还可以开始独立找线索。秦斯昂却一直紧拉着她，全程没撒手。
    等两个人出来，郁悠然十分有成就感，「哇，原来鬼屋也就一般嘛。」
    「嗯。」
    郁悠然仍是十分兴奋的说着，过了会儿走到光线亮的地方，她才发现秦斯昂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怎么了？」她有些紧张，「不舒服么？」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随后微微又将目光看向别处，「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她问完，看着秦斯昂有些飘忽的目光，在想起鬼屋里的细节，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才没有。」秦斯昂说完，就拉着她走，想停止这个话题，「走了，不是饿了么？」
    聊起这个，那我可就不饿了啊。
    郁悠然追上他，不依不饶的问，「你是不是害怕？你快说啊！」
    秦斯昂看都没看她一眼，「无聊。」
    郁悠然看他的表情，瞬间却确定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真的害怕啊？哈哈哈哈你竟然怕鬼屋？？」
    等她笑完，秦斯昂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问，「高兴了？」
    郁悠然敛了笑，轻拉着他的手问，「你害怕为什么还要陪我啊。」
    「我不是怕鬼屋，我只嫌烦。」秦斯昂解释着，「他们故意突然来那么一下，我很想下意识打人，又要控制。」
    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郁悠然小声说：「还好你忍住了，不然我们有的钱赔了。」
    秦斯昂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心情好点了？」
    郁悠然看着他，天上的星像是映在眼里那样亮，「好了，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不好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秦斯昂漫不经心的说着，「我总有办法让你高兴。」、
    郁悠然好奇的问，「你还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等下次你就知道了。」
    郁悠然拉着他不走，「我现在就不高兴了。」
    秦斯昂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眼尾快飞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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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我现在很不高兴，我快哭了。」她本来想演一演，可是现在的情绪太高涨，根本连难过都演不出来。
    秦斯昂忽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郁悠然眼睛不自觉的瞪大，这里和摩天轮完全不一样，那里是隐秘的空间，可是现在……、
    人流量密集的出口，来往的人群。
    她甚至都听到了有人小声的惊嘆。
    秦斯昂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加深了这个吻。
    「唔——」
    她被吻的失去了其他的感官，听不到周围的喧嚣声，大脑有些缺氧的空白。
    最后，她腿有些发软的轻靠在秦斯昂怀里，就听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还带着些戏嚯，「现在还不高兴么？」
    不高兴！很不高兴！已经在生气了！
    -
    郁悠然提着些午饭到了医院。
    他什么都不缺，想来想去，大概也就带点饭菜合适。
    没那么生疏，也没那么刻意。
    之前两个人约定好，她的身份还是先瞒着，以免打草惊蛇。是以，她来的时候，简弘柏会先将人遣走。
    「今天怎么样？」郁悠然将饭盒放到桌子上。
    「就那样。」简弘柏说着，目光看向了桌子，眼神里带着些期待，「带的什么？」
    「小米粥，几个简单的菜，我自己做的。」
    简弘柏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怔愣。
    郁悠然以为他是担心饭菜不合适，轻声解释着，「我问过医生，都是你能吃的。」
    「……好。」简弘柏声音有些发紧，连说了几声「好。」
    郁悠然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相处，有些拘谨，「那我扶您起来吃点吧。」
    简弘柏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记忆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画面似乎没有。
    其实，之前在简家的日子，气氛总是有些压抑。但其实她知道，他对自己真的不错。
    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无法融入这个家了。
    郁悠然觉得这样安静，实在是有些尴尬，她随便想了个话题，「你……还是不打算让她知道么？」
    可是问完，似乎觉得更加尴尬了。
    简弘柏过了几秒才答，「……不了。」
    「那，他们也没人怀疑么？」
    「出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悠然似乎听到了一声嘆息，但是十分快，等她想察觉时简弘柏已经神色如常的吃着东西。
    她不免心里觉得有些难过，豪门婚姻身不由己，夫妻几十年到头来不过陌生如此。
    下一面，病房门被人忽然从外面打开，陶青不敢置信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五十三章 嗓子不舒服就先别说话
    「弘柏……」
    陶青低声叫他, 人有些发愣有些无措，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郁悠然下意识看向简弘柏，两个人眼中都有些疑惑。
    简弘柏静静地看了眼站在门口, 一动不动的人，无声嘆了口气, 「先进来吧。」
    陶青几乎机械般的走了进来, 她看着他像是有些自欺欺人的问，「你不是……出差了么？你为什么在医院？」
    「你能来这, 应该有人都告诉你了。」
    陶青看着面前的人，他仍是脸色冷峻稜角分明的, 即使上了年纪。岁月给他带来的，更像是一种洗礼和沉淀，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聪颖沉稳有魅力。
    无论怎么看, 他都不像也不可能得那种病的人。
    「不，我不知道。」陶青坚持着问，「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郁悠然看着这两位, 自己在这有些尴尬, 她看了眼简弘柏，低声说：「你们聊, 我先走了。」
    「留下吧，既然遇到了, 就是缘分。今天就把这些全说了吧。」
    郁悠然愣了几秒, 站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 知道今天是躲不开了。
    陶青似乎这才想起这里还有别的人在, 面对着这个有酷似自己女儿长相的脸时，她总是不受控制的心头一惊。
    简弘柏接下来的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确实病了，胃癌早期, 在保守治疗。」
    他平静的声音不知怎么让陶青受了刺激，她怔怔的看着他，过了几秒声音忽然拔高了几个调，「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简弘柏似是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声音有些低哑，「你在乎么？」
    陶青看着他不说话，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过了几秒她有些艰难的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在乎？哪怕是养的宠物，相处了这么多年，也该有感情了。」
    「宠物啊……」
    郁悠然尴尬到不行，也悲戚到不行。也许，她因为意外而离开了这么多年，或许在某一个角度来想，是值得庆幸的。
    不然，可能现在的她也不得不和一个没感情的人联姻，然后这样陌生又熟悉、猜忌又不甘的过一生。
    简弘柏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声音比之前更疲惫了几分，「你自己说吧，我有点累了。」
    「……」郁悠然忽然被点名，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陶青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又气又难过，「你让我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说什么？！」
    简弘柏原本闭着眼小憩，但此时忽然又睁开了。他很少见她这样激动的样子，倒是觉得新鲜，不由觉得有些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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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年五十岁，可是眼睛仍是凉凉的有着近乎少女的天真和单纯。她保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年岁。
    「你……你看我干什么？」陶青被看得忽然有点不自在，过了几秒才有些怪罪，可声音却并不怎么凶的问，「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错了？」
    「嗯，是我考虑不周。」简弘柏轻笑了下，「瞒得不够好，没能瞒到最后进棺材。」
    陶青本以为他想认真认错，但是没想到……
    她张了张嘴，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眼圈一下就红了，垂着头不说话。
    简弘柏一愣，运筹帷幄几十年的人，此时竟然有点慌张。
    郁悠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好像事情不像她想的这么简单。
    简弘柏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抬头看向郁悠然，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吃瓜的人终于找回了点自觉，郁悠然清了清嗓子，嘴张了又闭，简弘柏看着对面的人气压越来越低，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终于忍不住的低吼她了一声，「和父母相认就这么难说出口？」
    「……」
    您要是能这么痛快，您早说啊，折磨我这么半天干什么……
    这句话，落在陶青耳朵里无异于本就不平的地又炸出了一声雷。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像是慢镜头，先看向郁悠然又看向简弘柏，她声音打着颤，「什、什么意思？」
    她话虽然问向简弘柏，可是目光却又一次看向了郁悠然。
    接二连三的消息对她的冲击太大，陶青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唿吸跟不上直接坐不住的往后倒。
    简弘柏靠躺在床上，急忙起身，郁悠然却已经下意识的扶住了她。
    触碰的那一剎那，血脉的神奇连带让两个人心里同时一震。
    简弘柏也从身后扶住了她，「没事吧？」
    他问着，明明对自己的对没什么在意的人，此时眉宇间却全是急切。
    陶青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无力的半靠在简弘柏肩上，可是却紧紧地抓住了郁悠然的手。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嗫嚅着嘴不敢确认的问，「简晞？你是简晞？」
    「是……」她觉得自己本应该叫她一声，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叫不出口。
    她活了二十三年，可是她们的母女缘分才仅有短短的八年，并且相处起来并不那么美好。
    保持着一种过于生分的客套，以至于现在，她似乎不知道如何跟陶青相处，比和简弘柏一起，更是尴尬。
    陶青激动地，身子止不住的轻颤，「你真的是简晞？你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郁悠然简单的把自己的事情又重复了一边，陶青听着听着就哭了。一下子将她抱住，可是力气却又是小心翼翼的。
    「你受苦了孩子。」
    郁悠然眼睛一酸，她以为，自己对简家对亲生父母的感□□没那么深厚的。可是现如今，听到这句话，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仍旧一直渴望他们的关爱的。
    「我……」郁悠然嗓子有些哑，「他们对我还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肯回来找我们？上次还装作陌生人？」陶青红着眼睛看着她，「是不是在怪我，怪我之前没有照顾好你？」
    郁悠然不知道怎么说，忽然，门又从外面被人打开。
    「爸，你没事吧——」简易的声音，在看到门内的场景时，戛然而止。
    简易声音尖锐的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郁悠然没说话，只是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手却伸向了包里。
    陶青满怀欣喜的看着她，「是妹妹啊，是小晞啊！她没事，她没事！」
    「不可能！」简易发出刺耳的声音，「简晞死了，简晞已经死了，她中了迷药掉进去海底！她不可能活着！」
    「迷药？」简弘柏听到了重点，眼睛微眯的看着她，「什么迷药？」
    简易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完全处在自己的恐惧里。她直冲沖的走过来，目光带着疯狂的想抓住郁悠然的脖子，只不过被她躲开了。
    「说，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来我家？！」她的声音像是指甲划在玻璃上一样尖锐，「你故意整容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想来分财产，想抢走我的父母是不是！」
    郁悠然边躲，边嘴角带着浅笑的看着她，「你的父母？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他们亲生的？所以这就是你当初给我下迷药联合别人，想害死我的原因么？」
    「是！凭什么你要抢走我应有的一切？我才是简家大小姐，我才是！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被找回来！」简易像是疯了一样的沖了过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或许是应激，让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郁悠然躲都躲不开，被她死死的压在了墙上，脖子被她紧紧地掐住。
    简弘柏早已经把手上的液拔了下来，动手将已经疯了的简易拉开。
    但是，也不知道是简易力气太大，还是简弘柏身上虚，竟然一时间没能将简易拉开。
    郁悠然只觉得唿吸困难，吸进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大脑近乎空白。
    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煳，那一刻，想的竟然是——她和秦斯昂说好了今晚想吃芝士排骨，她还没吃到。
    下一秒，空气骤然重新涌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恢復些意识时，人已经被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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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温柔的不像话，给她顺着气。
    「怎么样？」
    郁悠然摇了摇头，她声音很哑，说话有些困难，「我……」
    「先喝点水。」秦斯昂扶着她做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水。
    郁悠然嗓子氤过后好了些，但仍是生疼。
    简易是真的下了死手。
    「我录到了。」她声音哑的，像是砂纸在地上磨，「她呢？」
    秦斯昂眼中带上了肃杀，「跑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弘柏已经有些力竭，坐在床上轻喘着气，可是目光确实锐利。
    「我——」
    郁悠然才哑声开口，就被秦斯昂打断，「嗓子不舒服就先别说话了。」
    「上次热搜，简易动的手脚，我们怀疑当年的那件事和她有关。」秦斯昂说着，「我们一直在顺着这条线找线索，但是证据不够充足。现在——」
    他点到即止，嘴角带着些近乎嗜血的微笑。
    简弘柏脑子翁的一下，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亲耳听到，还是……
    豪门风波无情他见过不少，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差点，就因为当年的情分，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简弘柏定了定心神，问，「你打算怎么做？」
    秦斯昂看了眼郁悠然，漫不经心的说：「还没想好。」
    他有的是办法，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陶青忽然说：「可不可以放过她？」
    郁悠然勐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五十四章 在想你
    「为什么？」郁悠然用哑到不成声的嗓子质问, 「我凭什么放过她？」
    陶青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她艰难的说：「她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她一直都活在痛苦和悔悟里。」
    郁悠然声音有些发颤, 「你知道她对我做过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陶青有些不敢看她，轻垂着眼睫不说话。
    「陶青！」
    简弘柏震惊到无语言表, 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吼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被吼的全身一颤，有些茫然又无措的抬头。
    郁悠然觉得心已经麻木了, 她用喑哑不成调的嗓子字字泣泪般说：「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有我这么认为。」
    她眼中没有泪，站起来神态近乎麻木，「我会把所有证据交给警方, 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说完，谁都没看一眼, 没什么表情的起身往外走。
    简弘柏忍不住开口叫她, 「小晞……」
    秦斯昂表情有些淡，声音也不带任何起伏, 「简伯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一句话, 就把简弘柏享受的话堵了回去。
    郁悠然有些僵硬的往前走着, 身后有脚步声, 她没回头, 但是很快手边被人牵住。温热的体温通过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将她寒掉的心一点点融化。
    「小哑巴, 又被欺负了？」
    郁悠然一愣，不知道多久没听到这句话了。
    可是时隔这么多年，自己竟然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又被欺负了？
    她沉默的不说话，少年似乎有些生气。
    ——「不会欺负回去么，笨蛋。」
    她当然会还回去，只不过她现在还太弱，她要制定好一个安全的计划再反击。
    但是这些，她没对少年讲过。
    郁悠然静静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才想起，似乎少时的很多记忆都有秦斯昂的身影存在。
    他看着她有些恍惚的眸子，只以为她仍是难过。他微微弯腰，和她平时，柔声说：「我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郁悠然艰难的勾起抹笑，她的表情还处在之前的紧绷中，笑的有些僵硬，可心情却好了一点，「这次，我骂我笨蛋，叫我自己欺负回去么？」
    秦斯昂抬手，用指腹轻轻揉了揉她的脸，「你这么惨，我还能那么没人性么？」
    「我当时也很惨，也不见你有人性。」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郁悠然下意识问，「现在怎么不一样？」
    「现在嘛……」秦斯昂故意拖长了调子，「当然要为女朋友出头。」
    郁悠然撇了撇嘴，「身份不一样，果然待遇天差地别啊，我真荣幸。」
    秦斯昂非常不要脸，斜睨着她，「你知道就好。」
    郁悠然有点收不了，「秦斯昂，谦虚点，懂？」
    「我活这么大，就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郁悠然笑了，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这么脸大啊。」
    秦斯昂看着她扬起的唇角，抓住了她还在他脸上作恶的手，轻声问，「好受点了？」
    「我就是……有点理解不了。」她低声说着，「为什么人的心可以偏成这样。」
    「嗯，那我倒是可以理解。」
    郁悠然抬眸看向他，就见他黑如点墨般的眸子，认真的凝视着自己。
    「因为我的心也偏得没边了。」
    明知道他是在偷换概念，可是心却不由得跳的有些发快。
    他们走后，病房内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第128页

    「陶青，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解释么？」
    「我能解释什么？」陶青反问他，「我知道我的一个女儿，害死了另一个，我除了帮她，还能干什么？难道你让我两个都失去么？！」
    「这就是你包庇她的理由？！」简弘柏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晞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我把简易当成亲生女儿养了六年。她一出生我就照顾她，一晚上起夜无数次的餵她……」陶青的声音已经不成调子，「你让我怎么办！」
    简弘柏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当年他们也曾激烈的争吵过，陶青一气之下怀着孕离家出走，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生下了孩子。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孩子给抱错了，直到简易六岁生病验血，才知道搞错了。
    可在这之前，陶青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转移到了简易身上。他们不在争吵，可交流也越来越少。
    他知道，简易对于她来说，几乎算是精神的一种寄託。
    他们的婚姻从开始，似乎就是强人所难，到现在变成了错上加错。
    -
    之后的事，郁悠然没再管，全交给了秦斯昂。
    晚饭时，秦斯昂从书房出来，脸色明显的有些不对。
    「出什么事了？」
    秦斯昂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毫无保留的告诉她，「陶姨说，她当初知道简伯住院是一个浇花阿姨说的。我们发现，是简弘深告诉的她。」
    「什么意思？」郁悠然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是说叔叔故意让大家知道爸病了，他这么做干什么？」
    「让人恐慌，让间伯不得不面对懂事，做出新一步的计划。」
    郁悠然是真的不懂，权利真的比亲情还重要？
    她有些无奈，实在不想掺和这些。
    「如果，我们只是假设，当年他也有这样的心理呢。」秦斯昂提供了一个思路，「如果你出事，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接班人。」
    郁悠然脑子翁的一下，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这件事他才是主谋？」
    秦斯昂无声嘆了口气，「我不确定，简易什么都不肯说。」
    郁悠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排骨汤，煲了很久，上面点缀着细碎的葱花，味道很香。
    他有些不放心的走过去，慢慢地蹲下身。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还好么？」
    郁悠然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人心真可怕。」
    「交给我。」
    郁悠然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说：「我想吃我妈妈做的红烧肉了。」
    陶青是不会做饭的，这个「妈妈」那就是严柔了。
    「那我明天陪你回去。」
    郁悠然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你最近好忙，觉都没时间睡。」
    秦斯昂坚持，「我陪你，可以在车上睡。」
    郁悠然拧不过他，便也不再坚持。
    下了飞机，秦斯昂电话就没断过。
    中途，简弘柏也给郁悠然打电话让她回家过年，但是被她拒绝了。
    简弘柏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便也不勉强，只是电话结束时，郁悠然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嘆。
    秦斯昂挂了电话，刚想和她说话，一个电话便又打了进来。
    这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车子已经快开到了郁悠然家里。
    「我要先回去一趟。」他说着，有些歉意，「替我和叔叔阿姨说一声，我改天再来看望他们。」
    郁悠然一愣，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养父母这么上心。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秦斯昂说：「他们对你好，我敬重他们是应该的。」
    不管这对夫妇在这件事里，扮演的什么身份，但确实给了郁悠然几年的正常父母关爱，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过。
    郁悠然能像现在这样，他其实是有庆幸和感激的。
    「过两天我再过来。」
    「都说让你别折腾了。」郁悠然看着他，有点心疼，「饭都没吃。」
    秦斯昂垂眸看她，「就没别的想和我说了？」
    郁悠然想了想，「你……回去多吃点？」
    秦斯昂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什么？」
    她对上他有些灼灼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郁悠然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司机垂着头在看手机。
    她快速的抬头，吻了下秦斯昂的嘴角，「路上小心。」
    她说完就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
    秦斯昂跟了下来，帮她把行李拿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腕忽然想把人再拽回车里，直接带走算了。
    去他的大度贴体，他就想要人时时刻刻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郁悠然见他不撒手，「你不是回去还有事要处理么？」
    秦斯昂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无声嘆了口气，「去吧。」
    「那我走啦，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郁悠然边走边回头看他，等到进了拐进了里面才放弃。
    两个人为了方便，也没住楼房，自家收拾的院子十分的干净舒服。她来时没提前打招唿，按响门铃后，等了会儿郁志安才来开门，见到她一愣。
    「悠然，你怎么回来了？」
    严柔听到了动静，从里面走出来问，「怎么啦？」

 第129页

    「悠然回来了！」郁志安一边说着，一边把她迎了进来，「快进来，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都没准备东西。」
    「放年假，给你们给惊喜嘛。」
    严柔更是激动的不行，三个人边说边笑的进了屋。
    真好啊，郁悠然想，没有那么利益纷争，这样真好。
    -
    郁志安开车，带着他们去买年货，买的东西多到后备箱都放不下，郁悠然回到家后，人都累瘫了。
    「爸，一共没两个人，买这么多干什么？」
    「这才有年味，吃不完的你就带回去。」
    郁悠然心想，託运费都比这贵了。
    她刚想喝口水缓缓，电话便在这时进来，她看了眼屏幕连水也来不及喝，直接抱着手机进了卧室。
    严柔刚喝完水，想着给她也倒一杯，一个回头不知道人怎么就一转眼就不见了。
    「在干什么？」
    「刚买完年货回来，好累哦。」她声音软软的，「你呢，在干什么？」
    「在想你。」
    「……」
    郁悠然咬着唇，但是没忍住，上扬的唇角还是出卖了她。
    第五十五章 别睡，等我
    两个人打了会儿电话, 严柔和郁志安路过卧室时，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眉头微皱, 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严柔忍不住问，「我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不一样了不一样了。」郁志安「啧」了声, 摇摇头,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
    两个人有些慌乱的躲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等到郁悠然打完电话, 肚子饿到不行走出来吃饭，发现桌上没饭厨房没人, 她走到主卧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妈，什么时候开饭啊？」
    严柔打开门，看了她一眼, 「哦，忘做了。」
    「？」郁悠然有些不放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严柔捋了下头髮, 「没事。」
    她往卧室里面看了眼, 发现郁志安正端坐在桌边的沙发上看报纸。她小声的问，「爸惹你生气了？」
    郁志安拿着报纸的手有点不稳, 严柔鬓角的小捲毛动了动。
    郁悠然当做是默认，忍不住说：「爸这就是你不对了, 你怎么能惹妈生气呢, 妈每天那么辛苦。」
    她走过去, 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你快道歉啊，不然我们中午吃什么？」
    严柔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还有几包方便面, 我去煮几袋吧。」
    说着她便头疼的走了出去。
    「爸！到底怎么啦！」郁悠然问着，「你快点把妈哄好啊，不然我们晚上更惨了。」
    郁志安沖她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郁悠然觉得有点诡异。
    好在这个症状没有持续太久，马上就到了除夕夜。
    当晚，他们三个人在家一起包饺子，等严柔下饺子准备吃晚饭准备看春晚时，她个简弘柏打了个电话。
    通常这个时候，是简家所有人坐在一起，端正又规矩的吃饭。饭后，可能会聊一些股票、证券行的各种政策和风向。
    一个年夜饭吃的像是social party，她一直不喜欢。
    也不知道今年出了这些事，还会不会像往常一样。
    电话响了一段时间才被接通，电话里的人似乎有些意外。
    「小晞。」
    简弘柏的声音压的有些低，这盘棋还没下到最后，他们商量过先不要打草惊蛇。
    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说：「新年快乐。」
    「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简弘柏有些沉默，她又问，「您身体还好么？」
    「好又能好到哪去。」他轻笑了声，语气间染上了些疲惫，过了几秒他轻嘆了口气，「不回来也好，这个家确实没什么意思。」
    郁悠然心一沉，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说：「您好好吃饭听医生的话，过几天我就回去看您。」
    挂了电话后，她看着窗外。有绽放的烟花将浓稠的深夜点缀，照亮，瞬间多了绚烂的氛围。
    忽然，就有点想秦斯昂了。
    很想他，越是喧闹的日子就越想他。
    电话铃响起，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郁悠然第一次相信了世上大概真的存在心有灵犀。
    「吃饭了么？」秦斯昂独有的低沉嗓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到耳中。
    郁悠然鼻子间已经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快了。」
    「你们吃什么？」
    「饺子。」郁悠然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三鲜馅的。」
    「浔城过年也吃饺子么？」秦斯昂的声音很慵懒，她大概能想像出，他应该是站在某个通风口，类似阳台、二楼走廊、靠在没有人的门上。
    「他们从北方过来的。」
    郁悠然说完，忽然问，「你现在在哪儿？阳台上？」
    秦斯昂手扶在阳台的栏杆上，一愣，随后笑了下问，「你怎么知道？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郁悠然忍不住的笑，心情变得十分敞亮，「我就是知道。」
    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心上，让他抓心挠肺的。
    秦斯昂点燃了一支烟，然后问，「你那有人放烟花么？」
    郁悠然抬头，有一朵又圆又大的烟花刚好在头顶炸开，「有，很好看。」
    有秩序的脚步声一个接一个的，人们开始摆桌。二哥的小儿子和大表姐的女儿在闹着吃糖，他家老头子以前对他们严厉到不行，现在一口一个爷爷姥爷的就乖乖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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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昂转身低头，看了眼热闹的大厅。忽然开口，他声音有些哑，「小哑巴，明年我们一起吃年夜饭好么？」
    郁悠然心脏跳漏了半拍，她唿吸变得有些快，又可能很慢，嘴下意识的张开。
    「可以么？」等了几秒，他又问。
    郁悠然手不自觉的握紧，再张口时声音有些发紧，可却又是雀跃的。她努力想压着情绪，怕自己想错，可却控制不住，「好啊……」
    秦斯昂怕自己听错，跟她再次确认，「真的？」
    饺子的香味越来越浓，严柔已经开始叫人。
    「那就要看你邀请的诚意够不够深了。」她轻咬了下唇，严柔又叫了她一遍，她不听秦斯昂回答，匆忙的说，「我去吃饭了。」
    便快速的挂了电话，电话挂完，手按在心脏上。那里跳的快到不行，像是小鹿再乱撞。
    「你傻站在这干什么？」严柔气唿唿的走过来，不轻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饭做好叫你都不来，是不是过几天想上天了。」
    郁悠然看着她傻笑，「没有哇，我刚刚没听见。」
    严柔吓得一激灵，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孩子，别是受什么刺激傻了吧。」
    接着，就沖屋里喊，「老郁你快来看看吶——」
    郁志安整在弄腊八蒜，抱着蒜瓶子就冲出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郁悠然忽然笑了，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一手拉着一个人，把人招唿着往屋里领，「吃饭吃饭，看谁先吃到带花生的。」
    电视上，春晚小品包袱一个接着一个笑料不断，郁悠然吃着三鲜馅的饺子，心却飞到了几百多公里外的江城。
    ……
    秦家。
    在秦斯昂第不知道多少字低头看手机时，坐在主座的秦峰眉头一皱，终于忍不住说：「手机把你魂勾走了？有没有点规矩。」
    秦斯昂眉梢微扬，嗓音里含着些笑意，轻飘飘的说：「是啊。」
    「……」
    秦家女眷瞬间来了精神，大姐问，「谈女朋友啦？」
    秦斯昂轻挑了下眉，本是漆黑的眸子此时眼波流转的，简直让人没眼看。
    男人们还算淡定，二哥问，「认真的？之前也没听你说起过，是哪家的姑娘？」
    「是我喜欢的姑娘。」
    齐嫣不来这些虚的，直接说：「改天带回家来玩。」
    他倒是大方，「行啊。」
    一顿饭重心从以往催促小辈们学习，直接到了秦斯昂的感情，最后他被问的有些烦了，将话题引开，「我前两天在东门大街看到小妹和一男孩在逛街。」
    「嗯？」秦斯昂的姑姑转头，看向自家女儿，「什么情况？」
    秦家小妹敢怒不敢言，悄悄瞪了眼自家的三哥，随后开始想办法自救。
    始作俑者心情好到不行，往嘴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吃第一口的时候，想的竟然是这味道做的不错，郁悠然一定爱吃。
    女眷们围着秦家小妹问个不停，男人们听个大概就不再多问。
    二哥给秦峰倒了杯酒，然后又放到秦斯昂面前，「咱们爷三喝一杯？」
    秦斯昂却忽然将杯子用手一掩，说：「我感冒。」
    「你什么时候感冒的？」二哥诧异的看着他，这人说话干嘛的一点事也没有啊。
    秦斯昂轻飘飘放下了句，「刚刚。」
    「……」
    一顿饭吃的一场欢闹，饭后，几个小朋友闹着想放烟花。市区禁菸，但是老宅在郊区，倒也不影响。
    祖孙三代其乐融融，鞭炮烟花砰砰响，没有人发现有人已经悄悄熘走。
    等大家冷了玩累了，回到屋里发现少了个大活人时，人已经在高速上飞奔了。
    除夕的晚上高速上的人并不多，他在车库里找了量跑车。
    平时没开过，家里人嫌太招摇。
    现在，他将油门踩到底，在高速路上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幻影，像是个飞奔的豹子。
    郁悠然吃完饭，几个人将饭桌一起收拾了，便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电视上，魔术师帅气手法又高超，他的那双手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目不转睛。
    郁悠然却是不是的看向手机。
    [郁悠然]：吃完了么？
    [郁悠然]：给我看看你们吃的什么，吃这么久
    [郁悠然]：你还有个那么大那么大的女朋友，你忘了么？
    [郁悠然]：叮，有丢掉的女朋友，请您查收。
    郁悠然看着自己隔个二十来分钟就发一条的消息，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还没人回。
    她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家里出事了？还是他们家过年也会简家那样，压抑又紧张的。
    啧，当年怎么忘记问一句了。
    她又坐了会儿，试图看会电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没看了五分钟就又忍不住看向手机。
    临近十二点，她有点忍不住，借着去洗手间给秦斯昂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被很快接通了。
    「你在干什么呀，怎么不回我消息。」
    「嗯？」秦斯昂一愣，柔声问，「给我发了什么？没来得及看手机。」
    「没有什么事，你很忙么？」
    这时，有句机械女音甜甜的响起，「前方岔口轻继续前行。」
    秦斯昂看了眼路边，淡淡地开口，「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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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悠然却忽然反应了过来，有些激动又不确定的问，「你在车上？」
    秦斯昂坏到不行，嘴角带着笑，声音却听不出任何语气，「是啊。」
    钟錶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
    「秦斯昂你——」
    二、一。
    「新年快乐。」秦斯昂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响起，外面鞭炮齐名，但她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别睡，等我两个小时。」
    第五十六章 唇被人恶劣的轻咬了一口，……
    郁悠然走回客厅时, 脚步都有点飘。
    严柔和郁志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表情里读懂了什么叫女大不中留。
    真的留不住，魂都被人勾走了。
    鞭炮已经放完, 累了的人已经关灯睡觉，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而有的人还沉浸在热闹喧嚣里, 守着年末的余温不捨得放手。
    她坐在沙发上, 看着接下来的节目，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沸腾。
    严柔两个人坐了一会也犯困了, 打了个哈切说：「我们睡觉去了，你看会也睡吧。」
    「……啊？」郁悠然满脑子都是现在距离两个小时还有多久, 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哦……好。」
    严柔摇了摇头，郁志安嘆了口气, 眼不见心不烦的赶紧回了卧室。
    等她听到卧室关门声以后，又低头看了眼时间。才十二点三十五……
    时间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慢。
    周围的房间，灯一盏一盏的关闭, 只留她这里亮着光, 异常的显眼。
    郁悠然心跳的有点快，莫名得有些心虚。她关了电视关了灯, 上了楼。
    卧室里，她也没事可做, 左右看了看就去翻衣柜。回来的时候没带两件衣服, 衣柜的都还是以前的。
    穿裙子么？
    有点冷, 而且做作的明显。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 熟悉的卧室变得拥挤异常，看哪里都不对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攥在手中的手机终于响了。
    郁悠然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跳的像是小鹿在乱撞。
    「下来。」他的声音带着跋涉千里的风尘僕僕，可又低沉撩人到好听的不行。
    她出门，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她弯腰将拖鞋提在手里，光着脚慢步的跑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连锁滑动的声音都被她压的异常轻。
    她的心勐跳着，可是整个人都是雀跃的。
    郁悠然轻轻的关上了门，才又将拖鞋穿上，一路小跑的出去。
    秦斯昂就在大门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姑娘向自己奔过来，将他扑了个满怀。
    他紧紧的抱着人不撒手，郁悠然人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外面只套了件羽绒服，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你怎么来了？」两个人抱了一会儿，郁悠然从头怀里探出头，仰着头问，「你家不用一起守岁么？」
    从江城开车过来，要六七个小时的。
    他甚至可能饭都没来得及吃。
    外面风有点大，秦斯昂将她的帽子戴上，把人又抱得紧了紧。
    「我偷跑出来的。」他似是认真似是玩笑的说，「他们不知道。」
    郁悠然心软的一塌煳涂，又忍不住往他怀里贴了贴。她看着父母房间早已经黑下来的灯，将人偷偷摸摸的带了上去。
    她在门口再次将鞋脱下，让秦斯昂照做。
    秦斯昂看着她的这一通操作，挑眉压低了声音问，「我这么见不得人？」
    她本就高度紧张，秦斯昂忽然出声吓得她开门的手都抖了抖。她勐地回过身，抬手捂住秦斯昂的嘴，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郁悠然终于打开了门，踮着脚往楼上走。秦斯昂看着她踩在地上的脚，眉头微皱，将人拉了回来。
    他走到前面，背对着她，微微弓身。
    郁悠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心的爬了上去。一只手拿着自己的拖鞋，秦斯昂的鞋直接放到了外面。
    他们上了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楼梯都被踩出了声音。在路过父母房间时，她连唿吸都屏住了。
    好不容易进了郁悠然的卧室，她才终于敢认认真真的唿吸。
    「这么紧张？」秦斯昂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想笑，「我们又没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郁悠然压着声音，忍不住看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其实一共也没分开几天，每天两个人还会视频，但是总不想这么看得见摸得着让人安心。
    她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刚刚出去冻的，还是现在回来气温回升热的。
    她身上穿了件毛茸茸的粉色珊瑚绒睡衣，不知道是不是他记错了，和很多年前的那条粉色裙子似乎有些像。
    是个娃娃形衣领，锁骨若隐若现。她似乎才洗过澡，上面有些自己无意间抓出的红痕。
    秦斯昂的眸子变得有些深，「想吻你。」
    他说着，也这样做了。
    手指轻插进她的头髮间，吻的有些狠。郁悠然下意识地想回应，却跟不上节奏。渐渐地她唿吸全乱了，只能发出些细碎的声音。
    两个人吻着吻着不知道怎么到了床上，等过了会儿，他终于暂时放过她，新鲜的空气涌入时，她才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他们离得几近，他的手轻撑在自己的头侧。两个人的唿吸渐渐交融，空气都变得粘稠安静。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因为刚刚的缺氧，而有些急促的唿吸声。

 第132页

    她一抬头，措不及防的撞入了秦斯昂沉如深渊的眸子里，眸子深的让她一惊。
    秦斯昂的吻又落了下来，不像刚刚的激烈，细细的吻着，轻咬着她的唇。
    她慢慢地回应他的吻，吻到最后，之前空气的粘稠变得暧昧，唿吸都是暧昧的味道。
    秦斯昂停了下来，她这次发现自己的衣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大半。
    「怎么了……」
    她小声问着。
    秦斯昂侧头看她，她的唇被吻的红到不像话，还水盈盈的，看上去像是被欺负的不行。
    偏偏她自己还未察觉。
    他抬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手指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肩膀，两个人都是一颤。
    「很晚了。」秦斯昂将旁边的被子拉过来，将她密不透风的盖好，怕下一秒自己微弱的自制力就会消失殆尽。
    他的嗓子哑到不像话，「睡吧。」
    郁悠然胳膊伸出被子，手指有些蜷缩的轻勾住了他的衣袖，看着他轻声说：「我不介意啊，你可以……」
    这就话，像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唯一紧绷的那根神经断的稀碎，他低头狠狠地将人吻住。等到郁悠然大脑开始空白时，忽然一个悬空，被人直接大横抱起。
    她吓得差点叫出来，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胳膊。
    「干嘛……？！」
    第一次倒也不用这么激烈，先彼此适应一下好不好？
    秦斯昂低头轻咬了下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郁悠然脸瞬间红到爆炸，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如法炮制，鬼鬼祟祟的走出房子，唯一的区别就是上来的时候是用背的，现在是用抱的。
    郁悠然坐在车上，脸看向窗外都不敢看她。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深更半夜的去……
    秦斯昂启动车子，将整个小镇绕完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无人贩卖机。
    郁悠然看着那几个字，以及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选择的灯光，脸烫的已经不行了。
    她真是被蛊的上了头，才会疯了一样的做这种事。
    郁悠然想直接坐在车上装死，可是秦斯昂却下车，将她拉了下来，「过来看你喜欢那种。」
    「这还有什么……不一样么？」她惊了，又好奇又羞耻的看着他。
    秦斯昂笑，「自己过来看。」
    郁悠然看着看着，羞耻感已经把她击溃。她转过头去，不想面对。
    秦斯昂偏偏还十分讨厌，非要问她，「喜欢那种？」
    郁悠然被问烦了，看都没看的随便指了一个。
    秦斯昂眉梢微挑，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你确定？」
    如果，郁悠然但凡还能保持着一点理智，就会意识到他每次问这句话时，都会有不太美妙的事情发生。
    但是她现在被羞耻心折磨，只想赶紧跑。
    这个镇很小，她生怕在这遇到个什么熟人——虽然，她觉得大晚上半夜，还是个除夕夜，来这里买这些的东西的，除了他们不再会有别人。
    可是她还是觉得周围全是眼睛，连路过一只野猫忽然看着她叫了一声，她都觉得羞愧。
    「你好烦啊。」
    秦斯昂很快买好，拉着人回到了车里。
    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路况熟悉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郁悠然明显觉得车速快上了不少。
    像是迫不及待。
    她一想到开这么快的车，是要迫不及待的去做什么，手指就不自在的揪着椅座。
    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似乎是第一次见他开跑车。
    郁悠然想转移点注意力，找了个话题，「你怎么忽然开了辆这么骚包的车？」
    「因为它快。」秦斯昂侧头，看了眼她。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郁悠然就觉得那眼神非常的不正经，这句话也是话中带话。
    「不要脸。」她小声说了句，又没出戏的将头转向了窗外。
    秦斯昂一愣，明白了她什么意思。低笑着解释，「真不是，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你狼狈么，你哪狼狈了，我看就只剩下个浪了！
    但是郁悠然不敢说，生怕一说，他就会接个让自己更无法招架的话。
    两个人终于到了卧室，几乎是才将门关上，郁悠然便问他吻住，直接被抱到了床上。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他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一样，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的打量。
    郁悠然被他看的脸有些发烫，她侧头，声音低到不行，「别看了。」
    「我想看。」他哑声说着，同时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扶正，耐心又带着些勾人的亲吻着她的唇。
    郁悠然下意识攀着他的肩膀，慢慢地，她的唿吸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周围的空气被秦斯昂的雪松香和甜腻的味道包裹，她的意识一点一点涣散。
    眼前的一切变得不真实，再次睁开眼时，她透过窗子看到远处有一朵璀璨的烟花绽放。
    绽放的又圆又大。
    郁悠然忽然想，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还这么有闲情逸緻。
    忽然，唇被人恶劣的轻咬了一口。她吃痛的「嘶」了声。
    秦斯昂哑着声，眼角有些红的警告她，「专心点。」
    她看的有些呆，这样的秦斯昂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忍不住下意识的抬头吻上他的唇，秦斯昂整个人轻轻一颤，瞬间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第133页

    接下来的一切变得越发不可控制，像是被点燃了引信，烧的热烈又花火四射。
    郁悠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点燃又绽放的烟花。
    一点点的上升到空中，触碰到云端。在云上飘浮，随后又慢慢的坠落。
    外面忽然颳起了狂风，树枝随着风摇摆。风吹散了云朵，月光温柔的笼罩着卧室。
    变得梦幻而又不真实。
    这是自己在浔城度过的第七个除夕夜，今夜秦斯昂也在。
    第五十七章 人间值得
    外面已经绝对的安静, 连偶尔响起的烟花声也偃旗息鼓，可室内仍是一片温软湿露露的甜腻。
    秦斯昂轻吻着她的背，郁悠然指尖有些无力的下意识蜷缩。
    「不要了……」她嗓音也变得有些哑, 可是却带着说不出的娇甜，「你好烦吶。」
    秦斯昂牵起她的手, 轻吻着她的指尖。餍足的他此时十分好说话, 声线性感到不行，「抱你去洗澡？」
    「不要。」郁悠然现在即使只是被他轻吻着指尖, 都让她的心轻颤着。她小声说：「他们会听到。」
    「那我去接点水来。」
    郁悠然有点不好意思看他，她将脸往被子里躲了躲, 只露出一点点。过了几秒又说：「我有点饿了。」
    秦斯昂忍不住又低头吻她，柔声说：「想吃什么，给你做。」
    「厨房有, 拿上来点给我。」
    她听着外面窸窣的声音，躺在床上打了个滚，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懒着动。
    最后她都忘记自己是怎么被秦斯昂简单的收拾干净, 又被他餵了几口饭。再次缩在他怀里时, 人已经神志不清了。凭藉着最后的意识，声音含煳的说：「明天你自己先偷熘出去, 然后早点叫醒我。」
    秦斯昂将人往怀里揽了揽，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轻声说：「知道了, 睡吧。」
    她不自觉的又往他怀里贴了贴,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随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 是被楼下的声音吵醒的。
    身边的人早已经不在，她闭着眼睛往秦斯昂躺过的位置摸了摸。
    凉的，也不知道人走了多久。
    她勐地睁开眼, 捞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看，竟然都快十一点了！
    她快速翻身下床，在脚落地时，双腿酸的差点没让她又倒回床上。
    郁悠然去洗漱，在看到镜子里锁骨上的痕迹时一愣，昨天画风又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每一次的轻吻、触碰都像是带着火似的轻易竟然点燃。
    她不敢继续去想，可却又忍不住。
    秦斯昂额角的青筋、眼尾的红痕、眸子如点墨般的深邃……
    每一个细节都让人沉沦。
    停下，不要去想的。
    郁悠然用水洗了把脸，试图将自己从这滚烫的感觉中拉出，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她回到卧室，换了个长领毛衫才下来，瞬间就被自己看到的场景惊呆了。
    秦斯昂坐在沙发的对面，认真的和爸爸在下棋，而妈坐在旁边准备着水果，看上去十分的和谐。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一样。
    严柔起来想再找点坚果，一抬头就见到自己傻女儿站在楼梯中间发呆。
    「终于捨得醒了？」她有些不满的说，「人家小秦都等你半天了，我想去叫你，还拉着我不让。叫你多睡会儿。」
    郁悠然眨着眼睛，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下意识地去看秦斯昂，一下子就对上了他深深地眸子。
    那目光，沉且专注，郁悠然想到些不太合时宜的画面，脸有些发烫的垂下了眸子。就听他说：「我来拜访伯父伯母，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没有早点把她叫醒。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她觉得羞耻。要不是他，她怎么会一觉睡到现在！
    亏她睡着前还担心他一个人在门外面冷唿唿可怜兮兮的，想早点起来想个理由把人正式带进来。
    她怎么就忘了呢，秦斯昂是谁啊，只要他想，他能拿下所有人。
    区区进个家门，还能难到他么？
    郁悠然走下来，本来想坐秦斯昂旁边。但是想了想，还是坐在了妈妈这边。
    谁知道自家老母亲却十分嫌弃的说：「去坐小秦那，人家等你半天了。」
    其实女儿谈恋爱这事，他们早就知道。之前还闹到了网上，他们虽然不清楚现在年轻人的那些事。但是当时多少是有点担心的，觉得这个年轻男人长得太好也太优秀了。
    不过今天一见，他们这个顾虑便打消了。
    为人很礼貌谦逊，没有仗着自己的架势目中无人。最重要的是，从他看郁悠然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喜欢。
    郁悠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哦。」
    她又起来往挪到了秦斯昂那里。
    秦斯昂下完一步棋，等郁志安思索怎么走时。他在桌子下面勾了勾郁悠然的说，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低声问，「还难受么？」
    刚刚看她下楼时，步子都有点慢。
    郁悠然整个人一僵，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父母，轻掐了他一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乱说。
    秦斯昂敛了些神色，专心的下棋，可是和她紧牵的手却不老实。一会儿轻挠下她的掌心，一会儿在她的手背上打圈圈。
    让郁悠然有些心烦意乱，可是在看身边的男人。仍是端坐着，目光十分的沉静，倒真像是在认真下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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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冠禽兽，她在心里小声说着。
    这才发现，他竟然换了身衣服。
    郁悠然有点不服气，凭什么他大早上神清气爽，又去买礼品又去换衣服的，她一觉睡到现在也还是觉得累。
    想到这，她又生气的掐了他一下。
    这次下手有点重，秦斯昂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玩手指弄烦了。他收敛了些，和她手指交叉，同时安抚性的轻揉了揉她的手背。
    手指交叉的动作简直刺激了郁悠然的神经，让她几乎条件反射似的全身轻颤了下。
    吃过晚饭后，严柔怕秦斯昂无聊，让郁悠然带着他出去在附近转一圈。
    这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是当年郁志安夫妇来这养老，就是看重了这里的环境。
    「走吧，带你看看我这些年生活的地方。」两个人出了门，郁悠然拉着他就想走。
    秦斯昂将她的围巾紧了紧，低声说：「不是不舒服，等改天我再看，我们来日方长。」
    没想到他又会说起这个，郁悠然小声说：「没事了。」
    秦斯昂皱眉，昨天虽然极力控制，但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真的？你昨天——」
    郁悠然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说了。」
    秦斯昂轻抓着她的手腕，「我只是怕你不舒服。」
    「我们走慢点，就没事了啊。」
    她是真的很想，就现在的环境下，带秦斯昂去看看他们分开的日子里，她是怎么生活的。
    秦斯昂牵着她的手，「那走吧。」
    郁悠然指着小巷子，「这里，我周末放学以后，回来这买小吃吃，我一次吃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没几个小时全吐了。」
    她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吃的不好，回到简家虽然亲情上仍是欠缺的，可是吃的东西却十分注意。忽然吃这些街边摊，当然会受不了。
    秦斯昂听着，脑子里自动幻想着她的样子。
    ——乖乖的穿着一身校服，背着包青春活力的没有那些痛苦压抑的过往，和同学放学一起吃着东西。
    他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后来呢？」
    「后来，我嘴馋啊，每次周末放学忍不住还是会买。吃完还是会吐，但是慢慢地就好了。」她说完，也觉得自己怎么就为了口吃这么执着，也忍不住笑了。
    秦斯昂想了想自己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工作日就工作，假期就学做饭。总想着，万一他的姑娘在哪个地方吃不好怎么办。
    等把她找回来，好好地补偿她在外面受的苦。
    郁悠然见他看自己有些出神，她微微仰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秦斯昂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温柔，轻声说，「我家姑娘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很高兴。」
    郁悠然牵着他的手轻轻地摇着，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处，就和他说自己在这里做过什么，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秦斯昂听着，像是以这种方式参与了自己在她人生缺失的那段时光。
    -
    年后，又过了一个月，郁悠然之前拍的那部戏开始进入宣传上映阶段。
    郁悠然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剪辑好的样子，大屏幕上在放着几个高潮剧情。她看着看着，不由得看了进去。
    渣男呜呜呜呜。
    以至于一旁的主持人问了她第二遍后，她才回过神来。
    「身为一个完全的新人，您如何将替身演的如此传神的。」
    郁悠然轻笑了下，脸上还带着面对渣男井扬的冷漠和决绝，「没什么，只是刚好有幸亲身体验了一把。」
    她说完，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下意识看去。就见秦斯昂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坐在下面看着她，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后台，鼎沸人声还未散去。
    郁悠然忽然被人拉住，就是带到了一旁的隔间。她本想下意识的惊唿，但是在闻到熟悉的味道时，又放松了下来。
    秦斯昂欺身，惩罚似的咬住她的红唇。将她的口红尽数吻净。
    她被吻的有些轻喘，轻锤着他的肩，「我干嘛，我还要出去。」
    秦斯昂揉着她的手腕，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唇贴在她的耳边，带着些无奈的笑意，哑声说：「还在生气？这事掀篇了行不行？」
    郁悠然一愣，随后明白他的意思，说：「我就是看的时候有点上头了。」
    秦斯昂应了声，但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她以后还想拍戏，那还是少让她接触这种题材的剧本吧。
    他抬手揉着她的唇，将她嘴角的口红擦干净。他哑着声说：「接下来还有事么？」
    本来有，但是有没有她都一样。
    她就知道，秦斯昂是故意的，让她这个样子没办法出去见人。
    她轻踢了他一下，「不去了，你满意了？」
    秦斯昂笑的十分可恶，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并肩走出去，外面的太阳十分明亮，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简易疯了。」秦斯昂忽然说。
    郁悠然一愣，「那就这样吧。」
    秦斯昂声音微沉，「如果你不甘心，我……」
    郁悠然摇摇头，去牵他的手，「我已经不在乎了，这或许就是她应得的最好结局。」
    「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郁悠然忽然想起生日那天的舞会，他也是这样的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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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觉得他有病。
    现在却心里暖的不像话，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你已经帮我实现了。」
    当时，她写的生日愿望是——
    我希望我的人生不再空洞。
    她知道了来处，也找到了归处，还看到了人生的无限可能。
    他们会共同见证此次实现一个又一个的梦想，缔造无数的神话与爱。
    暖阳将他们的身影无限拉长，风随着衣摆轻轻飘动。
    万物復甦，春风拂动，星河璀璨，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