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逢尔尔(高干骨科 np)》 第一章“尔尔,说你爱我。” 阴云低垂,闪电划破天空的瞬间,暴雨倾然而至,伦敦眼在泰晤士河畔缓缓旋转,人潮涌动,肤色各异的人穿梭其中。 傅榆尔最近总是很累。 宴会厅里,伴着悠扬的钢琴曲,众人谈笑风声,酒杯碰撞间,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这位来自东方的美丽女人。 傅榆尔淡笑着应付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出逃。 即便是暂且躲在了二楼的客房中,一门之隔,心也是稳稳落在了肚皮里。 傅榆尔放任自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暖意包裹着她,耳边是熊熊燃烧的柴声。 玻璃上的雨滴滑落过她的眉眼。 初到英国的2011年,那时,傅榆尔身上的戾气太重,以至于连看伦敦的天气都觉得差点意思。 傅榆尔想,伦敦的雨天就像上世纪绅士深藏箱底的旧大衣,时不时的关怀一二,即使她并不需要。 透明的几净倒映出忽闪的暗影。 懒懒地抬起眼皮,傅榆尔看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男人。 “说。” 新上任的助理高大健壮,却并不适应新境。 “boss,车被砸了。” 傅榆尔没什么反应,盯着人看了几秒,淡淡的开口 “付助,很紧张?” 付牧听到傅榆尔的声音,迅速扭头。 燃烧的壁火映在傅榆尔的半边脸,明暗交错的瞬间,朦胧的眼中闪过细碎的光。 付牧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撇过目光“抱歉,boss,我第一次来。” 傅榆尔依旧盯着他,会意的点头,“没关系,慢慢习惯就好,付助。” “付助”俩字,傅榆尔咬的格外的重。 付牧点头,“好的,boss。” 傅榆尔收回视线,缓缓起身向外走去,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继续喊boss这个月奖金没了。” 裙摆在地毯上绽开,她的身形有些不稳。 付牧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人,回过神来,手已经落在了略带温意的把手上,轻轻扭动。 乐队奏响的第一声落入了他耳中。 傅榆尔眼含笑意,轻点下颌“谢谢。” 水晶吊灯映着金碧辉煌,华尔兹渐渐响起。 门外等候的服务生恭恭敬敬“傅小姐,蔺总请您过去。” 傅榆尔垂眼,看见了那个人。 男人的气势太过惹眼,硬朗的轮廓,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衬得身材愈加挺拔,宽肩窄腰,透着严丝合缝的禁欲意味。眉目深邃,身后不远处是交织的人影。 舞池中,男士们俯身亲吻女士的手背。 傅榆尔随手拿起一杯酒,冰凉的杯口抵住红唇,猩红的液体入喉。 四目相撞,矜贵的男人举起酒杯,视线灼热。 “Cheers” 无声的报复。 -- 傅榆尔半倚在车座上,醉酒迫使她脸上已泛起薄红,强撑着没让自己闭上眼。 窗外闪过模糊不清的光圈,直晃得她眼晕, 傅榆尔心里闷得慌,转过头。正好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听说傅小姐千杯不醉,看来并不可信” “嗯,确实,一杯倒吧”傅榆尔云淡风轻的回答 傅榆尔斜睨了他一眼,红唇轻启“砸车,你很闲?” 男人熟悉的气息压了过来,后座的空间慢慢变得逼仄狭窄。 “傅小姐不愿见我,只能出此下策。” 傅榆尔指尖勾住眼前人的领带,眼底涌上寒意“蔺总,自重。” 喉间溢出了笑意,男人的语调慢斯条理“ALM的企划书,半小时前已经发送到傅小姐的邮箱了”。” “是吗?” 他没有说话。 傅榆尔抵着人,一只手从包里取出手机。 屏幕亮起,几分钟又再度熄灭。 傅榆尔手臂轻轻圈着男人的脖颈,莞尔一笑 “多谢蔺总今天送我回来。” 温热的指腹落在了她的唇上 “以后别删联系方式。” -- 高大健壮的身影立在公寓楼底,衬衫被打湿,鼓鼓的肌肉凸显出来。 付牧低头,湿漉漉的发丝垂下来。 “抱歉,傅总,我把事情搞砸了,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做您的私人保镖。” 傅榆尔递给他一张支票。 “手机不能关机。” 付牧没接,傅榆尔接着说 “看不出来吗?我在提拔你。” “我并不聪明。” 傅榆尔开口“我缺一个能打又实诚的助理。” 付牧两手接过那张薄纸,轻飘飘的,分量很重。他险些拿不稳。 上面的数字看的他心颤,那是足以买断他这辈子工作的价格。 -- “叮”的一声,电子密码锁解开。 顶层公寓,落地窗前映着辉煌的夜景。 玄关内漆黑一片。 傅榆尔准备迈进去的脚步停住,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连困意都少了不少,静默了几分钟。 打开冰箱,除了几瓶水之外,空荡荡的。 傅榆尔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人窝在沙发一角,手指略一使劲便拧开了瓶盖,吊带滑落,露出漂亮的肩颈线条,微微眯起眼。 困意再度渐渐袭来。 手机屏幕不合适宜的亮起,傅榆尔抬眼看清显示来电名字后,眸子里的困倦散了几分,伸出手接听。 屏幕里跳出一张敷着面膜,头戴粉色浴帽的女孩。 刚瞧见傅榆尔的模样,就激动的开口 “你今天又喝酒了?昨天晚上不是才应酬回来!瞧你那脸红的,注意身体懂伐...” 面膜还稳稳的贴在脸上,傅榆尔倒是见怪不怪,只是安安静静听着 “我跟你讲哦,你不在国内,那几个人欺负我可起劲了...” 女孩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傅榆尔烦躁的心却逐渐平静在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 “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傅榆尔——”尾音拉长,强烈表达了手机主人对傅榆尔无视她的不满。 傅榆尔开口 “我也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良久,傅榆尔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啜泣。 “回来吧” ...... “好。” “同意了?” 傅榆尔平静的应答“酒精上头了” “答应我的事,你会做到的。” 傅榆尔按下了挂断键, “我想你说得对。” 又是一片寂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强烈刺眼的霓虹灯。 这么多年,傅榆尔几乎从没见过这玩意儿有罢工的打算,永久的亮着,只为等候晨雾弥漫的伦敦。 此刻她的眼中却唯剩黑沉沉的夜色,即将要吞噬了她。 这是在伦敦的第七年,她的二十六岁。 在无数个惧怕被梦里的野兽狠狠撕咬她的喉咙的夜晚里,傅榆尔都会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故乡。 这晚,她再一次梦见了野兽。 野兽扼住她的喉咙,亲昵的开口 “尔尔,说你爱我。” 惊醒的瞬间, 傅榆尔想,她做好回家的准备了。 -- 来写老朋友现言,依旧np。 我愿称之为,狗血的要死的文学。 第二章榆尔 2009年夏 西北某小县城。 毒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密密麻麻的蚁群从裂开的砖缝里爬出。 体彩店拉了张横幅“恭喜本店购彩者喜中第10927期大奖,一等奖50注,奖金共五百万。” 榆尔盯着那鲜艳的横幅看了许久,走上前弯腰捡起了店门口的易拉罐,铁皮上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掌心。 “哐当”一声响,扔进了脚边的蛇皮袋子里。 榆尔听这声,估摸着捡的差不多了。 -- “五斤二两,四块八,给你算五块钱。” 收废品的大爷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从腰间的包里抽出一张斑驳的纸币。 五块的人民币握在榆尔手里,汗津津的。 电线杆交错,老旧的居民楼底,房东身子靠着墙,手里握着把扇子扇风,和周围租户热火朝天聊着关于中彩票的事儿。 在这座县城里,是第一次出这样的奇事。 “榆尔,回来了。” 房东隔着老远就朝榆尔打招呼, 榆尔手里提着个红色塑料袋,腼腆的笑了笑 “嗯,回来了。” 锁孔转动,榆尔推开门,房间比外面还热,闷的像个蒸笼。 榆尔洗了把脸, 煤气没着, 两个月没开火了,打不着正常。 榆尔取出塑料袋里的东西,俩馒头,一块钱一袋的面片子。 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她得煮碗面吃。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榆尔撕开袋口,白花花的面片子尽数倒入水中。 盯着透明锅盖,里面附着的水珠越来越多,榆尔不由得开始思考人生,她是啥时候混到这份上的? 从记事起,榆尔脑海里唯一有关联的亲人是她妈,榆兰倩。 在有关榆兰倩的记忆里,母女俩人的生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榆尔记得,小时候她和榆兰倩还不住在县城里,她们蜷躲在一个偏远的乡村里。 村子里没通电,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通的倒是挺快。 经常的,榆兰倩抱着年幼的她走在干裂的泥地里,几个中年妇女便会无缘由的指着榆兰倩骂,声音尖细,骂出的话下流又肮脏,连带着老实的嘴脸也变得可怖起来。 榆兰倩从没反驳过,每每碰见骂声,她就默默捂着榆尔的耳朵穿过垒垒土墙。 刚记事的孩子好像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好话,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 榆兰倩会抱紧她。 懵懂的孩子看清了母亲眼底深藏的难过。 榆尔是在一片谩骂声中长大的,日子很艰难,只不过是有妈妈陪着,难捱的讽刺化作了声声温柔的曲调,哄她入睡。 六岁时,榆兰倩带着她坐了两天一夜的长途汽车,母女二人搬家了。 榆兰倩抚着她的发顶 “尔尔,你该上学了。” 一年级报名的那天,榆尔听见老师在核对户口所在地,榆兰倩报出的的户口所在地竟然就是这座县城的名字。 榆兰倩在县城里租下了一间三十平米的房。 房东是个中年女人,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身材丰腴,见榆兰倩一个人带着孩子,身后是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免咂嘴 “有啥困难给姐说。” 榆兰倩回之一笑。 榆尔发现,榆兰倩只跟她一个人交流。 居民楼里住着的租户很多,邻居们经常搬着一小块板凳坐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 榆兰倩拉着榆尔的手出门时,邻居们纷纷会打个招呼,榆兰倩通常是点头或者微笑回应,从未开口和别人说过话。 榆尔有些疑惑,这里的叔叔阿姨跟以前认识的都不一样,她很想开口和他们打招呼。 榆兰倩不会阻止,但榆尔能感觉到,她妈好像不太愿意她和陌生人建立起友好的关系。 渐渐地,榆尔也不太开口说话了,别人向她问好,她也只是抿嘴笑笑。 久而久之,这栋楼的租户都知晓,二楼搬来了一对奇怪的母女。 榆兰倩总是在她睡着后悄悄抹眼泪,榆尔都知道。 在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榆兰倩留下了一封信,坐上绿皮火车外出打工。 自此,榆尔再没见过她。 这一年,榆尔十岁。 这一年,榆尔有些怨恨榆兰倩。 榆兰倩人没回来,每月月初倒是会按时寄四百给榆尔。 两百交房租,剩下两百除去水电煤气,还能剩下一百多块钱伙食费。 对榆尔来说,这钱已经足够了。每个月甚至于会多出来七八十块,有时会是一百块。 她把多出来的几张票子包在裁下来的床单里,每个月往里塞几张,等到装的鼓鼓囊囊后,榆尔会奖励自己下个馆子,吃顿好的。 半斤肉饺子,常把她吃撑,晚上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榆尔不知道,一个天天只啃馒头面条的人,消瘦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营养。 榆兰倩走的第一个月里,有不少邻居邀请榆尔吃饭。 榆尔明白,大家是好意。但她还是拒绝了每一个帮她的人。 因为她心里知道,从此以后,她会一直是一个人。 她不能一辈子都让别人帮她。 2004年,榆尔被县城的一所普通初中录取。 而她悲催的生活,也从这一年开始。 8月初,榆尔在邮局等了一整天,都没能等到榆兰倩的信。 榆尔平静的走出邮局。 第二天,榆尔提着个大塑料袋出现在街上,白天捡路边的塑料瓶,纸箱子。晚上蹲在烧烤摊对面,等着捡客人喝完的酒瓶。 第三天,榆尔手里提着的是蛇皮袋。 塑料袋会灌风。 关于初中 榆尔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她的钱能交上每学期的书本费。 2007年,榆尔考上了县城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 榆尔有些头大,学费要八百,除过住宿费,书本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要二百,统共一千多。 她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仅仅只够她念完一个学期。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名,招生办的老师在这时敲响了她家的门。 来的是一位很秀气的女老师,戴着副黑框眼镜,轻声细语的开口“榆同学,学校了解了你家的情况,你来学校好好学习,学费可以免除。你只需要交个书本费就可以了。” “上高中后,你也可以申请贫困补助,每个学期也能拿到七十块钱的补助费。” ...... 开学报道那天,榆尔早早等在学校门口,她是第一个报的名。 周围邻居的房租涨了,榆尔是听他们在楼道里抱怨才知道的。 榆尔去找房东,把仅剩的三百递给她“剩余的房租钱我会想办法补上的。” 红头发的女人抽了一张红票子 “涨价的是要装修的房,你住的那间不装修,以后每个月你就给一百。” 在一毛钱辣条都涨价的年代里,榆尔的房租降了一半。 “榆尔同学,你先出来。” 榆尔在上语文课时被班主任叫了出去,办公室里站着两个民警。 榆儿内心隐约拉起不好的警报。 榆兰倩死了。 很突然的消息。 民警告诉榆尔,榆兰倩是自杀的,她受不了在打工的厂子里日复一日的消磨,在员工宿舍里烧炭自杀了,连封遗书都没留下。 时隔七年,榆尔再次得到母亲的消息,是死亡。她甚至没有机会见到榆兰倩最后一眼。 榆兰倩的骨灰,遗照都是经由民警的手给她的。 至于遗产,榆尔没问。 人自杀了,民警也没提这茬,看来榆兰倩过的日子真的不太好。 晚上,榆尔捧着榆兰倩的遗照,照片上的女人微笑笑着,一如榆尔记忆里那么温柔美丽。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榆兰倩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可人的骨灰盒摆在茶几上,血淋淋的事实逼得榆尔不得不去接受。 那些堵在心口的丝丝怨恨,都在泪滴落在遗照上的那刻,消弭不见。 算了,榆兰倩这辈子因为她,活得够苦了,解脱了,挺好的。 幸好的是,她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否则今晚,她可能真的会像人们过白事那样,扑到榆兰倩的遗照上横哭流涕。 榆尔抚着遗照上榆兰倩的头发。 “妈,我就不为你痛哭了,下辈子,你过得幸福点儿。” 榆尔向学校请了几天假。 她走了八公里到郊区,把榆兰倩的骨灰洒在了江中。 埋土里是很黑的,榆兰倩可能会害怕。 接着,她又走回去,到派出所注销了榆兰倩的户口。 负责销户的女警抱了抱她 “好好生活。” 榆尔有了个新身份,她成了户口本的第一页户主。 -- 上海,机场候机室。 “喂,傅渊,你和你大哥还真去找那姑娘了,进展如何啊?” 被称作傅渊的少年,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狭长的丹凤眼眼尾挑起,一副吊儿郎当的作派,眉眼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 傅渊嘴里叼着根糖,漫不经心“找到了呗,土妞一个。” 电话那头嬉笑道“不能吧,你家的基因就出不了丑的,你妹肯定也漂亮。” 傅渊手里捏着张照片,是榆尔在身份证上的大头照,脸消瘦的可怜 “滚,你妹。” “行,我妹就我妹,人带回北京记得带出来让哥几个看看。” 傅渊莫名有些烦躁,咬碎了嘴里的糖 “回来再说。” 掐断了电话。 傅渊把照片反复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这真是他爹在外的种? -- 作者的话: 简短的讲述下我们榆尔。 狗血的人生即将展开了。(ps:彩票中奖期数一切都是编的,无从考究) 第三章“我来这,是想带你回北京。” 榆尔值日结束后,拿起放在课桌上的校服,搭在手臂上,锁好教室门,迈步走出了教学楼。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车,榆尔不认识车的牌子,但从还逗留着不少学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挺贵的。 车窗缓缓下落,堪堪露出一双眼睛。 碎发下的双眼是漫不经心的慵懒,瞳色漆黑。 垂着的黑睫下闪烁着隐藏的情绪 榆尔感觉那双眼在看她。 引擎发动,榆尔捏了捏洗的发白的校服衣角,没有停留,而是抬起脚继续朝出租屋走去。 离居民楼还有条街的距离,榆尔看见房东急匆匆的的跑了过来。 榆尔第一次见这个女人露出慌乱的神情。 红头发女人拦住了榆尔,语气急切“榆尔,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 榆尔摇头。 居民楼所在的那条街上,停了十几辆跟刚才校门口停着的一模一样的黑车。 榆尔和房东一起走到居民楼下,平时爱坐在楼底闲聊的租户们今天一个身影也没有。 红头发女人杵了榆尔一下,努嘴让她朝二楼看。 楼道里站了一排排黑衣保镖,布料下的腱子肉都快溢出来了。 乍眼一看,还以为催债的来了。 可惜她未成年,借不了贷 “榆尔,别是惹上什么事了?” 榆尔再次摇头“不会的。” 红头发女人还是不放心“这样,我在门口侯着。真要有事你喊我。” “谢谢啊,姨。” 红头发女人摆摆手“有啥好谢谢的,你这孩子。” 榆尔一步步走上二楼。 那群黑衣保镖自动为她让出了条路。 一提着公文包的光头男人走了过来 “榆小姐好,我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师。” 榆尔思索了片刻,她不认识什么傅先生。 她没理这人,自顾自的越过他,那男人跟在她身后 “傅先生是您父亲。” 榆尔停下了脚步,倒是把光头吓一跳。 女孩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看他,没什么表情。 光头咽了口唾液,他肯定,榆尔就是傅家的血脉,他都不用拿出警局给的证明,这眼神,也就傅家那几个做的出来。 钥匙插进锁孔 榆尔语气平淡 “进来说吧。” 十几平米的客厅里,只有一窄小的沙发。容纳超不过一个人。 “半年前,傅先生委托我寻找他遗失在外的孩子。” 榆尔安静听着 “经过警方追踪,DNA对比,最终确定了你是傅先生的亲生女儿。” 光头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递给榆尔。 榆尔垂眸看着白纸黑字,耳边传来光头恭敬的声音“傅总,我已经向榆小姐大概解释过了。” 榆尔手往下放了放,门外走进了个神色淡漠的男人。 光头男人哈腰“那我就先出去了,您和榆小姐慢慢聊。” 男人黑色衬衫上端的扣子散开。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青筋虬结。 傅修衍开口道“你好,榆尔。”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傅修衍慢斯条理“三个月前,我父亲突然晕厥,在icu抢救了一整晚,他醒来告诉我,他在外面还有个女儿。” 傅修衍也是在那天知道,他的父亲已经背着他们一家子开始找人了 男人语气平淡,好像是再说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我尊重他的意见。” 傅修衍的嗓音低哑 “我来这,是想带你回北京。” “做傅家的女儿,傅家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榆尔盯着男人手腕上的表,她想,这句话没错。 她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牌子。叫劳什么来着,要好几位数。 “你可以好好考虑,跟不跟我走。” “你放心,不会强迫你的,一切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傅修衍走了过来,投射的阴影笼罩着她 “你可以拒绝我。” 男人的身量很高,跟她说话时是低着头说的。 ...... 榆尔怯怯地开口 “那个...我可以先提个要求吗?” “你说。” “能给我三百块钱吗?我想先交个房租。” 傅修衍轻笑了下 “当然可以。” 十分钟后,威猛的保镖提着个金属箱子出现。 一箱子的百元大钞放在了茶几上。 “两个小时。” 榆尔声线有些颤抖“给我两个小时,我会考虑好的。” 傅修衍点头 “好,两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男人走了,榆尔没看那箱子钱。 她从卧室床底翻出榆兰倩的遗照。 榆尔瘫坐在地上,抱着相框 “榆兰倩” 榆尔嘴里念着她妈的名字。 “私生女... 榆尔声音有些不稳。 “榆兰倩,我原来是私生女啊...” 榆尔哭了,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哭的稀里哗啦,肝肠寸断。 哭完了笑,笑完了接着哭。 榆尔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上次这么不要命的哭,还是榆兰倩离开的那天早上。 榆尔刷牙洗脸,一切如常。 直到看见桌上的榆兰倩留下的信,还有饭菜。 有荤有素,还有一只烤鸭。 榆尔大哭一场,混着泪水吃完了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饭菜。 那是她这么多年最后一次正常吃饭,她也原以为是最后一次为榆兰倩哭。 榆尔的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相框上,晕开了榆兰倩的五官。 她快要看不清榆兰倩的脸了。 等到榆尔收拾好情绪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榆尔从箱子里拿了一沓红票子,去敲房东的门。 红头发女人穿着睡衣,让榆尔进来。 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榆尔,抽根烟,别介意。” “有个光头给我提了一箱子钱。” 榆尔知道,那是下午的光头律师。 女人吐出口烟圈 “我没要。” 她从榆尔手中抽出三张红票子。 “钱我收了,你欠的三个月房租还清了” 烟丝在空气中燃烧着。 “榆尔,我收租快二十年了,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租户。” 女人摸了摸榆尔的脸 “日子到哪都不好过,走了之后,忘掉这得了。” 傅修衍来找榆尔的时候,二楼所有租户的门紧闭,只有榆尔的房门是开着的。 榆尔背着个包,乖巧的站在门口,冲着他笑 “我想好了 ” “哥” 第四章“我都会亲自教你” 街边的路灯坏了很多,只余下几盏散发出昏黄的光线。 榆尔叫不出牌子的黑车停满了一整条街,保镖黑压压的站成一列。 榆尔跟着傅修衍下了楼。 一个黑衣保镖小跑过来,向榆尔鞠了一躬“榆小姐,包交给我吧。” 榆尔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黑衣保镖小心地看向傅修衍,男人瞥了他一眼,保镖明白,傅总默许了榆尔的话。 榆尔不会把包交给任何人,她的包里有榆兰倩的遗照,她妈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昏暗的路灯下,姿态轻慢的少年微低着头,斜倚着车门,闷热的晚风吹过,漆黑的碎发随意的散落在额前,他的周围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傅修衍轻声询问“那是你二哥,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女孩垂眸应了声好,指尖紧紧扣着包带,缓步上前。 榆尔看清了少年的模样,穿着黑色体恤,肩宽腿长,高鼻薄唇,挑起的眼稍下,是淡淡的痞气。 女孩开口道“二哥。” 傅渊掀了掀眼皮,神情冷倦。 女孩面色苍白,即使穿着宽大的外衫,也不难看得出内里是个单薄的身躯。 倒和照片上不太像,不丑。 在他眼里,榆尔此刻的模样和瘦弱的猫崽没什么两样。 女孩的声音也小的不行,像是很怕他似的,傅渊原本打算呛人的话语也再难出口。 傅渊脸色很难看,榆尔看得出来。 傅渊啧了一声,心里更烦躁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车门。 “砰”的一声响,榆尔吃了个“闭门羹”。 身后的男人注视着一切,深邃的眼眸里隐隐有暗色闪过。 榆尔默默走回了傅修衍身侧。 傅修衍面对榆尔时,放缓了语气“他就那脾气,你们熟悉之后就好了。” 榆尔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她说 “没事的。” 傅修衍轻笑“和哥哥坐一辆车,可以吗?” 榆尔扬起头“好啊。” 傅修衍为她打开车门,她出声道“谢谢。” 榆尔静静地坐在车内的角落,一言不发。 男人打开了另一侧车门。 “榆尔,累的话,可以睡一会儿,到机场还要三个小时。” “好。” 男人没有再过多的和榆尔交流,他拿起手机,回复起了工作事项。 榆尔盯着车窗,窗外消逝的景色是她多年来的家。 榆尔没坐过私家车,她更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二十分钟,这座小县城已经永久的伫立在她的身后,远去了她的视线。 这座县城太小了。 但她还是没能买上张彩票,就在这座小县城里。 早知道,那天就不捡瓶子了。 榆尔心里空落落的,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受。 榆尔忽然开口道 “哥,我有些怕。” 傅修衍敲打屏幕键盘的手停下,侧头看向榆尔“怕什么?可以跟哥讲讲吗?” “哥,我很多都不会的。” 榆尔视线落在车内的电子屏幕,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些。 她缓而转头 男人靠在车座上,车内微暗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整个人的气质沉稳从容。 傅修衍关闭了手机,他看着榆尔,硬朗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没关系,一切你不会的,我都会亲自教你。” 第五章“这就是北京。” 傅修衍口中所说要教导的诺言很快就践行了。 榆尔人生中第一次学会了她从不敢想象的技能。 比如,如何坐飞机。 流程挺简单的。 出示身份证,过安检,再由专人带到贵宾室。 全程被人微笑服务。 傅修衍告诉安静的榆尔,一切都很容易。 确实,电视剧上演的是假的,榆尔想。 大的像间屋子的头等舱,宽敞的沙发座再次让榆尔哑然。 冷着脸的少年从榆尔身侧走过,随便挑了个座位倚着,阖上双眼 。 空姐礼貌的向他欠身致意。 “别烦我。” 榆尔移开了视线,坐在了机票上显示的座位,傅修衍坐在她的左手边,二人隔着段距离。 但榆尔记得,傅修衍的座位不在这。 当机长广播响起时,头等舱内仍然只有他们三人。 榆尔默默收起了机票。 原来,对有钱人来说,机票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漂亮优雅的空姐踩着高跟鞋走向她。 榆尔起初没在意,直到空姐蹲下身问“榆小姐,请问您需要.....” 榆尔微怔,明明刚才还高出她一头的女人,现在半蹲在地毯上温柔地注视着她,距离近到她能看清女人的唇纹。 她还不能适应被人服务。 “......请问您需要吗? 真的很体贴,但榆尔内心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半晌,她才开口 “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 空姐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好的” “祝您旅途愉快。” 两个半小时的旅途,机舱内安安静静。 横跨五个省份的归途,即将到达终点。 飞机翼尾闪烁着红光 “榆尔,我们要到了。” 傅修衍看向榆尔的眸色深不可测。 从初见到现在,女孩的一切的表现都让他感到...好奇 这种感受是从未有过的,至少在傅修衍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没有。 榆尔凝视着窗外“哥,北京,和我想得不太一样。” “方方正正的。” 榆尔所住的小县城,晚九点之后,街上只有坏掉的滋滋作响的路灯。 俯瞰凌晨的北京,灯火通明。 榆尔回首,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轻声哂笑“这就是北京。” -- 光头律师小跑着赶到vip通道外,正赶上榆尔背着包出来。 他理了理衣领,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立在了三人面前。 “傅总,您看榆小姐已经到北京了,我的事儿...” 光头弓着身子,脸上的笑容谄媚。 傅修衍没避讳榆尔,签字笔划过纸张。 榆尔只瞥见了“购房协议书”几个字。 “呵” 傅修衍身边的少年发出一声冷哼。 也别怪光头心急。 2009年起始,北京房价疯涨。 用光头的话来说,丫的,关于购房的政策年年都出,这两年的政策真奇了怪了。 他娘的,律师跌在政策上,说出去都叫人给笑话死。 光头这人也奇,九六年研究生毕业,给傅家勤勤恳恳打工,一个月工资将近一万块钱。 要说这什么概念呢? 同样和光头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的,开几千块钱工资都算牛逼哄哄了。 90年代末,把无数人搞得焦头烂额的通货膨胀结束了,国家经济陷入低迷。 光头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傅家踹了。 不久,中央政府出台政策。 住房改革开始实施。 单位福利分房改成自个儿掏钱买,谁乐意? 冤大头才买。 光头买得起,但他压根儿没想过要买房。 2004年,光头一交情不深的大学同学打电话“天通苑房价挺稳定的,首付六七万就能买,我记得你工资挺高,干脆咬牙在国贸买个得了,信哥一句话..” 这说的滔滔不绝的货是个房虫,国内最早的一批。 光头破口大骂 “我是挣上钱了,花几十万买个房子,你当我是个傻B啊!” 几年过去,光头从没看上过的天通苑房价,摇身一变。全款上百万。 光头后悔的抽了自己两嘴巴子。 房虫朋友则是守着十几套房产成了“暴发户”。 2000年-2010年,国家的黄金十年。 即将走入尾声。 -- 黑车行驶在定泗路,缓缓开进了别墅区, 榆尔静静的看着。 来自小县城重点高中满肚子墨水的她,面对与破旧的居民楼一个地一个天的独栋别墅,也是词穷了。 倒也不是表达能力不好, 非要说,就是“豪华”二字。 总之挺漂亮的。 有钱人真会享受。 温榆河畔的别墅区。 北京排得上名的人物,不少都住这儿。 -- 作者的话: 已经到北京啦,提前声明,后面剧情中会描绘很多年前经济娱乐方面的事儿。 由不同的路人甲乙丙丁涉及当年的一些领域。 不会描述太多的。 大家可以权当看个乐呵。看小说嘛,开心就好。 第六章“姐姐好” 小县城里的出租屋终年都是拖布上潮湿的气味。 像每次下雨前的乌云密布。 两者在榆尔的眼里。 都是灰色的。 她的人生也是。 跟眼前的一切都是天差地别的对比。 别墅里的样子不是榆尔想象中的富丽堂皇。 黑白灰三色构成了这座建筑。 低调,奢华。 榆尔回想自己所看过的所有电视画面,并不能从中提取到对应的情节来筑成眼前的画面。 认知的局限再度被打破。 有钱人不是都会盛气凌人的开口讲话,有钱人也不是都喜欢在家中搞些金碧辉煌的装饰。 “大哥,你们回来啦。” 穿着睡衣的少年从楼梯上哒哒的跑下来。 栗色头发微卷,凌乱的搭在额前,白净的脸蛋稚气未脱。 很漂亮的一个男孩。 至少榆尔是这么认为的。 “姐姐好。” 傅际洲见到榆尔,圆滚滚的瞳孔里赫然发亮。唇边漾出淡淡的笑意。 榆尔发现,男孩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会陷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榆尔象征性的点点头“你好。” “时间不早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熟悉。” 傅修衍转而看向傅际洲 “小洲,课上可别犯懒。” 这是一句警告,傅际洲听出来了。 他眉眼弯弯,笑嘻嘻的开口“才不会呢哥。” 傅修衍带着榆尔上楼。 榆尔的房间在三楼尽头处,很大,像个小屋子,设施一应俱全。 温暖,敞亮。 这是榆尔脑袋里蹦出来的两个形容词。 她所居住的矮小出租屋的反面。 她很喜欢。 “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都等到起来之后再谈。” 榆尔嘴唇微动,傅修衍却先开口 “别跟哥哥说谢谢。” 于是,榆尔浅笑道“我喜欢这个房间。” 傅修衍伸出双臂,虚环住女孩的身躯。 “欢迎回家。” 榆尔愣住了 讲真的,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跟别人亲密接触过了。 下意识的,她想推开陌生的气息。 可没能成功,傅修衍像是一个掌握精准度的行家。在榆尔有所行动前,他已经收回了手。 其实傅修衍没有真的碰到她。 -- 傅渊趿拉着拖鞋,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略抬起下颌,浑身透着股懒劲儿 “际洲,搞什么名堂你。” “哥,你不是很讨厌外人来家里的吗?” 傅际洲笑意不达眼底,语调转了个弯儿 “怎么着啊哥,自个儿说过的话打眼就忘了。” 傅渊嗤笑了下,不咸不淡地开口 “边儿玩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呀。” 末了,傅渊扫了傅际洲一眼 “把你那疯劲给我收一收。” “可是,姐姐是小三的孩子呀” 傅际洲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傅渊沉默了 他对这个弟弟一向是惯养的。 “别打你那主意了,家宴时间大哥都给定了。” 傅渊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懒洋洋的眯起双眸。 水晶缨子垂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头上吊灯这么晃人眼睛。 “认祖之后,你真就得叫人姐了。” 头一次,傅际洲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作者的话: 傅际洲,三个里面最爱发疯的。 是在床上会边哭边do,还会问他姐喜不喜欢。 扇两巴掌,不老实,更兴奋了。 第七章银镯子 天蒙蒙亮。 榆尔醒了, 是生物钟叫醒了她。 她从柔软的大床上坐起 垂眸去看,她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 睡衣的布料滑溜溜的,不像她在街边淘的,穿久了会磨的她又痒又疼。 榆尔穿上拖鞋,再次来到衣帽间。 各式各样的衣服,包包,首饰整整齐齐的分格摆放。 上面还用标签标注了牌子名称,以免辨认。 可惜,全是英文牌子,榆尔不认识。 衣服,还能有屋子住。 榆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想。 洗漱完毕后,榆尔轻轻推开门。 她想看看这座别墅, 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经典的现代装修。 搭配极简的色系,挑高布局,巨大的全景落地窗。 下沉式客厅,简洁的家具。 无一不彰显出房主独特的审美。 榆尔有种自己生活在电视里的错觉。 比如现在, 她正想转身回房间,却撞上了从楼下上来的傅修衍。 二人视线措不及防的相遇。 傅修衍穿着居家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衣领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隐隐显现的肌肉线条分明。 头发也甚是凌乱的落在脸庞上。凌乱中带着些许慵懒。和昨天禁欲的模样判若两人,瞧着倒有些斯文败类的意味。 榆尔注意到,傅修衍手里拿着个白色的盒子。 “这么早就醒了” “嗯,习惯这个点起来。” 傅修衍问她“正好,方便现在聊聊吗?” “当然。” 榆尔房间的隔壁,是傅修衍的书房。 ”我联系了医院,他们告知我,父亲仍在昏迷中。” 榆尔在听到父亲这个字眼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对这个人的生死不太关心。 “等父亲病情好转,我再带你去见他。” 傅修衍将手中的盒子递给榆尔。 “打开看看” 给她的?榆尔有些诧异 但她还是听从傅修衍的话,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个手机包装盒,上面印着个苹果的图案。 榆尔只见过翻盖的手机。 她听同学聚在一起聊八卦的时候说,手机背面有苹果图案的,是国外的牌子,据说很贵。 目光转向一旁的红丝绒的小盒子上 榆尔伸出指尖 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只银镯子。 傅修衍唇角有着很浅的笑意“家里的孩子们都有,我想,你应该也得有一个。” “虽然本该由父亲送你的。”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问题挺蠢的,但榆尔还是问了。 傅修衍对她好的有点过分了。 十七岁的女孩,面对不知是真是假的好意,她的伪装有点难以进行。 傅修衍手背上微微突出的青筋交纵分布,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榆尔想抽回手。 男人的掌心滚烫 傅修衍没有回答榆尔的问题。 他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榆尔的存在。 那个大方得体的女人,每每提到榆兰倩,榆尔的母亲。 精致的妆容下是藏不住的扭曲 她在年幼的傅修衍面前诉说她的恨,往往是歇斯底里,赤目怒火。 在傅修衍还不懂爱的年龄,已然学会了恨。 即便是接受教育后,他所学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能只凭个人判断来对一件事情下定论。 但他还是恨了。 因为他的母亲恨。 后来,傅修衍的母亲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她说,大仇得报。 仇?什么仇? 九岁傅修衍的这份疑问,十九岁的傅修衍回答了。 小三插足。 原是不存在的。 傅修衍烧掉了私人律师调查出的报告。 火光在眼底倒映出来 同样被烧毁的,还有那份长达十多年的恨意。 傅修衍发现,他做不到像他母亲那样。 爱恨都那么纯粹。 当真的见到榆尔的那一刻 傅修衍竟生不出对她讨厌的情绪。 这个女孩的名字,已经烙印在他生命中十七年。 世上多得是难以把握的事情,纵使所有人都有错,傅修衍也很难恨到这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女孩儿身上。 傅修衍相信缘分。 既然不愿去恨,又何必装出一副厌恶的模样逢场作戏。 榆尔站着看他,只觉得有些不真切。 傅修衍为她稳稳的戴上了银镯子,细长的手腕被他握在掌心 “妹妹,生日快乐。” -- 作者的话: 大哥是唯一一个由亲情变质成爱情的。 他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对榆尔的好,是冥冥之中血缘的恻隐之心。 后面大哥为爱发疯,真的很爱看一些背德的爱。 明明很爱中间却隔着兄妹的名义,忍受不了妹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于是发大疯强制爱什么的太带感了!! 第八章二哥 榆尔接过抹着蓝莓果酱的面包,轻咬一口 “谢谢。” 坐在榆尔旁边的人眨巴着眼睛看她 榆尔有些无奈,对上傅际洲的目光,接着她补上了一句“很好吃” 应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傅际洲嘴角笑意更甚“姐姐喜欢就好。” “嘛呢,一大早这么热闹。” 傅渊的身影从客厅处走来,他恹恹的打了个哈欠。 榆尔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少年“二哥,早。” 傅渊抬眸瞥了榆尔一眼,低低的嗯了声,算是应了她。 “哥,你今儿起这么早?” 傅渊垂眼,咬了块面包 “压根儿就没睡。” “大哥呢?” 榆尔回答“大哥告诉我,他今天要回老宅一趟,晚上回家。” 老宅,回祠堂去了。 不知怎的,傅渊忽然失去了吃饭的心情,他慢悠悠起身“行,知道了,我回去补个觉。” 傅际洲对着傅渊的背影开口“哎!哥,你不吃了?” “你才刚坐下唉。” 坐在一旁的榆尔默默端起杯牛奶 温热的液体入肚 嗯,好喝。 -- 傅渊烦的要死, 从他大哥确定说要接人的那天起,他心里就憋着股气。 直到听见榆尔怯生生的叫他哥的瞬间。 很好,那股气很有骨气的变成了闷气。 而现在,他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显现出榆尔的脸。 瘦削,苍白,甚至...还有一丝可怜。 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情愫浮现。 入睡再次失败 傅渊猛地坐起,暗骂了一句操。 他本意是厌烦外人进家的。 -- “叩叩” 听见敲门声,榆尔放下了正捣鼓半天的手机, “二哥?” 房门外站着面色不虞的少年。 傅渊沉着脸看她,眉心微微蹙起。 “二哥,你有什么事吗?”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少年在她注视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喜欢看电影吗?” “啊?” 傅渊拧了拧眉“电影,看不看?” 榆尔还真看过电影。 大多数都是每年县政府组织群众在广场上免费放映的红色电影。 不过都是黑白的,应该也算电影吧。 榆尔说“还好。” 傅渊转身下楼 榆尔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脚步声在负一楼地下室前停下。 傅渊抬起指尖,电子屏亮起,输入密码。 灯光大亮。 展现在榆尔眼前的是高雅内敛的私人家庭影院。 “挑一部” 榆尔坐在半包围沙发上,傅渊递过了一盒黑匣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各种影碟。 榆尔低头看了会儿,伸手指了部白色的影碟。 Forrest Gump 阿甘正传 傅渊挑眉,语气玩味道“行,还挺会选。” 音响里播放片首的声音,榆尔余光扫过身侧的人 少年额前的碎发微微摆动,双目微阖,丝毫没有要搭理榆尔的意思。 榆尔还真有些搞不懂她这个二哥的心思了 明明昨天还对她爱答不理的,今天却又应了她的话;明明十分钟前还是一脸的不耐烦,这会儿倒是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明明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但又破天荒邀请她看电影。 真的是,奇怪的人。 时长2个多小时的电影,榆尔静静坐着。 电影画面一帧又一帧闪过,直到定格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 穿着西装的男人捧着盒巧克力开口 “Life was a box of chocolates.”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You never konw what you’re going to get.” “你永远也无法知道你将得到什么。” 影史上最经典的原版英文台词环绕在榆尔耳边。 上一秒,榆尔的眼里只有电影画面。 这一秒,身旁人的头却轻靠在榆尔的肩上, 身边是平稳而绵长的呼吸 榆尔转头去看 少年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看来,她这个二哥因为她的事烦了不少天。 对榆尔而言,傅渊没有主动为难她,已经很好了。 即使为难了又能怎样呢,她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就像电影里的主角精神一样,榆尔是个容易知足的人。 不用捡瓶子,能吃上饱饭,这些就足够了,她不需要“亲人”的关心。 感情难以控制,榆兰倩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抱期望就是最好的打算。 她已经不想再为任何一个人痛哭了。 幕布上,男女主深情拥抱。 榆尔想的是 她能把这个二哥叫醒吗 硌的她肩膀疼。 其实到电影最后,这部电影的爱情倒没给榆尔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她唯一听见的是 “You got to put the past behind you.” “你得丢开以往的事” “Before you can move on.” “才能不断继续前进” 第九章日子,狐朋狗友,颂福 傅修衍单独带榆尔回了趟老宅。 西城鸦儿胡同,后海北沿的四合院 傅修衍握着榆尔的手,安慰道“今天就是带你回去认个门,家里就老爷子一个人,别紧张。”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当榆尔看见门口停着两辆连号的红旗京A,心里还是不免打起了鼓。 不畏强权是假的。 进了合院,满院的青砖灰瓦。 傅老爷子端坐在正房内的柏木雕纹椅上。 傅修衍颔首“爷爷,人我给带回来了。” 傅老爷子打量眼前瘦弱的女孩儿。 榆尔常年处于挨饿状态,因着肤色苍白,身体纤瘦。 老爷子且有再硬的心肠,瞧着榆尔可怜的脸蛋儿也没了脾气。 他孙子没说错。 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呢? 到底是自家血脉。 榆尔顺势喊了声爷爷,手腕上便多了套翡翠玉镯。 沉甸甸的。 榆尔不觉得重,面上笑得更甜了。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顺利到榆尔无暇顾及其中究竟掺杂了几分算计,又有几分真心。 作为傅家的“私生女”,该有的觉悟榆尔都有。 傅家愿意给的,哪怕是施舍,她都会笑着双手接过。人要是给她甩脸,她耐心受着也就完事了。 认祖和家宴的时间定在了七月末。 傅家请人算好的日子。 至此,榆尔的身份基本尘埃落定了。 就差走个过场。 从老宅出来,司机驱车前往SKP 榆尔对奢侈品的概念为零,动辄上万的价格让她头大。 “榆小姐多漂亮啊。”某高奢店女sa倾情夸赞。 榆尔心如明镜 漂亮的不是她,是身上的Givenchy 大几万穿在身上,能不漂亮吗,换做是个骷髅套麻袋,只要穿的牌子够响亮,这些人也能给你夸出花来。 榆尔常觉得自己瘦的难看,可全身镜里陌生的女孩儿又让她陷入了沉思。 她那小身板是怎么装进这些布料里的。 最小码的Chanel修身裙装勾勒出榆尔的腰线,黑发轻挽,裙摆之下的双腿纤细笔直。 今年推出的山茶花系列寓意为纯白无瑕。这套白裙穿在榆尔身上,倒还真显出几分“千金小姐”的意味。 傅修衍乐意为榆尔的漂亮买单。 他耐着性子坐在贵宾室里,看着榆尔换了一件又一件,女孩换装的每一套他都很满意。 于是,好几位服务的女sa趁着傅修衍刷卡消费的间隙缠着榆尔留下了联系方式。 傅家长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们根本不敢僭越。 可做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心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修衍身旁的榆尔才是那个香饽饽。 落日粉霞,华灯初上。 许是看出了榆尔的抗拒,选择晚餐的地点悄然远离了CBD。 老话说,前门楼子九丈九。 坐落于东城前门大街的露台餐厅,北京中轴线上的建筑群在这儿一览无余。 相比起繁华的商务区,古朴自然的钟楼景观更能让榆尔心安。 牛排配鹅肝。 量少的稀碎,价格那叫一牛逼。 看到账单上的数字,榆尔表示,有钱人的生活情调,她无福消受。 待回到别墅,已是漆黑一片 短短一天,比捡瓶子都累。 更累的是,傅渊明天要请朋友来家里聚会,点名要榆尔也参与其中。 傅修衍应允,他告诉榆尔,来的人都是北京F中的学生,榆尔早点认识也好。 榆尔踩着皮鞋上楼,傅修衍叫住了她。 “大哥,怎么了?” 好半天,傅修衍才低声道“你今天,不开心吗?” 榆尔粲然“和大哥在一起,我很开心。” 她感觉得到,她这个大哥对她是真好。 -- 负一楼的桌球室。 嘻嘻哈哈的聒噪声隔着道门闯入榆尔的耳朵。 榆尔微笑,她做好了心理建设,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脸,见来人是榆尔,眼角笑意藏都藏不住,自来熟的往榆尔身边凑“哟,是妹妹吧。” “这怎么能让妹妹拿呢,我来。” 梁廷衡接过了榆尔手中的盘子。里面放着保姆准备好的甜品。 榆尔弯了弯唇角“谢谢” 梁廷衡笑嘻嘻道“害,客气。” 他转头大声张扬“我说,大伙儿都把手里的活放放,没看见妹妹带着甜品慰问咱儿几个来了。” 傅渊正探出半张身子,一杆进洞。 旁边倚着台球桌看他打球的男生,指尖轻扣打火机,火光一明一灭,嘴里咬着根烟,眼睑懒懒耷拉着,吊梢眼氤氲出几分漠然,神情闲散又冷淡。 周遭还围着三四个高大的身影。 闻言,一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的女孩儿身上。 榆尔迅速作出反应,她迎着众人或好奇,或打探的视线,面不改色的走到傅渊身旁,嘴甜的喊了声二哥。 罕见的,傅渊轻声应了她。 梁廷衡兴起,带着榆尔挨个去打招呼,非让人一口认一个哥。 傅渊握着球杆起身,梁廷衡见势不妙,捂着心口连连往后躲“哇,傅二,为了两句话你要谋杀好友啊。” 不得不说,梁廷衡这人有点儿意思。傅渊笑骂了他一句,大伙儿乐了。场子才算重新热络了起来。 梁廷衡乐呵呵的拉着榆尔坐在真皮沙发上。 “哎呀,这镯子真好看。” 榆尔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她手腕上除了枚银镯子,再无其它。 银镯子本身真不值几个钱,但寓意特别。榆尔保管好了翡翠手镯,独独留下了它。 榆尔没答话,她暂时还没摸清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对她示好。 梁廷衡喋喋不休“你手上这银镯子可是开过光的。” “你大哥往寺庙捐了一百多万呢。” 榆尔抬眸看他,这会儿她脸上没了伪装,实打实的疑惑。 梁廷衡不可置信,转而忍着笑“妹妹,你不看新闻的啊。” 准确来说,是一百零八万。 傅修衍连夜托人在寺庙开光的银镯子价值六百块。 当他为榆尔亲手戴上这枚开过光的银镯子时 傅修衍认了, 此后,榆尔只能是傅家的人。 无论生死。 隔天清晨,本该出现在四合院的身影踏入寺庙门楣,身后跟着的黑衣保镖拎着二十寸箱子的红票子。 纵言道,家家弥勒佛,户户观世音。 烟火缭绕,香线燃烬,点点香灰落入香炉。 主持道,心诚则灵。 一百零八万香火钱,是傅修衍供奉的诚意。 只为一人接风洗尘,积德祈福。 天王殿外,古刹梵音。 功德簿上,刻下榆尔的名。 为这女孩艰苦卓绝的十七年。 持香虔首,三拜无量寿佛。 言南无者即是归命,言阿弥陀佛者即是其行,以斯以故,必得往生。 愿他妹妹 百福骈增,所求遂愿。 -- 作者的话: 这两天敲敲改改了很多,非常纠结,最终还是缩改成一章过渡章出来。 告诉自己这是个po文,过剧情走感情线,毕竟感情戏也是需要慢炖的。 马上进校园!!终于要开始细细的走剧情了 非常谢谢大家的留言鼓励。 第十章同桌,为难 入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傅修衍送榆尔上的保姆车,他叮嘱道“一切你都不用担心,安心上课,有问题随时给哥哥打电话。” 榆尔穿着校服裙应他“好” 榆尔和傅际洲并排坐在后座上,他慢慢靠近榆尔“什么嘛,姐姐和二哥在同个班级,就我是一个人。” 榆尔忍着被陌生气息靠近的不适,开口道“你是高一的,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是一个班的。” 傅际洲撇嘴“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想和姐姐在一起嘛。” 靠在副驾驶的傅渊闭着眼假寐,听到傅际洲的话,极轻的哼了一声。 -- 榆尔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 她大哥说的不错,她在台球室里见过的面孔都在这个班里了。 梁廷衡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他对上榆尔的目光,轻笑着做了个口型“嗨,妹妹。” 班主任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新同学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榆尔轻声开口“大家好,我是傅榆尔...” 话还未说完,班级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没有榆尔想象中的指指点点。 榆尔不知道傅修衍做了什么,但她能肯定一点,她目前为止所受到一切正常的待遇都是因为她哥。 否则怎么解释她看见有的学生眼里分明是不屑,却还是不情愿的为她鼓掌。 想想也是,私生女的身份,能被这群官商二代看得起才怪。 其实榆尔的户口没迁,身份证名字也没变,傅家必须要等到人七月认祖后才能改。 榆尔懂事的点头 傅家都有钱有权到这地步了,还挺迷信。 班主任安排她坐在了靠窗无人的双人桌。 梁廷衡下了课就往她身边凑,榆尔不动声色的躲开“你可以坐下。” 她指的是旁边空着的座位 梁廷衡摆摆手“那我可不敢,你同桌人金贵着呢,别看他人没在,但我今儿要是敢坐下,晚上我这双腿可就没了。” 榆尔蹙眉,按理说,梁廷衡能和傅渊混在一起,说明家里身份不一般。 “妹妹,你且安心着,你得罪的起他。” 梁廷衡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但我不行。” 他得罪不起。 早上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 轻松的教学氛围,点头之交的人际关系。 国际高中的一切都比榆尔想象中好得多,除了她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 想起梁廷衡的话,榆尔抿唇,算了,这也不是该她管的,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桌面被人轻扣了两下,榆尔抬眸。 傅渊低着头看她 “走了,吃饭。” 接过梁廷衡递给她的饮品时,榆尔确定了,傅渊这些个是有自己的固定圈子。 同样是台球室里的那些熟悉的脸,现在大伙儿坐在三楼一块用餐的也是这些人。 “傅渊。” 痞里痞气的道男声响起。 榆尔循声看去,来人个高腿长,染着一头肆意张扬的金发,耳垂上嵌着枚银十字架耳钉,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衬衫扣子解开了几扣,漏出大片锁骨,隐隐显现出胸肌的轮廓。 短短几步路,硬是走出了秀场的感觉。 蒋骁长腿一屈坐在了榆尔对面的沙发上,语调轻佻“这谁啊” 傅渊头也没抬“我妹。” 很平常的语气。 蒋骁露出一副很意外的神色,眼神却很是不善的盯着榆尔,挑眉“是妹妹啊” “叫声哥哥来听听” 莫名的,榆尔想起了某种野兽的眼神。 狮子。 她在县城杂技团免费表演里见过。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 那是头还未被驯服的雄狮,被杂技团关在生了锈的铁笼里,喉咙里不断溢出可怖的低吼 它想以此威慑人类 有小孩被吓得直往大人怀里躲 榆尔没有往后躲避 就和现在她平静的望向对面的蒋骁一样。 当时,她也是这么平静的,毫无波澜的看着那头雄狮。 一道坚固的铁笼,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笼内是不甘的禁锢,笼外是向往的自由。 再怎么凶猛的野兽,迟早都会屈服于棍棒之下。 榆尔觉得,杂技团的驯兽师是厉害的,用疼痛教会野兽屈服,再用欲望教会野兽讨好。 庞大的身躯,只得紧紧依偎于人类身侧。 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这么做。 被驯化的野兽分得清对人类的情感吗? 究竟是骨子里的惧怕?还是假意服从的爱? “骁哥,过了啊。” 蒋骁抬眼,凌厉的下颌线透出不耐。 傅际洲笑着打了个茬 “我二哥还在这坐着呢” 傅渊也在看蒋骁,眼里情绪意味不明。 蒋骁忽地笑了“就你小子心善。” 两个小时的午饭时间,一群人都没怎么说话。 各怀心思。 -- 榆尔跟梁廷衡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这下她听见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不过这些话倒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是冲着她同桌,那位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金毛来的。 梁廷衡默默在她耳边补了句“你旁边大少爷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敢情是冲着妹妹你来的呀。” 趴着的高大身影占了整张桌子,榆尔可用的空间都快要没了 她没吭声,只挪了挪椅子,继续接下来的课程。 待到临近放学的课间,梁廷衡给她了份手册。“给,我帮你要了份课表。” “对了,明儿有游泳课,你会游泳吗?” 榆尔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册子上,周二游泳课下方用加红字体标着必修二字。 榆尔微微摇头, 她是个旱鸭子。 榆尔头又大了,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精彩。 上学都要学游泳? “我教你。” 蒋骁醒了,刚睡醒的模样还算平和。 “谢谢,我不需要。” 蒋骁脸色没那么好看了,他俯下身子,往榆尔耳边靠,灼热的气息拍打在耳廓上,语气温和 “怎么,小三的孩子认了傅修衍做靠山,这点儿面子都不用给了?” 立在榆尔桌前的梁廷衡听得真真切切。 榆尔沉住气“可以,我要跟家里人先打个招呼。” 蒋骁嗤笑一声“用不着,我会亲自打给你大哥。” “告诉他你在我这学习。” “就今儿下午。” 不容拒绝的一句话,蒋骁没管榆尔的反应,他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梁廷衡满脸懊恼“妹妹,真是对不住啊,我就不该提这一嘴。” 榆尔摇头“没事儿,跟你没关系。” 最后一节课 蒋骁懒懒的抬起半个胳膊,讲台上的老师点了他的名。 蒋骁单臂撑在桌上,目光紧紧黏在榆尔身上“妹妹,老师讲的哪道题啊?” 跟梁廷衡喊的妹妹不一样,蒋骁语气浪荡,尾音勾得发腻。叫的榆尔心里莫名的难受。 全班学生都往榆尔的方向看,其中也包括傅渊。 榆尔面不改色,手指落在了自己书的某个题上。 蒋骁桌子上空无一物。 蒋骁才舍得起身,语气散漫的回答了问题。 老师说,回答正确,顺带夸了夸蒋骁。 榆尔敛下的神情微变 真是少爷。 蒋骁嘴角勾出愉悦的弧度。 他抓住了榆尔指题的手,牢牢扣在掌心,榆尔还未来得及收回。 “谢谢啊” 蒋骁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 “妹妹。” -- 作者的话: 金毛少爷对榆尔的坏脾气是弟弟早先在背后撺掇的。(ps:本来想叫他金发来着,人太狗了) 傅际洲纯纯阴暗b,装的要死 下章初kiss!!! 少爷来强制爱一下。 等我们榆尔成长起来,就让她狠狠训狗。 虽然成长的过程会很漫长。 小梁不是男主啊。推动剧情的“朋友”,亦正亦邪的圆滑商二代,一位陪笑会装的能人。 第十一章渡气,巴掌,强吻 蒋家别墅. 榆尔垂眼,手指轻敲屏幕键盘,她编辑了条信息,大致叙述了今天所发生的事,随后按下了确认键发送给了备注为大哥的手机号。 她没必要瞒着傅修衍,上演一出苦情戏码来博人可怜。 只是她没想到,她这个少爷同桌真的有够疯的。 傅际洲都没能拦住。 榆尔想起半小时前三人对峙的场景,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用力。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究竟哪得罪了这位太子爷了。 “榆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泳装,您可以随意挑选。” 鱼贯而入的一群佣人手里提着不同的衣物袋,管家在细致的介绍。 花里胡哨的款式很多,甚至还有几件三点式的比基尼。 榆尔皱眉,最终她选择了件在角落处不起眼的黑色连体泳衣。 她宁愿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榆尔听从管家的指引来到这座豪宅的顶层。 天边晚霞初现,空旷的露天泳池,亮起的灯光照射着水波荡漾,很美的一副景象。 蒋骁赤着上半身靠在池壁上,湿透的金发被撩起,露出锋利的眉眼。 背头的模样显出几分狂野不羁,蒋骁宽肩窄腰,腹肌块块分明,附着在人鱼线上的水珠顺着皮肤肌理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入水面。 “妹妹,过来呀。” 蒋骁瞧见了榆尔,神色幽幽。 榆尔放下了手机,慢慢的走到池边,她略带试探的询问“游泳要怎么开始学?” “妹妹,你都能从那么偏僻的地儿一跃成了傅家千金,不就是个游泳吗,我相信你,你肯定行。” 嘲讽都摆在明面上了,榆尔明白,蒋骁压根儿没打算教她游泳。 “蒋同学,看来你是对我有些误解,我能接受你所说的一切。”榆尔深吸口气,冷静的开口“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拿我自身的安全来开玩笑。” 蒋骁轻笑“妹妹,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游个泳而已,怎么还扯上人身安全了。” 她看着蒋骁,一字一句顿道“我拒绝。” 说罢,榆尔转身便想离开。 蒋骁没给她离开的机会,长臂一伸,准确扣住了榆尔纤细的脚踝,他笑的恶劣“妹妹的话让我很伤心呐。” “扑通”一声,榆尔跌进了泳池中,刹那间就激起一阵阵浪花。 不是想象中冰冷的池水,而是温热的嗡鸣。 恒温保持在26度的池水很快就没过了榆尔的头顶 温热的池水灌入她的口鼻,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榆尔无法正常思考。 她没法在快近2米深的水里浮起来。 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开始挣扎,手在摸索中触碰到结实的肉体。 蒋骁啧了一声,不耐的神色溢于言表 “弱成这样?” 蒋骁面上嫌弃的不行,手却诚实的向下揽住了人的腰,稍一使劲便将人稳当的捞到怀里。 待到人放在池岸边。 蒋骁凌厉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 蒋大少爷活到现在,还没和异性有过一丁点亲密接触,倒也不是不想,他嫌烦,身边认识的不少同龄“朋友”早就莺莺燕燕环绕一大堆,有男也有女,每每一大帮子人凑在一起玩,刺鼻的香水味先是熏的他心烦意乱。 眼前的私生女挺有意思的,装成一副坚强小白花的假象,跟傅际洲嘴里所说的不太像,尤为是在落水后抛弃掉原本的模样转而拼命挣扎的样子更让蒋骁对她感兴趣。 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榆尔的脸蛋儿,此刻她的小脸煞白一片,双眼紧闭着,胸口起伏不断。 总归他也有点儿错,蒋骁便不再迟疑,捏住榆尔的下巴,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头一低,衔住女孩的唇便往里渡气。 没几分钟,榆尔便捂着胸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很好,省得做心肺复苏了。 蒋骁开口“妹妹,你这副模样...” “啪!” 空旷的露天顶层响起极为清脆有力的耳光声 榆尔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得掌心通红,手掌都传来木木的疼。 蒋骁俊美的侧脸瞬时浮现出鲜红的指印。 榆尔是虚弱的,睁开的双眼微微充血,她的喉咙嘶哑,恨恨的看着蒋骁,极为困难的吐出两个字“混蛋” 蒋骁被打的先是一愣,随即沉默着。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嘶,劲儿还不小。 蒋骁眯起双眼,像是在看什么猎物,他好整以暇的盯着榆尔,阴恻恻的笑了 “妹妹,你他妈的可真有意思啊。” 榆尔身体骤然腾空,她意识到蒋骁即将要做什么,口中的惊呼还未出声,她便再度被蒋骁丢进了泳池里。 温热的池水再度没过头顶,窒息感铺面而来。 榆尔在水中模糊看见蒋骁高大的身躯就立在岸边,居高临下的漠视她。 短短几十秒里,榆尔像是过了一辈子。 气管,肺不断的被涌入池水,喉咙火辣辣的疼,耳间嗡嗡作响,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疯子。 真是疯子。 蒋骁冷眼看着在水中苦苦挣扎的人儿。 他就是傻b才会给这私生女渡气。 “他妈的,居然敢打我。” 从小被家里人千娇万宠的大少爷哪受过这种气 长这么大他老子都没跟他动过手。 蒋骁披着个能迷死万千少女的好皮囊,实际就是个徒有虚表的混账玩意儿 平常没事了还能跟人乐呵乐呵聊天,要真惹到他了,翻脸都不带眨眼的。 可真当他看见书中的女孩渐渐失去挣扎之意时,蒋骁忽然改主意了。 失去生机的空壳子哪比得上在他面前装无辜的鲜活人影儿,要是弄一死了残了的,多没意思啊。 蒋骁笑了,他娴熟的潜入池底,抱着榆尔的腰浮出水面。 等榆尔神智稍微恢复时,她已经被人抵着在池壁上深吻。 独属于蒋骁身上的嚣张荷尔蒙气息团团包围住榆尔。 蒋骁冷着脸,手却死死掐着榆尔的腰,不让她动弹分毫。 榆尔现在的模样算不上好看,整个人奄奄一息,好不狼狈。 她只能被迫的承受来自眼前人的怒气。 蒋骁咬破她的唇,鲜血从唇瓣中流出,被其含在嘴里,吸吮着吞咽入喉。 榆尔眼前发黑,视线全然模糊,她循着本能艰难的用手去推蒋骁。 却被人粗暴的捏住手腕扣在池壁上。 这下好了,她被完完全全禁锢住了。 二人互相抵住的鼻尖不断往下滴着水珠,只是分开了一瞬,蒋骁便粗喘着撬开榆尔的唇,勾住她的舌尖,可以称的上是毫无技巧可言的舌吻。 榆尔胃胀的难受,蒋骁还在她的口腔内不断的挑逗,津液缠绕着彼此的舌头,榆尔被顶得更难受了。 榆尔头脑昏昏沉沉的,她早已无力抵抗,她现在是失足的落水者,蒋骁则是那唯一的浮板,她要想活命,只能依靠在蒋骁身上,任由其摆布。 放在岸边躺椅上的手机不断的震动,位置偏移了好几公分,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30多个未接来电。 来电人名称显示为:大哥 是傅修衍打来的电话。 蒋骁置若未闻,他专心的搂着榆尔的腰与之接吻。 他忘了他为什么要吻眼前的私生女, 或许是为了泄愤,或许纯粹是为了好玩, 他不记得,他也不在乎。 蒋骁从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蒋大少爷从来都只凭心意做事,他现在全身心只叫嚣着一句:狠狠的教训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居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蒋骁愤愤的在榆尔唇上咬了一口。 操,亲死她得了。 -- 作者的话: 蒋骁,狗,疯狗一个。 他的思维逻辑常人理解不来,属于追妻火葬场最狠的那类。 后面尺度应该会更大,简介已经是标过暗黑的,要是不喜欢我先滑跪。 扇巴掌会经常有,在我们榆尔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出现,但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 第十二章撞破,担心 “老实点儿,别乱动。” 吹风机呼呼作响,蒋骁认真的为榆尔吹起了头发。 榆尔感受到头皮传来的刺痛,她慢吞吞的偏头躲开。 她头晕脑胀,跟从前饿了好几天似的,她现在还能坐着,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强撑。 蒋骁皱眉“你躲什么呀” 榆尔头发凌乱的散着,她眼前只有往下滴水的发丝 “烫” ...... “哦” 蒋骁嘴上是这么说,手中吹风机的距离却下意识的拉远了些。 吹风机不断的在榆尔耳边呼啸,既刺耳又难听,榆尔感觉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要被炸开了。 过了会儿,蒋骁适时的按下了off键。 头一次为人吹头发的蒋大少爷没觉出不对来,他认真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嘴角上扬,越看越满意。 榆尔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收入囊中的玩具,任由他人玩弄。 她厌恶死了这种感受。 榆尔强撑着精神开口“我要回家。” 蒋骁正处在欣赏自己“佳作”的喜悦中,听到榆尔的话,对此时的他而言,无疑是扫兴的。 蒋骁不耐烦的掰过榆尔的下颌“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讨厌......” 榆尔湿润的脸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因着刚洗完澡的缘故,榆尔整个人的皮肤是白里透红,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结了痂,一双眼睛雾蒙蒙的。 看着...还挺乖巧可爱的。 蒋骁噤了声,喉结不自觉的滚动,身体内好像窜出一团火,他莫名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明明眼前这小身板不是蒋骁的理想型,但奇怪的是,他就是渴望的不得了。 蒋骁一时眼热,没忍住,捧着榆尔的脸又亲了上去。 热烈的气息笼罩住了榆尔。 再次尝到美味的恶狗食髓知味,他细细的舔舐那一小块结痂的疤痕。 靠,怎么这么好亲。 还不过瘾,于是,蒋骁对着榆尔的脸蛋儿又吻又咬的,口水糊了人一脸,直弄得榆尔再次举起软绵绵使不上劲的手。 蒋骁接住榆尔在空中落下的手腕,喘着气咬牙“你不许再打人了。” 他的话气急败坏,每个字儿都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不等蒋骁搂着女孩的腰亲上去,他的房门传来锁扣被转动的声音,咔哒一声响,门开了。 门外立着的是傅修衍略带薄怒的身影,不远处的扶梯旁站着手里提着钥匙串低着头的管家。 傅修衍神色冷峻,在他收到榆尔消息的瞬间他便暂停了会议,以最快的速度往蒋家赶。 眼前的这一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他的妹妹被一个陌生男孩搂在怀里,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傅修衍一向是进退有度,彬彬有礼的,可此时,他的浑身都透着阴沉沉的不悦。 榆尔视线已经逐渐模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双唇轻触“...大哥?” 在即将晕过去的前一秒里,榆尔落入了坚实温暖的臂膀中。 傅修衍稳稳的将人抱在怀中,他垂眸去看,榆尔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傅修衍心口一窒,他立马抱着人越过蒋骁,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其他人,本要质问蒋骁的话语全然被他抛在脑后。 他很担心,他的妹妹。 蒋骁冷眼看着一切,他在看到榆尔晕过去的时候就不打算拦住傅修衍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门外管家的身上,语气不善“怎么回事你们,现在是什么人都能上我房间来了?” 管家弯着身子,唯唯诺诺“不好意思少爷,可那是傅总,我们真没法儿拦。” “而且,刚刚接到夫人助理来电。先生订了明早九点的航班回北京。” “什么?我爸要回来?” 管家小心翼翼的回答“目前来看,是的。” “靠,就这么大点儿事,傅修衍脑子有病啊,至于吗?” 他以前真是走眼了,没看出来啊,傅修衍年龄大是大点儿,居然还是个刺头儿。 蒋骁都快半年没见过他爸了,上次见还是在过年。 -- 榆尔卧室里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身边跟着两个年轻男人,手里提着各种简单的仪器。 傅修衍走上前,轻声道“辛苦了,大晚上还让您跑一趟,” 老太太神情爽朗“这算什么,我在部队当军医那三十多年,两天两夜不合眼都常有的事儿。” 她个头很高,笑眯眯的看着傅修衍“再说,平时也没见你给我老专家打过电话,这是真着急吧。” 傅修衍没有反驳她“嗯。” 老太太了然于心,她缓缓开口“小孩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有点儿贫血,没受伤,就是没撑住晕过去了。” “身体得慢慢养着,这两天别吃饭了,喂点粥之类的流食,先恢复起来再看。” “按理说,晕倒这种状况在这小孩身上很常见的。” 傅修衍眸光微动“她从没跟我说过。” 老太太乐呵呵的“那我可得记下了,你这家属和患者之间的关系有待加强啊。” 傅修衍没说话,老太太轻叹了口气“你当哥哥的,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傅修衍点头,他微微笑了下“时间不早了,您明早还得上班呢,我让人送你们回家。” 老太太没推脱“行。” 轻按把手,傅修衍推开了榆尔卧室的门。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轻薄的被子上,白光莹莹,隔开了一黑一白两个世界。 傅修衍站在黑暗处,轻抚上女孩的发顶,以极轻的声音开口道“抱歉,今天是哥哥的错。” 回应他的只有榆尔绵长的呼吸声,她早已筋疲力尽,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当中。 傅修衍盯着女孩恬静的睡颜看了很久,直到时钟迈出两个格子,他才替榆尔捻了捻被角,他不再打扰女孩的休息,转身离开了房间。 -- 作者的话: 大哥,好男人。 下章就是大哥亲手为阴暗小孩加的感情戏份到啦。 蒋狗脑子跟没开过机的一样,老婆都快难受死了,他还搁那沾沾自喜,他心情好不发疯的时候是有点傻的。 抱歉抱歉,更新是隔日更或者日更这样,谢谢各位的留言喜欢,我能力不足夸不下海口啊啊啊,就勤勤恳恳码字了,今天过节来晚了不好意思。 祝大家端午安康!! 第十三章“姐姐,我好难过...” 破晓时分,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的女孩紧紧攥住被角,光洁的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榆尔做了个噩梦,在梦境中,她又一次落水了。 她身处渊底,四周一片漆黑,榆尔挣扎着往上游,梦境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键,过了很久,她的瞳孔终于映出光影粼粼的水面。 快了,就快了。 在榆尔即将接近水面的刹那,一大片模糊的阴影投射下来,滚烫的手抓住她的脚腕,接着欺身而上用冰凉堵住了她的唇,榆尔难以挣脱。 水中飘浮的发丝,被肆意掠夺的氧气,逐渐衰弱的呼吸。 无一不在证明,榆尔的自由被深渊束缚。 榆尔猛然起身,凌乱的发丝贴在濡湿的脖颈上。 她颤抖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唇。 指尖触碰到干涩的唇肉,她轻轻的摩挲结痂的伤疤,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罪魁祸首的气息。 榆尔难以控住的捂住双唇,胃中一阵痉挛。 初吻的体验太过糟糕。 窗外,晨光熹微。 胡乱洗了把脸,榆尔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榆尔想,她要去找傅修衍,告诉他,她想去学游泳。 榆尔讨厌让弱点掌握自己做梦的权利。 尤其,还是关于蒋骁的噩梦。 榆尔穿戴整齐,她推开房门,屋外却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少年穿着校服,眼眶通红,隐忍着情绪一言不发。 直到看见榆尔,傅际洲的眼泪倏而掉下来了,他跌跌撞撞的扑到榆尔怀里。 “呜呜呜...姐...姐姐...” 榆尔被抱的措不及防,惯性迫使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傅际洲头埋在榆尔的颈窝里,不断往下滴的眼泪砸在榆尔的锁骨上,他小声的啜泣 呜咽的哭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姐姐...” 傅际洲的声音破碎又沙哑,让人心生怜爱。 榆尔不明所以,她很想推开傅际洲,但碍于姐弟这层身份,她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这份冲动。 榆尔出于礼貌的开口询问 “你怎么了?” 少年毛茸茸的发丝无意识的蹭着女孩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弄得榆尔痒痒的,她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动。 闻言,傅际洲终于舍得从榆尔怀里抬头,一米八几的高个此刻却委屈巴巴的盯着榆尔, “姐姐,大哥教训我。” 傅际洲泪眼朦胧,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榆尔,像是个寻求庇护的大型宠物犬 “姐姐,我好难过。” 榆尔垂眸,她的校服衬衫湿透了。 傅际洲的泪水晕开了单薄的布料。 应该...是很难过吧。 榆尔显然不会安慰人,她轻抿了下唇,抬手拍了拍傅际洲的后背。 思索良久,榆尔启唇 “你别难过。” 等了几分钟等来了眼前人干巴巴的一句话,惹得傅际洲先是一愣,随即,他笑了。 好笨的“姐姐”。 没意思。 细小的泪珠还挂在长睫上,傅际洲再次抱住了榆尔。 潮湿的眼睫蹭着榆尔的颈窝,闷闷的声音响起“姐姐,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榆尔心下微动。 大哥对她很好,她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榆尔轻轻推开了傅际洲。 傅际洲有些不满,在他开口前,榆尔已经抚上他的眼角为他擦拭。 指腹的热意抹掉了傅际洲并不存在的难过。 “姐姐...” 傅际洲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二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出的热息喷洒在彼此的脸颊上,榆尔却是浑然不觉。 一股难言的情绪蔓延在心间,微红脸颊上的泪痕掩盖住了陌生的悸动。 傅际洲看见,榆尔的神色很是认真。 他敛下心中情绪,握住榆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 咸湿的泪水落入榆尔掌心。 “姐姐,还有这里。” -- 作者的话: 阴暗小孩在线哭泣。 好会装啊,眼泪说来就来,影帝。 他真的爱哭。 预告,大概这次回学校之后蒋狗又发疯了,快上肉了。 其实蒋狗人设挺有意思的,他是一见钟情自个儿不承认,后面会为爱发大疯,然后狠狠被虐身虐心。 第十四章“尔尔,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傅际洲黏上了榆尔,榆尔要换衣服,他就乖乖的在门外等候。 房门打开的瞬间,他就笑嘻嘻的上前去拉榆尔的手。 即便是吃早餐,傅际洲也要坐在榆尔旁边的位置。 “姐姐,你吃吐司还是三明治啊?” “都可以。” “姐姐,喝牛奶吗?” “...谢谢” “姐姐,尝尝这个。” ...... “好了,可以了。” 榆尔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一盘子食物,她冷冷的叫了停“你再这样我们上学就要迟到了。” 傅际洲不情不愿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吧。” “那姐姐快吃吧!” 他转而撑着下巴,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黑色的眸底纯粹明净,他就这么笑意盈盈的看着榆尔。 对榆尔来说,被人盯着催促吃饭的感觉并不算好。 “医嘱,喝粥。” 榆尔正打算动筷,头顶却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制止了她。 傅修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了榆尔眼前的瓷盘。 在一旁侯着的保姆适时端上了一碗粥。 傅修衍坐在了榆尔左边空着的位置, “我给你请了假,学校暂时别去了,这两天待在家里休息。” 榆尔本想开口询问,却看见傅修衍阖上了双眸微憩。 眉头紧锁,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榆尔不好再打扰他,只得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粥。 傅际洲再不开口了,他只低着头扒拉盘子里的食物,看见傅修衍的瞬间,他整个人变得焉了吧唧的。 “哥,走了。” 傅渊起身,朝着傅修衍不紧不慢的喊了声。 傅修衍按了按眉心,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 傅际洲见状,立马跟着起身,他歪头对着榆尔甜甜一笑。 “姐姐,那我也走了,下午见。” “二哥,你今天怎么不等我一起走。” 傅渊打开车门,将书包丢在了后座,没看傅际洲,懒懒的开口“我看你不挺愿意和她呆在一块儿的,哪敢叫您啊。” 傅际洲笑意不变“没有,我只是觉得和姐姐在一起比较好玩。” “不行吗?” “是吗?” 傅渊侧身,睨了他一眼,问他。 傅际洲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当然。” 傅渊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行,姑且信你。” -- 呛人的中药味在厨房内弥漫。 砂锅中的深褐色药汤咕嘟咕嘟的沸腾开来,傅修衍背对着榆尔,神情专注的正在煎药。 “大哥,我真的没事,我想去上学。” “而且,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榆尔有些无奈,傅修衍嘴中说的两三天,竟然是给她请了一周的假,她的身体还没有娇贵到要休息很长的一段时间。 背对着榆尔的高大身影没回答她的话。褐色的液体缓缓倒入青瓷碗中,傅修衍眼睫低垂。 “尔尔,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榆尔一愣,她似是没想到傅修衍会这么问她。 她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你昨天晕倒了。” “请来的医生告诉我,你身体状况不好,晕倒是很常见的事。” “可我不知道。” 极低的一声,西装革履的男人静默了会儿,唇边勾勒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傅修衍每次见到榆尔,她总是很正常的模样,正常的吃饭,正常的和傅际洲玩闹,甚至还时不时冲他笑笑,以至于傅修衍忘记了,她不过是从很远的小地方独自挣扎着成长起来的孩子。 一位,很坚强的女孩。 嘴里甜甜的叫着他哥哥,却从不跟他分享自己的难过。 如若不是刚刚榆尔的一句“没有”,他差点儿真的以为榆尔接受了自己。 空气中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傅修衍转身,他认真的看着榆尔,眸光微暗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哥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 榆尔常常拖着这副瘦弱的躯体上课,她从没放在心上。 带病上课,晕倒的确是常有的事,她早已习惯了。 榆尔忽略了现在她处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一个可以让她忘却所有烦恼与伤痛的环境。 “哥,对不起...” “尔尔,别再跟我说谢谢,抱歉之类的话。” “你的每一句礼貌用语都会让我觉得,我是个错误的哥哥。” 傅修衍垂眼,神色细致的搅拌碗中滚烫的药汤。 他毫不否认,他想给妹妹最好的一切,可女孩总是淡笑着接受,喜怒哀乐都藏匿于心,难以窥探。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薄雾,傅修衍看不清女孩的真面相。 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讨厌,亦或是平淡。 他为此感到烦恼。 榆尔张了张唇,她下意识的,又想说出抱歉。 她只好保持沉默。 第一次,榆尔在面对这个对她很好的大哥时,选择了缄口不言。 视线里多了个青瓷碗,榆尔抬眸,傅修衍的神色不知何时变得冷漠,透出股极强的压迫感 “喝药。” 榆尔顺从的接过青瓷碗。 苦涩的液体入喉,充斥着难以启齿的味道,榆尔微微蹙起眉,一饮而尽。 实在是苦,溢出的药汁无可避免的掉落在她的衣领上。 褐色的水滴晕开了她的衬衫布料。 傅修衍的手指搭在了榆尔的衣领上,即而微凉的触感覆上了榆尔的唇。 很暧昧的动作,偏偏在傅修衍这冷若冰霜的人面前,显得再正常不过。 这是榆尔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傅修衍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眉眼间积郁的阴沉活活能吓死人,冰凉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 傅修衍面无表情的为榆尔擦掉了药汁。 “衣服脏了。” “换一件吧。” -- 作者的话: 哥妹开始冷战了,大哥单方面的。 大哥自责中带着点生气。 表面温温柔柔的大哥初次显露骨子里带的偏执属性。 大哥接受的太快了,他以为他们有十七年的羁绊,但榆尔还处于防备状态。 温柔刀,刀刀割人心,割的是大哥的心,对妹妹太好,妹妹好像不喜欢,大哥难过。 我先磕为敬,兄妹骨,喜欢。 下章因为换了同桌蒋狗又开始发疯了。 -- 小剧场: 阴暗小傅:(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只是假装被她(榆尔)迷住,其实是在策划怎么给她使绊子,别管我,我有我自己的节奏。(认真) 小傅是怎么改主意的呢?刚开始天天围在榆尔身边,一口一个姐姐,又贴又抱的。榆尔出于礼貌给了回应,内心毫无波澜,每一句“姐姐”。榆尔都有回应,给这小子整得习惯了,慢慢的陷进去了。 姐姐情绪稳定,想谈,姐姐身上好香好喜欢,想谈。 大哥某次发呆,想到了榆尔,他想象中的榆尔,对他撒娇,刷他的卡咵咵一顿购物。仗着他的宠溺对外威胁欺负她的人,比如蒋狗“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傅修衍诶”诸如此类。 现实是,榆尔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社畜般的心,按时上课吃饭睡觉,应付应付傅际洲,一天就过去了。 官方的叫大哥和礼貌的笑容迟早给哥逼疯。 看见妹交男朋友,甜甜的笑容和对他不一样的时候,哥发大疯,感情随之变质。 第十五章“你姐喜欢什么类型的”(春梦微微 榆尔和傅修衍的对话以不欢而散收场。 她没有给傅修衍任何承诺,傅修衍也并没有强迫她在说些什么。 榆尔只在家待了一天,隔天她便和傅际洲一起坐上了保姆车,没人拦她。 三楼窗口,看着这一切的高大身影微动。金丝眼镜折射出窗外树叶的倒影。 榆尔的新同桌是梁廷衡。 梁廷衡替榆尔拉开椅子,苦笑道“妹妹,等骁哥来了我可怎么办啊。” 梁廷衡觉着自己倒霉透顶,就因为他跟榆尔提了嘴游泳课,他爸回去给他好一顿训。 第二天榆尔没来学校,他从他爸嘴里得知傅修衍连夜请了个医学院教授。 摆明了是跟他的话有关系,蒋大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疯。他对榆尔生出些愧疚来,这份愧疚来得猛烈,以至于班主任提出让榆尔跟他做同桌。 梁廷衡脑子一热,同意了。 榆尔从书包拿出课本,淡淡的开口“我心里有数,不会牵连你的。” 梁廷衡叹了口气,他已经对这命运多舛的人生服气“妹妹,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不过老师怎么不安排你和渊哥坐一块儿呢?” 梁廷衡回头望向傅渊,他挺不解的。 班主任放着人家正牌二哥不给安排,偏让他这个炮灰顶上去。 榆尔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傅渊垂眸正在做题,旁边位置坐的人手里把玩着魔方。 碎发下的眉眼精致,榆尔想起来了,是在台球室看傅渊打球的男生。 中午,梁廷衡正等榆尔做完题一块儿吃饭,眼前却被一大片阴影笼罩。 “滚” 梁廷衡抬眼,蒋骁脸色阴沉,金发凌乱的搭在额前,冷冽的眸子里透着股渗人的寒意。 梁廷衡立刻起身为蒋骁腾了个地儿。 蒋骁拉住了榆尔的手腕,“跟我走。” 榆尔没动“蒋同学,这是在学校,你没有权利带我走。” 显然,蒋骁的无耻超出了榆尔的想象,他轻嗤一声“妹妹,你是想我让我抱你走吗?” 最终,榆尔还是跟着蒋骁走了,她被蒋骁带到了个无人的休息室。 “妹妹,亲了我你还想和别人坐,啊?” 蒋骁一步步逼近,直将榆尔逼进了角落。 榆尔从容不迫的开口“蒋同学,你很讨厌我。” “所以,我们有必要做同桌吗?” 蒋骁的双臂锢住整片角落,榆尔无处可逃,她对上蒋骁的目光“而且,我没有想亲你,是你强吻的我。” 榆尔顿了顿,她的语气淡漠,仿佛是在阐述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事实。 “是你的错。” 蒋骁简直都要气笑了,为了榆尔这件事,他爹从国外赶回来,狗血淋头的骂了他一顿。 具体骂的什么内容,蒋骁忘了,反正他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他心里念着榆尔晕倒的情况。 之后蒋骁被蒋父关在了房间里,要放之前,蒋骁比谁都无所谓,可当他从管家嘴里听说傅修衍请了个医学方面的大拿给榆尔看病,蒋骁有些慌了。 蒋骁敲开了蒋父的书房门,头一次,蒋骁对他爹服了软,跟蒋父保证过之后,蒋骁才从别墅出来,他是一刻也不停的往学校赶。 进了教室的瞬间,蒋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榆尔人没事,但她却完好无损的坐在不属于他俩的位置上,这也就算了,她竟然还跟旁边姓梁的家伙有说有笑的。 凭什么? 想到榆尔跟别人坐在一起的场景,蒋骁气得咬紧了后槽牙,手也不安分的攀上了榆尔的腰。 榆尔唇上结了痂的疤变淡了,蒋骁想着要不要直接再狠狠亲一次得了,给榆尔长长记性。 在他准备俯身的一秒里,却听榆尔开口道 “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但你必须答应我。” “你不可以随便乱发脾气。” “就这一个条件,没了?” “没了。” 蒋骁心里那股气莫名的又灭了,他挑了挑眉“行,我答应你。”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个事儿。” “别叫我蒋同学,怪生疏的。” “蒋骁。” “不行” 榆尔心知蒋骁在想什么,她也懒得在称谓上计较 “骁哥?” “好,妹妹。” 梁廷衡正盘算着要不要将榆尔被蒋骁带走的事告诉傅渊,只见榆尔淡然的从教室外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蒋骁,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梁廷衡眼睁睁看着蒋骁单手提起榆尔的书包,放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而榆尔全程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反应。 梁廷衡权衡利弊了番,最后决定闭口不提,蒋骁的事儿他不想掺和。 况且,也轮不到他去掺和。 榆尔上课很安静,从不开口讲话,蒋骁几次主动找榆尔聊天,榆尔都没有理他,蒋骁自讨没趣,长腿微屈,干脆趴在桌上侧头看榆尔。 真就奇了怪了,他就想跟榆尔多说几句话。 榆尔的声音总是冷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蒋骁觉得心安,心安之余,还有些说不上道不明的开心。 “妹妹,你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蒋骁找了个恰当的借口搭讪榆尔,榆尔低头看了眼,是陌生的题目。 笔尖沙沙的落在草稿纸上演算。 蒋骁的视线全然落在了榆尔的唇上,过去了好几天,女孩唇上的疤痕早已消失不见。 蒋骁的视线热烈,他想亲她。 蒋骁人生第一场春梦的对象,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同桌。 榆尔在梦中依旧冷着脸,但不再反感蒋骁的靠近。 蒋骁吻她,她也不躲,嘴里还轻柔的喊他“骁哥,轻点儿...” 这声不娇也不媚,却直听得蒋骁胯下的性器硬的发涨,榆尔从没用这么软的嗓音跟他说过话。 再看榆尔的水雾雾的那双眼睛,勾的蒋骁快疯了,他急切的扑上去,三两下就弄坏了榆尔的校服,大手从榆尔的裙下往上攀,指尖摸到了湿黏的触感, 在即将撕破榆尔衬衫的那一刻,蒋骁醒了。 房间充斥着淫靡的气味,蒋骁掀开被子,他胯下布料湿了一大团, 蒋骁瘫在床上,定定的看了会儿天花板,半个胳膊动了动,挡住他的半边脸。 完了,蒋骁苦笑一声,他是挺犯贱的。 他好像对那私生女起心思了。 蒋骁的年少悸动像个初识天地,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犊。 属于双人舞台的灯光亮起,蒋骁自信万分,他欣然登台,作出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滑稽万分。 幸而,此时台下的观众席空无一人,而蒋骁的幕后搭档,迟迟未到。 早课结束,榆尔放下了手中的笔,她微微转头看向蒋骁“骁哥,你今天没事儿吧?” 蒋骁没想到榆尔会主动开口和他讲话,耳尖都变红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没...没事啊。” 榆尔朝着他浅浅一笑“那你能不能别再盯着我看了。” 从第一节课开始到现在,蒋骁的眼神都没离开过她。 视线赤裸又灼热,榆尔实在是难以忍受。 蒋骁撇过头,嘴硬道“谁...谁看你了。” 周末聚餐,蒋骁端的是漫不经心,他状似不经意间问道“际洲,你姐喜欢什么类型的?” 梁廷衡来了兴趣,他对八卦的嗅觉过于敏感,即便是面对不给他好脸色的蒋骁,他也能乐呵呵的。 “哟,骁哥,你喜欢人妹妹啊?” 蒋骁没否认,嘴角漾出点细微的弧度“是挺喜欢的。” 梁廷衡和旁边的人对视了眼,众人眼里尽是不可思议。他不由得咂舌,心想这趟聚餐来得真值啊,他还从没在蒋骁嘴里听过别人的名字。 银光隐隐闪现,傅际洲手中的刀具割开了牛排“姐姐到家才一个多月,我哪能知道呀。” 蒋骁抬头看了眼傅际洲,后者正专注的切手中的牛排,丝毫没把蒋骁的话放在心上。 也是,就一个多月,傅际洲能接受榆尔都算不错的了。 浴室内雾气缭绕,花洒往下喷洒着水柱。 蒋骁的金发湿透了,他低头闷哼一声,手中的动作不减,他撸动着胯下的性器,猩红的肉茎热腾腾的冒着气,马眼狰狞的翁张, 蒋骁想着女孩的模样射了出来。 精液打在了浴室的墙壁上,混着水,染混了整个浴室的透明水液。 靠,不管了。 蒋骁撩了把碍眼的湿发。 什么私生女行迹龌龊,都丫的算个屁啊。 只要他蒋骁喜欢,通通都不算数。 肮脏的,见不得人的欲望在寂静的房间内一股股喷射。 蒋骁跟着了魔似的嘴里不停的念着榆尔的名字。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 作者的话: 准备上肉了。 下章开始收费哦。 蒋狗是痴汉那一挂的,没被尔尔训之前的粗口比较多,也仅限对别人。 要不说他脑回路跟人不一样呢,春梦都做的如此清新脱俗。 蒋骁太爱装了,每次写他的片段我都怕拿捏不好,怕给装过头了。 榆尔的冷淡挺好的,给蒋狗点好脸色,他能do到自个儿蛇不出来,我没开玩笑,真的,有机会写出来,因为尔尔一句喜欢之类的被do到榨干。 都十六章“那我来亲自向妹妹证明我的喜欢, 临近放学时间,最后一节传媒课的的内容在众人眼里也变得无聊起来。 榆尔没有看幕布,她略微垂眼思忖着,一会儿要怎么和蒋骁开口。 这两天的蒋骁,真的太奇怪了。 脾气变好了很多不说,最近榆尔的抽屉里每天还都会出现出个首饰盒。 毫无疑问,是身边的蒋大少爷送的。 “骁哥。” “嗯?” 简单的一个嗯字,尾音说不出的缱绻,榆尔转头,蒋骁正双眸噙着笑看她。 不得不说,蒋骁真是生了张极具欺骗性的脸。 轮廓硬朗,五官凌厉,散开的领口漏出大片锁骨,透着些痞气。削薄的唇应是薄情的,却偏又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微微翘起,眼底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配上那一头耀眼的金发,显得桀骜又风流。 很招人的一张脸。 没人会讨厌美好的事物。榆尔也不能免俗。 如果忽略蒋骁那破烂的脾性,她应该不会讨厌他。 蒋骁面上含笑,实则在强压着心底的邪念,在榆尔主动跟他说话的那一秒,他的视线又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好想亲。 蒋骁愣神之际,下课铃响了。 周遭是学生嘈杂的说笑声,榆尔侧头看向蒋骁,平和的开口 “骁哥,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蒋骁唇角小幅度的勾起了抹弧度,不会吧,他送的首饰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他假意思索了会儿,轻咳一声,略微散漫的开口 “可以,什么时候?” “就现在。” “现在?” 蒋骁皱眉,他本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在北京定几个地,包个餐厅,带榆尔玩一圈。 “行。” 算了,追人还是得有点耐心。 “还不走?” 榆尔身侧传来道带着倦意的声音,榆尔抬眼,是傅渊。 “二哥,我还有点事儿,你今天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你确定?” 榆尔嗯了声。 傅渊垂眸看了眼左腕上的手表, “半个小时,过时不候。” 榆尔从抽屉里拿出个简约风的包装盒,她递给蒋骁,“骁哥,你以后别送东西给我了。” 蒋骁扫了眼,透明的屏障里装着十几个大小不一未被拆封的首饰盒。 “你不喜欢?” 蒋骁财大气粗,在追女孩这方面更是毫不手软,他特地问过人,托蒋母的设计师,他成功购入了很多讨女孩“欢心”的首饰品。 “不是不喜欢,是我根本不需要。” 榆尔的声音很轻,但语气中满是认真,她清楚,要是不想和蒋骁有过多交际,必须把这件事谁清楚。 听到榆尔这么说,蒋骁倒也不恼,他单臂撑在桌上,眼神的停在榆尔身上“但我挺喜欢的。” 话里有话,榆尔听出来了。 单纯要说喜欢这些首饰?那估计傅修衍也挺喜欢的。 要不说有钱人爱买的大牌就那几个呢,蒋骁送的部分首饰和她衣帽间里最近送来的几条项链都一模一样。 漂亮,华丽,通常都很贵,如果有例外,那就是非常贵。 榆尔很少带,尤其是在学校。毕竟上学时脖子上围个一居室的价格会让她会让她质疑起学习的意义。 榆尔其实并不喜欢学习,难解的数学题不是套用公式就可以解开的,作文里的拓展想象她也从来没拿过高分。 但她想改变命运,做梦都想。 蜗居在小县城出租屋的日子里,无论是闷热潮湿的夏日,亦或是冰天刺骨的冬天,榆尔几乎是麻痹式的学习。 饿了灌水喝,实在不行啃口干馒头,天黑了端个板凳坐在路灯下看考点知识,这些都是榆尔的日常。 只因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贫穷,仅此而已。 于是,她不敢停笔,更不敢停止思考。 她不是不想快乐,只是在一滩死水的生活中,她能得到的快乐屈指可数。 她最大的快乐应该是废品涨价的那段时间,馒头都能多买几个。 榆尔怕自己忘掉痛苦,忘掉儿时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榆尔庆幸自己还活着,尽管“母亲”这个角色的扮演者“抛弃”了她,但她作为法律意义上的孤儿,她仍然拥有受教育的权利。 她仍然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榆尔答应和蒋骁坐同桌,是担心蒋骁会在学校又莫名其妙发疯,而她不想麻烦傅修衍。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榆尔选择假意顺从,她常常这么做,以此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在榆尔眼里,像蒋骁这种人的爱恨,都不过是一时兴起。把她丢进泳池溺水,又按着她强吻是最好的证明。 榆尔不会对过去纠结,同样的,她也很难去喜欢一个感情上的疯子。 接受蒋骁的“礼物”,然后呢,她又会变成在泳池里的溺水的“她”,任由蒋骁玩弄。 这些好几位数的珠宝,不属于她,它们属于蒋骁,她只是一个承受者,只要接受,蒋骁就会有正当的理由为难她。 榆尔不怕被蒋骁为难,但她怕进入两性关系的亲密接触。 蒋骁突然的直言不讳令榆尔沉默了半晌,她低头道 “骁哥,你要是觉得我哪做得不对得罪你了,我可以改。” “你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蒋骁嘴角的弧度淡了,眼里的笑意骤然消减,面色沉了下去,下颌线条逐渐紧绷。 蒋骁精心挑选的礼物被当做“玩笑”,他是有点儿气的。 空调机吹出的冷风呼呼作响,凉意附上了榆尔的手臂,她递过的在半空中的包装盒,迟迟未有人接。 无声的僵持了会儿,榆尔轻抿了下唇,将包装盒放在蒋骁的桌上。 “蒋骁,我不喜欢你。” 榆尔起身“抱歉,我先走了。” 在榆尔转身的瞬间,她的手猛然被人拽住。 榆尔的手腕很细,轻易的被蒋骁圈在了掌心里。 想舔。 想法挺变态的,蒋骁知道,但他真没法儿控制,这两天他晚上睡觉做梦都是榆尔的身影。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儿就乖乖的站在他面前,白皙的手腕被他轻而易举的握在手里。 空无一人的教室,很适合做点儿什么...... 只是这么想着,蒋骁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兴奋的胯下的性器都有抬头的趋势。 “松开。” 榆尔见势不对,她迫切的想甩开手,却动弹不得。 蒋骁看她的眼神变了,眼里涌现出赤裸裸的欲望,毫不掩饰,跟之前在泳池的那副居高临下看她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不喜欢啊,没关系。” 蒋骁低低的笑了,尾音拖着长长的痴迷腔调,他拉着人的手轻轻使劲。 榆尔脚步踉跄,跌落在了蒋骁的怀里。她的眼前是散发着炽热气息的身躯。 蒋骁单手搂着她,眼神晦暗,他微微低头,粗粝的舌尖便亲吻到了榆尔的唇角。 “那我来亲自向妹妹证明我的喜欢,好吗?”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堵住了榆尔的呼吸,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扣着,呜呜的反抗声被尽数吞咽入口。 十指紧扣,蒋骁掐着人的下巴舔吻,榆尔双唇被迫张开,分泌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眼尾不由自主的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色情又勾人,跟他梦里一样,胯下的性器顶着榆尔的后腰,蒋骁口舌干燥,低喘着气,他的唇落在了榆尔的锁骨上。 薄唇印在温热的皮肤上,蒋骁齿尖用力,叼着榆尔的肌肤打磨,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子。 蒋骁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早就跟傅际洲说过了,耐着性子追人这一套,不适合他。 至于后果,他不在乎。 他只要榆尔。 -- 作者的话: 好了,我保证,下章上肉,本来还以为这一章能写到的,心路历程该写的还是得写。 榆尔有人生目标,就是好好学习改变命运,前期有点儿x冷淡。 就爱看这种不喜欢do的被强制do,谁来懂一下我。 蒋狗痴汉属性大爆发,开屏的花孔雀。 太狗了,喜欢都让榆尔不愿相信。 榆尔在认真过现实剧,蒋骁那边已经开始上演玛丽苏文学,他第一眼对尔尔的观感就很好,却硬生生装不喜欢,扇一巴掌更感兴趣了。颇有种:“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十七章“打也打了,总得让我尝尝甜头吧。 趁着蒋骁吻得专注,榆尔努力理了理发散的思绪,聚集起全身的力气,然后拼命的往外推锢着她身体的手臂。 蒋骁始料未及,手一松,还竟真的让榆尔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但他反应极快,不等榆尔迈开腿,他便拉住了榆尔的手。 蒋骁起身靠近榆尔,声线沙哑“妹妹,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别叫我妹妹。” 榆尔是一丁点儿眼神都不想分给蒋骁了,她只想赶快逃离。 “不喜欢这个称呼吗?那换一个好了。” “宝宝怎么...” 话音未落,榆尔的手便落在了蒋骁脸上。 又是一个巴掌。 蒋骁却丝毫不怒,他轻勾了下唇,眼里的情欲愈加浓厚,他笑着握住了榆尔颤抖的手,疼惜的开口“手疼吗宝宝?” 巴掌印在蒋骁的脸上,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居然一脸心疼的凑上前,榆尔被蒋骁的气得浑身发抖“你无耻...” 她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气愤,厌恶,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解。 榆尔的长相是属于清冷挂的,无悲无喜,平常也不爱笑,看着就更冷淡了些。 偏偏就是这样的冷漠,却使蒋骁更对她迷恋。 越是难以接近,蒋骁便越是想要占有。 他要榆尔为他笑,也为他哭。他要让榆尔的身体印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唔...” 蒋骁眼神炙热,滚烫的吻再次覆了上来,这次的吻要比刚才更加激烈,他撬开了榆尔的唇,疯狂的攻略城池,舌头疯狂的搜刮女孩口腔的甜蜜,津液交换,榆尔根本无力承受。 一吻毕,榆尔气喘吁吁,胸口微微起伏,脸上绯红一片。 纵使被亲得快要使不上劲,但榆尔还是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她盯着蒋骁,眼里满是嫌恶 “滚开...” “宝宝,你的话让我有点儿伤心啊...” 榆尔的话让蒋骁兴奋极了,他搂住榆尔的腰,手掌轻抚榆尔的发丝,轻吁口气,温柔的像是在安抚自己的伴侣“好了宝宝,乖一点,声音太大的话很容易被人听见的。” “打也打了,总得让我尝尝甜头吧。” 蒋骁俯身,高大的身影压着榆尔,她根本躲不开,只能半躺在课桌上,下身悬空,两腿被迫夹住了蒋骁的腰。 蒋骁的手指灵活的解开了榆尔胸前的扣子,这事儿他在梦里做了无数遍,早已熟练的不行。 内衣拢着两团雪白,比蒋骁想象中的还要漂亮,黑色半透的布料下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的乳房,粉嫩的乳尖无声的引诱着他。 蒋骁看得两眼发直,内衣扣都来不及解,急吼吼的推下那层薄薄的布料,含住乳晕便开始舔舐,软肉被他又吸又咬,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似是还不满足,蒋骁叼住被刺激的发硬的乳头,吸的啧啧作响。 蒋骁嘴里含糊不清道“宝宝的奶子也很好吃。” 胯下那物硬得发胀,蒋骁便一只手扣住榆尔的大腿内侧,隔着层布料挺起腰用性器去磨蹭榆尔的花屄。 单薄的布料哪经得起蒋骁这么猛烈的攻势,不一会儿,花屄分泌出的淫液便洇湿了那块布料。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榆尔心里升腾,她的手死死的扣住桌角,眼角逐渐浸了泪,为什么会这样? 蒋骁这会儿爽得要死,性器肿胀的更厉害了,西装裤已经承受不住外凸的性器。 蒋骁眼底发红,“啪嗒”一声,他解开了皮带。 榆尔第一次见除过课本上绘画过的男人的生殖器,蒋骁的性器猩红,粗长的惊人,柱身青筋凸起,前段的头冠翘起,马眼巴巴的往外吐着液体。 “宝宝,你喜欢它吗?” “它可不乖了,每天要想着宝宝才能射。” 每天晚上,他都要忍受着被春梦缠身的欲望,他要想着女孩的脸,嘴里叫着女孩的名字疯狂的自撸才得以缓解。 榆尔哪听过这种荤话,一时又气又羞,耳尖红得都快能滴血了,干脆直接合上双眼,她不愿去看。 她气蒋骁的厚颜无耻,同时也羞于自己的身体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难以启齿的反应。 怎么会呢?她是很讨厌蒋骁的,她不想这样。 蒋骁轻笑了下,用龟头去蹭榆尔的下巴,湿淋淋的涂满了榆尔下半张脸,意图明显。 榆尔闻到了股咸腥的热气,她意识到蒋骁想要干什么,不由得蹙起眉头,紧闭着唇,脸上尽是抗拒。 蒋骁看出了榆尔的不情愿,第一次亲密,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女孩性子有些傲气,强压着亲一亲还行,真要让她去舔,恐怕之后两人再无可能了,玩过火了可不好收场。 “不愿意吗?” 蒋骁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认真的想了会儿,不久,他仿佛是想到了最好的解决方法,眼睛都亮了几分 “那我来给宝宝舔好了。” 百褶裙被褪下,蒋骁缓缓分开榆尔的双腿,呼吸急促,指尖勾着带着蕾丝蝴蝶结的内裤,一点点的往下拉。 未经人事的小穴就这样暴露在了蒋骁的眼前,榆尔的私处也是白的,娇嫩欲滴的花唇湿漉漉的,粉嫩的穴口瑟缩着分泌出淫液。稀疏的阴毛被尽数打湿,极可怜的趴在花屄上。 喉结不住的滚动,蒋骁哑声夸赞“宝宝的小逼真好看。” 衬衫半耷拉在榆尔身上,无论是遍布红痕的乳房,还是修长笔直的双腿,都让蒋骁喜欢得不得了,再配上榆尔潮红的脸,对蒋骁而言,简直是巨大的视觉冲击。 好淫荡,好喜欢,好想肏。 蒋骁眼底的欲望快要喷薄而出,他张开唇,像个势在必得的恶狼,咬住了榆尔大腿内侧,惹得榆尔轻呜一声,直到留下两排色情的牙印后,他才满意的抬头望向榆尔。 -- 作者的话: 蒋狗第一个亲密接触尔尔是必然的,榆尔前期的性格不是主动方,且她压根儿没想过男女之间的事儿。 蒋骁这个人虽然很疯,但他爱恨纯粹,讨厌的时候是真讨厌,碰他一下他都能烦死,真要喜欢上了谁,秒变爱情疯子,手段不光明,就是要你的一切。 榆尔在他的生命中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他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从别人嘴里了解,先是厌恶,见了面被吸引,好奇。泳池那个吻决定他转变情绪的原因。 强取豪夺是一回事,能为榆尔放弃的也多,为爱对抗全世界那种。 榆尔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破啦,波澜不惊的尔尔也要学会爱恨了。 下章二哥听墙角。 第十八章“停下,别再继续了” “宝宝,我要进去了。” 蒋骁笑得宠溺,他礼貌的告知了榆尔。 殷红的舌尖拨开两片阴唇,刚探进去,媚肉便层层迭迭的涌了上来,未被探访过的穴内紧致的不得了,甬道紧紧的包裹住舌头。 榆尔的双腿无力的垂在空中,随着蒋骁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脆弱又可怜。 再怎么隐忍,嘴中还是不免溢出破碎的呻吟。 “嗯...哈...” 榆尔口中的低吟是最好的催情剂,蒋骁愈加兴奋“宝宝叫出来好不好,我想听。” 花屄内的舌头开始舔吸,蒋骁模拟着性交的动作,攻势猛烈,点点淫液都飞溅出了穴口。 “啊嗯...嗯...哈啊” 垂下的小腿轻颤着抖动,榆尔抵挡不住快感的袭来。 听到榆尔的声音,蒋骁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女孩的销魂穴里,高挺的鼻梁陷入湿润的穴肉,鼻端是腥臊的淫液味,蒋骁却像是在品尝无比美味的琼浆玉液般,尽数吞咽入腹。 好甜,还不够喝。 蒋骁的手捏住了挺立的阴蒂,略一使劲,舌头开始极速的进出。 “啊啊啊..!” 榆尔脑中一阵白光闪过,脚指蜷缩着绷紧,弓起身子痉挛了起来。 她潮吹了。 花屄深处喷出阵阵透明的水柱,不少淫液都溅到了蒋骁俊美的面容上,蒋骁却喜欢的不行,他得偿所愿,淫水被他尽数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 谁都没注意到,教室门上的把手极轻的动了下。 立在门外的颀长人影没动,傅渊修长的手指僵在了门把手上。 他在校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却迟迟未见榆尔出来。 想起傅修衍的交代,傅渊虽然有些烦,但还是朝校内走了进去。 三楼尽头的教室窗户紧闭,深蓝色帘布挡住了室内的光景,一点儿缝隙也没露出来。 傅渊觉察出有些不对,他缓步走了上去。 窗户推不开,显然是从里面反锁住了,傅渊本以为是榆尔遇到了麻烦,他的手便落在了把手上。 傅渊刚想按下把手,却听见了声微小的娇喘。 他立马分辨出到那声吟叫是榆尔的声音,也就是他妹妹的娇喘。 傅渊僵在了原地,当一声高昂的呻吟传入他的耳朵时,他落荒而逃。 榆尔承认,她有了感觉。 起初,她还不明白这种难言的从何而来。 蒋骁在她身上越放肆,她越感到身下传来的快感激烈。 毫无疑问,是生理性的快感俘获了她的理智,意识到这点,榆尔放缓了呼吸,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还反抗吗? 当然只凭自身,榆尔也反抗不过。 告诉傅修衍?傅家会为了她一个“私生女”的事儿去为难蒋家独子吗? 榆尔心中的答案是不。 除过忍,她好像没什么解决的办法。 她擅长隐忍,也好像只会隐忍。 她忍得过终日几乎都在挨饿的冬天,忍得过无数次晕倒的阵阵难受.......而这些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那蒋骁呢,她也要忍到蒋骁厌弃她吗? 眼尾溢出的泪水滴落在发梢。 真的...好没用啊。 齿尖重重落在了舌尖上。 剧烈的疼痛瞬时袭来。 再睁眼时,眸底一片清明。 蒋骁骇人的性器抵在了花唇上,鹅蛋般大的龟头慢慢的研磨着花屄,马眼吐出的前列腺液沾染了整个穴口。 “停下,别再继续了。” 在这场性事中一直沉默着的女孩终于开了口,榆尔眼眶微红,眼中是妥协的不甘。 她不知道蒋骁会不会听,但她还是想说。 “不会做到最后的。” 蒋骁一愣,旋即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嘴角,“再忍一下宝宝,再做一会儿就好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做到底。 下一瞬,他放在榆尔腰侧的双臂用力,直接让榆尔翻了个身趴在了课桌上, 腰肢下塌,双腿被迫颤颤巍巍的并拢,白嫩的屁股撅起,任由身后的人肆意揉捏,蒋骁在光洁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指印。 两腿中的空间只容得下根性器,蒋骁掐着榆尔的腰窝,粗大的肉屌不断的在腿间进出。 榆尔用手撑着桌边,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脸上因为快感而潮红一片。 她尽力保持着眼底的清明。 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蒋骁口中的一会儿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只要粗壮的阴茎在花缝里顶撞一下,女孩单薄的背脊也会跟着一颤,胸前的乳房轻晃,诱人的不行。 直磨的榆尔腿缝火辣辣的疼,阴蒂肿胀。蒋骁才舍得射了出来。 马眼一松,沉甸甸的囊袋装着的精液被释放,噗嗤噗嗤的射了出来,射出的量惊人。 汩汩浓郁的白精顺着榆尔的大腿根往下流,很快在地上聚起一大滩浊夜。 一场不完整的性事宣告结束,蒋骁脸上还带着未被满足的情热,他卸了些许力气,头埋进榆尔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榆尔颈侧。 二人的发丝缠绕,他微张开薄唇轻轻低喘着,沙哑的嗓音性感,去蹭榆尔的脸,湿黏的金发便贴在了榆尔的皮肤上。 蒋骁更加靠近的去吻榆尔,湿润的唇贴在了榆尔的脸颊,他以一种极具占有的姿态环抱住榆尔,他无比贪恋怀中女孩身上的美好,完全舍不得松手。 蒋骁还想抱着人好好温存一番,榆尔却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模样。 “好了,适可而止。” 她费力的拨开蒋骁的手臂,走了两步,半蹲下身从书包里拿出包纸巾。 榆尔毫无顾忌的在蒋骁面前张开了双腿,蒋骁的眼里是女孩磨的通红破了皮的腿根,浑圆挺翘的屁股,背胛上诱人的线条弧度...... 榆尔面无表情的擦掉了腿上显眼的白浊,圆润的脚趾勾起地上散落的百褶裙。 这幅画面足以让蒋骁看的血脉喷张,下腹未灭的邪火有即将重燃的趋势。 他艰难的转移了黏在榆尔身上的视线,闭上双眼,脖颈都爆出了根根青筋,生生忍住了想要冲上去将女孩按在胯下狠狠爆肏一顿的冲动。 “我送你回家” 榆尔侧身躲开了蒋骁的触碰,语气疏离“不用了。” “那怎么行呢?... 榆尔瞪他“别跟着我。” 每次碰上蒋骁,榆尔的平静就会被打破。 她走出教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走出的每一步,榆尔的双腿都在打颤, 北京傍晚的地表温度不低,夏日晚风四起,吹散了榆尔一身的潮湿。 走出教学楼,空荡的校园只有几个身影。 忽然的,榆尔停住了脚步,她看见自己被包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校园建筑中央。 她有些迷茫,分明是她亲手选择通往未来的路,怎么会生出难过的情绪。 熟悉的车牌号停在校门口。 “傅小姐,二少爷在车上等你。” 司机站在车门外,恭敬的朝榆尔开口。 车内温度适宜,平时坐在副驾驶的少年坐在了后座。 榆尔默默坐在了车内的角落“二哥。” 傅渊看见了榆尔身上套的皱皱巴巴的衬衫,耳边仿佛又响起女孩微弱的娇吟。 傅渊道“谈恋爱了?” 榆尔心情很糟,低声说“没有。” 傅渊皱眉“那你跟蒋骁...” 榆尔忽而垂下眼,眼前白茫茫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 傅渊递过了张手帕“...抱歉。” 情绪失控的滋味很不好,还是在别人面前,榆尔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朦胧中她又看见了某个大牌的logo。 她狠狠的将帕子捂到了自己脸上,晕染开一阵阵颤抖的湿意。 六月初的傍晚,榆尔坐在车内无声的流泪,她的身边是默不作声的傅渊,车外是汹涌的人流。 其中有白领,有赶着上补习班的学生,什么人都有,没人会停下脚步,他们步履匆匆的略过这辆保姆车。 的确,北京从不缺一夜成功的美梦,更不缺突如其来的崩溃挫败。 榆尔身下精斑干涸,心底迎来久违的大雨滂沱。 性这一字,她不喜欢。 难以控制欲望的事情,通通都令她感到惧怕。 -- 作者的话: 我们尔尔坚强的,自己一个人生活在一个相对公平的阶层中时,她面对的只有生活的柴米油盐,可当来了北京,一切都跟她的想象有出入。 榆尔想借着傅家的教育资源过上好生活,目前不想掺和进名利场中,半理想半现实主义的,这个会有个转变过程的。 十七岁的女孩刚开始面对“性”这个事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意识到是生理上的快感,立马就能克制住。 榆尔最厉害的点儿就是懂得克制欲望,冷静是我们尔尔的保护色。 性教育或许会让大哥来? 快破五百珠啦!谢谢老婆们的留言支持!!万分感谢!!爱你们呀!!求珠珠,五百珠加更!加更依旧是免费的 第十九章交谈,心防(五百珠加更) 榆尔和傅渊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呢。” 司机打开车门,等候多时的傅际洲便凑了过来,他熟稔的去挽榆尔的手“我想和二哥一起等你,可他非让我先回家,真是的...” 榆尔的脑子很乱,很累,她只想将自己洗干净休息。 她无视了傅际洲,径直向房内走去。 傅际洲看见榆尔眼眶红了一圈,他想跟上去。 “姐姐,你哭了吗?” 傅际洲的肩膀被人按住,傅渊的脸色很不好看“这话你应该去问蒋骁。” 玄关处。 “尔尔。” 榆尔换鞋的动作停住,略显僵硬的正了身子,本应在公司加班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眼前。 听傅际洲说,傅修衍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最近这段时间很忙,确实,玄关的灯总是凌晨才会亮起,以至于榆尔这个月都没怎么见过傅修衍。 就算是两人碰了面,榆尔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 个把月之前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修衍。 傅修衍想要的,榆尔没办法给他答复。 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时的客气。 但这些好像,都只是榆尔以为。 “怎么还哭了呢?” 傅修衍的视线下落,停留在了榆尔的白皙的脖颈上。 榆尔脖子上的红痕明显,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男人微微蹙起了眉头,周身的气压瞬时变得低沉,暗哑的声线压抑着怒火“谁干的?” “蒋骁?” 听到“蒋骁”这个名字,榆尔有一瞬间的呆滞。 粗重的呼吸,湿黏的皮肤,可怕的快感.....不堪的回忆犹如洪水般袭来。 偏偏这时,傅修衍伸出了手,宽大的手掌令榆尔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她现在极度厌恶人的触碰,无论是谁。 傅修衍的手落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哥,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干涩的声音响起,榆尔抬眸。 哀伤的眼神闯入了傅修衍的眼底,犹如受伤的小兽。这一瞬间,傅修衍的心被狠狠揪住了。 “明天说,好吗?” 傅修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手缓缓握紧成拳,指关节凸出明显的白色,他极力抑制着胸腔内无可发泄的情绪。 面对榆尔,他的声音却是很轻的。 “好。” 他回答她。 浴室内氤氲着雾气,榆尔站在花洒下,温吞的水流从她身上滑落。 她将自己洗的很干净,没留下半点他人的气味。 洗完澡,榆尔一头倒在了床上,头发未干,湿哒哒的包裹住了她,她无力再去管这些琐事,她只想休息。 睡一觉,醒来便可以忘却一切。 榆尔之前遇到烦恼时,是这么做的,往往很有效果。 她很累,从精神到身体,疲惫不堪,可当她闭上双眼,脑海一片混沌,全然无法入睡。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心里的难过平静了几分,榆尔觉得月光越来越明亮,她坐起身。 时针指向了04:20分。 快天亮了。 榆尔踩着拖鞋转动了锁孔,她有些渴了,想下楼倒杯水。 门外有道柔暗的光线投射在地板上。榆尔侧眸。书房的门半闭着。 傅修衍,没睡吗? 榆尔望着那道门,心下微动,她走了过去,轻轻扣了门。 没人回应,榆尔却在空中嗅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推开门,整个书房充斥着呛鼻的烟草味,浓雾弥漫。 烟雾中,男人坐在书桌前,微低着头,眉头紧锁,修长的两指间夹了根香烟。 傅修衍很少抽烟,只有在他的情绪难以控制时才会抽上一两根。 可今晚,一根接着一根的猩红火光明明灭灭,快要堆满了的烟火缸,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情绪正初于极度失控中。 一个月了,榆尔都没有主动找过他。 好几次没忍住,他主动的“偶遇”,只得到了简单的问候。 淡然的模样是不放在心上。 女孩不在乎。 倒是他,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 也是,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置气。 幼稚。 纠结了许久,傅修衍决定还是慢慢来,榆尔刚来北京不久,他不能要求太多。 在他想要重新靠近榆尔的时候,他看到了女孩脖子上的红痕,他又险些失控了。 傅修衍不是轻易情绪化的人,怒火中烧这四个字今晚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哥” 榆尔轻轻唤了声,傅修衍抬头,青白色的烟雾飘浮在他的周身,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尔尔?” 火光暗浮,傅修衍掐灭了烟“过来。” 离得近了,榆尔才看清了几分傅修衍的模样。 矜贵的男人此刻是有些颓唐的,书房内暖色调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精美的鼻梁高挺,薄唇浅白,领带扭七扭八的偏了位置,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锁骨弧度突出。 迷人又慵懒。 傅修衍眸色很深“尔尔,我这个哥哥做的很差劲吧。” 榆尔摇了摇头,为他辩解“没有,哥,你很好。” “那为什么,什么事情你都不愿意告诉我?小事儿你不说,我可以理解,可今儿,要不是我看见了,你是不是...”傅修衍眼底染上了抹自嘲,顿了下“又打算瞒着我?” 榆尔垂眸,盯着地板看“我怕给你添麻烦。” “可家人就是用来麻烦的。” “况且,你的事情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榆尔不吭声了,傅修衍说:“蒋骁的事儿你不用为难,我已经着人安排了。” “好。” “是我擅自问了傅渊,你别怪他。” “嗯。” “尔尔,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傅修衍接着说“讨厌蒋骁,换班,转学都可以,要是不喜欢学校的人和事,那就请家庭教师。” “在家里上课,只要你开心。” “解决的方法很多,别为难自己。” 烟雾逐渐消散,傅修衍的五官渐渐明了。 “尔尔,只要你开口,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 “哥哥不求你的任何回报。” 榆尔从没听过这么矫情的话。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想要逃避。 很多年以前,在榆尔还有些孩子气的时候。有个人告诉她,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榆尔没信,榆兰倩眼底的悲痛是藏不住的, 她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考试,因为分数会擦掉榆兰倩的眼泪。 “妈妈,看!我这次考试又拿了一百分。” 她眼中的悲伤似乎消融了些。 榆尔接着喋喋不休,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榆兰倩看,不放过女人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我长大后一定会有出息的,我会挣很多钱,到时候,我来照顾妈妈。” 榆尔咧着嘴笑,她认真的在榆兰倩面前扮演着开朗的乖孩子角色。 她会比任何人都努力,她会让她们过上好生活。 这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拜托你,妈妈,再等等,请别离开我,请别抛弃我。 榆兰倩的离开在榆尔的意料之中。 她的母亲太痛苦了。 熬了十年,够久了。 她的母亲走了,女儿身上仅存的孩子气也跟着走了,去往远方,他们忘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留榆尔一个人,孤苦伶仃。 榆兰倩的诺言和傅修衍的一样情真意切,可结果呢,她还是违背了。 还不如让傅修衍对她差点儿呢。 女孩说:“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我想要...安稳些过日子。”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榆尔的回忆与现在的画面重迭在一起。 傅修衍看着她“尔尔,我要你快乐。” 榆兰倩在留给她的信上写“尔尔,妈妈希望你这辈子可以过上你喜欢的生活,记得,你要快乐,幸福。” 烟雾彻底散了。 榆尔想笑的,眼泪却先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她明明来了北京,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为什么,眼泪比从前还要多呢? 榆兰倩,你真讨厌。 “哥,我能...先试试吗?” “当然可以,试,你想怎么试怎么试。” “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有哥哥给你兜底。” -- 作者的话: 这章尔尔掉不掉眼泪有点纠结,一直在想。 尔尔之前的日子太苦了,麻痹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是紧紧深埋在心底,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能掉眼泪也是有想到妈妈的一大部分缘故,大哥沾光了真的,虽然尔尔嘴上说不想妈妈,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给妈妈留了个位置,没人能替代。 大哥和尔尔的交流不能少,关系大破冰了!!撒花撒花!! 大哥感情有变化,还没察觉到,慢慢来。 第二十章恻隐,靠近 在榆尔情绪即将崩溃前,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步履匆匆的回到了卧室。 “咔哒”锁上了门。 榆尔深陷柔软的被窝里,抑制的喘息释放了出来,闷咽的声音抽抽搭搭的。 傅修衍的话使榆尔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当下。 试,意味着她要把未被窥见的真实给他人看。 她真的能相信傅修衍吗? 思绪万千,榆尔太累了。 没想多久,她便和湿润的枕巾共同沉沉的睡过去。 薄被盖在瘦弱的女孩身上,她睡得很沉。 那么,答案不言而喻。 榆尔从不做没准备的事。 她曾将自己遗弃于被爱的过往,嗔怒哀乐深掩心底。 榆尔以为这样,她便可以无坚不摧。 却忘记了,摒弃爱恨的人,是无法清楚感知这个世界的。 痛苦将女孩沉浮于无尽的汪洋中,她身下有块浮板,既要不了命,也给不了多大的希望。 榆尔想,飘吧,总会飘到岸边的,只要她不松手。 于是,她便死死地扣着这块浮木,鲜血淋漓也不松手。 求助是件困难的事。 呐喊需要力气,需要高声尖叫,需要不惧撕扯喉咙。 年复一年,渗骨的海水逐渐侵蚀了肉体,她早已麻木的习惯了一切。 榆尔是会小声念叨帮帮我,但绝不会撕心裂肺呼喊救救我的“落水者”。 钟表仍旧尽职尽责的工作,黎明过午,时针嘀嗒着转动了大半圈,床上的人儿才有要苏醒的痕迹。 睫毛颤动,榆尔眼睛眯起条缝,红肿的眼皮传来阵阵刺痛。 榆尔头脑晕沉,身体摇晃着坐起,她脚步不稳的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女孩顶着双肿的像桃子的眼睛,榆尔看了几秒,拿起牙膏挤出透明的膏体。 怪不得她头昏脑涨的。 简单的梳洗过后,榆尔离开了房间。 要试,就不能再逃避了。 隔壁原木门敞开着,走近看,里面空无一人。 平时书房门都是紧闭着的,除过傅修衍,谁也没有能打开这扇门的权利。 三楼统共就两个房间,皆占据了不小的面积,傅修衍的书房是最大的一间。 过去的五年里,傅修衍并不像以前那样沉溺于研究资料,自他父亲生病后,傅家的责任落在了他的肩上。 这间书房,现在说成是他处理公务的“私人办公室”也不为过。 像现在这样大喇喇的敞着,属实罕见。 榆尔不想冒犯别人的隐私,她正想转身离开之际,一张浅白色圆桌吸引了她的视线。 圆桌摆放在离傅修衍的办公桌不远处的位置,与书房中央深褐色长桌形成了对比。 榆尔瞬间就猜到这张桌子是为她准备的。 再猜,榆尔懂了书房门打开的原因。 傅修衍走到门口时,榆尔已经立在了落地窗前。 从他的视角去看,夕阳透过格窗,洒在女孩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脸庞上细小的绒毛也变得清晰可见。 女孩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随意扎起,蓬松的发顶上有几缕发丝微微翘起,眼眶肿了一圈,她正眯着眼望着窗外。 瞧着有些傻傻的?向来清冷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可爱来。 傅修衍不由自主的停住,这幅画面...很美好。 傅修衍想象中的妹妹是这样的,他希望榆尔没什么烦恼,睡到自然醒,哪怕是下午也没关系。 心里登时柔软了几分,他走到了榆尔身边。 落地窗外是别墅正院的槐树,这颗树存活了许多年,树顶远远超过三楼,粗壮的枝干铺设过来,绿叶盈盈的铺满了整个外窗。 静谧的景色与书房十分相配。 傅修衍问:“喜欢吗?” 榆尔答:“喜欢。” 下一秒,冰凉的金属触感贴近皮肤,榆尔掌心陡然多了把钥匙。 “以后,随时来。” 榆尔未转视线“哥,说实话,我并不热衷看书。” 傅修衍低眸,这还是女孩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 榆尔慢吞吞道“我想坐在这写作业。” 落地窗的风景很漂亮,顺便,躲一躲傅际洲,漂亮的男孩仗着年纪小,太黏人了,榆尔有些吃不消。 傅修衍笑意清浅“好,哥哥可以辅导你的功课。” 过了会儿,榆尔冷不丁蹦出了句“哥,看不清了。” 呆呆的语调。 傅修衍忍俊不禁“冰敷会好很多。” ...... “哦。” “哥,我还想看一会儿。” “那哥哥陪你看。” 这些听起来愚蠢的话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是想主动点儿的。 或许是还没睡醒,榆尔主动的,说了些不着调的话,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暮色昏昏,傅修衍袖下的手掌微动。 他牵起了榆尔的手。 两人静静的,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傅修衍垂眸,虎口上多了一抹白皙,是女孩的拇指。 榆尔悄悄的,回握住了她哥。 她还是在看着窗外,槐树叶细长,载着通体莹青的知了,翅翼长薄,它趴着休憩,绿叶不堪重负,伴着风一晃一晃的。 树叶扑簌,昏黄的光线透过缝隙,半明半暗间,榆尔从透明的几净中捕捉到了男人高挺的鼻影。 他在侧头看她。 不必回头,榆尔也知道傅修衍在笑。 -- 作者的话: 下章开始,傅家这几个走感情戏了。 每次写到前期的大哥这都有种淡淡的纯爱感。 这章专属于哥妹,爱意在生芽了。 又磕到了,兄妹骨就是好磕。 妹把哥当哥,主动靠近发展亲情,哥走歪了。 落地窗是重点,以后要在这do,呸,要考的。 第二十一章:亲情,失衡 傅修衍问榆尔还想去学校吗,榆尔回答想。 她只是讨厌蒋骁,但并不讨厌学校的教育资源。 傅修衍摸了摸榆尔的头“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两天后,榆尔坐上了上学的保姆车。 傅际洲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向榆尔亲近,当他提前坐在了后座,一脸乖巧的等待榆尔的到来,坐在身侧的人变成了冷着个脸的傅渊,榆尔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后座的空间也被升起了隔板。 傅际洲眯眼“傅渊,你故意的。” 傅渊懒得看他“看出来了就行。” 到了学校,蒋骁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同傅修衍说的一样。 榆尔跟傅渊坐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傅修衍授意,榆尔总感觉她这个二哥特别关注自己。 早课还好,傅渊听课的同时用余光时不时扫她几眼就过去了。 可到了上午用餐,榆尔照往常吃完饭向傅渊打了个招呼,便起身要走,谁成想傅渊也跟着她起身。 “一起走。” 梁廷衡正往嘴里塞了块水果,含糊不清道“啊?傅渊,你要走?一会儿不打球了?” 傅渊语气淡漠“你们几个去吧。” 榆尔中午没有午休的习惯,也不习惯同傅渊那一群人待在一块儿,所以一般吃完午饭,她会选择坐在教室复习功课。 国际高中的课程多元化,并不全是需要死记硬背的的知识点,她得费点儿功夫消化。 这会儿,偌大的教室只有她跟傅渊二人。 榆尔埋头苦读,傅渊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 “渊哥,走呗,打球。” 榆尔顶着以梁廷衡为首的一群人略带不满的目光,侧头“二哥,其实你不用陪我的。” 傅渊碎发下的眉骨锋利,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微微垂头专注的剥手中糖果的外衣。 “尝一个。” 见榆尔接过,傅渊抬眼,眼神冷冷的瞥向梁廷衡“说了不去。” 简短的四个字,没什么情绪变化,但长期和傅渊呆在一起的这群人却一下子就读懂了傅渊口中的不耐烦。 梁廷衡没辙,只得走了。 体育馆一群姑娘还侯着呢,他们可不能不去。 走到教室门口,梁廷衡偏头看了眼傅渊。 他正坐在座位上看着榆尔。 要说傅渊这厮长的帅也就算了,球技也有够好的过分的,上了球场能吸引一大堆迷弟迷妹来观看。 他还记得刚上高一那会儿,有一次跟隔壁六中打友谊赛,打得狠了,傅渊随手撩起球衣,腰际上有一点红痣,六块腹肌性感至极,汗液顺着人鱼线往下流,少年轮廓肆意妄为的痞气,帅的惹眼,惊起一片排山倒海的呐喊,那声说一夸张都不为过,差点儿都能震破体育馆,比各自学校球队得分还激动。 傅渊的名号打了出去,每次有他的球赛,观众场上座无虚席,绝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傅渊这个人来的,小部分是冲着看球赛来的。 傅渊在球场上如鱼得水,梁廷衡还能跟人屁股后面捡分,别提多有面儿了。 放着大好的青春不挥霍,坐在这给一姑娘剥糖,简直了,暴殄天物。 梁廷衡不解,榆尔这姑娘给他下蛊了?连带着蒋骁,一个两个都跟着了魔似的。 偏人傅渊不觉得,还拿了块糖继续剥开糖衣,哪还有之前那副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样子。 梁廷衡正了视线,完了,傅渊这哥们儿没救了。 傅渊见榆尔乖乖的吃完了他递过的糖,嘴角勾了勾“好好学习,别理他们。” 下午的课榆尔依然认真,身边叮嘱她好好学习的人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傅渊胳膊长腿长的,课桌容纳不下,懒散的趴着,手若有似无的贴在了榆尔的校服上。 下课铃声响起,榆尔合上作业本,站了起来往桌外走,手上传来热意。 回头,傅渊的指尖勾住女孩的小指,他刚睡醒,漆黑的双眸中带着极薄的一层戾气 “去哪儿?” 榆尔扬了扬手中的本子“交作业。” 傅渊松了手,视线却牢牢的盯着榆尔不放,直到看着榆尔坐回了座位上,傅修衍重新趴在了桌上,手贴着榆尔的校服。 这样,他就能知道榆尔的动向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榆尔也习惯了傅渊的“照顾”,她一个人独来独往,傅渊虽然和她待在一起,开口次数却极少,分寸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总归是她名义上的二哥,榆尔没理由拒绝他。 这可苦了傅际洲,早晨傅修衍陪着榆尔吃饭,他也不敢做些过分的举动,上了车有隔板挡着没法儿交流,放了学之后榆尔直奔他大哥的书房。 榆尔在躲他,傅际洲再笨也看出来了。 某天凌晨,傅际洲敲开了榆尔的房门。 榆尔穿着睡衣,双眼惺忪“怎么了?” “姐姐,你这两天在躲我。” 房中的灯光映着屋外的黑暗,男孩湿红的双眸中尽是幽怨“为什么?” 榆尔被问得愣住了,她从睡梦中被敲门声叫醒,还没回过神,便听眼前人带着哭腔自顾自道 “是因为之前我和蒋骁关系好点儿吗?可我为了姐姐已经不和他联系了,姐姐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着说着,傅际洲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榆尔越听越觉得离谱,这都哪跟哪,她打断了傅际洲“没有。” 傅际洲和谁交朋友是他的自由,她没权利干涉。 “是因为你...” 榆尔顿了顿,眼神复杂“太黏人了。” 这下轮到傅际洲愣住了,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个原因。 眼泪还挂在通红的眼角,傅际洲喃喃“是这个原因吗...” 榆尔的话极大的安抚了傅际洲躁动的心。 最近的忧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恶劣行径被他统统抛之脑后 傅际洲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榆尔身上扑 “可我是不一样的呀” “我是姐姐的弟弟,其他人怎么能和我比呢?” 傅际洲像个翻过肚皮的小猫,哼哼唧唧的贴着榆尔撒娇,泪滴划过榆尔的皮肤,留下微凉的触感。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拱来拱去,榆尔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榆尔无奈:“你不困吗?” 她是想打发傅际洲走的。 傅际洲闻言抬起了头,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还带着未干的泪花:“我能和姐姐一起睡吗?” 没有冷风吹过,榆尔困顿的头脑登时清醒了。 -- 作者的话: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卡点没卡上,所以这章免费,今天24点前还有一更。 下一个吃肉的是傅二。 珍惜这些平静,感情萌发出来,强制随时准备开始倒计时,这几个除了大哥能忍点,剩下的只要爱上了,多少沾点变态。 谢谢老婆们的留言,爱你们,下次七百珠加更捏!! -- 小剧场: 阴暗小傅是绿茶怨妇,尔尔不理他,脑海里演了无数个小剧场,心底恨的不行,可尔尔招招手,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用下巴蹭人讨好她。 阴暗小傅:为什么不理我(炸毛)(幽怨) 榆尔:(叹气)有点黏人? 阴暗小傅:(愣)是吗? 听到不是因为自己做的坏事被讨厌了,阴暗b开心了,不管不顾的凑上去继续蹭人,嘴里哼哼唧唧:不要,喜欢姐姐呀。 第二十二章“姐姐,晚安” “不可以。” 榆尔拒绝了傅际洲。 男孩眼中细闪的期待黯淡了下去,神情落寞“为什么” 榆尔推开了眼前的人“你不是小孩了,就算我们是姐弟,也不能睡在一起。” 榆尔神情逐渐冷淡,她在想,姐弟二人之间,这样的举动是否太过亲密了。 男孩浅棕色瞳孔透出些许慌乱来“对不起姐姐,你别生气。”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榆尔转身要去关门。 傅际洲忙去牵榆尔的手,被女孩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只拉住了女孩的衣角。 “姐姐!” 榆尔定住了脚步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轻颤着嗓音开口“只是家里很多年都没有人愿意像姐姐一样有耐心的陪着我。” 傅际洲抿了抿唇,眼圈又泛了红 “我知道自己很幼稚,但” “我很喜欢和姐姐亲近。” “所以,姐姐,不要生气好不好?” 空气中静默了好一会儿 榆尔叹了口气“没有生气。” “真的吗?” “真的。” 傅际洲上前,小心的抱住了榆尔,头靠在榆尔发间,一张一合间,温热的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女孩的颈侧“那姐姐以后可以别再躲着我了吗?”傅际洲的声音越来越小,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孩“我真的很难过的。” 低垂眼睑,眼泪落在了榆尔的颈窝里。 “好。” 得到女孩的承诺,傅修衍终于破涕为笑“姐姐真好” 傅际洲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黑暗中,唇角弯出温软的弧度 “姐姐,晚安。”—— 在第三次顶着好几个高大男生探究的目光中吃完饭后,回教室的路上,榆尔忍不住开口“二哥,我以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吧。” 傅渊嗯了声,隔天三楼餐厅便只剩下她跟傅渊两个人。 傅渊替她撕开易拉罐瓶口,气泡声咕嘟咕嘟的冒出来,他看着站在桌子前一动不动的榆尔,轻笑道“多个人而已,这也不行。” “非要一个人吃?” 榆尔坐下,问他“二哥,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妹妹,没有为什么。” 从见榆尔的第一面起,傅渊至少可以确定的是,榆尔不是个轻易情绪外露的人。 毕竟他把车门甩的那么大声,连他大哥的神色都变了,女孩只是静静的站在车外,什么话也没说。 傅修衍让他在学校照看好榆尔,其余的事不用管。 傅渊答应了。 不过他想,榆尔这个人,应该用不着他来管。 而且,其余的事他压根儿也不想管,就像蒋骁调笑榆尔的时候,他没拦。 他知道这背后是傅际洲的主意。 蒋骁带榆尔走的那天晚上,傅渊跟梁廷衡他们通宵打了一整晚的联机cs。 过几天到学校,蒋骁跟榆尔关系逐渐“亲密”,傅渊看在眼里,但他没告诉傅修衍。 两个人之间的私密事,应该由当事人开口。 直到他听见那声呻吟,直到他看见女孩在他面前情绪濒临溃败,还能轻声唤他二哥。 傅渊噤了声。 他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女孩,女孩没拒绝。 傅渊才发现,榆尔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追根结底,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 有些话,她也没有勇气开口。 一切,都只是自己给她加上了标签而已。 体育课上,梁廷衡逮了个机会,插到女生行列里,他站在榆尔身旁,神神秘秘道“妹妹,我求你个事儿呗。” 榆尔正在热身,没分给梁廷衡眼神“有事儿就说” 梁廷衡挣扎了下,随即撇了撇嘴,苦着脸开口“你能不能让渊哥回球队,下周有比赛,没了他我们真不行。” 没了傅渊,球场上妹子少一半啊。 字字恳切,梁廷衡双手合十,就差给榆尔跪了。 “我试试。” 榆尔答应了梁廷衡,他对自己也不错,傅渊最近天天陪她,形影不离的距离让榆尔有些喘不过气,刚好有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做了也不亏。 “二哥,你回篮球队吗?” 傅渊正给榆尔看数学题,闻言抬眸“怎么突然想起问起这个。” 榆尔满脸认真的看他,傅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你想看吗?” 女孩点头“想。”—— 作者的话: 阴暗小傅好可怜,但是是装的,博可怜的手段。 七百珠了!!谢谢老婆们的留言!!这章刚好是写傅二的心路历程,就一起给大家看吧,下章开始拉扯,快上肉了。 周末会补上一更。 暂定二百珠加更,下次九百珠珠加更!! 傅二就是属于那种校草男高,冷冷的不爱理人。 因为家庭的缘故,傅家这几个多少都是性格有缺陷,跟他混在一起的就是从小认识到大的兄弟,没几个女孩敢主动靠近,他个人感情没那么细腻,直到遇到尔尔。 好几次他冷脸给榆尔,榆尔也不生气,下次见了面还轻声细语的叫他二哥。 感情就是很奇怪,冰雪遇温水,化的更快。 大家都是缺爱的小孩。 第二十三章:少年,日常,悸动 “妹妹,谢谢啊。” 榆尔坐在长椅上,身边是刚换好球衣的梁廷衡。 “这周多亏了你,渊哥才愿意天天来训练。” “要不是陆哥去加拿大比赛了,我也不会打扰妹妹和渊哥了。” 这句话怪怪的。 榆尔蹙起眉“是二哥自己愿意来的。” 梁廷衡嘁了声,“得了吧,就傅二那脾气,要不是妹妹你,他肯定不来。” 榆尔正欲解释“我...” “梁廷衡!”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眉眼带笑的高大男生凑到球场边。 “嘛呢你,不打球搁这跟人女孩套近乎。” “滚蛋,我他妈是下一场。”梁廷衡随手抄起身旁的篮球扔过去。 男孩两手一伸,轻松接住了球“行,那你快点。” 梁廷衡转头看向榆尔“妹妹,你刚想说什么来着。” 榆尔张了张唇,她看着眼前人好奇的目光,忽然失去了辩解的欲望“算了,没什么。” 梁廷衡耸了耸肩,并不放在心上,转而说“都来快一周了,别看这知识点了,也不差这一会儿,看看你哥打球呗。” 榆尔垂眸看手中的小册子,单词也背得差不多了。 “好。” 这场球赛已经进入了尾声。 其实榆尔不爱看篮球赛,十几个高腿长的少年奔跑起来像灌了阵风一样,人影交迭错落,绕的她晃眼。 本就容易晕的脑袋看着更晕了。 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 嗯,挺吵的。 但想要找到她二哥,很容易。 原因无他,只因傅渊太耀眼了。 人群中尽是个头窜的差不多高的男生,傅渊穿着白色球衣穿梭其中,腕上绑着黑色的护腕,胳膊肌肉线条紧实,三四个男生越靠越近,少年左右走位,避身假动作,其余人紧跟着不放, 包围圈有了突破口,傅渊一个转身起跳,爆发力惊人,手腕用力,在空中抛出完美的弧线,精准扣进了篮筐。 “咚”的一声,是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响。 三分进球。 倒计时归零。 少年唇线勾起,眼尾翘起的弧度慵懒,张扬但不高调,毫无疑问,他有着绝对的掌控全场的能力。 “操,还是渊哥牛啊。” “这么远都能投进去,可以啊!” “这还用练,明儿比赛肯定赢...” “行了,该哥们我上场了。”梁廷衡看得精神振奋,起身摩拳擦掌,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傅渊下了场,坐在了离榆尔不远处的位置。 少年弓着身子轻喘着气,撩了把眼前汗湿的黑发。 榆尔默默递过一张毛巾“二哥,擦擦吧。” 湿润的白毛巾扣在傅渊的脖颈上,凉意顺着皮肤渗入。 不等几分钟,傅渊眼前多了瓶水。 又是榆尔递过来的,傅渊伸出手,自然的接过,喉结滚动。 傅渊不想榆尔离开他的视线。 所以女孩陪着他训练,坐在休息区等他,没有一句抱怨,没有露出任何不耐。 这七天一直如此。 乖的过分。 “傅二,再打一场。” 有人喊。 傅渊拽掉了毛巾,向前走了几步,准备将水递回给榆尔。 二人距离拉进,傅渊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榆尔的身上。 女孩脸颊瞧着多了点肉,不再像之前刚回傅家时那样瘦的吓人。 榆尔抿唇浅笑着看他,眼中的情绪柔软。 像是被蛊惑了般,修长的指关节拢起白嫩的软肉。 傅渊捏了捏榆尔的脸。 榆尔一时忘了躲开,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不明白傅渊为什么会突然作出这样“冒犯”的举动。 偏傅渊勾了勾唇,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走,回家。” 傅渊背对着众人,逆着光挥了挥手。 一句话未说,带着榆尔走了。 榆尔默默挪远了她和傅渊之间的距离。 “靠,装得还真帅啊。” 是挺帅,穿着球衣的少年和制服裙的女孩并排走在一块。 逆着光走,背影活像从漫画走出来的人物。 看着还般配的不得了。 等会儿,人俩是兄妹啊,梁廷衡反应过来,猛地摇摇头,妄想甩出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念头。 漫步走在校园里,傅渊单手拎着女孩的书包,二人距离挨得很近,他的眼神落在女孩挺翘的鼻尖下的唇瓣上,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明天正式比赛,少学一会儿?” “看看球赛。” ....... “嗯二哥,我会的。” -- 作者的话: 傅二:“看看球赛”,其实是:“看看我” 榆尔努力的在做好一个妹妹,大家好像不这么认为。 尔尔:勿cue,勿心动,我只是官方回应下而已。 第二十四章对峙,暗流涌动 今早起来,榆尔发现北京变天了,厚重的雾霾压在窗外,郁青景色模糊在一片浓郁的白雾中,令人难以分辨。 女孩下楼时,看见傅修衍坐在客厅。 男人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双腿悠闲的交迭在一起,听到阶梯声响,淡薄的双眸轻抬。 榆尔上前问好:“大哥,早上好。” 傅修衍开口:“早,尔尔,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天学校有球赛。”榆尔想了想,补充了句:“会放半天假。” “开心吗?” “嗯。” 看着女孩轻微上扬的嘴角,傅修衍动了动唇,欲告诉女孩的话停滞在喉间。 过了半天,榆尔才听见男人启唇:“那就好。” 傅修衍起身,“哥哥该去公司了,晚点见” “哥。” 榆尔喊住了傅修衍,男人脚步微顿,转身,“怎么了?” “哥,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榆尔看出男人刚才的欲言又止,可傅修衍却道:“没什么。” “非要说的话,就是今天公司事务繁杂,哥哥不能早点回家陪你。” 是这样吗?榆尔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下措辞,诚恳地说:“哥,辛苦了。” 傅修衍笑了,伸手将女孩脸上几缕作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不辛苦,挣钱养家。” 顿了顿,傅修衍轻笑道:“养妹妹。” 指间蹭过女孩的柔软的耳垂,男人带笑的瞳眸中映出女孩的脸。 “尔尔,玩得开心点。” 榆尔一直认为北京的蓝天足够容纳下整片城市森林。 路上行人戴着口罩,绿灯亮起,无人知晓他们藏于口罩下的表情,城市建筑隐于浓雾,几近看不清楚。 原来,北京还有另一面。 她所见到的,是灰蒙蒙的北京。 可这似乎又跟她无关,她坐在保姆车里,如同往常一样。 车内没了隔板的阻挡,坐在后方的傅际洲轻而易举捕捉到了榆尔的微表情。 似是猜到了榆尔的心中所想,傅际洲轻唔了声:“北京天气就是这个样子的,姐姐要尽早习惯呀。” 榆尔嗯了声,算是应答,接着,傅际洲话锋一转;“不过,这也不影响二哥赢球赛呀。” 被忽然点到名的傅渊偏过头,懒洋洋的扫了眼傅际洲,“怎么着,有事儿求我。” 傅际洲微笑:“哪有,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临近暑假,这学期最后一场的双校友谊赛吸引着诸多学生前来观看。 傅渊从更衣室出来,站在球场上,下意识的用目光去找女孩的身影。 休息区空无一人。 傅渊眉头蹙起 梁廷衡在场内热身,“渊哥,在找妹妹吗?” 傅渊没否认:“人呢?” 梁廷衡指了指左侧观众席的位置:“喏,在那,十分钟前和际洲走了。” 傅渊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本应坐在球场休息区的榆尔坐在了观众席上。 傅际洲挽着榆尔的胳膊,往人身上靠。 傅渊眸色幽深,心情骤然变差。 比赛时,这种不爽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少年身上的焦躁怎么也挡不住。 “渊哥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啊。” “对啊,是不是太急了点儿” 是急,打得看不出一点儿章法,球队配合度大幅下降,傅渊个人却接连得分。 有人没忍住爆了粗口。 梁廷衡疾跑,拦下了对方的球“管他呢,能拿分不就成了。” 观众席上,傅际洲围着榆尔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姐姐,我说的对吧,人可多了,你要是坐在球场休息区,那不就太显眼了。” “好了,看球赛。” 又被忽视了,傅际洲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他咬了咬下唇:“姐姐,你这一周都在陪二哥,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这不公平。” 很幼稚的问题,榆尔没有理会。 傅际洲继续不依不饶:“姐姐,我要是打篮球你会喜欢看吗?” 榆尔只得转过头来回应他“没什么好比的,是我答应二哥要看他比赛的。” 男孩歪了歪头,黑漆漆的瞳仁盯着榆尔看,放软了声线问:“所以,姐姐是不喜欢的,对吧?” 大有榆尔不给他个满意的答案就要缠着人不放的架势。 难受,榆尔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傅际洲的话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明明男孩在笑,榆尔却觉得脊背仿佛被一股冷意缠上。 “不喜欢。” 闻言,傅际洲弯起双眸,瞳孔里浮现出愉悦的笑意:“那姐姐接着看球赛吧。” “我不会再打扰姐姐了。” 经过傅际洲这么的一扰乱,榆尔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始终无法将视线聚焦在场上的少年身上。 她实在不能理解傅际洲的行为逻辑。 球场上的赛事进入倒计时,傅渊接过前锋抛来的篮球,轻松绕过对方几个球员的防守,直奔篮筐底下。 起跳,投球速度一气呵成,手臂爆发出的肌肉线条流利,傅渊扣下了篮板。 场上所有球员几乎是同时抬头紧盯着傅渊的方向,伴着粗重的呼吸声,汗水砸在了地板上,整个体育馆静了一瞬。 哐当一声响 ——完美命中! 裁判哨声响起,毫无疑问,北京F中篮球队以绝对优势拿下了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观众席沸腾,尖叫声震耳欲聋。 学生们的欢呼压过了许多球员的呐喊,傅渊的名字响彻整个体育馆。 而处于焦点中心的少年似乎并不在意,抬眸,傅渊再次追寻他所企盼的目光。 观众席因为他的注视更加沸腾。 女孩还是没看他,只是静静坐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周围全是不绝于耳的欢呼声,傅渊垂下眼睫,率先离开了球场。 他没得到赢的快感,留在这只能徒增心烦。 烦得要死。 人潮散去后,傅际洲拉着榆尔到休息室,他笑嘻嘻的凑到傅渊面前:“恭喜啊,二哥,又赢了。” 傅渊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眸色暗沉,没有答话。 球员们个个满脸兴奋,梁廷衡邀请榆尔参加球队庆祝会;“妹妹,一起去呗,我们能赢,有你一份功劳。” 榆尔并不喜欢和太多人呆在一起,她摇了摇头:“我下午还有事,你们去吧。” 也不能逼人姑娘,梁廷衡略有遗憾“好吧。” “不去?” 沉默已久的少年忽然开口,他的声线压得很低。 榆尔轻点了下头:“不去。” 傅渊轻呵了声,眼底逐渐覆上了层寒冰,他冷着脸起身,同榆尔擦肩而过。 榆尔不明所以,但她能感觉到,傅渊像是生气了—— 隐匿于繁华西单旁的四合院,深宅院门紧闭。 中国会的厢房包间里,傅修衍喝下了蒋父敬过的酒。 几人围坐在文玩字画下谈笑风生。 唯一不同的是静坐在刺绣屏风后的少年,俊美的侧脸隐隐显现,高挺的鼻骨覆着层纱布,眉眼间少了几分戾气。 敲定了解决事宜,文书合同签下落款。 蒋父笑得爽朗:“修衍,几年不见,你是越发成熟了。” 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蒋,傅两家各自在京城雄踞一方,不说和平共处,这么多年,偶有摩擦,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五年前,傅修衍接过傅家掌权的势力。 他没有选择傅老爷子给的权位,而是将自己早些年在海外建立的公司迅速发展回国。 很快,凭借傅家的人脉资源,傅修衍成为新一代商界新星,名下公司势头猛烈。 2008年,全球金融风暴愈演愈烈,不少企业宣告进入寒冬期。 傅修衍则是借着新政,一路攀升,公司市值资本达到惊人的数字,短短四年,便抢占龙头盘踞市场。 上个月,蒋家名下占股较大的几家公司遭人算计了一把,被打得是措手不及,负面新闻频出,股价暴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其实这点儿亏损对蒋家来说不算什么,最大的问题则是背后操控之人是谁。 要查出来很简单,傅修衍专门留了漏洞,轻而易举便可查到他头上。 蒋家无意与风头正盛的傅修衍交恶。 蒋父年岁渐升,再过几年便到了退休的年纪,纵横人世多年,他明白这跟傅家接回来的姑娘有关。 他儿子造的祸根,为了个姑娘,闹得局面如此难堪。 处于盛怒之下的蒋父对蒋骁动了家法。 宠归宠,只要不触及家族核心利益,甭管在外面干嘛,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敢破行运,那就是不孝。 几轮推杯换盏下来,傅修衍捏了捏眉心,手中握着酒杯的食指轻敲杯口,幅度极小。 收到提示音,傅修衍点开手机。 「“哥,等你回家。”」 是榆尔的消息。 屏幕映出的光线柔和了男人硬朗的轮廓。 傅修衍从正厅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暗,庭院红墙碧瓦,悬挂于瓦下灯笼芯子摇着,映出红似血般包裹着的布料,底下的穗幔随着穿堂风乱晃,池中荷叶簌簌。 耳边传来脚步声,蒋骁立在了男人身侧。 “傅修衍,我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让我道歉,该来的人却没来,这歉我道给谁看啊。” “她很忙,没必要为不相关的人和事浪费时间。” “是么?” 忙什么?忙着看球赛,蒋骁嗤笑一声。 二人一阵无言。 酒还未醒,男人想起女孩面对他时柔和的脸庞,忽然的,傅修衍生出几分庆幸来,亏得他今早没带榆尔走,要真让见了蒋骁,听这混账玩意儿说些不着调的道歉,他一定会后悔。 他哪舍得让她知道这些。 “我挺喜欢榆尔的,你放一放她,指不定咱们两家还能结个亲。” “榆尔是我妹妹,傅家会护住她。” 傅修衍稳稳的站立在庭院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声音平缓有力:“你大可以试试。” 两人都目视前方,谁都懒得看对方一眼, 蒋骁身量极高,甚至要压过傅修衍些,潜藏在黑暗中的瞳孔隐隐发亮。 傅修衍敛下眸中情绪,迈步走离。 蒋骁独自站着,皎洁月光倾洒在斑驳的墙影之上,依稀还能窥见百年前王朝的繁盛过往,旧日府邸而今犹在。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率草枯场杨,曾为歌舞场。 无端的,让人觉出几分萧瑟来。 礼宾车驶出西绒线胡同,朝灯火通明的别墅区奔去—— 第二十五章“姐姐,抱歉。” 学校放的半天假期太短,却足够用来追老套的肥皂剧。 榆尔对追剧提不起兴趣,她本是想趁着空闲时间好好休息,奈不住傅际洲的纠缠卖乖,只得点头答应。 傅际洲紧挨着榆尔窝在沙发里,对着客厅电视机正播映着由三角恋,乱伦,各种狗血情节糅杂在一起的肥皂剧,两人竟是生生看了一下午。 手指握紧玻璃杯,榆尔咽下一口果汁,窗边纯白的帘纱掀起丝丝凉意,电视机传出时不时忽大忽小声的台词念白,看得女孩愈发昏昏欲睡。 一旁的傅际洲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肥皂剧的末尾是俗套的圆满大结局。 “结局好幸福。”傅际洲感叹,侧头问:“姐姐觉得呢?” 女孩此时正垂眸,略显吃力的编辑好信息,给傅修衍发去来自身为妹妹的例行问候。 榆尔丝毫没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只以为是困倦到了极点,需要睡眠而已,但在这之前,她要做好她该做的事。 比如,关心她哥。 傅际洲突然的发问,令榆尔一时没反应过来。 缓了会儿,脑海中涌现出大段大段冗长繁琐的剧情,轻眨了下眼:“不太好。” 傅际洲饶有兴致:“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榆尔稍微定了定神,回答道:“男女主是很相爱,但可能是因为过程不对” 脑海中浮现的是男主角强迫被误解的女主角的一幕幕。 犹豫了下,接着道:“所以,总觉得结局不太好。” 在榆尔看来,过程何止是不对,简直是丧心病狂。 即便是撕开真相后的痛哭跪求,于她来说,更是难以原谅。 圆满的结局,不过是为了给观众一个交代而已。 明面上过得去,也就行了。 傅际洲轻而易举的便猜到了榆尔所说的过程,面上显得很平静,“因为女主角选择抛弃爱人。” “明明是她先主动找惹,对方爱上了她,她却要离开。” 少年垂下眉眼,声音很轻。 “不公平。” 又是不公平,短短一天之内,榆尔已经从这个娇矜的贵公子口中听到了两次相同的话术。 不变的是语气中透露出一样的委屈,可怜。 看着低下头的少年,榆尔突然很好奇他的想法,问:那你呢,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许久没有人开口。 榆尔强撑着的精气神消散了几分,闷闷的声音才缓缓从空气中传来“要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和他同样的做法。” “无论对错。” “他”指的是是男主角,做法包括但不限于囚禁,强迫等等一切触及法律底线的行为。 此话一出,榆尔沉默了。 傅际洲挪了挪位置,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得很近,他扬起头朝榆尔笑,语气里是一贯的撒娇讨好:“好啦,是我说错话了,姐姐不要生气嘛。” 傅际洲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时梨涡浅浅,白嫩的脸颊微鼓,看起来十分温和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口中说出的话语却令人难以置信。 上一秒还在说些大逆不道的悖言,这一秒就已经恢复了乖巧懂事的少年模样。 “没有生气。”女孩竭力保持清醒,轻皱着眉,纠正他:“你的想法可行性不高。” “是犯法的。” 傅际洲凑近,趴伏在榆尔的肩头,唇上的热意印在深色的布料上,他以极低的声音开口:“我知道了。” “姐姐,你说得对” 我是个极糟糕透顶的人,但我不会更改我的想法。 哪怕是你的劝诫,我亲爱的姐姐。 再抬头时,女孩已经安静的靠拢在他的身上。 不远处的桌上是未喝完的半杯果汁,液体中还残留着安眠的药末。 少年似是认识到了错误,轻抿了抿唇,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认真的向榆尔道歉:“抱歉,姐姐。”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语毕,精致漂亮的面容缓缓靠近,白皙修长的手指扣住女孩的肩膀,傅际洲俯身压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少年瞳孔微缩,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制的抖动。 只一瞬间,一触即分。 傅际洲兀自推开了女孩,双眸里蓦地涌上些许无措。 被亲吻的女孩侧着身子倒在沙发上,呼吸清浅,嫣红的唇瓣莹润,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怔怔地望着榆尔,身后背景墙时不时传来机器的喧嚣声,傅际洲却觉得静的可怕,偌大的空间里,唯剩他的心跳声。 没有半分不适。 果然是不讨厌的吗? 是喜欢接近的吗? 耳尖微微发红,他小心翼翼的再次上前尝试。 覆上去的结果显而易见。 “姐姐” 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傅际洲单手环住榆尔的腰往怀中带,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浅尝辄止,舌尖从女孩被迫微张的双唇间探进去,更深入的舔,咬,吸吮。 头一次尝到甜头的少年只会蛮横地横冲直撞,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铁锈气更加激发了傅际洲的欲望,周身的气息逐渐紊乱,他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都为之兴奋的颤抖起来。 身躯紧贴在一起,傅际洲迷迷糊糊的去蹭女孩的颈窝,发丝被蹭到胡乱的缠绕在一起,他轻嗅着专属于女孩身上的香味。 傅际洲在女孩的唇上不断地研磨,二人唇齿相依,亲密无间。 傅际洲只顾着全心全意的讨好身下昏睡的女孩,他专注的,一下又一下的啄吻女孩,口中低低的呢喃:“姐姐姐姐” 甚至专注到忽略了别墅房门隐约传来的轻微声响。 “傅际洲,你在做什么?!” 正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中的少年抬眸,迷蒙的视野中出现了道略带薄怒的颀长身影, 傅际洲眯眼看清了来人,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乱,反而弯了下唇角,唤他:“二哥。” “你回来了。”—— 第二十六章“可是,谁让我喜欢姐姐呢?”( 球队的庆祝会一如既往。 照旧是轰趴场馆包场,有人聚在一起玩桌上足球,也有人围坐在地毯上喝酒碰杯扯七扯八的谈天说地。 冷着脸的少年坐在人群中央,不发一言,周身气场温度很低。 身边男生们嘻嘻哈哈的闹着,傅渊没有任何想参与其中的心情,只觉得聒噪。 微微上挑的眼尾压着难以分辨的情绪,碎发散落下的眉骨隐隐透出几分不耐。 他一直在想一个人。 傅渊闭了闭眼,从桌上随意拿了瓶易拉罐,撕开铁皮瓶口,气泡噗噗的往出冒,仰头喝了口饮料。 静了几秒后,他陡然起身,声线冷硬:“走了。” 话音未落,傅渊便迈开长腿走离,徒留梁廷衡一群人一脸懵逼。 梁廷衡注视着人离开视线,转头,神情复杂的问:“你们谁又惹他了?” 在坐上车的那一刻,傅渊心中的厌烦消散了些许。 他想,他或许该主动点跟女孩儿示个弱。 车抵达别墅区的时候,暮色将至,火烧云连在天际形成一片绚丽的晚霞。 傅渊没心情欣赏景色,疾步走向他家。 别墅内没开灯,一片死寂,唯有客厅的液晶屏幕亮着。 播放的声很大,足以掩饰一个人的动响。 傅渊此刻只想找到榆尔。 这个点了,女孩应该在房间休息。 傅渊径直往长梯走,余光无意间瞥向客厅,沙发上交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硬生生让他停下了脚步。 毛茸茸的脑袋是傅际洲,至于他身下的人... “姐姐,好喜欢...” 听到傅际洲痴恋的低喃,傅渊愣在了原地。 姐姐?傅际洲身下的人...是...榆尔吗? 这个猜想险些让傅渊站不稳。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摒弃掉脑海里那些可怕的答案。 僵硬的转了个方向,往前走,傅渊每一步踩在毛毯上缩短的距离,都走得艰辛异常。 不用太近,只透过白皙瘦削的侧脸,傅渊一眼便认出了榆尔。 傅际洲,他的好弟弟,正压着他日思夜想的女孩亲吻,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 接下来,傅际洲的几句挑衅犹如导火索,直接点燃了傅渊的极力压抑的怒火。 几乎是一瞬间,气血上涌,怒气直冲天灵盖,傅渊失了冷静。 他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揪着傅际洲到空无一人的客房的。 提着傅际洲的领口将人甩在门上,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相的少年,漆色的双瞳中是怎么也挡不住的怒意。 傅渊近乎嘶吼道:“傅际洲,你他妈是疯了是吗?!” “她是你姐!” “我知道呀。” 哪怕是被人粗暴对待,傅际洲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全然没有被发现做错事的不堪。 少年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唔...这是乱伦嘛...”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皮肉相撞,傅际洲被打得偏过了头,身子没立稳,摇晃了两下,喉间腥甜,随后,鲜红的液体从嘴角流下。 傅际洲闷哼一声,用力抵了下牙根。 他哥比他想象中的在乎榆尔。 嘶,难办。 他没管痛感的来源,任由鲜血肆意滴落,直起身子。 后者冷不防地再次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 傅渊气疯了,双目赤红,下颌线条紧绷。显然是被傅际洲的话刺的失了理智。 傅际洲毫不畏惧地对上傅渊的目光,扯了下嘴角,笑了:“可是,谁让我喜欢姐姐呢。” 喜欢? 傅际洲的直言不讳让傅渊心一沉。 顶着下半张鲜血淋漓的脸的少年歪了歪头:“姐弟乱伦嘛...是有点儿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二哥,你打我,我认了。” “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紧接着,傅际洲露出了似是不解的表情,真诚地问道:“倒是你,二哥,今天在球场,你为什么会生气呢?” “什么?”傅渊蹙了下眉,没想到傅际洲会这么问。 “我是说,你很在意姐姐。” “换句话说,二哥,你也喜欢姐姐,对吗?” 少年突如其来的发问犹如棒槌鼓直击傅渊心底,震的原本处在怒火中的他心跳大乱。 眼皮跳了跳,傅渊许久未开口。 -- 作者的话: 对不起我来滑跪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找的梯子有点儿问题,死活登不上。 补上两章。 二哥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快发大疯,但也快了。 阴暗b是挺有手段的。 早说了,最先豁得出去的是小傅,疯子的喜欢不讲道理,其余几个还算有点理智,虽然也不多就是了。 第二十七章“我在问你,你喜欢姐姐吗?”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紧握着布料的指关节因为用力已经开始泛白。 喜欢吗? 傅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敢去想。 他是榆尔名义上的二哥,对她好是理所应当。 是经久未见的哥哥,是失散多年的家人,是紧密相连的血亲。 二人之间,身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所以,对这种问题,他本应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几个字。 可接近榆尔,靠近她,关心她,真的只是为了履行作为家人的责任...吗? 傅渊一时难以回答。 “二哥。” 傅渊听见傅际洲叫他。 少年面上笑意不减,薄唇张合间吐出的字眼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我在问你,你喜欢姐姐吗?” 见不得人的阴暗面被人大大咧咧的撕开,漏出里面蠢蠢欲动的心思。 傅渊如坠冰窟。 手中一时脱力,他松开了傅际洲。 喉间发胀,良久,傅际洲才听见傅渊哑着声回答 “...我不清楚。” 他要怎么说才好。 不喜欢三个字,很简单的一句,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出来的话,可他竟没办法说出口。 傅际洲眸色一冷,他步步紧逼,居然还是没从傅渊嘴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实在是太了解要怎么应对傅家的每一个人。 两兄弟同时喜欢一个私生女,傅渊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空旷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啜泣。 傅渊抬眸—— 男孩那双水汪汪的小鹿眼不知何时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傅际洲看他,嘴唇不受控制的抖动了几下,颤着嗓子开口:“哥,你知道的,我从没这么的喜欢过一个人。” 傅渊僵着身子,没说话。 “二哥,你答应过我的事,还记得吗?” 傅渊终于正视起了被他惯养长大的弟弟。 傅际洲的眼睛很亮,此刻他正流着泪,好不可怜。 整个人像是颓了一样,火在他身上熄了,傅渊稍作沉默:“记得。” 傅际洲抽抽搭搭地说“那就好。” “哥,我想要榆尔。” “你不用帮我,只需要知道就好。” 对话就此结束,傅渊最终没有正面回答傅际洲的问题,他也不知再怎么开口。 斥责,没有立场。 教育,他怀有跟傅际洲同样的心思。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客房。 电视屏幕暗下,二人都听见了礼宾车从庭院门进来的声音。 傅际洲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轻声说“大哥回来了。” 侧头,冲着傅渊微微一笑:“拜托二哥先带姐姐回房间好吗? 傅渊默了几秒,走到沙发旁。 榆尔很轻,傅渊弯腰伸出双臂,稍一用力,人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怀中,侧着头靠在他的臂弯昏睡。 傅渊目不斜视的抱着榆尔上了三楼。 漆黑的房间寂静无声,唯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亮着。 昏黄光线照射下的女孩睡颜恬静,鼻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微肿的唇瓣破了皮,但这并不影响她睡得沉重。 傅渊忽然想起傅际洲刚才问他的问题。 他当然记得自己十二岁时说过的话。 那一年,他母亲离世,父亲重病,家中重担落在了年仅二十岁的傅修衍身上。 变故陡生的一年。 很难让人不记得。 他对浅薄的亲缘没有展示出过多的悲伤,被傅家众人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傅际洲则是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为了分担傅修衍的压力,傅渊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那时他们都还小,他将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孩从四合院接回来,大言不惭地向傅际洲承诺:“只要二哥在,你想要的一切,哥都帮你搞定。” 这个诺言,现如今...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要把她...拱手相让吗? 黑夜沉沉,傅渊立在未明的暗室里,敛下眼睫,喉间未说出口的言语如同嚼蜡般生涩。 少年侧脸线条凌厉,狭长的眼尾卷起烦闷的弧度,逐渐加重的呼吸裹挟着眼底翻涌的错杂情绪。 榆尔什么都不知道,静静地躺在床上。 傅渊忽而上前,抬手覆上女孩的双眼,感觉到长睫轻刷手心,微痒的触感使他动了下手腕。 指间微颤,他才注意到,他的手原来在发抖。 喉结滚动,傅渊闭上双眼,俯身,在女孩唇边落下凶戾滚烫的一吻。 薄唇含住细腻的皮肤,心底压抑着的怒气似乎被抚平了些。 傅渊从没像今天这么失态过。 因为一个亲密的场景就气到对自己的弟弟破口大骂,完全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事实上,他做了,不仅做了,还动手伤了傅际洲。 唇瓣破皮的一块糜红太刺眼了,傅渊一动不动的盯着女孩看。 起伏的胸腔弥漫着名为生气,不甘,愤懑的情绪。 其中或许还夹杂了丝委屈。 傅渊承认,他真的快嫉妒死了。 第二十八章禁忌的边缘 榆尔在这个圈子里第一次交到女性朋友,是在傅渊“疏离”她的半个月后。 在这之前,她正被梁廷衡缠的烦不胜烦。 “妹妹,你跟渊哥最近真没吵架啊?” 榆尔头也没抬,“没有。” 这个有关于她有没有跟傅渊吵架的问题,梁廷衡几乎是逮着个空就问她。 “真的吗?” 榆尔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凑在自己课桌前的梁廷衡,无奈道:“真的没有。” “你要是真好奇,你直接去问我二哥不就好了。” 梁廷衡坐在榆尔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得了吧,你哥最近火大的,我哪敢惹他呀。” 榆尔瞥他一眼:“你今天没跟着我二哥他们去补课?” 梁廷衡表情僵了一瞬,“这个嘛...” 榆尔看着他。 梁廷衡移开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明儿去,我今儿请假了。” 同样是半个月前,梁廷衡当着大伙面苦着个脸说,他老子发话了,期末结课成绩哪一门要是红了,这个暑假就甭想出门。 有人附和。 于是,这群二代们凑一块,合计半天,最后全跑金桐东路某小区退休教授家补课去了。 按梁廷衡的话来说,他们这一伙人爱玩归爱玩,都是守规矩的。 榆尔看得出来,这群官商二代的作风要比她想象中好得多。 因此,她跟梁廷衡的“友情”有了显着的提升,再没那么抗拒了。 “先别写了。”梁廷衡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榆尔,“妹妹,下周考完试大家伙聚一块商量暑假去哪玩,一块儿去?” 榆尔不着痕迹的躲开,找了个理由拒绝:“算了吧,你们那都是男孩。” “哪能没女孩儿呢?” 梁廷衡依旧笑嘻嘻的,“这事儿好办,马上结课了,介绍个大小姐给妹妹你认识啊。” “我...” “介绍朋友都得拒绝啊。” 榆尔轻叹了口气,她着实是被梁廷衡的执着打败了。 “...行吧。” 正跟梁廷衡说着,手机提示音响了,榆尔垂眸,是傅渊发来的消息。 「午饭吃了吗?」 榆尔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回复:「吃过了。」 对方回了个嗯字。 人是开始疏远了,手机里这信息每天从早到晚却没停过。 梁廷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好再打扰榆尔的个人休息时间,找了个理由溜了。 榆尔看着这个七窍玲珑心的招财娃娃脸离去的背影,想:学习都很差劲?也不全是。 这群少爷们爱聚在一块儿倒是真的。 但...至少榆尔能确定的是,傅渊不是。 借着这个由头不见她罢了。 榆尔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唇瓣。 光滑,细腻。 嘴角被咬破的痛感似乎已经忘却。 榆尔想起半个月之前的早晨,傅际洲青紫的下颌,傅渊冷淡的疏离,不知为何红肿起来的双唇..... 她心底早已隐隐约约有个答案的轮廓,但她不愿去猜。 也不敢去赌。 这样有钱还不用操心的日子,她过得挺好的。 谁乐意去戳破呢。 榆尔蹙了下眉,握紧手中的笔,抿唇。 低下头,继续记知识点。 -- 梁廷衡口中的要结课了,指的不仅是北京,还有香港。 梁廷衡说,有几个跟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这阵子从香港回来。 其中就包括了季雯。 第一次见到季雯是在华彬庄园,梁廷衡主动为两姑娘约的地点。 榆尔之前陪傅修衍来“谈过一两次生意”,明面上虽是这么说,其实就是借着个名头让榆尔放松下心情。 毕竟,在地比金贵的北京城中,昌平区农场这块的风景是相当不错。 霓虹高楼的景象,榆尔并不是很喜欢。 压的人心闷。 彼时她已身处高尔夫球场,看着梁廷衡打了一轮儿球了。 榆尔今天也是陪着傅修衍来的。 她大哥倒是很乐意她交朋友。 到了约定时间,季雯穿着身小洋装,手上挎着个Dior的包来了。 季雯这姑娘人不错。一见榆尔就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正恰成年的年纪,季大小姐长了个小圆脸,全都要归功于那还未长开的婴儿肥。 老远看过去,像一个搪瓷娃娃。 榆尔对这姑娘的初印象不错。 姑娘凑在榆尔身前,伸出手,乐呵呵的朝人打招呼:“你好呀,榆尔,我是季雯,早就从梁子那听说过你了。” 榆尔礼貌性的一笑,回握住季雯的手:“你好,季小姐,我是榆尔。” 季雯略显不满的嘟嘴:“叫季小姐多见外呀,叫我小雯就好啦。” 榆尔沉默了下,说:“好...,小雯。” 后者又笑了,刚一松手,又极其自来熟的挽上了榆尔的胳膊。 榆尔身体微微僵硬,她是真不习惯跟人亲近。 季雯的性格出乎榆尔意料之外的开朗,简直可以说是...开朗的过了头。 季雯拉着榆尔随意找了个休息室坐着聊天,一张小嘴从两人坐下开始就说个没完,竟是硬生生拉着榆尔聊了两个多小时。 聊的内容很杂乱,从生活琐碎到娱乐八卦,季雯嘚吧嘚说了很多。 榆尔安安静静听着。 出乎意料的,她好像...不是很反感这位大小姐的“天真烂漫”。 搪瓷娃娃小嘴叭叭不停说话的样子,很可爱。 最后,还是靠梁廷衡的出现得以打断了季雯单方面的输出。 “季大小姐,赏我个面子,先别聊了。” 季雯瞥他一眼:“说。” “季淮允来了。” 季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说好分开走的。” “这我可不知道。”梁廷衡撇嘴,摆手。 “呵。” 季雯接下来开口说的一句话,使榆尔有些讶异。 “那个贱人也跟着他来了?” 搪瓷娃娃说脏字儿,榆尔没想到。 “不是吧,大小姐,这都一年了,你还记恨你哥呢?” 季雯垂眼,没说话。 梁廷衡说:“行,知道了,我找个理由给他回绝了。 梁廷衡人走了,季大小姐再对着榆尔笑时,笑容有些勉强。 “抱歉,我...” 榆尔开口:“没关系,人都有私事。” “我可以先离开的。” “不用,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不是什么需要掩盖的。”季雯摇了摇头,看着榆尔,说:“榆尔,你跟梁子口中说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十分钟后,梁廷衡回到休息区,“行了,给你哥打发的先走了。” “不过,季大小姐,这都一年多了,你咋还那么称呼你哥女朋友啊。” ...... 季雯忽然抬头,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对着梁廷衡笑嘻嘻的说:“怎么?你也想当个背叛我的贱人。” 梁廷衡皱眉:“大小姐,这么久没见,用不着火气这么冲吧,我也是替你想,好歹兰栀现在也是你哥的人,你以后不想接手你家公司了?” “贱人”的名字叫兰栀,名字倒是起得文绉绉的。 季雯冷笑:“以前身份证上可不叫这名。” “你哥给人姑娘改的这名儿也挺好听的。” “好听个屁!” 季雯嘴里念了下,神情略有烦躁:“什么破名字啊,她又不是在那...”顿了下,接着说:“...那几个会所里当坐台的。” “行行行,愿意叫贱人就贱人吧...” 季雯不耐的打断了梁廷衡的话,睨他一眼:“谁允许你叫了?” 梁廷衡啧了声,脸上神色也逐渐冷硬了下来。 “季雯,你从香港吃枪子儿回来的?今儿就非得这么跟我夹枪带棒的说话?” 榆尔默默看着,她不想参与进她不熟知的事件里。 “再说了,今说好的大家伙一块儿讨论去哪度假...” “不去了!” 季大小姐起身,盯着梁廷衡开口,语气恶狠狠的。 接着,季雯侧眸,朝着榆尔说:“下次再聊。” 这次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温和多了。 “哦,对了。”季雯又往回走了几步,站在梁廷衡身前,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了番,微微一笑,“梁子,你穿这么这一身,是准备参加过几天的高尔夫精英赛吗?” 说罢,季雯抿着唇,踩着小羊皮靴气冲冲的走了。 季大小姐来的快,去得也快。 这有钱人的脾气都真像啊。 真是一点儿都不带委屈自个儿的。 榆尔想。 休息室内静默了好一会。 梁廷衡主动开了口:“妹妹,季雯人不坏,就跟那兰栀姑娘有点仇怨。” 季雯人不坏榆尔倒是看出来了,从她刚痛斥那姑娘名字就能看得出。 梁廷衡用手抓了下头发:“对不住啊,妹妹,这情况我实在是没想到。” 榆尔摇头:“没事儿,不怪你。” 梁廷衡说:妹妹,陪我再打一场?” 少年手里还握着球杆。 “好。”榆尔说。 两人又站在了高尔夫球场, 榆尔打量着梁廷衡,人今天穿的这身确实是全套专业的着装, 似是看出了榆尔心中所想,梁廷衡解释道:“季雯就是随口一扯,我给她说的今儿就是来给她介绍朋友认识的。” 顺带来玩的。 “不过呢,过几天的那个高尔夫球赛还是很有看头的。” 榆尔没驳他,人刚吵完架,她懒得去扫兴。 “怎么说?” 梁廷衡看了榆尔一眼,笑了。 “高尔夫赛事设有十八个洞,但基本上只有一个一杆进洞的才有奖品。” “人家那可不一样。”梁廷衡微眯起眼,手腕发力:“三年前一企业家私人举办的,当时的球赛一共就三个洞,一杆进洞就能得一辆奔驰。” 白球在空中迅速划破,快速飞向远处的球道,落在一片绿意深处,隐约可见的小旗旁。 梁廷衡收了杆,唇角轻勾。 “妹妹,这世界上大概有百分之二十的生意都是在高尔夫球场谈成的。” “怎么?给我介绍朋友也成生意了?” “也可以这么说。” “毕竟,这可是你二哥交代给我的一桩生意。” 梁廷衡轻笑了声:“不过呢,我的报酬不菲,妹妹用不着担心欠人情。” 榆尔沉默,她没想到这事儿会跟傅渊扯上关系。 “行了,今儿人多眼杂,别在这待了,我带你去找渊哥。”梁廷衡摘下运动手套,挑眉。 “正好,一起聊聊暑假去哪玩。” 榆尔下意识的开口道:“还是算了吧。” 又是拒绝。 梁廷衡唉了声,表情有些许受伤,“不是吧妹妹,都这么熟了,你还要拒绝我啊?” 榆尔看着梁廷衡,对方还在用被伤到的模样看她。 榆尔抿唇,她又想起傅修衍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 榆尔最终妥协了。 “好,那总得让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吧。” 梁廷衡喜笑颜开:“得嘞,我叫司机过来。” -- 等榆尔跟着梁廷衡进入到某个不熟知的别墅区时,刚一敲开负一层的游戏室门,就听见了嘈杂的游戏操作音随着抱怨声响起。 “啧,又去那地儿,就不能找个清净点儿的...” 游戏室里面围坐着一群少年,坐地毯上玩游戏机的,围着桌游爆粗口的...... 一片混乱。 见了榆尔,一群人头也没抬,继续各玩各的,握着游戏柄的男生瞥了眼,说:“榆尔妹妹来了。” 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跟傅渊待的时间长了,这群人已经习惯了榆尔的存在。 梁廷衡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去哪定了吗?” 有个男生说出了个美国的地名。 接着,立马有人踹了那男生一脚,囫囵骂了声:“你大爷的!说了不去啊,闹腾死了,想开趴你自个儿一个人去。 梁廷衡:“得了得了,别吵了,渊哥呢?” 被踹的男生递了个眼神,“里边房间呢。” 榆尔顺着男生的目光看去,游戏室最里边是还有个单独的小房间。 梁廷衡转头看向榆尔,“那...妹妹?” 意思不言而喻。 榆尔嘴角淡淡勾起一丝笑意:“我自己去。” 绕这么一大圈,也是辛苦梁廷衡了。 梁廷衡笑了,作了个请的手势。 榆尔一步步走上前,耳中的嘈杂声渐渐弱了下去。 榆尔站在小房间门外,微微垂下眼,睫毛在室内灯光下投射出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好久没见傅渊了,她心里还是有点乱。 ...... 榆尔抬手,敲门。 没等手落下去,房间内就传来少年不耐的声音:“门没锁。” 榆尔推开房间门,走进去。 满室缭绕的烟雾。 ——傅渊在抽烟。 榆尔微不可察的蹙起眉。 她看向眼前不远处的少年,她半个月未见的二哥。 ——少年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放松地倚着,眼神却始终低垂着,双指间夹着半根燃尽的Marboro,烟尾明灭不定,黑色夹克随意地搭在身上,头发有些凌乱。 榆尔鼻间嗅到烟草的味道,没忍住,轻呛了下。 听见不同于以往梁廷衡他们之外的女声,傅渊缓缓掀起眼皮,烟雾从他的唇间散开。 ——看见了榆尔的身影。 “二哥。”榆尔轻声喊他。 似是没想到女孩会来,傅渊一怔,眉心微拧,随即,掐灭了烟。 烟头被按在烟灰缸里,烟雾绕着少年的指关节弧线游离而去,那带着点火星的灰烬逐渐黯淡。 半透明的白雾打着旋儿,模模糊糊罩在傅渊的眼底。 榆尔站在门口,二人隔着层烟雾对视,视线短暂的胶着在一起。 少年的眸色暗沉。 过了多长时间了呢?。 大概只有五分钟? 可榆尔却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僵硬了。 会是因为她第一次见这副模样的少年吗? 黑色夹克,手里夹着烟,傅渊冷淡的脸庞。 榆尔确实是头一回看见。 “过来。”少年终于愿意开口了。 傅渊哑着嗓子说。 第二十九章蛰伏的深渊 榆尔安静的坐在傅渊身边,垂眸,手指无意识的轻抠着沙发边缘的布料。 原因无他。 只因傅渊注视着她的目光太过灼热。 榆尔承认,她对这种看似是关于“感情”上的事件向来都是无措的。 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名义上的二哥。 傅渊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榆尔身上,眸底尽是晦涩的沉沉暗意。 两人之间没有一句话,空气沉闷得只剩下呼吸声。 忽然的,傅渊动了。 他轻抬起一只手,黑色夹克下露出半截冷白的腕骨,动作缓慢而自然。 榆尔的余光瞥见了离她越来越近的手,双眸中是掩饰不住的防备。 慌乱中,榆尔下意识的喊了声:“二哥!” 预想之中的肌肤相贴的触感没有到来。 ——傅渊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头顶,指尖穿过少女柔软的发丝,指腹带着点薄热的温度,像是随意的揉了揉,力道很轻。 跟随着傅渊动作一起靠近的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充斥在榆尔周身的烟草味带着一点凉意,不浓烈,但也让她觉得胸口闷得慌。 傅渊声线微哑:“怕什么?” 榆尔轻抿了下唇,否认道:“...没有。” 女孩的谎言太过笨拙。 覆在榆尔头顶的修长指骨轻敲了下,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人莫名觉得有压迫感。 傅渊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女孩,视线不重,却沉得让榆尔微微偏了偏头,想要避开。 “二哥...” “嗯?” “梁廷衡说,大家要一起讨论暑假去哪玩。” 傅渊低低的笑了声,闷闷的,那笑意没达眼底。 傅渊收回了手。 “你倒是听话。” 语气意味不明。 傅渊先起了身,面上的神色恢复如常:“走吧。” ...... 总归傅渊身上带给榆尔那莫名其妙的压迫感算是暂且消失了。 二人走出小房间。 游戏室的众人听到房门打开的声响,不约而同的都朝小房间的方向看去。 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梁廷衡看见傅渊二人,眸中一亮,用力的挥了挥手。 “傅二,妹妹,快,一起来讨论度假地啊!” 榆尔头一次主动坐在了梁廷衡身边,她暂时想远离傅渊。 顾不上什么面子之类的。 她的头脑太乱了。 傅渊坐在了距离榆尔一个茶几之隔的沙发上。 分散在游戏室内的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自个儿的意见。 榆尔一点儿没听进去,她低着头,又感觉到傅渊在看她。 榆尔身体僵了僵,始终没有抬头。 梁廷衡注意到榆尔的不自然,轻轻戳了下榆尔,“妹妹,你怎么了?” 榆尔回过神来,随口说了句:“没事儿,就是有点热。” “热?”梁廷衡皱眉。 室内冷气开得挺低的啊。 “要不把空调温度再调低儿点?” 榆尔摇头:“不用的。” “那好吧。” 榆尔的话倒是点了下梁廷衡,梁廷衡正了身子,朝着众人开口:“要不然这个暑假去滑雪得了。” “滑雪?”坐在电脑前的男生按了下鼠标,将脖子上的耳机摘下,转身,“又去?不是说好十一月去Aspen吗?” “去呗,现在也可以去啊。” 有人提议,“去BC,正好可以找陆哥。” “加拿大?”玩游戏机的男生紧盯着电子屏幕,略耸了下肩,“搞极限那一套就算了,家里边不允许。” “知道你家最近生意好,”有人开了口:“但夏季大家伙对直升机滑雪那套兴趣不大,你小子怕啥?” 众人一阵哄笑。 “年初搁加拿大玩Heli-Skiing。”梁廷衡低声向榆尔解释,“给这小子吓得不行,最后半个月待木屋里边都没出去过。” “行了行了,说真的,去不去?” “滑雪我倒是没意见,比开趴好玩。” “滑雪啊?加拿大就算了吧,北美那个能全年滑雪的在哪来着,我记着那地儿所在的城市周边风景还行,不闹腾,还可以玩点儿别的...” “Portland。” “对,就是那,地儿清净,人少,徒步啊露营兜风都挺不错的。” “行,我同意,只要不开趴。” “可以啊,我没意见。” “直接先定Timberline Lodge,滑完雪之后再去搞个别墅啥的...” “我同意。” ...... 最终,众人商讨了大半天的度假地点由榆尔无意间提出的“热”这一字结束。 梁廷衡喊了声傅渊:“傅二,有意见吗?” 傅渊没回答,眼眸微动。 梁廷衡瞬间读懂,转身看向榆尔,“妹妹,你呢?同意吗?” 梁廷衡再补充了句,“季雯她们几个姑娘也会一起去的” 睫毛轻颤,榆尔轻点了下头,“嗯。” 算是同意。 不同意怎么办呢? 梁廷衡缠了她这么久,不就是为这个吗? 同意与否?答案显而易见。 就算当下拒绝,之后她也会“被迫”同意的。 都是迟早的事。 梁廷衡笑了,起身:“那就定了啊,我今晚打个电话联系陆哥。” 有几个男生也跟着起身,揉了揉手腕,“行,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家了。” 众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傅渊走到榆尔身边,语气淡漠。 “走吧。” 二人离开别墅区,迈步至前往停车场的柏油路上。 榆尔跟傅渊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傅渊在前,榆尔在后。 傅渊走的比平常略急了些。 榆尔没有加快步子,也不试图拉近距离。 看着少年的颀长的身影,榆尔停下了脚步。 她还是想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榆尔不喜欢扭捏的拉拉扯扯。 时间长了,她会厌烦。 已是黄昏了。 北京今儿的天是多云,垂暮的风呼啸着卷起路边护栏的尘土和零星飘散的绿叶。 “二哥。” 终于,榆尔开口,声音平淡。 傅渊停下步子。 榆尔说:“我知道,你在生气。” “但我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 傅渊侧身,转眸看向榆尔。 “二哥,你真的对我很好。” “如果我哪里有做让你误解的地方,我可以道歉的。” 榆尔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对上了傅渊注视着她的视线。 榆尔启唇:“二哥,我们...能不能就像以前一样。” 保持正常兄妹间的距离。 短短半天,榆尔在她这个二哥身上感受到了太多即将呼之欲出的东西,跟之前蒋骁带给她的感觉过于相似。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少年锋利的眉眼在昏暗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 对此,傅渊只说,他去停车场取车。 榆尔没有等到傅渊的答案。 榆尔抬眼,远处是五环路近机场高速的立交桥。 桥体上的车流在涌动,尾灯的红光交织成一片缓慢流淌的光河。 引擎鸣笛声此起彼伏。 晚高峰这个点,北京不堵车的地儿太少了。 再说,早晚高峰不堵车的北京,就不是北京了。 榆尔独自一人站在柏油路旁,眺着远方的车流群,身影在逐渐变暗的天色中显得愈发单薄。 直至辆通体银灰的奥迪R8停在榆尔的身前,车窗缓缓下落,露出少年凌厉的侧脸。 傅渊的手半搭在方向盘上,嗓音微冷。 “上车,回家。” 第三十章堵车路与阶层 东叁环堵车堵的正厉害。 奥迪R8从大望路立交桥的拥挤车流汇入建国路主路,经过建外SOHO,驶入国贸桥区域。 榆尔静静坐在副驾驶上,侧眸看着窗外。 她暂时不想与傅渊有视线上的交接。 继而的,榆尔看见窗玻璃上倒映出自己不甚清晰的影子,和车内昏暗灯光下少年的侧脸轮廓。 “时间你们定。” 傅渊单手握着方向盘,耳廓上佩着银质的车载蓝牙耳机正在通电话。 “我通知际洲了,你弟第一反应居然是问我榆尔去不去,真奇了,他不是一向都跟妹妹不对付的吗?” 闻言,指尖屈起,傅渊握紧了方向盘。 傅渊修长的指骨随着转弯时的力度滑过皮质盘面,手背上的青筋线隐隐起伏。 傅际洲这半个月确实跟榆尔关系“亲密”不少,傅渊撞见过好几次他弟缠着人不放的场景。 “是吗?”傅渊冷淡的声线在寂静的车内响起。 “那可不,看来你家七月份这家宴应该不会出差子了。” 傅渊没有再答话。 “刚还给陆哥发了个信息...”电话那头的梁廷衡丝毫没有察觉出傅渊的不对劲,继续开始絮叨。 傅渊此时的神色淡漠,唇线紧抿,像是听得不耐,又懒得插话,偶尔“嗯”一声,尾音含着些许冷意。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傅渊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正扭头看着窗外的榆尔,开口:“人在我旁边呢,手机关机了。” 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榆尔没正过视线,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霓虹的夜色中。 “榆尔。” 傅渊喊了声她的名字。 榆尔被迫转过身。 “梁廷衡想跟你单独讲两句。”傅渊说。 傅渊这会儿没再看她了,手稳稳的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定定的落在前方,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 不等榆尔回答,傅渊便开了口,声音漫不经心:“自己取耳机。” 榆尔视线落在少年耳骨佩着的蓝牙耳机上。 榆尔迟疑的看了傅渊一眼,傅渊却始终目视前方,连侧头都没有,只微挑了下眉。 “开车,不方便。””傅渊的嗓音里带着点懒散的意味。 没辙,身子靠近了些,榆尔伸手去摘傅渊耳骨上的耳机。 双手隔着距离少年的脖颈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往上攀,距离太近,榆尔嗅到傅渊身上的木质冷香。 是车内摆放的高级香薰。 傅渊倒是神色一如往常,专注的开车,没什么变化。 榆尔抿了抿唇,继续去摘耳机。 指尖触到冰冷的机械外壳的瞬间,榆尔微微怔住。 然后迅速摘下,收手,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耳帽还带着少年残留的温度。 很烫。 榆尔迅速低下头,没有注意到的是,一旁傅渊唇角的弧度深了些,目光压着点散漫的笑意。 榆尔张了张唇,半低着头,开口:“喂。” 梁廷衡带着笑:“妹妹,到家了吗” 榆尔:“还没,在堵车。” 梁廷衡讶异:“不能吧?这个点儿不该早到了吗?堵车也堵不到回你家那道上啊,搁哪儿呢现在?” “国贸。” “......” “这确实,我还以为走的是...” 话未说完,梁廷衡噤了声。 说话说一半? 榆尔蹙眉。 “是这”梁廷衡扯开了话题,“时间定了,下周末大伙儿一块走。” “但妹妹啊,你是不是还没有护照,签证这些?” “没有。” 听筒那头无所谓道:“没事儿,你回去跟你大哥说,估计要不了叁天就给你弄好了。” 有用的信息到此为止,接下来,梁廷衡足足跟榆尔扯了几分钟的无关话题。 榆尔打断了他的话,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梁廷衡支支吾吾,“算了,傅二在你旁边呢,等见面再说吧。” 榆尔平静的开口:“我戴的蓝牙耳机。” 对面哦了声。 “就是...”梁廷衡斟酌了下,“这都结课了,妹妹你怎么还是那么努力的在学习学校的课程啊?” 梁廷衡指的是结课这几天他来找榆尔时,她仍在做题背单词的事儿。 “妹妹你看啊,大伙儿都要去度假了,你就没有考虑过稍微放松点儿?” 榆尔没有回答,她不明白梁廷衡突如其来的发问是何意思。 梁廷衡的声音接着传出:“当然了,我没有说你这样不好,爱学习是好事儿,陆哥参加的竞赛比我们自个儿家里报的课程班都多。” “只是...你大哥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梁廷衡的话语很隐晦,榆尔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榆尔:“你现在跟我讲这些话是什么用意?你的目的是什么?” 无论怎么看,当下并不是谈论这件事的好时机。 过于草率。 蓝牙耳机内一时间没有声音传出。 ...... 梁廷衡:“我知道,本来没想现在跟你说。” 对面又沉默了。 ...... “季雯的手机号发你了,她给我发消息叨咕半天了。” 榆尔明白了。 “我挺喜欢季雯的,会陪她的。” ...... 再听见对面开口时,梁廷衡又恢复了以往乐呵的语调,“那就先谢谢妹妹了。” “说真的,虽然...确实现在跟妹妹你说的时机不太对。”梁廷衡的声音透着罕见的认真,“我估摸着今儿聚在一起的,毕业后,待在国内的超不过两个。” 榆尔沉默了。 “妹妹,用不着那么拼。” 一分钟后,榆尔终于开口,说了句好。 “那就行,没啥事儿了,下次再聊。” 电话挂断了。 榆尔低着头,听着蓝牙耳机内的声音归于安静。 其实除过梁廷衡,还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包括傅修衍。 仔细一想,人没说错。 这群少爷们平时一个比一个爱玩,他们学习的重点从不在学校。 即便国际学校的课程相比起普通高中的课程更加多元化。 说是为了糊弄父母吧,一到考试,稍稍请个老师补补课,最后基本上都是轻轻松松全A到手。 偶有几个全红的,全是压根儿不学的。 用梁廷衡的话说,这几个哥们儿的未来不靠学习。 说难听点,就是混吃等死的富贵物。 可那又怎样,家境摆在那,只要不触法律红线,这辈子都能安安稳稳混吃等死。 或许这些话梁廷衡早就想说了,不过是为了那姑娘先跟自己提个醒。 她确实是挺无趣一人。 榆尔缓缓抬起头,侧眸,再次看向了窗外。 高耸的国贸叁期大厦出现在榆尔眼中,玻璃幕墙反射着橘红色的灯火,与桥下的车流交相辉映。 堵了近十五分钟了,没动多少。 正看着,耳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榆尔转头 ——傅渊倾身靠近了她。 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车内空间变得闭仄,空气在这刹那间凝滞。 榆尔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往后缩,却被座椅束住了动作。 傅渊抬起腕骨,动作从容,摘下了榆尔耳朵上的蓝牙耳机。 傅渊的指腹落在她的耳垂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想什么呢?” 对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榆尔摇摇头:“没什么” “二哥,我们回家吧。”榆尔轻声说。 挡风玻璃再度映出前方车子尾灯的光。 光线照射在车窗玻璃上,霓虹的光圈时明时暗,却始终停不下窗外拥堵的车影。 车流像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前方的红尾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漫长地延伸进雾蒙蒙的北京夜色中。 看着窗外的夜景,榆尔忽然想起之前傅修衍带她几次前来国贸购物时跟她说过的话。 她大哥说,十年前左右,国贸二期高层才刚刚竣工,商圈仍在建设中。 到如今繁华的CBD,不过十年。 或许傅修衍说这些话是为了缓解她心中的躁意。 但确实是有效。 榆尔来北京,正好满两个月。 两个月前,她是为了交不起学费发愁的高中生。 两个月后,她是为了有钱权贵阶层过得太好而依旧发愁的“私生女”。 二者之间,异曲同工之妙。 榆尔忽然有些想笑。 愁个鬼啊,有钱不愁吃穿,能交得起学费不就够了吗? 担心个屁。 国贸桥周围的建筑群在夜幕下层层迭迭,世贸天阶的大屏从车窗右侧一闪而过。 这里曾是老一辈北京人口中的大北窑,也是如今的国贸。 引擎发动。 奥迪R8开始继续向前,向前。